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孤独之室"里，柯斯丁捂着狂跳不止的眼皮，正生着闷气。
俗话怎么说来着？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财"，还是"右眼跳灾，左眼跳财"？
心烦意乱到连个小问题都想不清楚，柯斯丁还是第一次。
不祥的预感始终萦绕在柯斯丁的心头，澈那边出事了？还是诺兰和柯利尔发生了什么危险？
就在柯斯丁被不安的感觉折磨的时候，他前方头顶的空气不规则地扭动起来。
"哇呀！！"
随着一声怪叫，柯利尔从空中莫名出现的某条时空裂缝中跌落出来，摔到了石室的地面。
"这又是到了哪啊？"柯利尔揉着生疼的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
"柯利尔！笨蛋！你怎么才出来？！"不等柯利尔站稳，柯斯丁已经箭步冲过来，抓得柯利尔双肩生疼。
"喂！喂！你想掐死我吗？我才从外星人手上逃出来咧！"柯斯丁过分"热情"的欢迎仪式让柯利尔吃惊不小。
"什么？什么外星人？你不是弄明白了-孤独之室-的意义才回来的吗？"
这次轮到柯斯丁张大了嘴。
"被外星人绑架到那个闷死人的外太空以后，我又是喊又是叫，最后累得睡着了，等我醒来就从那里摔下来了。应该是外星人被我吓倒了！"柯利尔的脸上自然地浮现起自豪的表情。
柯利尔的样子可不像在说笑……笨蛋自有笨蛋福啊！看来祭司没有骗我，只要安静下来就可以安然地从异空间回来。这就好了，诺兰也会有累的时候，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哼哼！"
看到柯斯丁脸上的表情逐渐松弛，大祭司突然冷笑起来："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诺兰总有机会出来是不是？我告诉你，那可不一定。"
"你说什么？"大祭司的话让柯斯丁和柯利尔同时紧张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异空间里没有光线，没有重量感，没有任何外界的刺激。在那种绝对安静的环境里，人会承受非常大的心理压力。普通人在里面待上一分钟就会觉得不适应，待上几个小时就会忍不住喊叫，待上两天还可能精神失常。不过，如果进去的是本身精神就异常的人，心理压力就会成倍地增加，到时会发生什么，我也说不好。"
大祭司解释完把双手的食指并拢又分开，故意做出个裂开的手势。
本身精神就异常的人是说诺兰？柯斯丁扶了扶眼镜，不自觉地顺着大祭司的话思考起来。
他渐渐发现，大祭司虽然用心阴险，但自负的他到现在为止却没有歪曲过任何事。
裂开的手势大概是指诺兰的内心里存在着两个人格。诺兰进入那个空间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难道兰诺又会苏醒过来？如果这个时候让她醒来……柯斯丁的额角渗出了冷汗。
"梅狄！！你是说进入异空间后，兰诺会出现？！"
大祭司梅狄静静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从唇角露出丝丝冷笑，这刺耳的笑声让柯斯丁的头皮紧缩了起来。
"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诺兰从里面带出来？"
"保护诺兰的意志最坚定的人或者能够在异空间里找到诺兰，把她带出来。"
"谁是保护诺兰的意志最坚定的人？"
"也许是你，也许是你哥哥，反正不是我！"大祭司轻轻倚在墙壁上，用两个手指轻叩着墙壁。
大祭司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终于惹得柯斯丁爆发起来。
"梅狄！！把救诺兰的方法告诉我！！"
柯斯丁冲上前想揪住大祭司的领口，可大祭司才抬抬手指，柯斯丁就被一股无形的推力抛起，重重地摔在了柯利尔的怀里。
"你不要搞错！我愿意带你们来这里拿石头，只是想打发最后的一点无聊时间。我可没有帮你们的义务。"
大祭司说话时的眼神第一次变得锐利，而柯斯丁挣扎着站起来，毫不退让地迎上了大祭司的目光。
"我发誓！不管兰诺对诺兰做了什么，我都会在你身上10倍找回来！！"
柯斯丁想再次靠近大祭司，却发现柯利尔正牢牢地拽着自己的手臂。
很好！这个什么忙都帮不上的白痴哥哥，现在还要给我添乱！勉强压抑在柯斯丁心里的无名火一下又涌了上来：
"你干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一声不吭，你是不是就希望兰诺对诺兰下手？"
面对柯斯丁的咆哮，柯利尔没有任何回应，他一向阳光开朗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阴沉的表情。
