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前两章修改过了，没看过的宝子可以再看一下~】
颜兮话音刚落，林致已经拿着一份欠款合同上前。
林思博更懵了，“你居然要我还钱？我们林家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养了你多少年？你这么不顾念旧情？”
颜兮坦然道，“你们在我身上付出的，我已经还给你们了。”
“狗屁！”林思博大骂，“一千万顶个鸟用！别说十五年，就是五年都不止一千万了！爸妈只是关照你，才同意一千万和你解除关系，你怎么还真当自己能还清欠我们家的债了？”
“你真是个白眼狼，养不熟的白眼狼……”
林思博气得想揍颜兮，但刚伸出手，一只有力的时候突然抓住他，接着是一巴掌，狠狠扬在林思博脸上！
林思博被打得七荤八素。
他擡起头，看着面前清冷如月的女人。
陆晚凝凌厉得像一把刀，面对那些商业大鳄都不手软，更别提林思博这样的小毛孩。
她穿着锥子般细跟高跟鞋，站在林思博面前，“林家要是对她好，她至于和周家借一千万和林家断交？你猪脑子不会好好想想？”
林思博不服气，“我算过我的零花钱，一千万绝对不够！”
颜兮淡淡道，“那是你，林总给我们的零花钱确实一样多，但林夫人把我那份都给你了。”
“我当初和林家解除关系的时候，还找会计算过我过去所有花销，一千万只多不少。”
寻常家庭或许不能用钱算清，因为还有父母的爱。可林父是个不管事的，林夫人是继母，对颜兮没感情，都把她丢给保姆。
所以，林家对颜兮的关照，还真能用钱来衡量。
“那、那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林思博嚷嚷，“肯定不够！”
陆晚凝冷声道，“不够花的也是你父亲的钱，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陆晚凝早发现了，颜兮连一些豪门基本社交都不懂，就像豪门千金少爷们几乎都会的交际舞，她也不会，所以周轻语的生日宴会，她没去跳舞。
豪门培养一个千金是全方位的，不仅包括知识和学业，还有她的身体、形体、舞蹈、艺术等方面。
但颜兮从小身子骨就弱，艺术也不行，只有学业好。
因为学业，是穷人登天的唯一捷径。
一个豪门千金，只有学业和智力方面最优秀，这是养得好？
林思博还是不服气，陆晚凝对于这些没有脑子的人根本不屑多费口舌，在林思博还想嚷嚷时候，她三两下，放倒了林思博。
颜兮惊呆了。
陆晚凝的身手利落，那一瞬，她还以为她在看警匪动作片！
陆晚凝活络着筋骨，“我学过散打，这不算什么。”
——
之后，林思博被保安赶出星耀大楼。
临走时候，颜兮送了他一句，“不想林家破产，以后别来找我了。”
可能是十五年一直踩在颜兮头上，林思博不怕颜兮，但他怕陆晚凝，也怕林家破产，夹着尾巴跑了。
颜兮回到休息区，给陆晚凝拿了瓶矿泉水。
“陆总，多谢了。”
陆晚凝耸耸肩，“小事。如果你对散打有兴趣，我可以把我的教练推荐给你，女孩子还是有点防身的技能好。”
颜兮沉吟片刻，她一直忽略了身体健康这块。毕竟以前在林家，林夫人也不重视这些，后来都在读书，也没有很需要用到体能的时候。
但前段时间和周轻语一起录制综艺，她切实感觉自己体力不好。
颜兮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同时完成合同的签约，颜兮送别陆晚凝。
她至今也没想好怎么和陆晚凝提再次鉴定DNA的时候，但颜兮也觉得，保持现在的关系，也不坏。
两人分开，陆晚凝离开星耀大楼，颜兮也回到楼上继续办公。
无人注意的角落，有人捡起了刚刚的矿泉水瓶。
……
陆晚凝在车上闭目养神。
几分钟后，车门开了，助理钻进车内，坐在她旁边。
她的手上还拿着两个矿泉水瓶，赫然是陆晚凝和颜兮刚刚喝的那两瓶。
“陆总，拿到颜小姐的DNA了，这两个矿泉水瓶，一个是您喝过的，一个是颜小姐喝过的。”
陆晚凝凝视着那两个矿泉水瓶。
“送去检验。”
无论如何，她要再试一次。
——
颜兮回到楼上办公。
今天的星耀很热闹，陆晚凝亲自来聊合同；林思博跑来闹事；没一会儿，林冉冉也来了，来和颜兮道歉。
林冉冉是真怕了周宴辞。
她更怕林思博做出什么事情，颜兮最后要赖在她头上。有林家和储家的前车之鉴，她不敢冒险。
