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姝近日发现,这个高时芳,跟高昶凑一块了。
这两位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整天一个“兄长”,一个“令弟”,高昶刚一下值,高时芳就找上门来,甚至而也不需要下拜帖了,门人都认得他是驸马的朋友,上门便恭敬伺候着,出入如自家。
元明姝刚用了晚饭,就听见下人禀告说高公子来了。
高昶本来让仆人摆了些瓜果在亭子里石桌上,准备和元明姝一起赏月,然而朋友上门不能不见,他看了看元明姝,元明姝脸色不善,他便有点忐忑。
元明姝坐在桌前没吭声,高昶迟疑着还是去了。
元明姝心中不舒服,她独自一人也没有赏月,早早的上床了,可是上了床又睡不着,于是便躺在床上找了本书来看,可是看书又看不进去,她始终想着外面的高昶和高时芳。
有一种人就是你不放心他,但是杀了他你又不行,但是他实力雄雄摆在那里,你又不能对他视而不见。
高桓无疑就是这一种。
对高桓,元明姝的想法大致和元灏一样,得用。
可供使用的几种办法,第一个,打压他,把他远远的赶走,但这个法子经过实验行不通,北方乱七八糟的局面还要人收拾,换个人还真不行,而且人家又不傻,不是你怎么干人家都会听你的。
或者用第二个法子,杀了他。要杀了高桓容易,下诏让他进京,他敢不来吗?他只要进了京,杀他就跟杀鸡一样简单。但是如果解决政治问题能跟杀鸡一样简单那弱智都能当皇帝了,不说元明姝不会这么做,元灏也不可能这么做。
杀了高桓容易,但杀了高桓的后果是她不敢想象也不能承受的。元灏的改革阻力重重,急需要高桓这样强势的军事人物的支持。
高昶和高时芳接近,并不是坏事。
至少在眼下不是件坏事。
高昶犹豫不安的去了,后半夜,又面带傻相的回来了。
确切的说应该是蠢相,他喝酒了。他本来是不喝酒的,但是这个高时芳太厉害了,他尽管拼命推辞,但还是被这人劝的不得不喝了一点作友好表示。他受不得酒,一醉就形象不好了,蠢的跟个二百五似的,脚上已经在走直线。他摇摇摆摆摸上床,一身酒气,瞎子摸象似的摸着元明姝,笑嘻嘻搂住她压上来,从裤子里掏了家伙事对着她,分了腿将膝盖跪着,骑在了她腿上。
元明姝当他是想干那事,然而高昶久久没动,手把着那玩意跪在她身上,眼睛闭着,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他姿势奇怪,元明姝心中还疑惑这家伙要干什么,下一秒钟高昶就“唰”滋了一泡热尿,当身浇下。元明姝在他尿的前一秒钟突然福至心灵,她身子重,一时无处闪躲,动作比思维快,一脚踹出去将他踹飞,高昶咚一声栽到地下。
虽然是反应的及时,没有被他尿在身上,但元明姝还是气的吐血,那一脚踹的太用力,抻到肚子了,腹中隐有阵痛。
高昶一跟头栽下床,撞在放香炉的桌子脚上,头撞破皮了,有点血流出来,他伸手去抹,看到血,委屈嘟哝道:“流血了,你打我。”元明姝扶着腰艰难挪下床,看他裤子退到膝盖,地上呈弧形撒了一地的尿,想接着再踹他一脚。
高昶有些懊恼,虽然醉了但是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他原本进门的时候爬到元明姝身上,确实是想干那事,但是他很快又想起元明姝有身孕,没法行房,所以他就停住了。人本来有点迷糊糊的,一停住突然有点瞌睡,恰逢又有点尿意,刚好手握着家伙,就忘了自己是在床上,错以为是在茅厕,正要如厕。
感觉一来,他就直接尿出来了。
哪知刚一畅快就被飞了一脚,把他踢的魂飞魄散。
元明姝看他那委屈可怜的表情,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把他从地上拽起来,裤子提上,使劲在他下身的软皮上揪了一下:“你是属狗的?到处撒尿是不是?”高昶哭丧着脸叫道:“痛痛痛,揪坏了。”元明姝气道:“揪坏了活该!”
高昶委屈的眼红:“痛。”
元明姝叫了婢女来把床褥换过,又将地毯换了,她反应快没被高昶浇在身上,床被地毯却遭了大殃。元明姝肚子有点轻疼,感觉刚才剧烈动作惊到胎儿了,她喝了点热水压惊,勉强在桌旁坐稳了,按着高昶脑袋替他额头上撒药粉,包扎伤口,高昶哼哼的表示很痛,元明姝拍了他脑袋一下:“你还知道痛!耍流氓啊,还要不要脸了!”
高昶道:“我想解手。”
元明姝只得叫了个下人扶他去解手,半晌又才回来,元明姝给他重新搂上来,笑道:“酒醒了?”