"混蛋！"
柯利尔突然攥起拳头奋力挥出一拳。
砰！下巴上猛然吃了一记重拳的柯斯丁脚步凌乱地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你干什么？！"
平日里，那个嘻嘻哈哈、怎么欺负都不会反抗的哥哥竟然动手打自己！一向反应敏捷的柯斯丁的脑袋里一时也是一片茫然。
"哈哈哈！"站在一旁的大祭司突然放肆地大笑起来，"看来哥哥已经知道方法了。人不到绝境怎么会懂得自己真正的心意？"
大祭司说完，用衣袖挥开脚下的灰尘，就地坐了下来，完全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大祭司的模样虽然可气，但是更让柯斯丁在意的，是哥哥反常的行为。
"柯利尔！！你什么意思？"
"我……我不许你说兰诺的坏话！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她不会伤害诺兰。"柯利尔仍紧握着拳头，嗓音有些干哑。
原来是因为这个！柯斯丁恍然大悟。我和大祭司说的那些关于兰诺的话刺伤了他。柯利尔和兰诺相处了一阵子之后，我就一直觉得他们之间怪怪的。他们果然……我懂了。
"哼。"柯斯丁冷笑了一声，把鼻梁上歪斜的眼镜扶正，"如果诺兰把力量还给索·比昂卡之石，兰诺或许就会消失吧？在异空间里是兰诺抢夺身体控制权的最好机会。你觉得由自利和欲望组成的分裂人格会甘心消失吗？"
"不，兰诺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不会这么做。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只会用脑子思考，我们有时会用心来思考。"
"用心思考？你说什么？"柯斯丁完全听不懂柯利尔的意思。白痴哥哥是因为找不到借口而语无伦次了吧！
"不要岔开话题！我看你根本就是在袒护兰诺。你心里巴不得她对诺兰下手，对不对？！"
"我不许你这么说兰诺！！！"
柯斯丁的话音才落，柯利尔就像头愤怒的公牛似的，涨红了脸，抡起拳头，冲了上来。
这一次，早有准备的柯斯丁看准了柯利尔的方向，左手扭住了柯利尔的手腕，右手顺势用拳重重打在柯利尔的脸颊上。
柯利尔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后退出了好几步。
"还来！！你不要以为我不会还手！！"柯斯丁咬着牙，愤怒地瞪着柯利尔。
"呵呵呵……柯斯丁，你知道吗？"用手背蹭去唇角血迹的柯利尔不知怎么，古怪地笑起来，"因为你是弟弟，所以从小我什么都要让着你。因为我是哥哥，所以有什么成绩都是理所当然。这太不公平了！！我只是早出生一年而已，哥哥也有幸福的权利。这次为了兰诺，我不会再让你了。"
"这就对了！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吧？"柯斯丁呼了口气，取下脸上的眼镜放回口袋里，"既然这样，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一决胜负。赢的那个，可以带走自己想要的人！"
"你站都站不稳，还说什么决胜负？！"
柯利尔听完柯斯丁的话，立即又冲了过来。
这一回，柯利尔挥出的拳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迅猛，更加有力。
柯斯丁只觉得脸上的肌肉一紧，耳朵边传来嗡的一声，脑海里已经是一片空白。
原来之前的柯利尔还没有尽全力！原来他生起气来也这么可怕！什么聪明的头脑，什么敏锐的判断，这个时候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我是怎么了？看不见，也听不着。意识已经迷糊了吗？
柯斯丁努力使自己清醒，等他恢复神志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靠到了墙边，脸颊上正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柯利尔能够下这么重的手，看来他为了兰诺已经是不顾一切了。我……我要反击！！
柯斯丁聚集起最后的力气，狠狠地用右拳向柯利尔打去。中拳的柯利尔，头微微向后仰起，他甚至都没有向后退，就稳住了身子。
"没用的，柯斯丁。"柯利尔顺手一拳又把柯斯丁逼回了墙边。
额发遮住了柯利尔的眼睛，使他的表情看起来更加阴沉。
"还记得吗，柯斯丁？去幸福谷之前，在家里的天台上，我和你说，将来一定要原谅我。"
"呸！那又怎么样？"柯斯丁吐出嘴里的血腥味，勉强让红肿的眼睛睁开一条缝。