会议室里，颜兮还没落座，林冉冉焦急地站起来，“颜兮，我知道林思博来找你，但我真的不是……”
颜兮摆摆手，“你已经说过一遍，这
事我没怪你头上。”
林冉冉松了口气。
但又更加担心，没怪在她头上，那是怪林思博？
周宴辞不会又要动林家吧？
林家……也有她的一份啊！
“林冉冉，既然你来找我，正好，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颜兮打了个响指，林致拿着一份文件过来，颜兮把文件推到林冉冉面前。
“这是什么？”林冉冉翻开文件。
“林思博改年龄的证据。”
“改年龄？”林冉冉疑惑，林思博才18岁，改什么年龄？
不对，林思博改年龄这种小事，颜兮为什么要专门和她说？
颜兮：“现在林思博的身份证上是18岁，但实际上，他今年20岁，比我们大一个月。”
林冉冉一脸茫然，两秒后，她迅速反应过来。
林思博怎么可能比她和颜兮还大？林夫人可是林父的续弦！
如果林思博比她们两大，岂不是说明在母亲还没过世前，林父已经和林夫人有一腿了？
林冉冉抓着那份证明，手指颤抖。
即便她没见过那位早已过世的母亲，她还是为她心酸难过。
颜兮看到林冉冉震惊的表情，明白她已经看到这份改年龄证明的意义。
“我很早就知道这件事，”颜兮说，“家里出现一个男孩，明明比我小两岁，却没有婴儿时期，还和我一般大，我又不蠢，我怎么能不知道其中的猫腻？”
“但林总和林夫人都当我年纪小，记不住。”
自小生活在豪门圈里，颜兮对豪门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也耳濡目染，她很快意识到，父亲早早和林夫人有一腿，但又不想让人知道林思博是私生子，所以改了年龄。
林思博也仗着父母的宠爱，各种欺负颜兮。
他抢颜兮的零花钱，逼迫颜兮帮自己做作业，跑出去玩也让颜兮打掩护。
颜兮一一照办。
林夫人有意无意养废颜兮，让她当一个草包千金；颜兮也就各种顺着林思博，让他成为一个草包少爷。
从小到大，林思博所有作业都是颜兮帮忙做的，林思博但凡逃课出去打游戏、抽烟喝酒惹事，颜兮都会帮他隐瞒。
林父和林夫人一度还以为，林思博很优秀。
温水煮青蛙，如今的林思博，除了玩，什么都不会。
颜兮做这一切，本来是为自己准备。林父并不重男轻女，颜兮相信只要林思博进入林氏，林父自然会发现林思博有多废物，那么即便林夫人不同意，林氏最后也只能交到颜兮手里。
但颜兮没想到，自己被林夫人摆了一道。
林夫人发现林思博赢不过颜兮，于是找回林家真正的千金。
没错，外头传言林家真假千金是被心怀怨念的保姆偷偷交换，实际上是林夫人指使保姆干这件事。
林夫人一直知道林家真千金在孤儿院，她本不想让林冉冉再回到林家，可颜兮太优秀了，颜兮一定会抢走林思博的一切。
林夫人没办法，只能让林冉冉回来。
听颜兮说完一切，林冉冉震惊失语。
她以前还天真地以为，是保姆搞事，换掉她和颜兮，原来竟是林夫人做的！
她这倒霉的一生，竟然都是林夫人造成的！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林冉冉颤抖着问颜兮。
“真假千金这件事上，我们都是受害者，”颜兮淡然地说，“本来我离开林家，林家一切也与我无关，但你今天提醒了我，所以我愿意把真相告诉你。”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多喜欢你，但如果非要有一个人掌控林氏，希望那人是你。”
林冉冉踉踉跄跄离开星耀。
她还需要消化颜兮说的事情，父亲的背叛、继母的迫害，还有无用的弟弟……
她茫然又无措，仔细想来，像颜兮一样卧薪尝胆，竟然是她夺回林氏，向父亲和林夫人报复的最好办法。
……
星耀高层窗户边，颜兮目送着林冉冉离开。
系统跳出来：【宿主，我以为你不会告诉林冉冉真相呢！】
“让他们互掐呗！”颜兮耸耸肩，“而且我是真心的，如果非要有人掌控林氏，我希望是林冉冉。”
林冉冉确实很欠，也爱挑事。但她做得最过分的事情，也不过想曝光自己和颜兮真假千金的关系。
可林父出轨，林夫人又偷偷换了两个孩子，这两人更令人恶心。
所以如果林冉冉能成功，赢过林父和林夫人，也没什么不好。
【林家确实不行，档次太低，宫斗剧里都玩不过三集！】
