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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教你做人 正文 第34章 八零年,有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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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夏又拖着乔越在周围转了一圈,才从另一头回去,这时堂屋里已经点起油灯,高家人吃完饭就陆续走了,郁大伯等人在院子里,正同郁爸郁妈说话,看见郁夏牵着乔越回来就招呼说:“老三歇我那头,二妹你去睡毛毛那屋,让毛毛和小越睡你们姐妹从前那屋,那屋有两张铺,把床上那些换一换就行,你看这样行不?”

    早先郁夏就在琢磨这个,听大伯问起,就捏捏乔越:“你睡我那铺行不?”

    “我都行。”

    不仅行,心里还挺高兴,可说求之不得。

    他这么说,那就没问题,郁大伯准备回去洗洗睡了,就招呼自家两个小的扶好老人,郁夏就在院子里目送他们,看老太太回过头来还挥了挥手说:“奶快回去歇着,我赶明再去看您,陪您好生说话。”

    老太太看到郁夏就高兴,听她这么说更是乐呵,瞧她这样走在旁边的小堂弟还嘀咕说:“只要夏夏姐在,奶都不凶人。”

    “胡说啥?我啥时凶你了?”

    “……您昨个儿还说没事别在院里吵吵,闲不住玩泥巴去!”

    祖孙两个说话声音越来越远,之后就听不见了,这会儿天也黑的差不多,人影看着都是模糊的,郁夏这才回身过来,给乔越打水让他洗洗,跟着将自个儿床上铺的凉席擦擦干净,接过郁妈刚找出来崭新的枕巾和毛巾被,给他放床上去。

    郁妈还说呢:“这是头年你考了省状元队上给发的奖,妈一直收着没拿出来用,今儿个派上用场了。”

    几句话的功夫,郁夏已经将自个儿那床收拾好了,虽然简陋点,还是挺干净,不算太委屈乔越。

    忙活完了,郁夏坐在床边看着她妈:“妈你真不用那么拘谨,我俩在火车上那么几天都过了,咱家不比那强?今儿您看了一天,也该看出来阿越他不是那种人,我俩处对象是因为我俩相互喜欢,不是择条件凑合在一起。”

    郁妈坐在郁春那床上,听郁夏这么说,就把手心搁膝盖上蹭了蹭:“妈知道,妈就是想给他留个好印象,又怕我们这样丢你的脸。”

    “往上数几代谁不是农民?有啥丢脸不丢脸的?您搞得这么紧张,阿越看了不得更紧张?”

    说是这么说,临到阵前她就是稳不住,看看婆婆和大嫂,郁妈也觉得自己挺不争气的。她不再接茬,换个话题说:“今天大妹差点让你俩下不来台,她做得不对,妈已经说过她了,二妹你别计较行不?咋说你俩都是亲姐妹。”

    “……”既然提到郁春,郁夏就多说了两句,“我姐从来都是那样,做妹子的要和她计较,这么多年哪计较得过来?”

    “妈,我姐嫁出去了,她跟着高家过日子,我以后也要结婚也要嫁人,我俩从前睡一个屋,擡头不见低头见,往后见面的机会恐怕不多,我们各过各的日子,没啥值得耿耿于怀的。”

    郁妈没读过什么书,她总归还是听得懂话,听郁夏的意思仿佛是想同郁春划清楚,她就急了:“你姐就是这样了,二妹你前程好,有机会你帮帮她。”

    “我帮了。我姐问我做吃食生意行不行,我想着这买卖本身或许能成,可风险不小,又累,又得笑脸迎客,还得精打细算,并且要讲究个口味,客人说好说不好你都不能生气,我姐方方面面都够不着标准啊。”

    说到这里她还停顿了一下,“妈我也给你说句实话,再有个两年,大家都沾上新政策的光,手里有点钱了并且舍得拿出来花了,这行当做得好能发家,可我是想劝我姐来着,总不能说做吃的挺好,做生意发家致富,钱好赚唯独你不行……我要劝她,就只能把丑话说在前头,做生意咋能不考虑风险?”

    “我给她出主意,给她我的建议,我认为这就是在帮忙。难不成我不看好这买卖,她非要做,我还掏空腰包给她投钱才是帮忙?”

    听到这会儿,郁妈脑子都是懵的,耳边嗡嗡响。

    二妹往常从来不争,嘴里没句重话,咋出去读了一年回来之后说的话她句句接不上呢?

