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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派鳏夫盯上了(女尊) 正文 我的郎君是个受气包

    我的郎君是个受气包

    但很快他的眸色又重新冷了下了,清贵淡漠地如同一尊玉佛:“妻主曾念过书?”

    沈家曾经富裕过,供养庶女读书倒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他明明听说沈黛末没上过几天私塾,而抄书对读书人的要求极高,怎么是沈黛末这个半吊子可以胜任的?

    沈黛末面不改色地撒谎:“我从前进过私塾啊,虽然后来没去上学,但是我大姐依然在读书,我偶尔会去她房里玩,看她读书写字,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冷山雁微微向她靠近。

    沈黛末倏地握紧了拳,被发现了吗?不应该啊,她这个借口堪称无懈可击。

    冷山雁的眸光在她的脸上深凝,漆黑的眼瞳仿佛深不见底的漩涡,让她呼吸一紧。

    突然,门外传来阮青鱼嘲讽的声音:“真真是好大的脾气!饭也不做,院子也不打扫,只让你清理屋子还笨手笨脚打碎了花瓶,才罚了一会儿,一见女人回来了就装做一副无辜的样子,也不嫌害臊!”

    话里有话,骂人骂得不要太明显。

    白茶蹭的一下就冲出了房间,跟阮青鱼吵了起来。

    “大郎君你这话好没道理,太爷让我家公子跪在院子里,他怎么做饭?再说了,他做不成饭,我这个奴才不是替他做了吗?你骂什么人!”

    阮青鱼扬声道:“谁说我骂人了?”

    白茶指着他气道:“大郎君,您别当我是傻子,在院子里又吵又闹不就是在下我们公子的脸吗?再说那花瓶根本就不是我家公子打碎的!”

    阮青鱼突然眼珠子一瞪,朝白茶脸上狠狠删了一巴掌:“你是个什么东西,陪嫁的奴才下人,你敢指我!”

    白茶捂着脸,瞬间红了眼眶。

    “姐夫别生气,白茶他不是有心的。”冷山雁急忙走出西厢房,微微屈膝给阮青鱼道歉。

    阮青鱼看冷山雁这个态度,自然越发得意:“妹夫,你来得正好,看看这个小贱蹄子,刁钻泼辣,什么样的家风就教出来这么个东西?”

    这话简直跟扇冷山雁的巴掌没区别了。

    “”冷山雁咬唇,低头不语。

    沈黛末看着低眉顺眼地沉默着,整张脸写满了三个字‘受气包’。

    也是,纵然原著里的大反派手段再怎么老道狠辣,现在的他也只是一个刚刚嫁人的少年。

    况且这才是他嫁进来的第二天,哪里敢跟嫁进来几年,还生了一个大胖闺女的阮青鱼比。

    是以,沈黛末直接走到冷山雁面前,将他和白茶统统护在身后,慢悠悠说道:

    “姐夫也别生气,这事儿跟我郎君没关系。说来说去,还是家里人口太多闹得。如今我已成年又娶了夫郎成了家,按理早就应该分家搬出去,是父亲舍不得我才一直留我住下只是现在看来父亲的好意反倒成了祸根,我这就出去找房子,带我郎君搬出去。”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尤其是冷山雁,他嫁进沈家可不是为了跟沈黛末做恩爱夫妻的,一旦分家搬出去,他就很难再接触到嫡系一家人,也再难下手。

    而且沈黛末穷得叮当响,连房租都出不起,到最后还不是要花他的嫁妆。

    不行,绝对不行。

    冷山雁不容许有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正欲开口,突然他的袖子被人狠狠扯了一下。

    是沈黛末。

    冷山雁到嘴边的话顿时有些犹豫,她究竟想做什么?

    阮青鱼也惊呆了,他只是听从胡氏的指使,磋磨冷山雁的锐气,以后好拿捏他,并没有想要分家的意思。

    沈庆云不是挣钱的材料,家里本就没有多少钱。

    之前一直靠着卖席氏的钱勉强维持,现在连卖席氏的钱都花完了,他就指着冷山雁的嫁妆填补家里,要是真让他们分了家,以后得日子可怎么过?

    所以,他顿时态度大变,笑着挽回道:“小妹说的哪里话,我只不过跟白茶拌句嘴而已,好好地分什么家。”

    “也到了该分家的时候了。”沈黛末说:“以前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现在有了我郎君和他的陪嫁,确实如姐夫所说多了两张嘴,日子难过。”

    阮青鱼表情难堪:“小妹,我当时是一时说错了,真不是那个意思。”

    沈黛末没理他,继续说道:“只是我原以为,多这两张嘴也算不得什么,毕竟前一阵不还少了一张嘴吗?”

