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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派鳏夫盯上了(女尊) 正文 望妻石的雁子

    望妻石的雁子

    沈黛末的偏爱如此明显,下人也不敢再说了,只能讪讪地离开。

    但不远处,冷山雁的人早就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并在之后汇报给了他。

    冷山雁才处置了采绿与丹枫,即便他们被打得满嘴鲜血淋漓,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但他依然没有消气,寒狭的眸子逆着盛夏的强光,阴沉到了极点。

    但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眸中的阴霾沉郁散去,微微上挑的眼尾与他细眸中细碎斑驳的光芒呈现出一种极为强烈的反差,满脸的肃杀冷厉瞬间变为讶然。

    黛娘竟然任由他在后宅里为所欲为。

    他不自觉地抚上胸口,锁骨处传来细细密密的温柔疼痛,他因为疼痛而微微颦起淡眉,薄冷的嘴唇却轻微地勾起了一抹幸福的笑意。

    *

    等到沈黛末估摸着冷山雁已经处置完下人了,她才慢悠悠地回到屋中。

    推门进入,屋里并没有下人,冷山雁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替沈黛末整理着明天即将出行的行李,将她的衣服、鞋袜、护腕等一样样整齐的叠好。

    他侧身对着她,面朝着窗户,下午最灼热强烈的光线照射进来,仿若照进神殿中的一道圣光,笼罩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肌肤照得几乎透明,冷艳矜贵的五官朦胧在这片光芒中,美得奇异不真实。

    沈黛末慢慢走了进去,冷山雁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仿佛才发现她一般,转过身来看向她,语气诧异:“妻主?”

    沈黛末笑着向他走来,走近了她才发现他的眼眶微红,清冷疏离的眸光染着点点湿润的水光。

    “这是怎么了?”沈黛末伸出手,掌心轻柔地托着他的侧脸。

    冷山雁微微掀起单薄的眼皮,沙哑的语气略带委屈道:“今天我让下人打了孟侧君的贴身仆人采绿和丹枫,但我不是故意的,他们、他们骂我是老男人。”

    沈黛末眸子微微睁大。

    她虽然知道是下人们先在背后议论雁子,才把雁子给惹毛了,但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在背后议论这个。

    女尊男子各个都希望自己永远年轻貌美,永远不会有年华老去的那一天,更何况雁子,他可是最最爱漂亮的,每天涂香抹粉保养自己。

    冷不丁听到下人在背后这样说他,可不就生气了吗?再加上他孕期本就敏感,也难怪雁子哪怕不给孟燕回面子,也要处置俩人。

    “妻主,雁真的老了吗?”冷山雁用脸颊蹭着她的掌心,狭长的狐貍眼淋漓妩媚地望着她,问道。

    沈黛末连忙抱着他,道:“你哪里老了,你才二十岁好不好,一点都不老。”

    冷山雁长睫微颤,神色略显低落,不是很自信地说道:“都说生了孩子,为人父的男人,容貌t会瞬间衰老,我生了冬儿,又怀着女儿,往后会一日日地苍老下去,是怎么敷粉都补救不回来的。”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哭吗?”沈黛末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我与你一样大,你为人父,就说明我也为人母呀,你若变老了,那我肯定也成老婆婆了。可在我眼里你一点都不老,模样还是和我初见你的时候一模一样,特别好看。”

    冷山雁薄唇微微颤抖,拼了命地想要隐下嘴角的笑容。

    他刻意在沈黛末回来之前逼自己掉了几滴眼泪,刻意逼自己带着委屈的哭腔,在沈黛末装可怜,除了想要洗白自己的恶行,更想得到沈黛末甜言蜜语的哄。

    如今听到了他想听的,知道了在沈黛末眼里,他并没有明显变老,他心满意足。

    于是故作贤惠道:“那是我方才太冲动了,拂了孟侧君的颜面,让您也不好做,我会去给他道歉的,和会给采绿和丹枫送些活血祛瘀的药膏。”

    沈黛末静静看着他,目光似笑非笑。

    其实冷山雁具体说了些什么,她都没有听清,满脑子想的都是,眼眶红红的雁子好可爱,漂亮白皙的脸又软又有弹性。

    像奥利奥雪媚娘,软软的,糯糯的,心眼也黑黑的。

    等到冷山雁说完,她才拉着他的双手,将他带起来跨坐在自己的双腿上。

    “告诉我,你真的想跟他们道歉吗?”她搂住他的腰,水眸含笑凝视。

    冷山雁的狐貍眼下意识睁大,微微怔住。

    他当然不想!

    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下贱东西,竟然敢在背后骂他是老男人,他没毁了那两张脸就已经是他仁慈。

    还有孟燕回,身为主子,管不好自己的狗,他没连坐就已经是开恩。

    可是他不敢说实话,更不敢在沈黛末面前暴露自己暴戾凶残的一面,哪怕她早已知晓他的真面目,可他承诺过,以后要洗心革面,做一个温柔善良的好郎君。

    他今天本就破解了,沈黛末不怪罪他,他已经感激不尽,只想着尽快找补回来,哪里还敢得寸进尺。

    “说话、”沈黛末轻轻颠了颠腿。

    冷山雁身形不稳,下意识抱住沈黛末的脖子,正好对上她柔润的眸子,阳光下她的睫毛似乎在发光,让他忍不住沦陷,将身心全部奉献。

    他的心脏骤然紧缩了一下:“妻主不会生气?”