    看她也还是平心静气的,郁妈就是感觉闺女不大高兴。

    其实也不是不高兴,都说到这里了,郁夏以为她妈该把私下补贴郁春的事讲出来。不管怎么说,钱是她孝敬爸妈的,这么大笔的支出还不是用在自己身上,都不说一声吗?

    郁妈闷了一会儿,又回过头劝郁夏别同郁春生气,还说不然回头让郁春来给她赔个不是……

    “我姐做生意的事,我怎么说都只是建议,她是成年人,她要做谁也拦不住。做之前想明白就成,自己是什么条件?亏得起不?亏了咋办?万一不仅没挣到钱反倒欠了债谁来填窟窿?会不会拖累婆家以及你们二老?”

    “但凡这些问题有着落,她想做啥都行。”

    “妈你回屋睡觉去吧,阿越该洗好了,咱别说了。”

    郁夏说完就背过身去,明摆着言尽于此不欲多谈,郁妈叹一口气,转身出了屋。又过了片刻,郁毛毛领着乔越到这屋来,他一屁股坐在郁春从前睡过那张床上,冲郁夏那边指了指:“越哥你睡哪边,那是我姐的床。”

    乔越到郁夏身边坐下,郁夏看他头上湿漉漉的还揉了一把,接着把毛巾被拿来搁他腿上:“给你换了条新的枕巾,毛巾被也是崭新的,这还是头年高考成绩出来队上给我发的奖励,你今晚盖着可以骄傲一点。”

    乔越闷笑一声:“我女朋友这么优秀,是该心怀感激。”

    郁夏就捧着他的脸说:“花露水放那儿了,记得擦,要是擦了还受不了咱明儿个再去买蚊帐来挂……早点睡。”

    乔越就跟个傻子似的,他点点头:“夏夏你也别耽搁了,早点睡。”

    郁毛毛心碎一地,简直不敢相信阿姐眼里就只看到那“中分头特/务”,竟没关心她可爱的弟弟一句。

    三叔嘀咕说他长得怪像电影里那特/务/头/子,还真说对了!

    就是个坏家伙!

    郁毛毛计划回头努力一把,夺回他姐的关注,不过他脸上还是笑嘻嘻的,调侃说:“越哥你跟我姐感情真好,比猛哥和大春儿姐好多了。”

    郁夏才刚走出门口就听到这句,又探回头来训了郁毛毛一声:“别聊了,赶紧睡觉。”

    这一晚,乔越有点失眠,他前半夜都是兴奋过去的,只要想到自己人在夏夏家里,睡她的床,盖她的被子,那滋味儿别提有多棒了!

    最初的兴奋过去之后,他又想了想自己这一天的表现,乔越摸着胸口说他努力了,就是不知道郁家人咋看他。奶奶应该挺喜欢他的,他和奶奶聊得很好。夏夏这个妈……瞧着有点面儿啊。

    往常乔越总嫌齐女士管太宽烦人,今儿个看了夏夏妈,他感觉齐女士也挺好,虽然爱唠叨,又管东管西管得厉害,总归心里有杆秤,没整出过糟心事。

    真不是百十块钱的事,就怕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别说谁也不是巨富,就算真有万贯家财,那也是自个儿打拼来的,谁又欠谁了?

    夏夏那个姐,他看着就不大本分,后头恐怕能搞出大事。

    乔越就跟烙饼似的,他翻了好几次身才有点睡意。另一头郁爸郁妈也小声嘀咕到半夜。郁爸说他看着闺女这对象不错,是城里人,却不像队上那些知青到乡下就自觉高人一等。

    “小越教养挺好,没见他嫌弃咱家,也没见他看不起谁,和咱们老农民都能聊到一块儿。你看白天的时候,妈拉着他说得多高兴。”郁爸不太会夸人,就说二闺女眼神好,小伙子非常优秀。

    郁妈也觉得不错:“就是太优秀点,我这心里不踏实,她爸你说人家条件这么好,能同二妹结婚?”

