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周轻语这人，极其护短。
让颜兮去给苏玲玲当跟班这件事情，她更不能接受。
开玩笑，这何止是打颜兮的脸，更是打她的脸，都欺负到她闺蜜头上了！
颜兮如捣蒜般点头，“就是就是！轻轻你一定要帮我讨回公道！拿到这个角色才行！”
周轻语一怔，露出了些许为难。
晚上裴
煜白约她烛光晚餐，她已经许诺把这角色给裴煜白了，现在又反悔，她总觉得不太好。
颜兮看出周轻语的纠结，“轻轻，你担心裴二少那边不好交代吗？”
周轻语：“我怕煜白哥哥生气。”
颜兮语：“是哦，但裴二少不是喜欢你嘛，还会和你计较？难道你不给资源，他就不爱你了？”
周轻语顿住，她觉得颜兮说得有道理，但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一切要以裴煜白为先，裴煜白才是最重要的。
颜兮继续上眼药，“轻轻，你要相信，裴二少既然喜欢你，肯定懂你的难处！如果不能体谅你，那他算什么男人？”
一番话，让周轻语如醍醐灌顶。
嗯，煜白哥哥这么喜欢她，所以也肯定也会体谅她的！
周轻语目光坚定，“你说得对！明天我就去找许制片！”
——
夜幕如墨，笼罩着周家老宅。
老宅外，冷月高悬天际，洒下银白的清辉，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来，车灯如两道锐利的目光，穿透沉沉夜色。
周宴辞坐在劳斯莱斯后座，笔挺的银灰色西装一丝不茍。他面前放着一份文件，手中钢笔不时在文件上划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周氏的工作不多，周宴辞办事也很有效率，通常情况下他不需要加班。
但除周氏外，孟映容时常来找他。
孙特助曾劝阻周宴辞，何苦这么劳心劳累。
周宴辞却无所谓，他的生活里除了工作，也没别的事情。比起参加各种宴会社交、或者培养兴趣爱好，周宴辞更喜欢工作。
周宴辞四岁的时候，孟映容和周宏盛离婚了，之后再没来看过他。直至周轻语的生母过世，母亲才重新出现在周宴辞的世界。但她的目光素来冷冽严苛，唯有周宴辞表现得足够优秀，她才愿意多看他一眼。
年幼的孩子不懂什么是偏心，只想母亲多看看他。
这种观念一直陪伴着他，渐渐成了某种条件反射。
如今周宴辞已经成年，不再期盼那种虚无缥缈的感情，但努力工作反而成为刻入DNA的习惯。
“周总，到家了。”
劳斯莱斯停在老宅门口，司机提醒着周宴辞。
周宴辞看着老宅的门，古老的院门仿佛承载着无数的回忆与过往，岁月在其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他蹙了蹙眉，“怎么来老宅了？”
司机连连抱歉，“您前几天都住老宅，我以为您今晚也回老宅的。”
周宴辞这才想起来，是他没及时告诉司机。
他今早告诉颜兮，紫金园的项目结束，自己以后不会回老宅住，但他却没告诉司机。
周宴辞：“不怪你，是我没说。”
“那现在去公寓吗？”司机问。
“就这样吧。”
——
回到老宅中，灯火阑珊。
周宴辞今天回家的时间较迟，老宅的佣人大多都睡下了。穿过郁郁葱葱的院落，周宴辞来到大堂。
园林间唯有这一处屋舍的灯火还灿烂地亮着，堂院内听不到别的声音，只有太师椅上的少女，盘腿坐着，似在看文件。
她穿着宽大的睡衣，衣领松垮，露出了圆润小巧的肩头，透着晶莹的粉。
听到脚步声，她疑惑地擡头，看到渐渐走近的周宴辞。
颜兮的眼睛唰地亮了，蹦蹦跳跳来到周宴辞身边。
“周总？你不是说今晚不回老宅住的吗？”
她眼神中分明有欣喜，像浩瀚夜幕中璀璨的星辰。
周宴辞余光瞥过颜兮丢在太师椅上的文件，他没戴眼镜，密密麻麻的文字看不清楚，隐约只看到标题上《疯狂的夏冬》几个字。
“司机送错地方了。”周宴辞说。
“哦！这样呀！”
颜兮言语惋惜，神情倒没有惋惜的意思，“我今天去周氏了，但没看到你，忘了说，感谢周总投资，《疯狂》肯定大爆，你很有眼光哦！”
“嗯。”周宴辞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这两天对他这么殷勤，果然是为了投资。
