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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感受到秋天了吗?”

    “我只觉得凉而已。”

    “那你听见秋天的声音了吗?”

    “秋天的声音?”

    “你没听见吗?”

    “没有啊。”我问,“秋天的声音是什么?”

    “秋秋秋秋秋秋秋秋秋。”她说,“一共九个秋。”

    “这……”

    “这就是秋天的声音。”

    6号美女又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开心。

    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笑,也很开心。

    “原来这就是秋天的声音。”我点了点头,“我懂了。”

    “很好。”她说,“那你知道秋天的风跟冬天的风有何不同?”

    “不知道。”我说,“请指教。”

    “还是得请你闭上眼睛。”

    “遵命。”我又闭上眼睛。

    我感受到一阵细微的风吹过脸庞,但跟刚刚的风不太一样。

    现在的风好像有股热气,是温暖的。

    我睁开双眼,看见她的双唇像吹笛子时的嘴形,正往我脸上吹气。

    “感受到了吗?”6号美女笑了笑,“这就是秋天的风。”

    “原来如此。”我说,“那么冬天的风呢?”

    “冬天的风嘛……”

    6号美女鼓满双颊,脸蛋变圆,像饱满的气球。

    气球突然被解开,强烈的气流伴随细细的尖锐声刮过我脸上。

    “辛苦你了。”我说,“我终于能分辨秋天的风跟冬天的风。”

    “很好。”

    “原来冬天的风是湿的,而且还有火锅的味道。”我擦了擦脸,“我太感动了。”

    “抱歉。”她急忙翻了翻外套口袋找面纸,我跟她摇摇手说没事。

    “普罗旺斯的小火锅果然很好吃。”我笑了笑。

    6号美女虽然又说了抱歉,但脸上的表情却跟台词不符。

    “不好意思,我还想再感受一下冬天的风。”

    “可是我嘴巴已经酸了。”

    “那么下次吧。”

    “嗯。”6号美女点点头,并露出淡淡的微笑。

    “你又把这当约定了吗?”

    “是呀。”6号美女说,“不过要等到冬天哦。”

    “我已经开始期待冬天了。”

    “即使是一直冬天到死也无所谓?”

    “嗯。”我点了点头。

    我们几乎不再交谈,静静走着,似乎同时在用心感受秋天的风。

    走出校园、等红灯、穿过街道、在骑楼漫步,秋风似乎无处不在。

    到了她住处楼下的遮雨棚,秋风才略事休息,不再拂过脸庞。

    “轮到我有莫名其妙的预感了。”我停下脚步。

    “真的吗?”

    “我们下星期二会再见面的。”

    “那是推理。”6号美女笑了笑,“记得带你朋友来捧孝的场吧。”

    我点了点头,跟6号美女说了声晚安后,便转身离开。

    跨上机车后,秋风又出现了,随着车子前进而迅速掠过脸庞。

    我不由得想起刚刚她往我脸上轻轻吹气的唇型。

    我特地在附近多绕一圈才骑回宿舍,走进寝室时已快11点。

    “还在等我吃晚饭吗?”我一进寝室便看见赖德仁坐在计算机前,“你真是重情重义啊。”

    “白痴。”赖德仁转头说,“问到电话号码了吧?”

    “没有。”

    “啊?”

    “啊什么,反正还会再见面。”

    “啊?”

    “不要再啊了。”我走到他身旁,“你该念书了,计算机借我。”

    “是的。”他立刻站起身。

    我坐了下来,连进BBS,赖德仁拉了张椅子在我背后坐下。

    “喂。”我回头说,“别想偷看。”

    赖德仁耸了耸肩,到他的床铺躺下。

    我不再理他,专心想着名片档该改成什么?

    “你说秋天的声音是秋秋秋秋秋秋秋秋秋。一共九个秋。

    我明白了。

    秋天在你脸上、秋天在你的眼神、秋天在你的笑声。

    秋天在你飞扬的发梢、秋天在你轻轻吹气时的嘴角。

    秋天在你推开门的一刹那、秋天在你穿过我身旁时的淡淡香气。

    秋天在你莫名其妙的预感里……

    秋天在你我不经意的约定中。

    嗯,果然是九个秋。”

    “好感人。”赖德仁假哭了几声,“我鼻酸了。”

    “喂。”我回头发现他已偷偷坐在我背后,“早叫你别偷看了。”

    “我情不自禁啊。”他说完后便又躺回他的床铺。

    我正准备下线关机时,又收到sexbeauty丢来的水球。

    “你为什么喜欢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原本不想理她,不过心情实在太好了,跟她丢几个水球也无妨。

    “这次我问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坐火车要到A站,请问当火车到B站时,你会在B站下车吗?”

    “我为什么要下车?”

    “答案错了。”

    “错了?”

    “答案是:不会下车。不是:我为什么要下车。”

    “什么?”

    “晚安。”我下线关机走人。

    我到浴室洗个澡,洗完澡回到寝室已经过12点了。

    窗外的风势似乎转强,我开窗感受一下,确实有些台风味。

    我到床上躺下,赖德仁开始问我今天约会的细节。

    “你跟她散步时,没有牵着她的小手吗?”

    “没有。”

    “哦。”

    “哦什么。”

    “你应该牵她的手。而且在牵手的瞬间称赞她的小腿很漂亮。”

    “为什么?”

    “这样她会下意识看着自己的小腿,忘了你正牵她的手。”

    “所以呢?”

    “所以你就赚到了啊。笨。”

    “她还是可以立刻甩开我的手。”

    “那你就说:‘抱歉,我只想看看你的手是否跟小腿一样漂亮。’”

    “她今天穿长裤。”

    “你可以改称赞她的头发很漂亮,她总不会戴帽子或剃光头吧。”

    “我要睡觉了。”我闭上双眼,不想理他。

    “你还可以在手里藏一小片碎叶,然后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干吗?”我又睁开眼睛。

    “干吗是她的台词。”

    “喂。”

    “然后你回答因为她头发上有片叶子,所以你伸手帮她拿下。”

    “鬼才相信。”

    “鬼才相信还是她的台词。”

    “你有完没完?”

    “还没完。你可以向她摊开手掌,证明确实有片叶子。”

    “所以呢?”

    “你不仅免费摸到头发,而且还会赚到她的一句谢谢。”

    “无聊。”

    “还有很多招。你想不想听?”

    “你说给自己听吧。”我翻了个身,“我要睡了。”

    “好,那我就说给自己听了。”

    于是赖德仁开始自言自语,偶尔还吃吃笑了起来,很吵。

    我猜他小时候父母一定经常不在家,而且别的小孩也不跟他说话,所以他练就一身对着空气连续讲几个小时的话都不会累的本事。

    这晚我就在他的聒噪声和窗外呼呼的风声中模模糊糊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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