    ‘少了一张嘴’指的就是被卖掉的席氏。

    按照宗法规矩,沈黛末及笄前留在沈家是理所应当,及笄之后才能分家。

    可‘沈黛末’在两个月已经及笄,任凭胡氏怎么赶她她都不走,就是因为‘沈黛末’觉得,沈家花的钱都是卖席氏得来的。

    这钱既然胡氏、阮青鱼、沈庆云他们能用,那她这个亲女儿怎么就不能用了?因此她死也要耍心机赖在家里。

    真是一言难尽的一家人。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胡桂华从堂屋里走了出来,面色阴沉:“都在吵什么?”

    沈黛末面不改色:“父亲,我想——”

    “你想都别想。”胡桂华直接打断她:“你母亲死了,家里就剩下你和云儿两人,姐妹住在一起才能相互扶持,分家像什么话?”

    说完他又看向泪眼莹莹的白茶,满眼心疼道:“瞧着可怜见的。”随后他眼珠子一转,不轻不重地扇了阮青鱼一巴掌,怒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父亲我真的没想过,我是无心的。”阮青鱼立马装模作样t的抹起了泪。

    冷山雁冷眼旁观他们演戏,也瞬间明白沈黛末这出闹分家戏码的原由,以退为进,反客为主。

    这翁婿俩一心惦记着他的嫁妆,沈黛末这一闹分家,无异于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瞬间从嚣张跋扈龟缩成了鹌鹑,攻守逆转。

    阮青鱼哭个不停,冷山雁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埃,心想也时候出来打个圆场,博个贤良名声了。

    “姐夫别哭了,父亲也别恼,原是一场小事,怎么好弄得哭哭啼啼的。”

    冷山雁给了个台阶,胡桂华自然抓住,哪怕心里已经恨死他和沈黛末,却依旧拉着冷山雁的手,语重心长道:“他就是这个刀子嘴的个性,实际没什么坏心眼,你们往后就在家里安心住着,少提分家的事。”

    冷山雁立马点头:“这是自然。”毕竟他也不想分家。

    眼见一场闹剧过去,沈庆云也从外头回来了,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吃了一顿午饭。

    饭后,阮青鱼借口带孩子,将洗碗等活都推给了冷山雁。

    冷山雁倒也没说什么从袖中拿起一根襻脖,将宽大的袖袍拢起,和白茶一起端着碗筷进了厨房。

    女尊世界讲究女主外男主内,女人几乎不进厨房,家务都是男人的事。

    “公子,我来吧。”一进厨房,白茶就主动揽过活,见周围无人,小声说道:“今儿倒是多亏了沈黛末,不用您自己冲锋陷阵,她给您做急先锋,坏事都是她做,美名都让给您了。”

    白茶捂着火辣辣的脸,心想:还替他出了一口恶气,真过瘾!

    冷山雁垂了垂眸:“她倒是跟传闻中的有些不一样。”

    因为刚才的事,白茶心里对沈黛末多了一点好感,不再张口闭口赌鬼地叫她。

    因此,他笑嘻嘻地说道:“确实不太一样,我以为赌鬼都又好吃懒做,又喜欢打夫郎的呢,没想到她还挺会疼人的。”

    白茶说完,突然感到身上一冷,一擡头,冷山雁满脸冷漠的看着他,眼神跟刀子似得。

    他下意识打了个颤,乖乖洗碗。

    收拾完厨房,两人一起回到西厢房。

    路过西厢房的窗户时,他一眼就看见屋里的沈黛末正坐在窗台下的小桌边提笔写字。

    窗台薄雪堆积,雪光照着脸庞,零星有雪花吹进屋里,落在她浓密的睫毛,打湿了她的睫毛,好似一滴浓墨浸染开来,她轻揉了揉眼,于笔墨诗赋中擡起头来,看着窗外风雪,无声的笑了笑,眉眼灵动静和。

    冷山雁微微蹙了蹙眉,从另一侧悄悄推门而入,放轻脚步走到沈黛末身后,看向她一笔一划写出的论语,虽然书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是次等货,但用在她的手里,仿若龙蛇竞走,落笔如烟云,姿态恒生。

    他的母亲是举人,字也写的不错,但竟然远远不如沈黛末这一手的好字,说是大师名家也有人信。

    冷山雁眉心蹙地更紧,传闻中的沈黛末与现实的沈黛末差距怎么如此之大?

    究竟是她刻意藏拙,还是有人故意抹黑?

    沈黛末抄书抄得专注,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他也就没有出声,默默坐在床边看书。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飞速流逝。

    冬天白日短,五点多的时候,天开始黑了。

    古代的蜡烛灯油都贵,沈黛末为了省钱也就不准备在晚上熬夜抄书,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回头就看见了冷山雁。

    “郎君,你忙完啦?”她问。

    冷山雁擡起头微微颔首。

    “正好我有事情跟你说。”她从桌边的小匣子里拿出三吊钱来:“这个给你,明天让白茶出去买些米面回来。”

    这也是‘沈黛末’仅剩的一点存款。

    “这是做什么?”