系统吧唧嘴，【但宿主，你有没有想过，你或许也被人摆了一道呢？】
颜兮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我刚看到，陆晚凝的助理偷偷拿走了你喝过的矿泉水瓶！陆晚凝此行果然不只是为了赞助呢！】
【看来，她们真正的目的是你，是想搞到你的DNA哦！】
颜兮面露不解，“陆晚凝怎么会突然要我的DNA？”片刻后她反应过来，“她知道我换血样的事情了？”
【我不知道哇，】系统也一头雾水，【我就是注意到她的助理去翻垃圾桶，拿走了你们刚喝过的矿泉水瓶，觉得有点问题，就跟上去看了眼。】
至于陆晚凝为什么要做，系统就不知道了。
毕竟是路人甲系统，偶尔可以侵入公共区域的监控摄像头，但仅此而已，系统看不到过去发生的事情。
颜兮没有犹豫，立刻联系张姨。
电话那头，张姨跟着周父在打太极，听筒里传来园林里流水潺潺，以及太极的背景音。
“小兮呀！是呀，我昨天去医院了，就是我们上次体检那家，他们说我的体检数据有点问题，要我去复查一下。”
颜兮连忙问，“他们有让你做什么检查吗？”
张姨摆摆手，“就抽了管血，怎么了？”
“没事，谢谢张姨了~”
颜兮挂断电话。
既然是抽血，那百分百没跑了，陆家已经发现那管血是张姨的。
【宿主，这不是正常的吗？他们会发现，这是迟早的事情。】
【剧情估计也发现你卡bug，所以陆家只要再验证一次DNA，肯定会发现那管血样和陆家人没关系，第一次是验证失误。】
颜兮也知道这点。当时只是想卡bug，不想强行和陆家绑定，再被剧情杀。所以颜兮也没觉得这件事能瞒多久。
“但是，如果陆家准确无误地找到张姨，说明他们大概率也找到我买通帮忙换血样的医生，也知道真正换血样的人是我。”
【是哦，陆家肯定发现了！】
“既然陆家都知道换血样的人是我，为什么不直接和我摊牌，反而还偷偷要我的DNA？”
这才是颜兮觉得矛盾的点。
要颜兮的DNA，可能是想要完成之前没有完成的DNA检测。颜兮也曾和陆北屿说过，怕失望所以不想再找家人，所以陆家这次很可能暗中搞来她的DNA。
但颜兮无法理解，明明知道她换血样，陆晚凝为什么不摊牌？
换血样这事儿，可以说是她耍了陆家，陆家还能装得跟没事的人一样？陆家是这么好说话的吗？
颜兮总觉得……有点奇怪。
系统感觉脑子都不够用了，【会不会陆家只知道那管血样是张姨的，不知道是你换的？】
颜兮立刻又联系了当初她买通的帮她换血样的医生。
医生：【陆家没有发现这件事，也没来找我。】
【颜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颜兮：！！！
陆家居然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难道还以为换血样是意外吗？
脑子里混乱一片，颜兮总觉得缺一条线，一条能把一切连起来的线。
很快，颜兮反应过来了。
“换血样这件事，不是陆家发现的，是有人告诉他们的。”
“而且，那个人大概率要求陆家暗中采集我的DNA，这样就算检测出我和陆家没有血缘关系，我不知道，就不会难过。”
系统张大嘴：【啊？还有第三者？但是除了陆家，还有谁会知道这事儿啊！】
颜兮目光炯炯，定定地看着系统。
“是周宴辞。”
系统：！！！
系统眼神飘忽，不敢看颜兮的眼睛：【宿主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天在轻轻的生日宴会，你提了一嘴DNA的事情，周宴辞当时在我旁边，他大概率也听到了。”
“所以，周宴辞早就觉醒了，对吗？”
——
周宅
年关将至，周氏最近在忙一个大项目，周宴辞的作息又忙碌起来，时常加班到八九点。
不过这比起以前同时忙周氏和孟氏两边的事情，已经好了很多。
初冬的海城，天色暗得很快。
周宴辞回到周宅时候，已经一片漆黑。
老头子作息规律，这时候多半已经吃了饭，回房间泡脚。
颜兮常常会在厅堂看文件，顺便等他。
而今天，周宴辞回到周宅时候，却不见颜兮。只有那颗常常跟着颜兮的光球，趴在桌几上打瞌睡。
周宴辞上前，伸手在系统脑门上敲了敲。
“兮兮呢？”
他不是系统绑定的宿主，所以没办法用心声和系统对话，还是要说出来，系统才能听到。
系统迷迷糊糊转醒，看到周宴辞，眼珠子瞪大。