"我已经提前道过歉了，所以这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这样谁都不会后悔，最好不过！"
柯斯丁倔强地强撑着身体，把所有身体的重量都交给了身后的墙壁，才不至于倒下。石室里慢慢沉寂下来，只剩下柯斯丁和柯利尔浓重的喘息。
大祭司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来了！"
配合着低沉的喊声，柯利尔倾尽全力地奔跑起来。
这是最后一击吗？柯斯丁看到柯利尔的轮廓在眼前一闪就不见了踪影。红肿的眼皮让他的视野窄得有些可怜。可是就算能看见又有什么用呢？疲惫又刺痛的身体，哪怕只是一小寸，都无法挪动。
再怎么努力，都已经没有办法了……这种感觉就叫做"绝望"吧？
柯斯丁的精神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上一次，自己有过这么无助的感觉是什么时候？是3岁那年吧？因为不小心打破了妈妈最爱的陶瓷盘，所以一个人自责地躲在角落偷偷哭泣。可妈妈并没有责怪我，而是把我抱起来枕在腿上，轻轻地在耳边说：
"没事了。就算是像柯斯丁一样聪明的孩子也不可能做好每一件事情呀。我们可以从犯错中吸取教训。"妈妈那时的话似乎又来到了耳边。
所以……我应该放弃了吗？
"不！柯斯丁不要！"
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让柯斯丁的心里一震。
"诺兰？！你在哪？"
柯斯丁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在恍惚中能够听到诺兰的声音，是幻觉吗？
"对不起，不是我要放弃。我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我们约好了呀！呜……"
诺兰的呜咽让柯斯丁的心抽搐起来。
不，我不能放弃！柯利尔为了兰诺不顾一切，我为了诺兰又何尝不是？柯斯丁挣扎着用手指掰开红肿的眼皮，想尽力看清柯利尔的动作。
即使身体动不了，心也绝对不能输！！因为我和诺兰还有约定，我一定要帮她解除诅咒！
柯利尔的拳头已经越来越近，脸上的肌肉已经可以感觉到拳头带动的空气，可柯斯丁的身体还是不能够移动分毫。
砰！
柯利尔的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在了长方形的墙砖上，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一滴滴地向下滴落。刚才柯斯丁倚靠着的地方上已经空无一人。
"不见了！柯斯丁不见了！！成功了！！他成功了！！哈哈哈……"
柯利尔不理会手上的伤口，不顾一切地大笑起来，笑得撕心裂肺，无休无止，只是这放肆的笑声到了最后竟然变成了哽咽。
空荡荡的石头房间里还回荡着柯利尔笑声的尾音，而大祭司慢慢地踱到了柯利尔的身边。
"你这样笑，还不如哭出来好受一点。"
"不要你管！手拿开！"
柯利尔厌恶地挥开了大祭司搭过来的手臂，可碰了一鼻子灰的大祭司却没有丝毫的恼火。
"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说个故事给你听吧。算是给你刚刚所做的事情一点奖励。"
大祭司安静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在柯利尔身后重新坐下。
"从前有个贪心的年轻人年仅20岁就成为了大家公认的最强的秘术师，但他还不知道满足，竟然用禁忌的秘术召唤了女神欧瑞伊，希望得到永恒的生命。欧瑞伊女神答应了他的请求，赐予了他不死的身体。"
大祭司说着，语气顿了顿，突然举起自己的手掌仔细端详起来。他的眼神就像是在欣赏一件古董、一件艺术品，绝不像是在看自己的手臂。
好一会，大祭司才悠长地叹了口气，接着往下说：
"年轻人用那具不死的身体活过了200年，但他没想到原来除了身体，人的精神也会衰老。当你的亲人、朋友全都老死离开以后，生活会变得很无趣。活得太久了就什么都懂得，光听故事的开头就能猜到故事的结尾。这种日子继续过下去简直是一种折磨。为了摆脱不死的身体，让女神把死亡还给自己，年轻人最后变成了侍奉女神的仆人。所以说，你懂得放弃，你比我聪明多了。"
大祭司最后拍了拍柯利尔的肩膀，语气像是欣赏，又像是在惋惜。
滴答，滴答！
耳边传来的水珠滴落的声音持续不断，又挥之不去。
微弱的噪音终于还是把柯斯丁从迷糊中惊醒。
"这是哪？"
柯斯丁半睁着眼睛，突然发现自己又身处在那个混沌的异空间里。
我刚刚不是在石室里吗？记得最后一幕是柯利尔猛冲过来，要给我最后一击。为什么我又回到了这里？难道在石室里的那些经历都是梦？柯斯丁伸手在口袋里摸索起来，他想取出眼镜戴回脸上。
"嘶!"