    在郁爸心里,你说郁春不好他承认,大闺女是不好,可二闺女哪样比人差了?郁夏等于说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功,配谁配不得?听着这话刺儿,想着闺女和未来女婿都在家里,也不能就这么炒起来,他往床上一躺:“人家处的好好的,你瞎着什么急?行了别说了,咱睡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郁妈吹了油灯跟上床来,她胡思乱想着,就听见自家男人翻过身来说:“对了,还有大妹。她今儿个闹那一出我都脸红,要不是小越看着,我当时就要让她滚蛋,你回头记得说说她,能说通最好,要是说不通以后有事没事别找她来。她犟着要去做什么买卖,也不许支持她!我倒要看看陈素芳是不是傻子,能不能让她哄得掏钱出来。”

    “……这都好几个月了,大妹也知道错了,他爸你咋还在记仇?”

    听自家男人这么说,郁妈慌都慌死了。

    啥叫有事没事别找她来?这闺女就不管了?

    她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回话,还伸手推了推,郁爸翻身坐起来,压低声音斥道:“你想想她今儿个说的话做的事,二妹领着对象回家来,她做那副样子给谁看?”

    “那不是因为当初她结婚,咱家啥也没出?今儿个妈还给小越塞了红包呢,阿猛啥也没有。”

    郁爸看郁妈的眼神都不对了:“你是这么想的?你咋不想想二妹给家里添了多少东西?给咱塞了多少钱?他对象提的啥玩意儿上门?刚才吃过夜饭,二妹领着小越出去了,我把小越提来的东西拿给三弟看,三弟说了,这每一样都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你去百货商店也寻不来这么好的货,谁家都没有这么贵重的上门礼。咱妈那红包能值多少?还不就是个意思。要是连意思都不意思,你让人家心里咋想?”

    郁妈脸上也臊得厉害:“我不是说咱妈给错了,我就是觉得对阿猛过意不去。”

    “你看你把大妹惯成啥样,惯坏了给她嫁到老高家去,那是挺对不起人。”

    郁妈还要说,郁爸最后说了一句:“别人不知道,我知道,你前头进城去买了东西偷偷塞给大妹,她今天穿的那条裙子是你买的?你还嫌没补贴够?”

    这一晚是美得美愁的愁,当然多数人是羡慕。

    要说几乎整夜没睡着的也就郁妈和郁春。

    郁妈不明白,郁春是做错了,可咋说都是一家人,咋的就能丢下她不管?

    至于郁春,她倒是没想娘家妈,她把到手的钱数了一遍,然后一把拍到高猛面前。就那意思,钱筹到了,咱说好的有钱你就跟我进城。

    后头两天,郁夏领着乔越将生产队里里外外转了一遍,不仅带他去看了家里勤勤恳恳的老母鸡,还带他去后山散步,去河边的青草地上坐下吹风,去情侣们最爱钻的小树林。

    也就是这段经历让乔越彻彻底底明白了,明白他女朋友有多讨喜。撸猫算个啥?她回家来母鸡照撸不误,还有王家院子那只神气的大公鸡,就爱在夏夏脚边打转,还喜欢用仇视的眼神盯着他。

    突然领悟到全世界都在和他抢对象……

    嗨呀,好气啊。

    眼看着田里的稻穗越发饱满,都沉甸甸的压弯了腰,队长最后一次分配工作,准备收割。这活儿郁夏是真没干过,她帮不上忙,就特地走了趟高家借他家自行车,让乔越载她进了趟县城。

    她想称两斤绿豆给郁爸郁妈熬汤喝。还准备割点肉,秋收辛苦,没点油水真顶不住。

    先前不太忙的时候,郁夏一进灶间,郁妈就把她往外赶,让她陪乔越去。如今全公社都在抢收,郁妈把外头的活忙完回家来一看,绿豆汤已经放凉了,喝着正好,饭菜也要出锅。

    乔越才知道郁夏的手艺是怎么练出来的,她烧的菜很好吃,煮的臊子面味道也赞,这都是烧着柴火灶磨出来的。大热天要守在灶台前还真是个辛苦活,一顿饭下来背上全得汗湿了,家里人回来就能吃到一口热菜,她这个烧菜得还得歇会儿才有胃口。

    只是看着乔越就心疼,几次想帮忙结果都是越帮越忙。他从前没做过,别说生火,就连看火候都不会,他就只能陪在旁边同郁夏说说话,给她拧个帕子擦擦脸,拿个蒲扇给她扇风。

    就这样郁夏还说不用,眼瞧着屋里没别人就冲他撒娇——

    “我这儿炒着菜,这屋熏人,宝宝你出去等着。”

    “也别光顾着给我打扇,给自个儿扇扇风。”

    “我做习惯了,我不热的。”

    “……”

    信她才怪!