周宴辞公事公办地回答，“我只是给了客观的评价，《疯狂》确实有投资的价值。”
颜兮打了个响指，“英雄所见略同！”
“你等等，”颜兮想到什么，小跑到太师椅旁边，从她放置电脑充电器的收纳包里翻出了一个小盒子。
她把盒子递给周宴辞，“还以为你不回来住呢！既然回来了，正好给你！”
“这是什么？”
“耳塞呀！”颜兮帮忙拆开包装，翻出里面里两只小巧的黑色耳塞，“你不是睡不好吗？这耳塞可以阻隔蝉鸣，提高睡眠质量！”
周宴辞捏着耳塞，关节用力。
他说：“我已经审批了《疯狂》的投资，你没必要做这些。”
颜兮一脸茫然，“让你早点睡……和投资什么关系？”
周宴辞目光定定地看向颜兮，呼吸变重。
他突然感觉到不对。
他想问颜兮，却又觉得这些问题不好说出口。
颜兮眼珠子转了圈。
大佬表情怎么这么奇怪？不会猜出她的意图了吧？她虽然本意是想帮周轻语积累气运值……但她也希望周宴辞身体健康，别过劳猝死啊！
不不不，周宴辞有没有觉醒，肯定不知道气运值的事情，他估计琢磨的都是晚上怎么加班呢！
想起周轻语那还差0.5点的气运值，颜兮一鼓作气，“周总，让你早睡，就是为了你的健康呀，真的没有别的事情的！我看你回来时候神情疲倦，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还行。”
周宴辞的声音里难掩疲倦。
“要不你坐下，我有办法！”
周宴辞狐疑看向颜兮，还没反应过来，颜兮已经拉着他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
桌几上点着好闻的熏香，颜兮伸出柔荑般纤细的手，按压在周宴辞的太阳穴上。
皮肤传来温润的触感，少女的手指细腻柔软，仿佛是昂贵的丝绸，又像轻飘飘的羽毛。
她的按摩手法娴熟，让人感觉很舒服。
周宴辞喉咙干涩，呼吸更重了。
“你学过？”他问颜兮。
“以前给母亲按过呢！”
周宴辞知道颜兮说的是林夫人，“你这手法娴熟的，让我以为你专门学过。”
“那没办法呀！”颜兮笑，“以前林夫人不让我去竞赛班，觉得没必要多花钱，我当时年纪也小，只能想这种办法讨好她喽！”
那时的颜兮还是林家千金，但林夫人是续弦，对她不好。在豪门后妈手下讨生活挺难的，颜兮从小会的东西就特别多。
周宴辞突然感觉心口像被密密麻麻的针尖刺中，感同身受般的难受。
他突然出手，握住颜兮的手腕。
五指用力，颜兮手腕的皮肤都露了红。
“周总！疼！”
周宴辞目光沉沉，“颜兮，这里不是林家，你也没有必要讨好我。”
颜兮眨了眨眼睛，“你以为，我做这些是讨好你，换取项目投资？”
周宴辞死死盯着颜兮。
平静的眸光之下，是过去二十多年的隐忍，如潮水般在古井无波的眼神下肆意翻涌。
他看着颜兮，那般专注认真，仿佛看到年少的自己。
而颜兮却笑了，笑声如山涧清泉，“周总，但我这么做，只是想你今晚能睡得好。”
“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健康，长命百岁呀。”
周宴辞喉结滚了滚，看着颜兮澄澈的眼睛，一股难以言说的悸动弥漫全身。
他突然感觉到女孩手腕细腻的触感，如同美好无瑕的白玉。他的眼底浮现一抹暗色，仿佛是心里困兽的咆哮。
周宴辞松了手，转身离开大堂。
……
直至回到房间，周宴辞依然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文件被丢在大堂的太师椅上，周宴辞压根没有加班的心思，他躺在床上，手臂压着额头，眼前一片漆黑。
他突然感觉身下柔软了许多。
床垫，换了。
——
第二天起床，颜兮神清气爽。
美好的一天，从获得气运值开始~
周宴辞昨晚乖乖早睡了，颜兮对此甚是满意。
虽然只有0.1的气运值，但蚊子腿也是肉！
吃过早餐后，颜兮和周轻语一起去互联娱乐找许制片。
互联娱乐是《疯狂的夏冬》的出品方，最近剧组招募演员，都在互联娱乐的办公楼。
来到互联娱乐，试镜的楼层已经汇集不少演员。
星耀作为参投方之一，不需要和普通演员一样在外等候，而是直接去办公室找许制片。
听明两人的来意，许制片露出为难的表情，“周小姐，这就难办了，昨天是你联系我，说把女三这个角色给天辉，十分钟前，叶落依已经试镜了，我和魏导都很满意呢！”