    沈黛末笑眼盈盈,像狗狗毛一样顺抚着他的后背:“不生气。”

    “我、我不想。”冷山雁小心翼翼地剖开心脏,将自己阴暗面的小小一角展现在沈黛末面前,随即狐貍眼眸光微微闪躲,想要看沈黛末的反应,却又不敢去看,害怕看到她的不悦,深深敛着眼眸。

    直到听到沈黛末一声轻笑。

    紧接着,冷山雁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亲了一下。

    “那就不道歉。”沈黛末含笑地看着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显出一丝过分的甜腻。

    “妻主?”冷山雁眸光一怔,狭长的狐貍眼底摇荡着雾气氤氲湿润:“您不怪罪我?”

    “为何要怪罪你?也该给他们一个教训,不然以后你这个主君如何立得起来?”沈黛末温声软语地说。

    冷山雁鼻尖一酸,整个人像被泛滥的酸水泡的皱巴巴的小人,她的偏爱和包容,叫他浑身酥麻,牵动着血液兴奋逆流,无力地依偎在沈黛末的怀里。

    “黛娘、”

    “嗯?”

    冷山雁狐貍眼泛红,这次是真的落下一滴泪,体会被她无条件的爱护之后,他开始恃宠而骄起来。

    “他们骂我老男人,我还没骂他们丑男人,凭什么要我道歉。”他哑着嗓子。

    “对呀。”沈黛末淡笑着。

    “孟燕回也不对,明明知道这是以下犯上,还拦着我不抓他们,他要面子,我不要面子的吗?”

    “就是就是!”她点头附和。

    “若我今天就这么走了,我以后怎么服众?”冷山雁越说越气,在她怀中肆无忌惮。

    “是啊。”

    冷山雁微微扬起下巴,神情倨傲地像只猫:“他是个瘸子,我还是个孕夫呢,若我动了胎气他赔得起吗?”

    沈黛末莞尔一笑:“孩子重要,你更重要。”

    “黛娘、”冷山雁旖旎艳丽的眸子地望着她。

    “怎么?”

    “我真的不老吗?”

    沈黛末一愣,随即笑得花枝乱颤。

    *

    翌日,天色未亮,整个世界呈现出一种清冷的蓝色,地面上翻涌着湿润的雾气。

    冷山雁半坐在床边,挺拔修长的身子只轻拢着一件丝绸质地的黑色长袍,深深的衣襟露出他伤痕斑驳,凝结着薄痂的胸口。

    他轻抚着脖子上微微有一抹淡红色的掐痕,神情十分温柔,仿佛那不是掐痕,而是月老缠在他脖子上的红线。

    他静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呼吸很轻,仿佛时光中的雕塑,静静地凝视着熟睡中的沈黛末。

    昨夜,他们并未很激烈,反而十分温柔而绵长。

    他惦记着沈黛末第二天就要出征,即便身体难受得紧,也不敢让她多耗费体力,早早地就让她睡下,养足精神。

    可是他彻夜未眠。就像一个永远不知足的饕餮巨兽,趁着她还未离开,想贪恋地多看她一眼,再一眼,恨不得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但渐渐地,太阳带着恐怖的光芒从天边的缝隙中渗透进来,照亮了这个世界。

    她醒了,离开了。

    沈黛末坐在车驾之内,在十几万对军的簇拥之下,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塘州城,开启了一场新的征途。

    而冷山雁却孤单的坐在屋子里。

    他跌坐在地毯之上,将脸贴在一张黄花梨木凳子的凳面上,整个人失魂落魄。

    沈黛末昨天就坐在这里抱着他,让他坐在她的腿上,笑着呢喃着,给了他极致的宠爱,那些温存历历在目,可霎那间,一切归于冰冷,如美梦破碎。

    “公子,该用午膳了。”白茶在门外说道。

    一整个上午,冷山雁都将自己关在门内,闭门不出,他不免有些担忧。

    但好在没一会儿,冷山雁就打开了门,慵懒的神情倦怠而疏离,仿佛与平时没什么两样,白茶也就放心了下来。

    下午,冷山雁就去了孟燕回的霞光楼,面子上与他‘重修旧好’,没有因为两个下人就失了和气。

    日子就这样一日日过去,冷山雁的肚子也一日比一日大,沈黛末还没有回来的消息,他也越发沉默寡言。

    草原的夏天结束地很快,八月份有些地方的草就黄了,夜里天气渐冷。

    白茶开始翻出一些厚实些的秋季衣裳放进冷山雁的衣柜里,一打开柜门,搬出里面的夏季衣裳,他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惊得后退一步。

    衣柜的布满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指甲刮痕,那是冷山雁无数个日夜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