    才擦了没多会儿又是一头的汗,这还不热?

    乔越想劝她别做那么多,可想到她爸妈都在地里忙活,就连她弟也没闲着,话到嘴边也说不出口。

    以前他没觉得自己那生活多幸福,不就是那样吗?也就是这回下乡,乔越才真正感受到农村讨生活多不容易。看别人顶着个大太阳出去劳作他也就是感慨一句,换成郁夏在这儿受罪,乔越真是心疼得不行。

    “我看你都瘦了,夏夏你是不是瘦了?等回京以后我给你好生补补。”

    “不然以后我冬天陪你回来?少待几天也没关系,冬天活少!”

    “你这么辛苦,别人不疼我看了心疼。”

    收割忙活了好多天,收回来之后还得铺到坝子上暴晒,将稻谷彻彻底底晒干,晒干之后就能分粮。

    秋收之后是按照人头分,多出来的收进生产队的粮仓,保管到年末,年末才会发工分钱工分粮。

    郁夏他们家从来只有两个大人下地,连定额都做不满,还会倒欠生产队的,年末分粮没他们份的,也就是因为这样,以前他家经常是饱半年饿半年,后来小叔当了工人,大伯家两个大儿子也长大了,兄弟几个互相帮衬着日子才好起来。而现在有郁夏补贴家里,补贴力度还不小,日子就更好过了。

    这一年天公还是作美的,从收割到晒谷子这段时间日头一直很好,就下了一场雨。因为随时有人看着天候,瞧乌云一来立马通知全队,雨滴落下来之前就把稻谷收回仓里去,整个过程有惊无险。

    稻谷彻底晒干,并且分到各家以后,郁家如约开了席,办了七八桌。乔越陪着郁夏去称瓜子称糖,又买了好多样果脯果干,他俩城里乡下一趟趟跑,用了两天将东西备齐。

    这次的席面依然不错,油水很重,肉也上得足,别以为大热天就得吃点清淡的,对于一年四季都清淡的乡亲们来说,甭管天候咋样,有肉吃着就香。

    妇女们聊得热闹,汉子们喝得起劲,哪怕有郁爷爷郁爸他们帮衬,乔越还是喝了两杯,他看着一点儿问题也没有,说话清清楚楚的,脸色也一如往常,郁夏看他耳朵通红,伸手一摸热乎得很,又叫了一声阿越,乔越听见以后回过头看她,看着看着就笑出一口大白牙,反手指着自己说:“是宝宝。”

    郁夏让他在原处等,接着同阿爷打了个招呼说人喝醉了,牵着乔越就回屋去。

    乔越在床边坐好,他眼也不眨盯着郁夏,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郁夏坐过去捏捏他耳朵,问咋的了?他就摇头。

    “阿越你刚才吃点东西没有?”

    乔越固执得可以,再一次重申说:“不是阿越,是宝宝。”

    看他无意识卖萌,郁夏是一点儿脾气没有:“那刚才说的不算,我重说,宝宝你吃点东西没有?”

    乔越摇头,郁夏就准备给他弄点吃的。

    她一站起来,乔越就跟着站起来,她再一次把人领回床边坐下:“宝宝你就坐这儿等我,我去一下,马上回来。”

    说完不放心,她还重复道:“不要乱跑,坐好了等我听到没有?”

    乔越是真的听话,至少他很听郁夏的话,让他等,他就双腿并拢两手并排放在膝盖上乖乖等,别人家喝醉了话说不清路走不直,他好像都挺正常,就是外包装一下掉了,整个人本质起来。

    郁家办这场席说的是请乡亲们都来,当然不可能到那么整齐,作为亲家,陈素芳两口子来了,并且强制要求高猛和郁春过来,来之前还叮嘱了高猛,让他说说自家婆娘,不会说话就闭上嘴,不许惹事。

    陈素芳那么说,高猛听进去了,也同郁春说了,可谁也不会几个小时下来就杵她旁边盯着她。郁春填饱肚子之后,就溜进灶间去想同她妈聊聊,结果只看到大伯娘舀了半锅水在烧青菜汤。郁春就退出门口,打算去她妈那屋瞅瞅,路过她们两姐妹的房间门口,一眼看到乔越坐在郁夏床上,他旁边柜子上摆了几样小菜。

    她本来没话同乔越说,上次威胁郁妈说不拿出钱来就要冲乔越伸手也是虚张声势。

    就在她走过去之前,乔越一擡头,看见她了。

    郁春就停下来,打了个招呼说:“咋就你一个人?郁夏呢?”