周轻语微怔，颜兮迅速问，“合同签了吗？”
“那倒没有。”许制片如实道。
今天太忙了，没来得及，而且还没确定片酬，法务部那边在拟合同走流程。
颜兮长松了一口气，还没签约，就还能挽回。
许制片看出颜兮的心思，“颜小姐，这人都定好了，试镜都通过了，再反悔不合适吧……”
颜兮目光灼灼，眼神带着些许冷意，“许制片，我记得昨天在周氏集团签约时候，定的和剧组交涉的人是我，如果我没有同意，你们怎么能随便把角色给天辉？”
许制片眼神飘忽，“这不是周小姐同意的事情？”
颜兮迅速按住周轻语的手，继续和许制片对峙，“那我就明说了，如果你们坚持选择叶落依，我们撤资。”
许制片瞪大了眼睛。
还有周轻语同意了，但手下人却不同意的事儿？
但许制片看向周轻语，不想周轻语竟然丝毫没有反驳，反而颇为认同地点头。
许制片讪讪，“颜小姐，你这不厚道啊……”
颜兮冷笑，“许制片，这才是正规流程。在商言商，两个亿不是小数目，昨天在分红上，我们没有过多苛求你们，我们只要了女三这个角色。”
“如果你觉得叶落依非常适合女三号，坚持要把角色给她，这是你们剧组的选择，我们也尊重，只是得不到我们想要的利益，我们选择撤资罢了。”
许制片大骇，“第一笔投资款都打来了，你们要是撤资，钱可不退的！颜小姐，这可是五千万，你能做这个决定？”
颜兮眉梢一挑，“我可以啊，不信你打电话去周氏问问？”
许制片觉得颜兮在夸大其词。《疯狂》的这笔投资，说是星耀投资，但实际上走的是周氏集团的账。显然，这笔钱最终解释权归周氏集团所有。
颜兮，说到底不过是周轻语的闺蜜，和集团没关系。
而周轻语，虽然是周氏大小姐，但真正拍板投资的人是周宴辞，许制片吃过不少豪门瓜，他知道周轻语和周宴辞不和，周宴辞是个商人，断然不会站在周轻语这边。
《疯狂》可是能赚钱的项目，周氏集团怎么可能同意撤资，还倒贴五千万嘛！
许制片迅速去联系周氏集团。
周轻语担忧地拉了拉颜兮的衣角，她刚刚不好意思说话，毕竟是昨天同意把角色给天辉的人是她，周轻语自知理亏。
“投资都打了还怎么撤资啊，周宴辞不会同意吧？”
颜兮拍了拍周轻语的手背，“放心啦！周宴辞又不笨，肯定知道我们这是在诓许制片，拿回角色嘛！”
话是这么说，颜兮心里还是忐忑，迅速给周宴辞发微信：【周总，不会让你的投资飞了的，就配合演场戏，拜托拜托！】
……
手机响起的时候，孙特助正好走进办公室。
“周总，互联娱乐那边联系我们，他想问……颜兮是否能全权代表周氏，决定我们的投资。”
周宴辞扫了眼手机微信，正好看到颜兮发来的信息。
除了文字，颜兮还发了个猫咪的表情包，可怜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颜兮想要撤资？”周宴辞问孙特助。
孙特助：“好像是这样的，周总，你说颜兮也太不懂事了，第一笔投资款都给了，哪能说撤资就撤资，当投资是玩——”
“告诉互联娱乐，颜兮可以代表周氏。”
“唉？！”
孙特助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宴辞睨了孙特助一眼，“是我没说清楚？”
孙特助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可是五千万！就这样让颜兮水灵灵地败掉了？？？
……
许制片听到孙特助的回复时候，也懵了。
他还以为颜兮是虚张声势，哪想周氏竟然支持颜兮！
不知道颜兮到底是哪路神仙，但竟然能代表周氏……不容小觑！
“颜小姐，您说得对，是我们下面的人做事没章程！但是……”许制片还是很为难。
当初周氏要投资《疯狂》，许制片做好了会被塞人的准备，而且他以为，被塞进来的人会是周轻语。
周轻语的演技……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可周氏集团是资方，他也没办法。
虽说业内看好《疯狂》，但没有上映，播出效果如何说不准，投资也不好找。
因此，当得知来试镜的是叶落依，许制片别提多开心了，明明叶落依是小白花长相，和美艳的女三号不搭，但许制片还是通过了叶落依的试镜。