它故意不理周宴辞，小脑袋埋进桌几里，嘴里絮絮叨叨：【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周宴辞觉得这颗球有点搞笑，明明是高维生命，感觉智商却很不高。
他正想再敲一下小光球，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你果然觉醒了。”
周宴辞回头，看到颜兮站在自己身后。
系统被吓得半死，最怕这种修罗场了，小脑袋一缩，消失不见。
周宴辞眉头紧锁，压低了声音。
“兮兮。”
十一月末的天，夜凉如水。
厅堂的灯很亮，却照不亮外头浓墨一样的黑夜。
周宴辞有一瞬间慌了神，在周氏当CEO这么久，什么场面没见过？但如今面对颜兮，他竟然感觉紧张。
颜兮不解地看着周宴辞，“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她瞒着周宴辞，一是因为剧情，二也是她心中有愧。她觉得她和周宴辞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欺骗。
但周宴辞不是啊，他对自己一直是真心的，明明觉醒了，又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呢？
周宴辞低下了头，忽而自嘲一笑。
颜兮不会知道，当他觉醒那一刻，知道颜兮做的一切，他心里装着的不是她的隐瞒，而是恐慌。
原来她接近他，不仅不是喜欢他，连关心都是假的。
她对自己，是真的没什么感情。
如今剧情已经结束，轻语已经摆脱剧情的控制，颜兮不再需要刷气运值，也不再需要他了。
周宴辞怕，他怕摊牌后，自己对颜兮最后的作用也消失，那他对她也不重要了。
与其有这种可能，不如装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其中有种可能……即便摊牌，两人的关系也不会变。
但周宴辞不愿意去赌。
就像颜兮第一次心动对象是他，之后的几年，她也可能忘了他。
所以何必去赌呢，保持原样也挺好。
“你就当……是我故意的吧。”周宴辞声音很是无力。
颜兮怔怔看着周宴辞，她是真的不懂，可能是第一次谈恋爱，有些情况她也是很懵。
颜兮上前，轻轻牵着周宴辞的手，“周宴辞，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以前也不是故意的……我以后肯定不瞒你了！”
“我那天就想和你摊牌的，但我以为你没觉醒。”
周宴辞一怔。
在所有摊牌中，他最希望的是这个，但也最怕不是这个。
颜兮没懂他顾虑的是什么，可最后她还是说出了他最想听的话。
那一瞬间，周宴辞心里满满的，眼中的阴霾消失不见，他紧紧抱住颜兮。
……
海城的夜，忽而狂风骤雨。
明明盛夏早已结束，哗啦啦的雨冲刷着这璀璨的城市，一如当初周宴辞初见颜兮的那天。
天空被打开了水闸，雨幕冲刷着所有的过往和不堪。
周宴辞很早就明白，人这一生总是得到很多，但也会失去很多。他体验过亲人的离开，也感受过朋友的聚散。
可是，他不想颜兮离开。
她是他黑白世界里唯一的色彩，让他觉得这样乏味的人生好像也有了点兴趣。即便后来知道那抹色彩是假的，他也贪恋色彩的存在。
在小说后期，周宴辞过劳猝死，医生用除颤仪电击着他的心脏，想给他做最后的抢救。
周宴辞的意识浮在半空中。
身体飘出了一条线，一直想要够着他。
而他的意识就这般冷漠地看着那条线。
或许他再坚持一下，就能够到那条线了。
但他没有。
人生很无聊，身边大多数人都那么乏味，他想要的几乎都有，别人望尘莫及的他大多也体会过。
周宴辞这一生，不说遗憾，但也没什么特别留念的。
他理解当初的自己，也明白现在的自己。
当初猝死的时候，他的意识都能那般淡然，但前段时间体检出癌症早期，他却感觉心悸和恐慌。
他好像，和这个世界有了联系。
外头狂风更盛，雨幕冲刷着屋宇，落地窗的玻璃上是厚厚的水帘。
周宴辞抱紧了颜兮，动作愈发激烈。
十指握紧，颜兮轻声嘤咛，咬着周宴辞精瘦的肩膀。
坚硬的牙齿留下清晰的印记，周宴辞却感觉更加兴奋，也更加鲜活。
他吮吸着颜兮的唇，舔弄着她的耳垂，一遍又一遍……
上辈子，他没有抓住那根线。
这辈子，他只想把这根线，抓得更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