    乔越盯着郁春看了好一会儿,看得她头皮发麻,终于想起来这是谁:“你是夏夏的大姐。”

    郁春没意识到小伙子喝多了,她还点点头,乔越就拧起眉心,冲她眯了眯眼,就跟哈士奇盯上阶级敌人一模一样。

    让他看得心慌,郁春正要转身走人,这时乔越开口了。

    “你让夏夏不高兴了。”

    “你不称职。”

    “你很烦。”

    郁春只听见一片嗡嗡声,她整个人都僵了,那头乔越不再看她,转而伸手抓起筷子,在白生生的米饭里戳了戳,咕哝说:“真讨人嫌。”

    郁夏打了几样饭菜放在柜子上跟着就冲蜂蜜水去了,她还特地跑了趟大伯家,因为前头买回来的蜂蜜在奶奶那屋搁着。她没把整瓶全拿回来,就拿了个粗瓷大碗,往碗里舀了两勺。回来的路上还懊恼呢,喝酒之前就该给他灌一碗蜂蜜水的,那样应该会舒服一点,又琢磨着不知道打给他的饭菜吃了没有,喝醉酒的乔宝宝看起来挺任性的。

    她走的挺快,没多会儿就回来了,正准备进屋给乔越兑水,就看见郁春杵在门口,脸色难看极了。

    这时候,郁夏真没想到发生了什么事,就问说:“姐你咋了?怎么杵这儿站着?”

    郁春听到这声就跟找到出气筒似的,猛地朝郁夏看来。

    她眼睛都气红了,咬牙切齿说:“我怎么你了让你逢人就坏我?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内里是个什么东西!”郁春说完气不过,伸手就要去打郁夏端在手里的粗瓷碗,郁夏赶紧让开,没让她把碗拍掉,手背上挨了一下。

    郁春一副气的半死的样子,冲出去了,郁夏在门口懵了半天,真不知道是见什么鬼了,她甩甩头正要进屋,就发现乔宝宝走到门边,从屋里探出个头来,看见郁夏还笑出八颗牙齿:“夏夏你回来了?”

    郁夏一手端着碗,一手牵他进屋,她进去就看到几乎没动过的饭菜:“怎么没吃?不爱吃吗?”

    “等夏夏回来我们一起吃。”

    郁夏既好气又心疼,擡手摸摸他耳朵,让人坐过去,正想去提开水瓶冲蜂蜜水,就被乔越反握住手,乔越一脸不高兴盯着她左手背。

    “哦,这个啊,刚不小心蹭了一下。”

    乔越从来就不是傻子,他瘪瘪嘴说:“是坏女人打的。”

    如果说刚才还没明白郁春咋的了,听了乔越这一句,她顿时心领神会:“宝宝你是不是和我姐说了什么?”

    乔越先是低头在郁夏红成一片的手背上吹了吹,然后才想了想,回答说:“我说她不配当你大姐,她自私,她心坏,她好烦……之前在京市,夏夏你每天都很开心,回来之后你不高兴了好几回。他们看不出,我看得出,他们对你不好,我就把你抢走。我有钱,我会赚钱,我让你过好日子。”

    郁夏原先还在想,以郁春的性子,回头怕是一场风波。

    听乔越一派认真的说出这一段,她就感觉自己充满力量,什么都不怕,也什么都不担心。就算往前走会有风浪袭来,她身后是温暖的港湾。

    郁夏冲好蜂蜜水,看着乔越喝下去,然后一边哄他吃饭,一边陪他说话。乔越时不时就去看她手背,郁夏其实早不疼了,就是皮肤白,挨一下能红半天。她反复说了好几次没事,一点儿事没有,乔越还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固执地表示说下次见了郁春要打回来。

    这时候郁夏还怕她真不死心,结果他睡了一觉醒来,就把啥都忘了,只记得自己喝了两杯,后面都不知道。

    乔越跟在郁夏身后,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问说:“夏夏我中午喝完干了啥?有没有闹你?”

    没想到他自己心里还挺有数的,郁夏好笑的盯着他看,伸手捏捏他脸皮:“不能喝酒你不早说?谁还会灌你?”

