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金主俏顶流
沈黛末第一次遇见冷山雁,是在朋友开的夜店里。
她不常来这里,因为嫌弃夜店闪烁的霓虹灯光晃得她眼睛疼,但架不住朋友的盛情邀请,偶尔会去坐坐喝喝小酒,而她遇见冷山雁的场景也很俗套。
当时的冷山雁还是个侍应生,正端着一瓶洋酒准备给包厢的客人送进去,结果里面醉醺醺的客人正好开门,直接就撞跟他撞上,洋酒瓶破碎,酒洒了一地。
客人当即破口大骂,但当她充满酒气的眼睛看见冷山雁过分精致的面容后,语气顿时就猥琐起来。
‘哟,还是个漂亮弟弟。’客人调戏道,开始毛手毛脚。
冷山雁后退了半步,抗拒的意图惹恼了客人,揪着他的衣领骂道:‘你刷坏了老娘的好酒,知不知道这瓶酒顶你几年的工资,来夜店上班的男人不都是出来卖的吗?装你爹的清高,又当又立的贱吊子。’
领班赶紧跑来劝架,但那客人不依不饶,嚷嚷着要冷山雁赔钱。
冷山雁一个可怜兮兮的打工人当然是赔不起的,领班也不可能替他还钱,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沈黛末原本是不想管的,但眼看那客人越来越得寸进尺,甚至一把将冷山雁摁着跪在地上,让他像狗一样一点一点把地上的酒舔干净就放过他。
冷山雁双手被迫撑在满是碎玻璃碴的地面,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掌心溢散开,大红大紫的艳丽霓虹光在他的身后绽放,却愈发衬得他肌肤阴冷苍白,无助而绝望,像一团浓烈的火焰里猛地浇了一盆冰水,没有一丝生机,满是冰冷的死气。
那一刻,沈黛末心中不知怎的,莫名地涌起了一种想要拯救他于水火的冲动。
等她恢复理智时,那位客人已经被跟随她而来的保镖代赔了钱打发走了,冷山雁被她带到了包厢,满手是血地坐在她身边。
沈黛末朋友看见她突然领了一个男人回来,揶揄道:“哟,终于开窍了,我就说嘛,我店里这么多漂亮弟弟,你不可能一个心动的都没有。让我瞧瞧这位是”
冷山雁一直低着头,但朋友还是从他胸口的工牌上认出了他:“啊~~~原来是你,这可是我们这里最漂亮的侍应生,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嫉妒他,让我开除他呢,黛子你眼光挺好啊。”
沈黛末往冷山雁手里塞了几张柔巾纸,淡声道:“别乱开玩笑,很不尊重人。”
冷山雁低敛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好好好,我不说了。”朋友举起双手,打趣道:“不过你是英雌救美,总不是我乱说了吧,刚才要是没你解围,他不知道还要被刁难多久。”
沈黛末没理会她,转头对一直静默的冷山雁温询道:“你手上的伤看起来很深,我送你去医院吧。”
冷山雁安静点头。
他跟着沈黛末走出了夜店,沈黛末见他手上的伤口一直在汩汩流血,不方便使力气,便为他打开了副驾,冷山雁却突然顿住了脚步,浓黑深邃的细长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低声道:“副驾驶是专属座我不该做。”
沈黛末倏而一笑:“我没男朋友,不是谁的专属座,上来吧。”
冷山雁指尖暗暗紧缩,被血洇湿的纸巾褶皱加深。
去医院的路上,沈黛末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就随意和他搭起了话,冷山雁的身世渐渐在她面前展露。
一句话概括,嗜赌早逝的妈,体弱多病的爸,等着交学费的妹妹,破碎可怜的他。
典、太典了。沈黛末没想到这种只有在电视剧里才有的小白花男主人设竟然会真的出现在她面前。
急诊科,大夫看了看他手上的伤,开了缴费单。价格几百块,并不算太贵,但小白花男主在看到缴费单上的数字时,顷刻站起来就往外走。
“其实我的伤不严重,我自己买酒精纱布就行,谢谢您大老远送我过来。”
“回来,钱我出。”沈黛末拉着冷山雁的手就往回走,交了钱包扎了伤口。
走出医院时,冷山雁冷艳异常的面容难掩慌乱与羞窘:“对不起,又麻烦您了,医药费还有之前您替我付的酒钱,我都会还您的。”
沈黛末趴在方向盘上,饶有兴致地望着他清艳而哀愁的脸,浅浅笑起来:“你亡母欠下的18万赌债、父亲的30万手术费、妹妹大学的一万学杂费,加在一起快50万了,你还往要身上揽债务吗?以你的工资怕是要很多年才能还清了。”
“这本来就是我欠您的,无论多少年,无论做什么工作,我都会努力还清。”冷山雁低着头,车内灯光清照着他精致而立体的轮廓,狭长的眉眼美得锋利,是最近极为流行的浓颜系美人。
“那不如来我的公司吧。”沈黛末纤长的两指夹着一张薄薄的名片:“我会将你捧成最当红的明星,债务、手术费、学费都不会再束缚你。”
*
冷山雁盯上沈黛末很久了,这位传闻中清高、自持的沈家大小姐,容貌尚可,但也不过如此。
以他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可能跟她有所交集,直到他发现沈黛末偶尔会来这家夜店跟朋友聚会他终于得偿所愿。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会拜高踩低,他如今是沈黛末亲自带进公司的人,只需要借助沈大小姐的势,利用她的同情心,就可以获取最大的资源,趁早出名赚钱,不用从一个小演员五年十年的熬上来。
沈黛末给他安排的出道作品就是一番男主,同公司的男艺人嫉妒得红了眼,每次遇见他是,那股浓毒的怨恨恨不得活撕了他。