    沈黛末说:“我已经下决心要分家,这次虽然没有分成,那眼下就先跟大姐他们分开饮食,省得姐夫以后再说你们白吃粮食。”

    冷山雁藏在袖袍间的手微微一紧:“妻主还是要分家?可是父亲明明不许。”

    “女儿成年了,哪有不分家的道理。”沈黛末嘴上说。

    心里却在吐槽:她每天看到阮青鱼和胡氏就头疼,这两人她又不熟,她要过快乐的独居生活!!

    也就是现在不能跟冷山雁和离,如果能和离,这里又是女尊社会,嘿嘿,她都不敢想象自己将会是一个多么快乐的大学生。

    冷山雁一直以为刚才沈黛末说分家的话只是她威胁胡氏、阮氏的手段,谁知道她竟然真的想分家。

    这不行!那他的计划还怎么实行?

    他立刻道:“可是妻主,违背父亲,这可是忤逆。”

    “我是庶女,不算忤逆,许多家族的庶女成年后都会带着自己的小爹分家单独住的啊。”沈黛末看着冷山雁,眼中溢满了真诚的邀请:“以后分了家,你也不用看父亲和姐夫的脸色,受人欺负了,多好啊。”

    “雁刚嫁进来,父亲不了解我,所以难免苛责些,但我相信日久见人心,父亲会慢慢待我好的。”

    冷山雁心里冷笑:等沈家人都死绝了,他掌握兰姐儿,那才是谁的脸色都不用看。

    沈黛末支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瞧着他,片刻,她问道:“郎君,你这样不累吗?”

    冷山雁一时沉默。

    上辈子他想嫁一个好妻家,可被继父送入了虎狼窝,生不如死地熬着。

    他也曾想停下来,可一个接一个的算计推着他走,他不甘心就那样死去,发了狠的斗,斗到最后除了骂名什么都没留下。

    重生一世,他却还带着上一世的记忆,想剐去一身恶骨,清清白白做人,心境却早已不似少年。

    少年的冷山雁早就死了,这具身体里住着的依然是那个人人唾骂的毒夫灵魂。

    他垂眸淡淡道:“孝顺父亲,维护好连襟关系,是为人夫郎的本分,雁不累。”

    沈黛末叹了口气:“好吧,那我还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妻主请讲。”

    沈黛末抿了抿唇,神情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今晚我、想去床上睡。”

    正月天太冷了,她昨天春凳上将就了一夜,又冷又不舒服。

    明明是合法夫妻,她为什么只能睡凳子上啊?虽然大反派也不喜欢她,那她只要不碰他不就好了吗?

    冷山雁挑了挑眉,上挑的眼尾似在笑,笑中却带着一丝阴郁冷艳:“妻主哪儿的话,我们是夫妻,阖该一起。”

    “太好了。”沈黛末松了一口气。

    晚上吃完饭,惦记着柔软的床铺,沈黛末麻溜的洗漱,钻进了被子。

    冷山雁站在床边看着沈黛末如此积极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恶心,说道:“妻主容我清洗一番。”

    “洗漱?好啊,你去吧。”沈黛末钻进暖和的被窝里欢喜的不得了,摆摆手就让他去了。

    冷山雁紧攥着拳头走出房间,望着屋外飘雪,跟一个陌生女人行房,厌恶、抵触、如同上万只蚂蚁在他身上乱爬。

    他在风雪中深吸一口气,拔下头上的白玉簪子,三千墨发如瀑布般垂落,转身回了屋。

    屋内,沈黛末侧卧在被子里,背对着他。

    冷山雁盯着她的背影,毫不留情地撩起墨色衣袍,在腿上伤划了一道,雪白的里衣瞬间染上了刺目血红。

    他捏紧了手坐在床边,声音幽幽凉凉:“妻主,今日不巧来了葵水,雁怕是不能伺候了。”

    “”沈黛末没有回他。

    想来应该是在生气,女人对葵水向来忌讳,觉得晦气。

    冷山雁又道:“这葵水来的不是时候,扫了您的性,以后——”

    床上人一个翻身,露出熟睡的面容。

    冷山雁顿时愣住,眼眸微微睁大。

    她竟然睡着了?

    冷山雁捏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面色比刚才更加阴沉。

    睡着的沈黛末浑然不觉,还做了一个美梦,梦到顶流男神,开心地不能自已,发出呓语:“苍苍。”

    “苍苍”冷山雁呢喃,随即冷笑。

    原来是早就有了心仪的男子,这样一来,她新婚夜和今夜的所作所为就说得通了。

    甚好甚好,省得他压着恶心与她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