如今，周轻语又要收回这个角色，看样子还想自己上场……
许制片长叹了口气。
“我们可以试镜。”颜兮突然说。
“试镜？”许制片表情尴尬。
试镜资方，做样子是吧？
颜兮看出许制片的犹疑，“我看过女三的人物设定，五官美艳大气，漂亮得富有攻击性……叶落依哪点像了？她从形象上第一个pass，况且，她不会大提琴吧？这演员你们肯定要重找。”
“轻轻可以试镜，合适，就让她演，不合适，你们再找人。”
虽然说气运值很重要，但如果周轻语表演不好，播出后一定骂声一片，《疯狂》的票房都要跟着跌。
到时候就不是涨气运，而是掉气运了。
所以，颜兮没想强硬地塞人，她想通过正规渠道让周轻语试镜。
周轻语心里忐忑，她知道她的演技不好，“兮兮，我要是演不好的话……”
“没事！”颜兮安慰她，“你照着剧本好好演就成！”
——
资方想要这般做样子，许制片也只能同意。
真是龟毛，周轻语什么演技，颜兮心里没数吗？没看过她以前的作品？
吐槽归吐槽，许制片还是拿来剧本和大提琴，让周轻语试镜。
到时候可以让编剧减少一点女三号的戏份……演技太差赶客可不行！
这么想着，试镜开始了。
周轻语照本宣科，按照剧本表演。
别的不说，周轻语的那张脸，即便演技一般，但只是看着她的脸，都让人赏心悦目。
她的演技是生涩的，或许并非科班，再加上表演经历太少的缘故，一看就是新人。
可是，当她走到剧场舞台，拉动大提琴的时候，许制片仿佛看到一名真正的大提琴手，沉浸在她的音乐里。
演戏到最后，最重要的是真实。
让观众带入，让她们相信，这人真实地存在。
其他部分，许制片看出了生涩，但表演大提琴这段……许制片看得入迷了。
试镜结束，许制片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颜小姐，是你说的，我们还能试镜别的演员，看看谁最合适！”
许制片觉得周轻语算合适的，舞台上表演大提琴时候可以给满分，但其他剧情只有七十分水准。
或许，还有更合适的呢？
既然周轻语不是最完美的那个演员，那一定有更完美的存在。
许制片：“我还需要和导演商量一下。”
颜兮和周轻语十分紧张，还是同意了。
这种事情强求不来，不合适硬演，效果更糟糕。
颜兮和周轻语忐忑地回了老宅，周轻语不在意《疯狂》这个资源，她比较关心颜兮会不会沦落成苏玲玲的跟班。
而颜兮则紧张着周轻语的气运值，明天就是裴老爷子的寿宴了，而周轻语现在的气运值是29.6，
明天或许可以获得周宴辞带来的0.1的气运值，但还差0.3。
就差一点点了！
——
天色渐暗。
晚上六点，周宴辞结束一天的工作。
只要不给孟轩宇收拾烂摊子，周宴辞的时间一向充裕。从昨晚放下孟家文件那刻开始，周宴辞没再管孟家的事情。
期间，孟映容给他打了无数电话，周宴辞都视而不见。
工作结束，周宴辞走出办公室，迎面看到孟映容妆容精致，拎着挎包匆匆走到他面前。
“周宴辞！”
孟映容气得不轻，脸上表情险些失控，“不是让你帮一帮轩宇，怎么到现在都没把资料发给我？你外公今晚要看成果，你让轩宇怎么办！”
周宴辞冷静地看着母亲。
“我精力有限，”周宴辞说，“没法同时处理两个公司的事情。”
孟映容更生气，“那你加班不就好了！多花点时间不就能解决了？”
周宴辞自嘲，“是啊，多加班就好了。那你知不知道，当初孟氏差点破产，我为了保住孟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母亲，您觉得我加班还不够吗？”
孟映容一噎，忽然有些心虚，“现在又不是那时候了，就几个项目而已……”
“几个项目？”周宴辞冷笑，“可为了你那几个项目，在黎城的一周，我只睡了不到十小时。”
这些话，周宴辞从来没有和孟映容说过。
他原本觉得，他生来就该如此，就该为周氏、为孟氏工作。
可直到昨晚，周宴辞才知道，原来也是有人会关心他的，会在乎他睡得好不好。
周宴辞：“以后，除了和周氏的合作，我不会再管孟氏。”
孟映容语塞，她隐隐有种孩子长大了无法掌控的感觉。
“行吧，孟氏的事情我自己负责，”孟映容也知道总麻烦周宴辞不好，于是以退为进，“但之前和你说的联姻，你可别忘了啊！陆晚凝也回国了，你们可以见一面。周宏盛那个老古板肯定不会操心你的婚事，这事儿还是要我来管……”
