下集 第一部分 第24节 差错出在哪里
答复蓝色方案的批评家们
每次战争过后,一些安乐椅上的战略家和一些历史教授,都要嗡嗡营营、喋喋不休告诉那些血战沙场的战士本该如何如何行事才对。对于蓝色方案的一些浅薄的批评,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笼罩上了一层好似果真如此的虚假灵光。斯大林格勒战役是世界史上一个决定命运的重大转折点,因此对于导致这一转折的经过,理应有个明确的阐述。
战略上,蓝色方案是个优秀的方案。
战术上,蓝色方案由于希特勒日复一日的干扰而归于失败。
批评家们挑剔说,凡是重要战役,惟一可以接受的目标应是消灭敌人的武装力量。一九四二年夏季,斯大林因为估计我们企图通过摧毁他的主力和占领首都来结束战争,所以把他的部队集结在莫斯科周围,我们的批评家断言我们本应这样做。这样做当然符合正统战略。但是,袭击南方,我们收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这同样也是正统战略。
英译者按:俄国人的材料证实了隆的说法。斯大林当时坚信,对南方的进攻只是声东击西,目的是要调开莫斯科的防御部队,而且长期抱着这个看法不放,结果只是因为希特勒战术上的笨拙失策,才挽救了斯大林格勒,可能也挽救了苏联。
我们还听到另一种说法:蓝色方案的战略目标是经济上的,因此是错误的。有一种陈词滥调告诫我们说,我们必须首先消灭敌人的武装力量,然后才能随心所欲地享用他的财富。这些批评家完全忽略了蓝色方案的要点所在。蓝色方案是计划对贫穷但处于统治地位的苏联北方的臀部地带实行大规模的陆路封锁,断绝它的粮食、燃料和重工业供应。如果能够有效实施,封锁固然费时乏味,却是迫使敌人屈服就范的一种屡试不爽的手段。蓝色方案制订之际,日本人正在太平洋和东南亚横冲直撞。我们原来估计他们会使美国保持一年或更长时间的中立。但是非常不幸,他们在中途岛和瓜达卡纳尔岛出人意料地过早改变了原来方针,这使罗斯福得以在一九四二年放手把租借物资越过我们封锁线,源源不绝地送给俄国人。局面因此大为改观。
最后,批评家们认为蓝色方案要达到双重目标——斯大林格勒和高加索,那就需要把南方战线大大延长,这就势必超越德军的控制能力,因此这场战役早就注定要以失败告终。
但是,斯大林格勒并不是蓝色方案的目标。斯大林格勒是希特勒的目标,而且是当他九月份失去自我控制时才成为他的目标。
蓝色方案的战略
顿河和伏尔加河在斯大林格勒附近是以一种异常奇特的方式汇合的。两条河流在转弯的地方各呈V形,尖头对着尖头,中间隔着四十平方英里的干燥陆地。蓝色方案第一阶段计划要求占领这块具有战略意义的陆地桥梁,从而阻挡敌人从北方对我南进部队进行攻击,同时还要求切断伏尔加河这条北方燃料和粮食的补给线。
在伏尔加河V形河曲地带,沿着河流西岸的陡峭河壁,有一座随着地势延伸的中型工业城市:斯大林格勒。我们没有必要占领它,我们只需要用大炮和炸弹使其瘫痪,从而控制这一块瓶颈地带。我们的总计划是沿顿河两支V形巨臂,像一把钳子似的向前猛插,将守卫俄国南部的大部分苏维埃军队包围歼灭,这把钳子的一端,伏尔加集团军,由于距离较远,将首先启程,沿顿河上臂前进;另一端,高加索集团军,则沿下臂前进。两路大军预定在两河之间斯大林格勒附近会师,并于击溃和肃清被围之敌后共同完成第二阶段即征服阶段的任务:高加索集团军挥戈向南,渡过顿河,向黑海和里海进击,同时越过高山隘口,直抵土耳其和伊朗边境;伏尔加集团军则负责守卫暴露在顿河沿岸的危险侧翼——我军向前进击期间,这一侧翼曾由匈牙利、意大利和罗马尼亚这三个卫星国部队担任防御任务。
我们明知这是蓝色方案的薄弱环节。但是,我们在战争中已经损失将近百万兵员,德国的人力已经将近枯竭,因此在德军向前进击期间,我们不得不使用这些辅助力量担负起防御侧翼的任务。不过,我们并没有计划让他们在顿河沿岸抵挡红军的一次全力以赴的进攻。后来之所以发生这一情况,完全是因为元首丧失理智,打乱了此次战役的时刻表。
英译者按:编摘隆的著作时,我略去了曼施坦因攻占克里米亚和塞瓦斯托波尔的战役,以及提莫申科五月份对哈尔科夫发起进攻时所遭到的失败。德军的这些重大胜利削弱了俄国南部的力量,使得蓝色方案更有大获全胜的希望。我把“A集团军”译为“高加索集团军”,“B集团军”译为“伏尔加集团军”。德军的这些编制番号实在复杂难记,加上战斗进行期间的多次重新编组,那就更其如此。
(摘自《作为军事领袖的希特勒》)
差错出在哪里
……在一次战役进行的过程中,最高司令部总是一个紧张不安的地方。天天坐守在地图室里,等候战局的进展情况。战争似乎进行得非常缓慢。而在战场上,却是具体的现实:数十万士兵冒着敌人的炮火,越过田野,穿过城市,搬运着弹药辎重。在司令部,你看到的始终是同样的面孔,同样的墙壁,同样的地图,你总是在同一个地方吃饭,周围也总是那些穿着军装的疲惫不堪的高龄军人。气氛紧张宁静,空气混浊。这个战争的神经中枢总是显得远离战场,耽于空想。希望一次又一次落空,持续的紧张情绪噬啮着每个人的心。
设在乌克兰文尼察的前沿司令部,情况就更其如此。希特勒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做“狼人”。“狼人”是由许多简陋的圆木小屋和木板房构成的一个大本营,坐落在靠近布格河南段的一片开阔的松树林带里。我们在那儿没有任何社交活动可供消遣,身体上则是闷热难熬,如果不是害怕脱光了衣服的身体会招惹一群一群蜇人的飞虫,我们真能跳到那条浑浊、缓慢的河流里去洗洗澡。炎热潮湿的气候甚至使得希特勒停止了他惟一的运动,不再带着他的爱犬出去溜达。
我们是在七月中旬搬到那里的,那时正值斯大林格勒战役处于最最紧张的阶段。酷热的气候使希特勒难以适应,强烈的阳光使他焦躁不安,整个环境没有一点叫人稍感舒适的地方。他的消化不良症越来越严重,只要他一犯胃气病,和他同处一室之内的人都得跟着受罪。甚至他的那条爱犬布隆迪,也是性情反常,狺狺不休。
不过,即使在这以前,当司令部仍然设在东普鲁士的树林之中那个比较凉爽舒适的地方时,他就已露出了紧张不安的迹象,突然对高加索集团军和第四装甲兵团的作战计划作了彻底改动……
(摘自《世界大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