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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踩着一地落叶,来到池塘边。
“其实我像是池塘呢。”
你俯下身子拨弄水花,背部的羽翼在阳光下闪亮,
像极了池塘的波光粼粼。
“那我呢?”我问。
“像鲸鱼吧。”你说,“因为有时我觉得你很巨大。”
“不。”我摇摇头,“我是池塘,你才是鲸鱼。”
“听过鲸鱼和池塘的故事吗?”我问。
“我知道。”你说,“鲸鱼因为水量不足而死,池塘则因为被消耗太多而干枯。”
“所以我应该让自己变成大海。”
“你喜欢变成大海吗?”
“如果你是鲸鱼,我一定得是大海。”我说。
“如果我是鲸鱼,我会待在池塘,而不是游向大海。”你说。
“为什么?”
“游向大海会得到自由,离开池塘却会寂寞。”你笑了笑,“对我而言,自由虽好,但寂寞更糟。”
我们安静了下来,像鲸鱼和池塘。
鲸鱼很努力地待在池塘里而不游动;池塘则用所有生命的能量供养鲸鱼。
或许此刻我和你的心里都想着,该如何让自己变成大海吧。
两天后,我发现6号美女的名片档改成:“秋天的星空下,谁应该与我相遇?”
我对这句话没做过度的延伸解读,也相信这句话没太多弦外之音。
我只是对她抬头仰望星空时的神情印象深刻。
那是一种虔诚的神情,语句虽是询问,口吻却是祈祷。
“嗯。”赖德仁说,“或许她想谈场恋爱、交个男朋友。”
“喂。”我回头说,“你怎么老是喜欢躲在我背后偷看?”
“这应该是好消息。”他没理我,接着说,“也许因为你们聊天的气氛不错,或者因为你这个人,让她有了想谈场恋爱的念头。”
“会这样吗?”
“但也可能没那么好。”
“嗯?”
“就像看到别人衣服脏了,自己就会有了想洗衣服的念头。”他说,“你只扮演脏衣服的角色。”
“不要乱比喻。”
“不然就像看到平常很健康的人突然生病,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于是有了去医院做健康检查的念头。这时你扮演的是突然生病的人。”
“那她的名片档应该是:秋天的星空下,我应该去哪家医院?”
“你说的对。”
“对个屁!”我推开他,“别来吵我。”
赖德仁回到他的床铺后,我又对着6号美女的名片档发呆。
想回点什么,又怕不适当的回答亵渎她的虔诚。
最后我决定装死。
“这次轮到我问你问题。”
sexbeauty,你烦不烦?
“哦。”
“狮子的哥哥叫什么?”
“还是叫狮子。”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不是白痴。Bye—bye。”
我依然很阿莎力下线关机。
期中考周到了,为了专心念书我几乎不上线。
星期五是考试的最后一天,也刚好是我的生日。
早上刚下床时感觉像踩到柠檬,因为脚很酸。
急着出门考试时,左脚小拇指扫到桌脚,眼泪瞬间飙出来。
骑机车到系馆时,找了半天附近竟然都没停车位。
这也难怪,期中考和期末考这种日子,就像除夕夜一样,所有你平时以为已消失在校园的人都会出现在教室里团圆。
勉强挪了个位置把机车停好,跑进教室时钟声刚好响起。
今天只考一科,而且是openbook,但这科最硬,老师也最机车。
考到一半时,我的计算器竟然没电,只好跟隔壁的赖德仁借计算器。
但他的计算器我用不惯,很多功能也不会用,搞得我越算越火大。
“你听过上战场的士兵没带枪吗?”老师经过我身旁时冷笑着。
我是炮兵不行吗?
虽然是openbook,但这种考试方式通常会让你领悟到: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课本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答案在哪里?
中午考完试,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午饭不想吃,直接到床上报到,这星期睡得少,不补眠不行。
没想到一觉醒来已经七点半,肚子饿得慌,但学校餐厅已经关门了。
赖德仁不知道跑到哪里鬼混,我只好骑车去7-11买碗泡面充饥。
我掏出口袋仅有的百元钞票给店员,他看了看钞票后,说:“先生,这是假钞吗?”
那只是我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洗到而已啊。
店员是工读生,我不想让他为难,何况旁人也投射过来异样的眼光。
走出7-11,打算去提款机领点钱,才想起提款卡放在寝室的抽屉里。
掏出钥匙准备骑车时,那串钥匙仿佛化身成鳗鱼,从手中滑落,不偏不倚从水沟盖的铁栅栏缝隙中,扑通一声掉进水沟。
考前猜题,怎么猜怎么不准;钥匙掉进水沟,却很神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