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食素多年,乍一开荤,食髓知味。
白日里他还想着要振夫纲,一入夜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整个没脸没皮起来。宁楚克一不留神就让他哄上床,折腾半宿才完事,吃饱喝足以后,他平躺在床上,怀里抱着自家婆娘,心中餍足。
这才是人生啊。
想想现在的好日子,前头大半年苦没白吃,老天爷是想告诉他,人要惜福。
胤禟一边想,又将胳膊收紧一些,九月间,京中早已降温,爷们身上带火,宁楚克叫他这么一抱还挺舒服,就拿脸颊蹭了蹭他的肩窝,闭着眼嘟哝说:“前头刘氏郎氏你真没碰过?”
胤禟心想我要是碰过昨个儿至于丢丑?
这般想着,又听她说:“那倒是天赋卓然。”
胤禟伸手往她后背上拍了拍:“大晚上就你话多。”
宁楚克原先都要睡过去了,又让他吵醒过来,迷迷糊糊说:“你别忘了给我钓王八。”
难为她半梦半醒还记得这茬,胤禟往她颊边亲了一口:“知道了,快睡吧。”
后一日,胤禟果真说话算话,约上老十就去了锦鲤池边。池子有专人打理,水很清透,他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趴在池底的王八,网兜一去捞起好大一只。
胤誐看着钱方给乌龟洗澡,先冲水,又刷了两遍龟壳,洗干净了拿帕子把水擦干,跟着就交到他九哥手里。过去这半年,他已经习惯了九哥想一出是一出,见他忙活完才问说:“鸟你养了,猫你养了,还想养个王八不成?”
胤禟深深凝视老十一眼,前头分开那么久,再见到这傻子还是一样的亲切。
老十叫他看得毛毛的,又道:“这才大婚,九哥你不陪着九嫂,折腾啥呢?”
“就是你九嫂心血来潮想养个王八……”说到这儿,胤禟忽然想起宁楚克给这王八取的名,遂停住脚步,冲老十摆摆手,“热闹给你凑了,王八也捞上来了,还跟着干啥?”
这是用完就丢啊!老十不服,他还准备为自己说两句,胤禟说完回身就走,直接把十几年的兄弟甩在身后。
胤誐赶了几步追上前去:“九哥你变了!前头还说一辈子都是好兄弟!还说咱们一起吃喝一起嫖,你才成亲就把兄弟抛在脑后!谁说兄弟是手足?有这么不值钱的手足?”
听他念了一路,胤禟头都大了,顺带还憋出一肚子火。
前头他和宁楚克交换的时候老十啥感觉没有,才换回来,它就品出不对味儿了。
听听这话,一起吃喝就算了,还想带着本阿哥的福晋出去嫖,肥了你的狗胆儿!胤禟擡脚朝他踹去,老十侧身一闪,闪过之后嘿嘿笑道:“爱踹人这毛病倒是没改!”
胤禟认真反省了,为什么要跟个傻子计较那么多?他捧着乌龟往回走,一边走一边交代钱方给福晋的新宠物安个家,交代完让钱方把老十拦着,自个儿往宁楚克房里去,结果就在院里见着阖目仰躺在摇椅上凶婆娘。
换回来之后很多方面都不习惯,唯独一点让宁楚克心怀安慰,她终于不用上早课,又能天天睡饱觉了。
就好像今天,哪怕初为人妻有许多不适应,至少是睡到自然醒的。
头天痛过之后,再来就好多了,她也尝到甜头,否则哪能由着胤禟翻来覆去折腾?可床上一时爽,翌日总免不了浑身酸软。这日天气不错,阳光洒在身上暖烘烘的,又有些许微风,宁楚克就招呼嬷嬷将摇椅搬出来,边晒太阳边阖目反省。
想着行房就像吃肉一样,吃多了也是会腻的,结论是要克制,不能由着胤禟胡闹。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擡眼一看,胤禟捧着个乌龟过来了。
“我说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钓乌龟去了?”
“来给我好好看看。”
胤禟巴不得立刻脱手,递过去之前他有个要求:“咱们先说好,你别给它瞎取名,不许叫那个!”
“糖糖多好一个名!怎么爷不喜欢?”宁楚克从来都是个很讲道理的人,她很听得进别人的意见,这不,胤禟这么一抗议,她就采纳了,保证说一定给换个名,跟着她接过胤禟手里沉甸甸的王八,这一路都缩在壳里的王八慢吞吞探出头来,接着它伸出四肢。
宁楚克放它下地,拍拍手说:“来,九哥你往前爬一爬。”
一身乌漆嘛黑的喜宝正蹲在旁边树杈上陪饲主吹风晒太阳享受生活,和它蹲在一起的是从陈庶妃那儿拐来的肥猫。它看着美人伸手接过一只丑得可以的王八,正要吃醋,美人又松手把乌龟放下地,还叫了一声九哥。
喜宝哈哈大笑。
“鸟是八哥,它是九哥!”