    “不想扫兴嘛,我妈说我喝了酒之后很乖的,不吵也不闹。再说我只喝了一点点,就一点点。”

    没错啊,喝得是不多,就那么一点点,就把郁春给点炸了。

    郁夏觉得还是别告诉他这个,就勾勾手指让他弯腰下来,凑近了小声说:“以后还是别喝了,你中午喝完就拽着我不撒手,我说阿越你还行吗,你非说你不是阿越,是宝宝。”

    乔越:……

    “夏夏你骗我!”

    郁夏一副你高兴就好的样子,乔越刚才生起那点儿希望就这么碎了。

    尤其那之后,一起喝酒的见着他就说小伙子还得练练,酒量不行啊!其实人家压根没听到那声宝宝,就是单纯感慨,咋有人喝了那么两杯就进屋去休息了?乔越不那么想啊,乔越一下就想多了,心说郁夏果然没骗他,他暴露了。

    乔宝宝有点难为情,就偷偷问郁夏啥时候回校,都待了这么久,在有段时间就该开学了。郁夏也在琢磨这个事,说先去订票也行,还得拿学生证去换粮票,走之前还得去看看高中的班主任。

    这边郁夏在为回学校做准备了,她心里有颗定/时/炸/弹,还想着不知道啥时候郁春就要闹起来,没想到郁春竟然没闹。并且接连一段时间在队上都没见着她的人,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火车票还是乔越去定的,哪怕他人在S市,也比郁夏门路多,他就出去一趟,回来便带着两张硬卧车票。他俩准备八月中旬离乡,走之前四五天,生产队上扎起鞭炮,那两天之内有好几家人提着肉啊酒啊来登郁家的门。

    最先来的就是陈素芳和她闺女高红红,郁妈看亲家母提着大包小包来了,还想问咋回事,陈素芳就一把拽住她的手:“真多亏你家二妹,她头年不是留了个复习资料,我们红红去抄来照着学,考上了!录的第二志愿,什么师范大学来着?”

    “亲家母,你家二妹真是天大的功德,我们红红考上大学了!我家也有大学生了!我谢谢她,一辈子谢谢她!”

    高红红也是满身喜气,赶紧顺着他妈说是哪个大学,录的什么专业,说完就催问:“小夏姐呢?我得亲自谢谢她!我真是命里遇贵人,我走好运了!”

    郁妈听着也挺高兴的:“亲家母,你来到谢我不拦着,嘴上几句话的事,还提啥东西?你家红红考上大学咱还没添礼呢!”

    “添什么礼?赶明我就割肉去,后天我家开席,都来吃,谁也别带礼!”陈素芳还真不是作秀来的,她是实心实意感谢郁夏,恨不得跪下给磕头那种,“我这个闺女我清楚,有点小聪明,就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坐不住!她那学习成绩能考上个中专就阿弥陀佛了,最后这年进步大啊!学校老师也说她复习得好,她知道什么?不就是照着二妹留下那个学的?”

    陈素芳说着,正好郁夏和乔越一前一后从村道上过来,郁夏手里提着个篮子,里头装了几颗菜。

    她远远招呼一声:“婶儿?红红?你们咋来了?”

    听到这声,陈素芳丢下郁妈就往郁夏跟前凑,那头高红红脆生生应了一句:“小夏姐我考上了!我考上师范大学了!”

    ……

    高红红是第一个,这一年,生产队上奇迹般的录上三个本科生,整个大队也就是他们三个。

    前后两天时间,这三家提着烟酒茶硬糖什么的就往郁家赶,非要郁夏收下不说,逢人就说郁家祖上积德,让他们得了郁夏这么好的闺女,这郁夏啊,不仅自身优秀,凭借努力成为了整个公社第一个考出去的大学生,还留下宝贵的复习资料帮助乡里乡亲。

    公社高中的校长嘴都笑咧了,生产队长也高兴,就一个生产队,两年出了四个大学生,虽然后面这三个都挺玄乎,学校录得也不是那么好,可那也是大学生!大学生多宝贵你看国家给的待遇就知道了!给困难补助,包分配工作!等于只要你考上以后啥都不用愁了!