稍微活动手臂就牵动了伤口，疼痛感让柯斯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伤是最好的证明，刚刚在石室里与柯利尔的那些争执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
"咦？"
柯斯丁下意识地抬起手检查脸上的伤口，却发现有某种东西正从手心里涌出来，像流水又像沙粒，闪着光芒地向外流淌。这应该就是刚刚听到的滴答声的来源。
是什么东西？柯斯丁握紧手，掌心里传来似有似无的温度，那些闪亮的物质就顺着指缝溢出，碎裂成了细碎的粉末。
借着这些飞散的微弱的光亮，柯斯丁竟然发现，一个脸上布满泪痕的女孩就坐在前方不远处。
"诺兰？！你没事？！"
"别碰我！！"
吃惊的柯斯丁想挽住诺兰，手却被无情地打开。
抬起头的诺兰的眼睛里，金色的瞳孔正投射着愤怒的目光！
"你、你是兰诺？诺兰在哪？"
"你们就只知道诺兰！！"
"她在哪？你把她怎么了？"
"哼，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兰诺气鼓鼓地别过头，可她的眼角却不自觉地瞥向柯斯丁的身后。
"诺兰她……"
柯斯丁正想转过头，却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柯斯丁，我在这。不知道为什么，你和柯利尔在石室里说的话我们都能听见。谢谢你来找我！"
这细小的耳语声，以及脖子上熟悉的发丝的触感，柯斯丁不必回头就已经猜到声音的主人是谁。
"咳……诺兰！"柯斯丁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从诺兰的双臂间挣脱出来，"想不到在异空间里，你和兰诺会分裂成独立的两个人，原来大祭司的意思是这个。"
"是、是呀。所以兰诺根本没有必要伤害我。"被挣脱的诺兰羞红了脸，双手扭捏着，不知道该摆在哪里。
"你们两个要打情骂俏，就去没人的地方！！"
柯斯丁和诺兰的对话，让另一边的兰诺恨恨地瞪起了眼。
"对不起……"
诺兰默默地低下了头，而柯斯丁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不用和她道歉。诺兰，我带你出去就是了。"
"可是……兰诺怎么办？"
"没办法。大祭司的话你也听到了，能带走她的人是柯利尔。可是柯利尔已经输了。"
"你胡说！！柯利尔根本没有输！！"一旁的兰诺再次激动起来，本来就哭红的眼睛里又蓄满了泪水，"他一开始就放弃了！他放不下你，放不下诺兰。这个笨蛋只知道担心别人，却对自己这么残忍。大笨蛋！！为什么要放弃……呜……"
什么放弃？什么残忍？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兰诺沙哑的哭声已经变成了啜泣，而她的话让柯斯丁的思路陷入了一片混乱。
一些凌乱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重现起来。
"看来哥哥已经知道方法了。人不到绝境怎么会懂得自己真正的心意？"
仔细回想起来，大祭司说话的语气里似乎有嘲弄也有赞赏。
"因为你是弟弟，所以从小我什么都要让着你……"
柯利尔的这些话究竟是在发泄不满，还是在说服自己？
"我已经提前道过歉了，所以这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他说话时脸上复杂的神色……难道他是……
我明白了！柯斯丁的心里猛地一颤。人在陷入绝境的时候才会表现出强烈的意志，而柯利尔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我，是为了帮我成为保护诺兰的最坚定的人。
他想成全我！！这个笨蛋哥哥为什么会比我先懂得大祭司的意思呢？为什么这次他这么聪明呢？傻瓜……柯斯丁懊悔地闭上了眼睛。
"兰诺，别哭了。柯斯丁一定会想到办法带你一起出去的。"诺兰体贴地走到兰诺身边，挽住她的胳膊。
"我不用你们同情，你们走吧。"兰诺咬咬牙把诺兰向柯斯丁怀里推去。