高昶两个手指头给她比了比:“我喝了一点点,这么一点。”高昶是个不能沾酒的体质,喝一点点就要醉,元明姝看他还真是喝了“一点点:“你跟那个高大公子整天在一起,你觉得这人怎么样?还肯同他喝酒,看来你是觉得他不错,挺喜欢他的?”
高昶道:“这人心思不是好人,不过他的身份,交个朋友却有好处,皇上肯定会重用高氏的。”
元明姝听见他说高时芳不是好人还挺满意的,她这小变态果然不傻,刚认识就知道人家不是好人。元灏会重高氏是一定的了,可是能不能用的好,能不能控制住这人才是关键,否则就真是与虎谋皮,结局难料。
高昶早上起来,看到自己额头上摔的伤,一张脸就苦了起来,他对着镜子愁眉不已,元明姝一脸活该:“你个男人家,这么臭美做什么,我没揍你就是好的了。”
高昶道:“这样出去人家要议论我的,说我被你打了,还要说你凶悍,对丈夫动手,以后没法见人了。”
元明姝听到这话又狠狠的揪了一下他耳朵。
高昶去上值去了,一整天都感觉到众人的窃笑,他一如既往的木着脸,假装不知道,然而但凡见到一个熟人便被大惊小怪的问道:“啊,高大人,你额头上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这是被谁打了?”
高昶含糊道:“晚上起夜撞墙上了。”众人便恍然大悟,原来起夜撞墙上了:“那可要小心点啊,怎么不点灯。”高昶哼哼着答应,耳朵根子有点发红。
见到元灏,元灏也好奇道:“驸马脸上怎么了?这是被谁打了?”高昶一脸的无语:“臣夜中起解不慎撞在壁上。”
元灏最近事情忙,心情不大好,听他说这话顿时笑了:“你不会是和长敬吵架了吧?”高昶顿时脸红。
元灏调笑了两句,又劝慰道:“长敬她脾气是不大好,孩子时候受了不少苦,后来又被母后给宠坏了,性子骄纵的很,不过她心眼儿却不坏的,既然跟你结了婚,必然也是真心向你,你们可要好好的,可别吵架,否则还免不得要朕给你们做和事佬。”
说的高昶脸红不止。
高时芳看到高驸马的脸,心中就生出了无数旖旎的联想,他觉得自己有点偏于下流了,但是偏偏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他见到高昶就情不自禁要想象那位长敬公主,这对夫妻实让他遐想不已。
高昶渐渐发现高时芳的心思不对劲。
这位高大公子,偶尔提起自己的妻子就是一副荡漾不已的模样,想方设法想从他这里套取一些关于元明姝的事,而且都是一些无干紧要的私事,然而那口气却透着一股不大正经的艳慕意味。
这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又想到上次被高时芳逼的喝了酒,回头后悔了好多天,他就更加不舒服。
高时芳在洛阳城东十里处修造了一座别墅,依山傍水,起亭台,挖沟渠造湖,又弄了许多美人在其中,取名叫函谷园。新园建成,他便邀请了些许好友一道,前去参观,又在厅中大摆酒宴,宴会宾客。
众人正当酒酣耳热时,他把他蓄养的一干家妓招了出来,让宾客们自行挑选,供众人行娱。客人们自然无不欢欣,高时芳十分开怀,面带笑容的,目光便去打量坐在酒宴不远处的高昶。
其余客人都挑选了合心意的美人侍奉,只有高昶独自坐着,也不喝酒,低头抿着杯中果浆,面无表情。
高时芳心中寻思,驸马家中有美妻,想必是不把这些庸脂俗粉放在眼里的。他笑了笑,眼神示意身旁的一位美人,美人立刻会意,袅袅亭亭便去,敛袖斟酒,跪地进奉。
美人自然是极美的,肌肤胜雪面容如花,眼睛擡起来,双眸顾盼有神,堪堪惹人怜爱,高昶却并不接。
没接,也没看,他摆了摆手,示意不必。
高时芳笑道:“这些女子是被特意训练来侍奉客人的,要是不能让客人满意,她们便要受处罚,被带下去杀头。怎么,驸马是对她不满意?”他这话一出口,那奉酒的女子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其他客人也都震惊了,纷纷看向高昶。
高昶本不欲此乐,此时也奇道:“那她要如何才算让我满意?喝了她斟的酒?”
高时芳大笑:“这自然是要的,非但如此,这位美人也一并赠与驸马,任凭驸马处置。”
高昶道:“此礼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高时芳不以为然的叹了一声:“哎,这可不行,既然是送出去的礼物,又怎么能说收回,这个女子我已经开口送给了驸马,驸马若是不肯要她,那我留着她也没什么用了,既不能自己用,又不能转送他人,只好杀掉了。”
那女子受了惊吓,捧着酒的手发颤,杯中的酒液微微荡漾,目光惊恐又恳求的看着高昶,浑身簌簌发抖,然而高昶视而不见,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仍旧没有接她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