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善知道自己已经死过一回了。 但长夜中睁开眼,一时又觉恍惚,仿佛还身在小瀛台苦挨日月,待听得耳畔琉璃铃铛“叮铃”作响,方从浑浑梦中清醒。 太子还在,姑姑还在,卫家还在。 紧扣的指节微松,摸到身上细毛锦衾,辨出青纱帐上金线满绣的云鹤翅羽,梗在喉口的郁气缓缓吐出,抬起一只手来按住心口。 帐外值夜的宫人听见动静缓声轻问:“郡主可是口渴,要不要饮香露?” 回来的时日太短,相隔年月又实在太久,这些旧人都记不真切,过得一会才辨出是素筝的声音:“几更天了?” 册封郡主的旨意还未下,丹凤宫里自上到下,都已经开始这么称呼她了,她纠正一次,姑姑却笑起来,说她这是在跟姑父撒娇讨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