周宴辞眼里是嘲弄的笑，冷漠得刺人：“多年前你就不曾管我，现在也别管了。”
孟映容气得跺脚，“我可是你的母亲，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宴辞看向孟映容，浅色的瞳仁到倒映出她的脸。
“就因为你是我的母亲，不然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我可以救活濒死的孟氏，也可以一夜之间毁了它，您最好考虑清楚。”
周宴辞的声音很平静，但却又像平静湖面下隐藏的无数剑锋，已经悉数瞄准孟映容。
孟映容恍然才发现，周宴辞已经27岁了。
他早已不是过去那个，会无比期待她夸赞的小孩子了。
……
回家的路上，周宴辞难得没看文件。
他倚靠着车上，闭着眼睛，戴着的蓝牙耳机里播放着音乐。
周宴辞不听流行音乐，他的歌单里都是悠长的古典乐。
但今天，他听的是颜兮朋友圈里分享的歌，有些还挺好听的，有些又乱糟糟的，让人头疼。
劳斯莱斯通过高架，驾驶了二十多分钟，最终停在临江小区门口。
周宴辞睁开眼，看着车窗外广袤的江面。
“怎么来公寓了？”
他的心情明显不悦。
司机一惊，“周总，您昨天不还怪我把您送回老宅的吗？我还以为您今晚要住公寓呢！”
周宴辞眉头皱起。
司机更加忐忑，试探地问，“要回老宅吗？但公寓和老宅一南一北，而且现在堵车，回去至少要两个小时呢！”
——
周家老宅
灯光透过花窗落在院落的白墙上，树影斑驳，摇摇欲坠。
颜兮在厅堂来回踱步，等周宴辞回家。
现在气运值停在29.6，颜兮就想着能多凑点就多凑点，距离明晚的寿宴还有十几个小时，东拼西凑，没准能凑够30呢！
孙特助半小时前发了条朋友圈，去酒吧happy了。
孙特助都下班了，周宴辞肯定也下班了吧？
颜兮蹲在厅堂门前的青石台阶上，给周宴辞发微信：
【猫猫探头.jpg】
【周总，今晚回老宅吗？】
几秒钟后，周宴辞回：【回公寓了】
“嗷！”
颜兮猛地站起，颓然看着聊天界面上的文字。
“他怎么回公寓了！”
系统：【宿主，你搞清楚，周宴辞回公寓才正常！老宅距离集团那么远，一来一回不堵车都要两个小时车程，对周宴辞而言，时间就是金钱！】
颜兮叹了口气，“他不会在公寓加班吧？”
系统：【这不是肯定的吗？他当初搬离老宅住进临江大平层，就是想挤出更多时间工作呀！】
【周宴辞的人设上，就是个只顾着工作的卷王嘛！】
颜兮可怜巴巴，她莫名有种感觉，明早的气运值赚不到了。
颜兮继续打字：【我学了套按摩马杀鸡，对睡眠超好，你怎么就回公寓了呢！这下你体会不到了！】
周宴辞：【真的？】
颜兮：【当然，我练了很久，刚还拿小不点试手呢！】
小不点，周父养的乌龟，龟壳直径超过半米。
周宴辞：【我怀疑小不点今晚会失眠。】
颜兮：【才不会，它现在仰八叉躺在水池里，睡得可好了。】
周宴辞：【……】
颜兮：【真的，你信我！】
几分钟后，周宴辞也没回复。
颜兮孜孜不倦：【你不会又去工作了吧？】
【早睡早起身体好，你小学老师没教过你吗？】
【唉，加班真的会猝死的！】
【喂！周总？周总？】
【周宴辞？周宴辞？】
突然，界面跳出一个来电显示。
颜兮没来得及反应，打字的手就误触了接通。
手机里传来周宴辞的声音，“是我。”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还有点喘，不知道在干什么。
颜兮眨了眨眼睛，“周总……你不会嫌我烦，特地打电话警告我吧？”
“我也就啰唆了两句，但还是想关心你嘛！”
周宴辞：“关心的话，怎么不当面说？”
颜兮撇撇嘴，“我也想啊，可你不在老宅，只能这样喽。”
电话对面陷入了沉默，似乎还有走路的声音，好一会儿，都没人说话。
“周总？周总？”
颜兮疑惑地看着手机，“怎么又没声音了？周宴辞，你不会又消失了吧？”
“回头。”
电话里的声音终于响了。
而这一次，颜兮不仅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身后的声音，她也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