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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 第三部分 第83节 竟然会是杰妮丝

    “艾亨先生,我的妻子和孩子在那个地方安全吗?”

    “考虑到你妻子是犹太人这一点,上尉,而且她是在德国占领区非法旅行时被捕的——因为你知道,她那新闻记者的证件是在马赛伪造的——她能够到那个地方去算是万幸的了。她自己信上不是也说,眼下一切都好嘛。”

    “你能不能帮我把电话转接给和你同一个部门的另一位官员,莱斯里-斯鲁特先生?”

    “噢——莱斯里-斯鲁特?莱斯里辞职离开国务院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我到哪儿可以找到他呢?”

    “很抱歉,这个我可说不上来。”

    拜伦请杰妮丝想法给他母亲打个电话,因为她可能会知道斯鲁特在哪儿。接着,他就怀着这段时间常有的沉重心情回“海鳗号”去了。

    拜伦刚一离开,杰妮丝便把他这次来时她忽略了的例行美容工作补办了一下。他们之间的感情究竟会不会再度炽热起来,她可说不出,不过她知道眼下她必须保持一段距离。杰妮丝很为娜塔丽难受。她可从来没想着要把拜伦从她那儿夺走。但是,要是她真的不回来了,那又会怎样呢?杰妮丝觉得这封由特莱西恩施塔特寄来的信凶多吉少。她衷心希望娜塔丽能逃出虎口,带着孩子平安归来,可是现在这种可能性似乎正在渐渐消失。这期间,每当“海鳗号”返航进港,她就同时向两个男人倾诉衷情,这使她有一种丰饶的感觉。总的讲来,她更喜欢拜伦一些,不过埃斯特也有他的长处,而且战斗归来,他也理应享受享受。事实上,杰妮丝是统筹兼顾,做得很公平。她已经让拜伦吃过那顿仪式般的午餐,下一件事该是和埃斯特的幽会仪式了。

    拜伦看见埃斯特在“海鳗号”的军官室里等着,他穿戴整齐,准备上岸,外表上还装出一副兴冲冲的样子。“喂,勃拉尼,海军上将是个大好人。他一点儿也没责备我。我们领到了十八型鱼雷,还有一条训练用的靶舰。整修两星期,然后再回日本海去。”他用手里的雪茄烟作了个威风凛凛的姿势。“明儿,艇长视察。星期五,尼米兹海军上将上船来代表舰队为我们的首次巡航颁发一张嘉奖状。星期六六点正启航,进行电动鱼雷演习。有问题吗?”

    “真见鬼,有。全艇官兵的休假和娱乐怎么样?”

    “我正要讲到这个。在干船坞里一星期,装新的声纳探头和修理船尾的外舱门。大伙儿全体放假。再训练三天,我们就出发去中途岛和拉彼鲁兹海峡。”

    “士兵们只放一星期是不够的。”

    “不,够了。”埃斯特厉声说,“艇上官兵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比起休假和娱乐来,他们需要得多的是胜利。不过,你为什么这么没精打采的?杰妮丝怎么样?”

    “她很好。你瞧,艇长,我原先认为我们今儿该从码头上接一根电话线过来,可是汉逊就是跟我说不成。你上岸后,能不能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十点钟左右打电话到军官俱乐部找我。”

    “成。”埃斯特做了个古怪的鬼脸说,说完就走了。

    拜伦猜想埃斯特在檀香山有个女人,但是他一次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是杰妮丝。到目前为止,埃斯特一直跟杰妮丝一起把这件事瞒着拜伦,可是他很不喜欢这么做。他认为她这么做是拿她的小叔当傻瓜。拜伦那种天真纯朴叫他觉得很苦恼。他难道对这一切觉察不出吗?埃斯特觉得他和杰妮丝所做的事并没什么不好。他们两个都是孤身一人,而且两人全不想结婚。他认为拜伦不会在乎的,可是杰妮丝硬说他知道了会大吃一惊,和他们疏远的,她坚持要谨慎一些。就是这么回事。这个话题他们已经很久不再谈论了。

    可是他心情很坏,喝上许多酒也无济于事。十点钟,她打电话到军官俱乐部去时,他心里觉得很烦躁,她光着身子坐在床上,经过一番温存之后,她皮肤上还汗津津地灿灿发光。

    “嗨,勃拉尼。莱斯里-斯鲁特明儿下午一点钟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你的电话,”她温柔平静地说,好像她正在家里坐着,膝上放着编结的毛线似的。“你知道,那就是说咱们这儿的早上七点钟。号码是这样。”她从一张小纸片上把号码念了念。

    “你跟斯鲁特通过话了吗?”

    “没有。实际上,是一个叫安德森的海军少校找到了他,再回电话给我的。你认识他吗?西蒙-安德森。他好像暂住在你母亲那儿。好像是说他住的公寓失了火,她让他去住上两三个礼拜。”

    “西蒙-安德森是梅德琳的一个老情人。”

    “噢,这也许就说明了问题。你母亲不在家。是梅德琳先来接电话的,听上去兴高采烈。她正要因公外出去访问什么人,所以就把安德森叫来了。”

    “那么,梅德琳回华盛顿住了?”

    “好像是的。”

    “嘿,那可真好。”

    “勃拉尼,你明儿来吃午饭,成吗?”

    “来不成啊。艇长视察。”

    “打电话把斯鲁特讲的话告诉我。”

    “好。”

    埃斯特见识过很不少女人。从前他跟别人的情人,还跟一个有夫之妇,也这样搞上过。通常,他对于对方的那个可怜虫总感到同情之中带有几分轻蔑,可是这一次杰妮丝羞答答地硬要瞒着人,而受骗的却是拜伦-亨利。

    “耶稣基督在上,杰妮丝,”她挂断电话后,埃斯特说,“娜塔丽给关在一个该死的集中营里,你跟拜伦还要玩这套把戏吗?”

    “唉,住嘴!”整整一晚上,埃斯特一直脾气很坏,难以应付。他对这次巡逻的事绝口不谈,而且喝了个烂醉;这样一来,他们的这番好合只得草草了事。杰妮丝也觉得自己十分烦躁。“我没讲过她是在一个集中营里。”

    “你肯定讲过。你说那是在捷克斯洛伐克。”

    “瞧瞧,你喝得这么人事不省,哪儿还知道我说过些什么。你这次巡逻一无所获,我很替你难受。下一次准会好点儿的。我这就回家去,你说怎样?”

    “随你的便吧,小妞儿。”埃斯特侧过身去睡了。杰妮丝想了一会儿后,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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