“九哥你回头看一眼,看清楚鸟的样子!以后听鸟安排!”
“九哥你裤裆是黏上了?咋就迈不开步子?”
“……”
从宁楚克嘴里听到那声“九哥”,胤禟就黑了脸。新的一天,他还是惦记着红烧八哥,只这还不够塞牙缝,再炖个王八汤正好!
胤禟坐在旁边石凳上,想同宁楚克谈谈,宁楚克拒绝与他交流,并将关注全给了地上那只王八。
“九哥出来晒太阳,别怂在龟壳里头。”
“九哥你动一动,绕着院子爬一圈再回来。”
“九哥你该好好锻炼了。”
那王八就靠在宁楚克脚边,也不怕她踩上,让它出来晒太阳,它果真伸个脖子出来,让它爬一圈它就绕着宁楚克的花盆底慢吞吞爬上一圈又蹲回原处。
候在一旁的钱方都看傻眼了,心想福晋可真能耐。
新鲜捞出来的王八就让她使唤得团团转。
还有喜宝,爷养了大半年,先前感情多好,福晋一来,它背主了……
根据钱方的观察,福晋才是最能耐的一个,不仅能使唤这些畜生,还能使唤他们爷。换个人来冲王八叫九哥笃定要没半条命,看看她,把爷气得团团转,偏就是无可奈何。
钱方指着福晋再探探爷的底线,看他能不能忍成龟孙子,爷就一眼扫来。
“有没有点儿眼力劲儿?爷同福晋独处你杵这儿干啥?”
钱方一个激灵麻溜的退下,他退出去了胤禟也还是啥事没干成,他想给王八改名,人家王八不听,只要听到谁叫九哥它就慢吞吞探出个头来。
无奈之下,胤禟只得下令说将王八挪到后院里去,让它老实呆在福晋的房门前。
这么安排下来,他暂时保住了脸面,没丢人丢到兄弟们跟前。
欢喜冤家凑一块儿,时间过得飞快,一转身就到回门日。回门礼胤禟老早就吩咐人备上了,本来他死也不想再去提督府,他真怕了那一家子,不想踏上那片熟悉的土地。宁楚克很能理解那种心情,看他辗转犹豫就说心里怂就别勉强自己:“我自个儿回去也没啥,左右阿玛也不会想看见你这个女婿。”
一听这话,胤禟不答应了:“胡说什么?我堂堂皇子干啥不行?能摆不平你爹?”
宁楚克听罢,点点头:“你扮娘们都惟妙惟肖的,的确是没啥不行,既然这么说那咱们早点睡,你今晚别闹腾。”话一说完宁楚克就爬进被窝里,胤禟慢一步上床,看着乖乖躺平的宁楚克心想她也就睡觉的时候老实,下了床能气死个人。
老天爷也真会作弄人,怎么就搞出这样一段缘分?怎么就让他只对这凶婆娘有感觉?
底下兄弟都被挟持了,要想吃口肉,不得惯着她?
……
或许是前头锻炼出来了,胤禟就是有苦中作乐的本事,他很快就洗了自己的脑,心想女人生来就不容易,作为相公,作为大老爷们,他就让着点。
男子汉大丈夫同自家福晋计较什么!
这么想着,他也心满意足躺下去,感觉怀里空空落落的,又一把将人揽过来。
这滑嫩嫩的皮肤,这软乎乎的手感,难怪人家说洞房花烛夜是人生一大乐事,抱着婆娘睡觉就是舒服。
回门前一晚,两人都睡得喷香,第二天起了个早,宁楚克叫陪嫁过来的奶嬷嬷替她梳头,让竹玉来上妆,还在想该穿什么衣裳,胤禟已经替她挑出一身来。
就是他女儿身时最爱的宝蓝色,瞧着舒心,且贵气十足。
宁楚克就着银镜瞄了一眼:“爷这眼光倒是不错。”
假如没做过女人,换做谁都要等的不耐烦,胤禟早先心里就有数,他替宁楚克挑好旗服就出去耍了套拳,流过汗又擦了个澡,换上贝勒爷的蟒袍,都收拾妥当了再去房里一瞧,那头也差不多了。大婚之后宁楚克就改梳了妇人头,妆容也富贵艳丽了许多,她天生好相貌加上身段丰腴,很撑得起这身行头。别家福晋新进门瞧着都显得稚嫩,威风不够,宁楚克就没这烦恼,她原先胆子就大,遇上啥事儿心里都不慌。又当了八九个月的皇阿哥,瞧着更是派头十足,同胤禟走一块儿半点不露怯,从容极了。
他俩肩并肩走出去,叫谁看了都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两人常有眼神交流,默契极了。
得亏胤禟不知道旁人心中所想,否则必须得说一句:你莫不是瞎了?
