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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时候来的?”

    湿淋淋的头发遮住了脸,贤珠用手指拂起头发,气喘吁吁地问道。

    波涛拍打岩石发出巨大的声响,如果不是故意提高嗓门,对方根本听不清说话的内容。

    “我刚才到的。”

    英厚凝视着贤珠的脸,大声回答。贤珠被太阳晒得黝黑,几乎认不出来了,不过她看上去很健康,浑身上下洋溢着生机和活力。傍晚的海水很凉,贤珠的嘴唇冻得发青。

    大朵的浪花,覆盖了英厚的头顶。

    英厚,你是多么想见贤珠啊,不要因为复仇而企图逃跑。如今这个女人就坐在你的面前。因为对于敏燮的憎恨,你拼命摇头,想把对贤珠的渴望变成敌意。

    帐篷附近燃起了篝火。贤珠身披厚厚的长袍,坐在篝火旁取暖。贤珠抽着烟,回头看见英厚朝这边走来。一把小茶壶放在火上,好像要烧水煮咖啡。英厚把手中的盆子放在岩石上,靠近了篝火。衣服全都湿透了,他在瑟瑟发抖。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贤珠往火里加着木块,开口问道。贤珠看也不看英厚一眼。

    “我是奉姜社长的命令来找贤珠小姐的。”

    英厚从放在岩石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又从火里夹一块儿燃烧的木头,点着了烟。

    “他说前几天突然想起了贤珠小姐的生日,托我把生日礼物转交给你。他本想亲自来,无奈没有时间,所以就派我来了。”

    “仅此而已?”

    为了让火烧得更旺,贤珠不停地在把火往中间拢。

    “仅此而已。”

    “没说别的话吗?”

    贤珠看着英厚的脸,问道。

    “他说想你,姜社长让我向你转达。姜社长说,他不明白最近你为什么总是躲着他。他让我一定告诉你,他很想你。而且,如果可能的话,他让我把你带回汉城,哪怕是绑架回去也好。”

    英厚伸手拿过上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礼品盒递给贤珠。

    “就是这个,姜社长让我把这个交给贤珠小姐。”

    贤珠什么也没说,伸出手接过了盒子。火堆上的茶壶呼呼冒着热气,水已经煮沸了。

    一阵漫长的沉默。

    贤珠并没有打开礼品盒。刹那间,水平线附近仅有的红光的残影完全消失了,海面上升起了月亮。每当火光变得微弱,贤珠就往火堆里添木块。

    她好像彻底忘了英厚还坐在身后,或者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英厚的存在。

    贤珠望着英厚。不知不觉中,贤珠的长发已经干了,披散在肩膀上,偶尔随风轻轻飘扬。

    ““要不要喝咖啡?”

    英厚摇了摇头。

    “这样坐着就可以了。只要能和贤珠小姐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

    “这句话也是他让你转告我的吗?”

    贤珠问道。她的声音很清晰。

    “敏燮君也让你对我说这个了吗?”

    “不,不是的。”

    英厚笑了笑,但是贤珠没有笑,她的表情出奇地平静。

    “不管到什么时候,这句话只代表我自己。”

    “英厚君,你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随心所欲吗?你以为不管说什么都能得到宽恕吗?”

    贤珠语气严厉地说。

    英厚看了看贤珠的脸。她的目光直刺英厚的脸。在熊熊火光的映照下,贤珠脸色通红,仿佛在燃烧。

    “请你回答,英厚君,你以为不管什么事情你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做吗?你是个卑鄙无耻的人。你到底想得到什么,你到底在梦想什么?”

    风越来越大,波涛也越来越猛烈了,狠狠地袭击着岩石。粉碎的波涛中夹杂着大海的磷光。

    “我恨敏燮。”

    英厚缓缓回答。

    “他的一切,他拥有的一切,他说的话,他的身体,我憎恨他的一切。”

    “……”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杀死他。”

    贤珠握在手中的杯子滑落下去,碰撞在岩石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粉碎了。

    “你为什么……”

    贤珠艰难地张开嘴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为什么要恨他?英厚君跟他不是没什么关系吗?你到底从什么时候认识他的?还有,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憎恨他?”

    “从出生的那一刻。”

    英厚答道。

    “我从出生就开始恨他,从出生就开始等他。”

    英厚向贤珠身边缓缓靠拢。贤珠没有试图躲避,只是静静地坐着,一动也不动。她被禁闭在英厚那熊熊燃烧的目光里。

    “从出生到现在,我一直在等待。”

    英厚走到贤珠身边,注视着贤珠的脸。贤珠呆呆地迎视着他的目光。

    “你……”

    贤珠张开沉重的嘴巴,仿佛在梦中呓语。

    “讨厌我吗?”

    “当然讨厌。”

    英厚露出牙齿,说道。

    “如果可能,我甚至想杀死你。”

    英厚的手抚摩着贤珠的头。刚才还湿漉漉的头发被篝火烤干了,摸着滚烫。英厚的双手漫不经心地弄乱了贤珠的头发。

    “你以为可以对我这么随便吗?”

    贤珠凝固了,仿佛一块坚硬的石头,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

    英厚的手从头发上滑落,停在贤珠的肩膀。贤珠的脖子露出在长袍外面,英厚炽热的手就像蚂蚁脚,落上了她的脖子。

    “我想你。”

    英厚身体颤抖,低声嘟哝。

    海风刷刷地吹来。

    “是因为对他的恨吗?”

    “不是。”

    英厚摇了摇头,他不停地摇头说道。

    “这并非因为任何人,贤珠,你不要问我。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从出生开始,我就四处流浪,为的是把你找到。现在我终于见到你了,我等了好久。”

    英厚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找到贤珠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英厚的嘴唇放在贤珠空荡荡的手中。

    “我爱你,贤珠。”

    贤珠的两只手缓缓捧起英厚阴沉的脸。

    “看着我说话,看着我的手说话。”

    英厚伏在贤珠的手上,抬头望着贤珠的脸。她的脸是僵硬的,充满严厉而庄重的疑问。

    英厚没有回答,而是粗暴地拉过贤珠的脸。贤珠的脸和英厚的脸碰在了一起。贤珠不做任何反抗,英厚的嘴唇找到了贤珠的嘴唇。在熊熊的火光里,她的嘴唇滚烫。

    贤珠的身体软绵绵的。她勉强坐了一会儿,终于慢慢地弯了下去,她倒在岩壁上。英厚的身体也随之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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