"柯斯丁……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诺兰勉强忍住了眼泪，压低了声音，望向正在思考的柯斯丁。
"不，我们要带她一起走！！"尽管脸上的青肿让柯斯丁显得有些憔悴，可重新睁开眼睛的他，忽然变得神采奕奕。
"诺兰，你听我说。我一定要带你出去，因为我们之间有过约定，这是我的信念。而现在我也要带兰诺出去，因为我身上还寄存着哥哥的信念。"
"这只手告诉我：一定要带兰诺出去！！"柯斯丁无比坚定地对兰诺伸出左手。
看着柯斯丁递过来的手臂，希望的火花在兰诺脸上瞬间绽放又立即熄灭。
"就算能出去又怎么样呢？你们要恢复索·比昂卡之石的力量。就连柯利尔都不肯帮我，到时候我不是一样会消失？"
"你说得没错，我也不清楚，恢复圣石魔力到底对你有什么影响，你会消失也只是个猜测，也许我们可以一起找到一种对你对诺兰都好的方式。我不会勉强你跟我走，但是……你不想再见到柯利尔了吗？你没有什么话想和他说吗？"
柯斯丁滞留在空中的手还是让兰诺犹豫了起来。
我该相信他吗？他是真心想帮我，还是想利用我恢复圣石魔力？会不会我一跟他们出去，他们就想办法把我关在心湖里？我到底要不要握住这只手呢？兰诺忽然觉得喉咙无比地干涩。
"发现一本好书的感受！"
"吃到最爱的水果的感受！"
"看到晴天的感受！"
"感应之室"里，提示与拉铜环的游戏还进行得如火如荼。用尽办法也无法让大家心意相同的菲比斯老师只能开始胡乱地随机提问，希望能撞到大运让机关解除。
"啊啊啊！这样不行啦！都怪罗伊这个不合群的笨蛋！！"
被折腾到抓狂的艾米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
"为什么只有我是不合群的？三个人的心意不同，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罗伊一边回嘴，一边用意鲜明地瞪了艾瑟里王子一眼。
"怎么不是你？每次都是我和哥哥能够拉动，最后卡在你这。"
"可、可不是也有我和你拉得动，卡在你哥哥那的时候吗？"
"不管啦，你卡住的时候比较多！都是你的错！"
"喂！你还讲不讲理啊？！"
艾米和罗伊用没有拽住铜环的那只手抓住对方的外套，又是抓又是咬，似乎马上就要扭打到一起了。
"艾米，别闹了！与其互相抱怨，还不如省下时间配合老师多试试。"
艾瑟里王子赶紧拉住妹妹的肩膀，劝她冷静下来。
可看到哥哥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艾米忍不住惊叫起来：
"啊！！艾瑟里哥哥！你的手！"
"我的手？怎么了？"
"你抓我的手！不是空闲的左手，是你拉铜环的右手！！"
"啊！是右手?"
艾瑟里王子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铜环上套住右手手腕的铁箍已经松开了。大祭司说过，机关解除之前我们的手是不可能脱离铜环的。那是不是说机关已经……
"老师！！"艾瑟里王子朝着菲比斯老师的方向开心地大叫起来。
"是的！只要拉动-收藏之地-里任何两个房间里的铜环，所有的机关就会自己解除。应该是澈·玖月和柯斯丁他们成功了。"
一向温文尔雅、举止得当的菲比斯老师这时也压抑不住语气里的欣喜。
菲比斯老师的话音才落，房间中心的祭坛上方突然腾起一阵烟雾，那些精致的寇西国微缩景开始向两边缓慢移动，祭坛中间露出了一条裂缝。一尊雕工精美的欧瑞伊女神像托着一个漆盒正从裂缝中缓缓升起。
"盒子里的是圣石！罗伊先生，请用你的元素力量守护好它。大祭司一定正在赶过来！"
看到圣石出现，艾瑟里王子的心揪了起来，可听到王子请求的罗伊却迟迟不见有什么动静。
"罗伊先生，怎么了？"
艾瑟里王子奇怪地转过头，却发现罗伊正一边捂着艾米的嘴，一边用忌恨的目光紧盯着自己的脸。
"罗伊！你这是……"
艾瑟里王子的话问到一半，突然明白了罗伊举动反常的原因，因为就在大家被圣石出现所吸引的空挡，整个"感应之室"里不知怎么已经布满了白梅花的香味。罗伊是被蛊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