什么眼神交流?那是互相提醒!
提醒你别忘了自己的性别!注意身姿!注意体态!
出宫这一路就很喜感,等出了宫门搭上车,想着距离提督府越来越近,胤禟还深呼吸了两下,宁楚克掐他一把,顺便递个眼神过去:你有点出息。
胤禟心想你懂个屁!
你知道什么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交换过来之后老子就下定决心连清泉寺都不去了!去你娘家那头我能不怂?
就是在你娘家那头,本阿哥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不仅读了女德女戒学了女红!还忍受过旁人想不到的痛!经历了身体和心灵双重的创伤!
故地重游,能不悲壮?能不沉重?
车驾在提督府门口停下来,崇礼和觉罗氏早已候着了,他俩笑呵呵上前来迎九贝勒九福晋,胤禟一个腿软,险些跪在大门前。
宁楚克搭一把手将他扶稳了,扶着他进了门。
等绕过影壁,搁外头再也瞧不见里头的情形,宁楚克干净利落松了手,直接扑进觉罗氏怀里:“额娘,我真想您。”
闺女嫁出去了,要回一趟娘家就不容易,回门这天激动一些无可厚非,宁楚克却不是普通程度的激动,她眼眶都红了,瞧着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觉罗氏一惊,回身就同崇礼交换一个眼神,她还没见过闺女这样,这是受苦了?
崇礼本来还乐呵呵的,这会儿已经黑了脸,他咬牙切齿说:“福晋你带闺女进去,我陪女婿喝杯茶。”觉罗氏心里别这话,听崇礼这么安排,就点头应了,又嘱咐老爷好生招呼胤禟。
就这句好生招呼……险些去了胤禟半条命。
崇礼起先搭着他肩膀同他聊人生理想,聊着聊着就说来切磋两把,这哪是切磋!这都要老命了!得亏福海来得快,将亲爹拦了下来,否则胤禟要带上一身伤回宫去,除了那张脸,没一处能好。
那头觉罗氏追问宁楚克怎么委屈成这样,难道说九阿哥果真不是个东西?
“闺女你受了委屈就说,阿玛额娘总会想法子帮你。”
宁楚克是挺委屈,早先不觉得,这会儿见了爹妈才感觉前头一年自己多不容易,一个人在宫里,周围谁都不熟,她得摆好皇阿哥的架子,不能堕了威名,也不能叫人看出来,要是有人瞧出端倪赶紧得想法子糊弄过去……她也是有压力的。
去上书房就像听天书,回来还得写文章,她不会,不会就找人代笔,找不到代笔那就得硬着头皮上!
还不只是功课,胤禟还有一票古里古怪的兄弟,还有等着爬床的小妾,大半年啊!她在宫里顶了大半年!见着亲娘险些忍不住泪洒当场!
觉罗氏想着,才嫁出去几天,闺女这感情咋就这么澎湃汹涌呢?二十多年前她出阁时也惶恐,惶恐之余有更多的兴奋和期待。对姑娘家而言,嫁出去就是一段崭新的生活,从前的种种都成了虚影,往后得同相公同甘共苦,为幸福去打拼。阿玛额娘一众兄弟只能给做个后盾,旁的帮不了。
她早先想过宁楚克回门是什么样子,唯独没想到是这样的。
“闺女你别抹眼泪,心里难受你就说。”
宁楚克抱着觉罗氏的胳膊,在她肩头上蹭了蹭,撒娇说:“宫里挺好的,就是想到往后要回来不容易,心里难受。”
觉罗氏轻拍她后背:“往后女婿在的地方才是你的家,回家这词可不能乱说。”
“额娘您都不疼我了。”
她嘟哝完就挨了一下:“你这没良心的,我和你阿玛还要怎么疼你?都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了!”
宁楚克就爱听这话,她抿唇傻乐,乐过了才想起来问说:“大哥呢?舒尔哈齐呢?”
“招呼九阿哥去了。”
“……怎么招呼?”
觉罗氏想了想说:“闺女啊,你放心,你阿玛你兄弟虽然不着调,总不会让你大婚三日就守寡!他们有分寸的!”
这么说也有道理,宁楚克就放下心来。
事实证明,他放心得太早了。
假如没见识过崇礼无原则的宠爱,反差还没这么大,先前崇礼见着他都是堆着笑说“闺女啊”“闺女你怎么瘦了”……今儿个他才见识到对方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一面。
对除了福晋和闺女之外的其他人,他本来就缺乏耐心。
再加上胤禟还是抢走他闺女的混账。
抢走他闺女不说还让闺女受了委屈。
没让他当场暴毙已经很仁慈了……
至于好脸色,你说笑么?