    别说全生产队,整个大队都在向郁夏学习,新录取那几个大学生的妈也是提着儿子闺女的耳朵训话,让他们找好榜样,跟好人才能学好人。

    就比如老高家,陈素芳狠狠操办了一场,把收到的礼钱全给高红红自己捏着,又拿了一百块钱出来说奖励她。

    “你把录取通知书拿上,回头跟妈进县城换粮票去,红红啊,你到校之后可得好好学习,像你小夏姐那样,认真读书,争取奖学金,毕业之后分配个好工作,你就是城里人了!”

    “咱家不用你那么辛苦,你脑子笨,一门心思读书就行,别想着打工挣钱,缺钱使了写信告诉妈一声,妈给你寄去!”

    高红红边听边点头,她又不是傻子,她心里清楚得很,整个生产队就小夏姐最有见识,高家的话,就她妈最靠谱。

    “妈你说,我嫂子和小夏姐那可是亲姐妹,咋脑袋瓜差了那么多?”

    提到郁春,陈素芳都没脾气了,撇撇嘴说:“要不是差了那么多,她会嫁给你哥?得了,你好好读书别想这些,家里有我镇着出不了事,她要折腾由她去,要出钱出力没有,明知道是赔本买卖傻子才给他出钱!”

    “……那要是她搞出大动静来?”

    陈素芳想了想,说:“你别看你哥整天混日子,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郁夏在接受全生产队感谢的时候,郁春在忙着为生意开张做准备,她在添置东西。郁夏在家里吃了最后一顿,同乔越一起让他爸送上火车的时候,郁春基本已经准备好了。

    她也是个坚定的人,说要卖烧烤,还真打了副烧烤架子,又买了些煤炭,并且如她早先计划的那样在县里找了个租屋。这时还不兴什么押一付三,她和房东说好每个月初给钱。房东想着万一哪个月她给不上把人轰走也不吃亏,就应下来。

    郁春已经在准备削竹签子整原材料了,还想用素菜练练手,差不多就出摊去。

    她原先计划去中学门口,让高猛泼了冷水,说哪个学生有钱吃这玩意儿?

    想想也是,这年头学生怪穷的,她又重新考察了一遍,换了个人来人往的十字路边。

    啥都准备好了,只等练手艺了,郁春就在租屋想点火试试,结果费老大劲儿没把煤炭点燃,她让高猛想辙儿,高猛在乡下也只烧过柴火灶,哪碰过什么煤炭,就没搭理她。

    郁春是急性子人,气啊,她舀着一勺油浇在煤炭上,跟着引燃火柴往里一丢,火苗一下蹿得老高,头发帘儿都给烧焦了半截。

    这头郁春正艰难的和煤炭做着斗争,那头郁爸送走二闺女之后直接回了村里,他回来就去了趟大哥家,同老爷子商量说想把自家那个茅顶换了,换个瓦顶。

    “爸你看夏夏都处对象了,我想着咱家也得规整规整,要直接起个新房子手里没钱,买点瓦片来换个顶应该还成。爸你给我参谋参谋,我换个顶行不?”

    郁大贵蹲在屋檐下,端起茶盅喝了一口,点头说想换就换吧,换个顶是要好很多,不漏雨不说,顶上弄两块玻璃瓦采光也好。

    “老二你钱够不?不够问你妈拿点,一家人不计较这么多。”

    郁爸直说不用:“我这有一百,夏夏妈手里两百,哪怕花了一些,加一起也顶上城里人一年工资,买几摞瓦片还不够?”

    这话听着实在,郁大贵就不再劝,说要出力来喊人就是,别说整个郁家,因为郁夏的关系生产队上谁不高看他们一眼?乐意帮忙的不知道多少!

    郁爸听着这话就咧嘴笑,这闺女啊,就是争气,争气又贴心。

    从那头回来,郁爸就寻摸到灶间去,郁妈看见他便问:“人送走了?”

    “走了!我看他俩上的车!”

    郁妈舒一口气:“早先二妹老不回家,我心里惦记,这次她带着对象回来我还是不踏实。闺女看也看了,她早点回校也好,让乔越在咱家住着,我这心里就放不下来。”

    “行了,不说这个,她妈……我和你说件事,前头二妹带她对象回来我就合计着,现在人走了,我想着把咱家这房顶换换,把茅草掀了换瓦片盖上。”

    郁妈心里咯噔一下。

    “这房子不挺好的?”

    “还挺好呢!早先你不是恨不得推平了盖个新的?”

    郁妈就嘀咕说:“那得花多少钱?”

    “我手里那一百没动过,你拿一百五出来,咱俩加一起准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