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东西做的好,立刻就有跟风的。
林文珺简单交待了一下家里的事,就去苏城了,她借了辆自动档的小轿车,自己开回去。
江烨不放心:“晚上开车你行不行啊,你连市区里都没开过几次呢,一下就要开长途?要不然让公司的司机送你吧。”
林文珺看了他一眼:“算了吧,你赶紧在工棚旁边搞个淋浴,让他们每天一定要洗澡,脏死了!”
上回她回苏城,正好吴姐没空,她又还没本,江烨就让公司开大卡车司机送她,一上车差点没把她给熏晕过去。
“我能开,再说还有小吕跟我一起去呢。”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旅行包。
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因为经常跑苏城,每次都收拾行李太浪费时间了,林文珺就买了只旅行袋。
里面一直备着干净的睡衣和内衣,一套工作装,一套休闲装,再加双跑鞋,一只洗漱用品袋。
拎起来就能走。
“妈妈要出差,你跟妹妹在家要听话啊。”林文珺套上鞋,小吕在楼下等她。
江宁点点头,送妈妈出门:“我想吃酥糖。”
“好,妈妈回来给你带。”说完门就关上了。
江宁就看看爸爸:“现在妈妈比爸爸还忙了。”
江烨看了女儿一眼,江宁冲爸爸吐吐舌头,跑回房间玩妹妹去了,圆圆已经学会叫“mama”了。
江宁正在努力教她叫姐姐。
车子一路开到休息站,林文珺停下休整,下半段路换小吕开。出来得着急,连饭也来不及吃,早就错过晚饭时间了,他们就在服务区小商店买了两盒泡面。
用热水泡开,小吕又去买了几个茶叶蛋:“经理吃这个吧,我看还有肉粽子卖,我也去买两个。”
接到电话的时候是黄昏,开到这里,天已经全黑了,从窗口望出去,只有路灯的一束束光亮。
离画廊开幕还有十天,如果问题很大,导致不能正常交货,按合同是要赔偿的。
赔偿还在其次,周太太那里没法交待,这事暂时还不能让她知道。林文珺低头喝了两口泡面汤,滚烫的牛肉面汤,让她额角出了点点薄汗。
她又连喝两大口,从肚里升起一股暖意,吸一大口面在嘴里嚼着,给自己打气,最坏的打算也就是赔偿。
小吕买了肉粽回来:“经理,你这么快就吃完啦?”
连汤都喝干净了,林文珺浑身冒汗,初秋夜晚的寒意顷刻驱散,她感觉心里又爽快了,拍拍小吕的肩:“快吃,吃完了开车。”
赶到苏城已经快八点,冯兰知道她赶过来,一直在公司等着他们。
听见楼道里传来高跟鞋有力的“哒哒”声,冯兰就把门打开了:“文珺,到了?吃饭了吗?”
公司一半人都没休息,干脆就在厨房里煮了点馄饨,对付一下,冯兰还给他们留了一些。
林文珺摇摇头:“不急,先看东西。”
“好。”冯兰把盗印的丝巾拿给她:“你看看,东西料子是远远不如我们,颜色也没咱们这么显,但这不就是学咱们的样嘛。”
名画丝巾,现在根本就没有啊,一次次的跑厂子,最后才出来的效果,这才多久就被学去了。
林文珺拿在手里细看,她们定制的丝巾是双层的,一面是油画图案,另一面是素面。
比如《星空》,一面是画,一面是深蓝。
考虑到十月已经是秋天了,周太太送一部分,再售卖一部分,都是秋冬用品,料子当然要更厚。
本来还想做成一面丝织,一面针织,针织那面披在身上,料子柔软,初秋的时候穿无袖裙子也不会觉得凉,但时间来不及了。
只好先做了两层丝的。
关键是,这一批丝巾根本都没上市,也就是说,是厂里出了问题,有人拿了她们的成品,扒图抄袭。
冯兰买了几条盗印的丝巾,在办公桌上一条条铺开,除了《星空》《杏花》和《向日葵》是直接印上去的之外,其余几种,都有改动。
小吕铺开一条《鸢尾花》,一看就急了:“这构图也是抄的咱们啊!”
原画是非常饱满的,在设计丝巾的时候没有铺得这么满,而是把花当成丝巾上的点缀。
还有《白玫瑰》也是一样,已经有了《向日葵》,到《白玫瑰》时就去掉花瓶,只用花朵,这条丝巾的改动是林文珺个人最喜欢的。
现在全被抄走了。
构图虽然一样,但因为料子和颜色的差别,一眼就能分出优劣。
林文珺看前几条的时候,还提着气,这些名画早就过了五十年的版权期,谁都可以用来印在丝巾上。
除了丝巾,她还制作了一批笔记本,在画廊里售卖。
但在看到后几条的时候,林文珺松了这口气,她们可以维权了。
“这些肯定是厂里流出来的。”当时就跟厂家签过合同,对方必须保证她们的独特设计不从厂家外流。
现在还没上市,山寨货就出来了,肯定是厂家监管不合格。
但这件事情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工厂不承认。
出来个小负责人跟林文珺对接,手里拿个大茶缸,茶叶都泡过了色,发黄了:“你也没有证据说是从咱们厂里流出去的嘛,你自己也说了,这是油画,大家都可以印。”
不查处,不作为,就是不想赔偿损失。
林文珺怎么也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人能这么办事!
冯兰劝她说:“厂里面现在就是这样,你推我,我推他,谁也不肯出来管。”
除非就真的打官司,但为了五百条丝巾,打一个可能要拖一两年的官司,时间和精力的成本远远超过丝巾的价值了。
“经理,要不然,算了吧,反正他们的客户,跟咱们的受众不一样。”他们一来维权,工厂生产都停了,再下去就可影响交货了。
厂里用这个施压,让林文珺睁只眼闭只眼,耽误了交货,大家都亏本,个体户亏的可是自己。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林文珺这口气,还真是咽不下去。
江烨打了个电话来,笑音从电话那头直传到林文珺耳朵里:“怎么样啊林经理,要不要帮帮你的忙啊?”
“什么意思?”林文珺问,“你还认识丝绸厂的人?”
“也不一定什么事情,都要用正规手段嘛。”江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除了他的声音,还有江宁的。
“妈妈!妈妈!我想吃酥糖,你不要忘记啊。”说完这句,她好像跑远了,没一会儿又跑回来,“还有,圆圆会叫姐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