回去之后胤禟就想着再也不要踏足提督府!如今他更坚定了这个念头!如果可能,往后都务必把他同崇礼隔离开,他还想多活几年!
这个岳父是无论如何都讨好不来了。
他们之间就四个字:两看生厌。
回门这日,宁楚克将爹娘兄弟全关心了一遍,看大家都好好的,这才放下心跟胤禟回宫。回去以后她低落了两日,先前没多少感觉,这会儿突然意识到真的是不一样了,往后她要同胤禟这傻子迎接一段新的人生,她和这傻子才是最亲密的人。
这个认知让宁楚克神魂一荡,跟着腹下一股热流,癸水都给吓得提前来了。
眼下是九月二十四,按照过去半年的规律,应该还要再等五六天。或许是因为互换的缘故,又或许是交换了之后无论生活习惯心理状态各方面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导致日期再一次提前。
那头胤禟才结束婚假就到御前听了他爹一顿训,皇帝让他准备出宫建府自个儿当家,让他准备领差遣为朝廷分忧,让他活出个人样也给福晋挣些脸面。大婚之后皇子们身上就得担起一份责任,福晋和可能已经怀上的嫡子嫡女都指着爷们过日子,爷们立不起来她们去哪儿都擡不起头。
胤禟听完教训出来就见着那只喜欢同他唱反调的八哥,正想掉头走人,八哥一声叫唤:“傻子你躲什么?快跟鸟走!美人疼得很!美人不好了!”
胤禟还在愣神,那鸟就朝他扑腾过来:“傻立着干啥,你倒是走啊!”
这扁毛畜生最黏福晋,它急成这样怎么也不像是在哄着人玩,胤禟赶紧跟上,回去一问,只见嬷嬷一脸尴尬:“爷怎么回来了?”
“听说福晋不大好。”
“没有的事。”放污血这种事,嬷嬷也难以启齿,就想糊弄过去,胤禟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一把将人拨开快步回房,只见宁楚克煞白一张脸,抱着靠枕坐在美人榻上。
胤禟搁她旁边坐下,伸手探了探额头,有些冰凉:“哪儿不舒服?传太医了没?钱方!拿我的名帖让太医院院判过来!”
让他这么一吵,宁楚克更觉得难受,就满是不耐烦想把他挥开。
“每个月那几天你还不知道?前头你没疼过?老毛病了请什么太医?太医也治不了。”
胤禟一愣:“不是月初?”
宁楚克随口应说:“怕是换来换去日子乱了,知道了还不出去,这几日别往我房里来。”
胤禟果真出去了,宁楚克心情更糟,恨不得踹他两脚,又没那精神头。
她靠在榻上忍着一阵阵的绞痛,过了一会儿,又感觉有脚步声响起,跟着就有人递来一个暖烘烘的汤婆子。宁楚克擡眼一看,胤禟正将汤婆子往她小腹处塞,瞧她擡眼看来就招呼说:“你捧着这个,爷让人煮姜枣茶去了,再烧点热水来泡泡脚,泡暖和了你赶紧上床去躺着,想吃什么爷给你端来。”
胤禟已经吩咐膳房煲上补汤,又点了两个大肉,前头他一放血就馋肉,不吃点油水儿重的都感觉熬不过来。
从汤婆子塞过来,宁楚克就有点懵。
看她傻不愣登的,胤禟也懒得废话,拦腰把人抱到床沿边,让她坐床沿上,这时候热水也送来了,胤禟将木盆放在脚踏上,把闲杂人等全轰出去,麻溜的替她脱鞋拖袜,拿手去试了试水温,让她赶紧泡上。
大老爷们伺候妇人洗脚,这种事宁楚克听也没听过,哪怕在提督府,从来也只有额娘伺候阿玛的。
她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除此之外啥都没有,胤禟让她擡脚她就擡脚,让她放下她就放下。
泡了得有小一刻钟,感觉浑身都泡热了,就连疼痛都消减一些,胤禟拿帕子将她一双玲珑玉足擦得干干的,掀开被子让她进去。又盯着她灌下半碗姜枣茶,这才将双手给她塞回被子里,把被脚压得紧紧实实。
宁楚克全程像个呆瓜,她这个样子胤禟看了既觉得好笑又心疼。
她从来都是活力充沛的样子,看着就感觉生机勃勃,脸色煞白的样子看了可招人疼。
先前想着这姑娘若能闭上嘴,别说话别搞事,那真是求之不得的美人。
她当真消停下来,胤禟反倒难受了。
无论是钝痛或者绞痛,宁楚克遭遇的这些胤禟都能感同身受。他完全明白那种滋味,他头一回恨不得嚷嚷得人尽皆知,不住地叫唤,不想挪,不想动,不想听人安慰,只感觉挨不过当日这就要死了。
这傻姑娘竟然忍着一声也不吭,真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