但他无所谓,为了挣脱恶臭的家庭,他什么都不在乎包括身体。
冷山雁知道他的男主资源定下之后,有很多人都想截胡,为了这个机会,他主动来到沈黛末独居的市中心公寓内,想以身体保护利益,原本他对她也之死利用而已。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沈黛末拒绝了他。
她什么也没说,默默为他披上衣服,没有轻蔑、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怜悯,只是很平静地说:“我理解你的难处。”
那一夜之后,冷山雁感觉一切都变质了。
不,是原本变质、扭曲的世界正在慢慢修复,他忽然发现,沈黛末是如此的好看,眉眼温静,笑起来时如同醉人的柔波,开会时,她会下意识握着笔,在纸面上轻点。有时开会无聊,她还会在纸上画小人
真可爱。
处男作,他一夜成名。
沈黛末做到了当初签他时的承诺,把他捧成最红的明星,电影、电视剧、综艺、奢派代言,他曾经渴望的名利蜂拥而来,可他满脑子里只有沈黛末的影子。
发了疯一样渴望她,想要与她亲近,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一旁看她工作,身体都会产生一种直击灵魂的满足愉悦,让他从指尖酥麻至全身。
在第二部戏恋爱小甜饼时,脑子里显现出来的全是沈黛末不经意间的小动作。
像他这样的浓颜系攻击性男主接小甜饼真的很难和女主有cp感,但那部戏播出之后,cp粉们却都磕疯了,那部戏也成为当年平台收视年冠,彻底稳住了他新生代顶流的地位。
年会上,沈黛末也夸他,端着香槟杯与他的酒杯轻轻一碰:“你第一部戏时演技还有些青涩,接小甜饼也没想过会两连爆,不亏就行,没想到你这部戏进步这么大,男生恋爱中的细微、青涩、喜悦的小动作被你拿捏到了极致。”
“因为我当时在想你。”冷山雁指间轻托着她的杯底,饮尽了她杯中残余的淡酒。
周围的人都用异样和见怪不怪的眼神看他们,毕竟冷山雁是沈黛末包养的小情人这件事公司高层都知道。
“我不是说过了嘛,你不需要讨好我,我也会把你捧红的,你火了对我的公司也有好处啊,你还在上升期,何必自毁名声?”年会间隙,沈黛末把他拉到杂物间说道。
“我喜欢你是事实,是高攀唯独不是自毁名声。”冷山雁搂着她的腰,修长的腿轻轻环着她的双腿,微凉的皮鞋鞋尖在她的小腿上缓慢暧昧地轻蹭。
“不是利用我?”沈黛末微微垂眸,看着他被熨烫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着长腿像蛇一样环着她,嘶嘶地往上蹭,危险却实在美丽。
“不是。”冷山雁直视着她的眼睛。
“那你不怕我利用你?”
冷山雁轻慢一笑,笑意从上挑媚长的眼梢溅了出来,淡淡的睫毛都被染得纤丽蛊人:“求之不得。”
*
冷山雁如愿以偿,成为了沈黛末的地下情人。
但这样幸福的日子没过几年,师苍静就出现了。冷山雁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他不会永远年轻,但沈黛末永远都是高高在上、众人仰望攀附的沈家继承人。
冷山雁坐在沈黛末的身上,西装垂地,衬衣凌乱,领带更是被拉扯得不成样子,他双手撑着沈黛末的肩膀,呼吸沉重,皮革发出吱嘎吱嘎吸饱了水,又被挤压绞榨的潮湿声响。
“我确实看好师苍静,但原本也没想着这么捧他。”沈黛末舒服地窝在老板椅上,享受着冷山雁的卖力侍奉。
“但是今年给你介绍的电影、电视剧你都都推了,连最基本的曝光热搜都没上几次,你说你累了想休息,我也不想逼你做不愿意的事情,所以顺势把他擡了上来。师苍静、他有你刚出道时的灵气”
“不用解释,我又不是不讲理乱吃醋的人,公司总是要捧新人的。”冷山雁伏在她的耳畔柔声道。
沈黛末笑着吻了吻他汗湿湿的侧颈:“你最好了。年底周导有部电影,剧本很好,男主角也很出彩,不是镶边那种,我推荐你去好不好?”
“不要。”冷山雁摇头,柔软浓密的黑发轻轻蹭着她的脸颊:“我还不想进组我怀孕了。”
*
沈黛末的父亲一直瞧不起演员,他骨子里还是老传统的观念,认为演员就是戏子,对冷山雁勾引自己女儿,奉子成婚更是不满,但谁让他怀的是个女儿呢,再不喜欢也只能认了。
在师苍静还在专心搞情人斗争时,雁子已经成功上位,他气得不行,可雁子一个又一个的生,最后还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豪门地位算是彻底稳固了,师苍静再不服也只能无能狂怒。
好在自己现在也成为新的公司一哥,沈黛末离不开他。师苍静这样安慰自己。
但谁知一夜之间,关于他甩大牌、爆粗口、苛待助理等虽然不会毁了他星途,但却让人路人缘大跌,形象被毁,风光再不如前。
就在这时,冷山雁又给公司引进了一位同纯洁小白花的新人,顶级资源统统往他身上砸,很快就分走了师苍静的关注度。
“先生,师苍静现在正在公司跟董事长闹呢,说董事长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冷山雁在草坪上悠闲地带着孩子们玩耍,冷郁清艳的眉眼在多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下更显矜贵:“让他闹吧,一个赚钱的工具,真把自己当成不可替代的了,越闹黛末越讨厌他,等他彻底过气,就直接冷藏。”
“是。”
“对了”冷山雁抿了口清茶,眸中荡漾着深沉的谋算:“新来的那个文郁君,老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