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的悲哀
昨晚的博客一贴上去,就评论如潮,眨眼就一百多篇儿,这是我料定的。关于悍妇与才女之感喟也必然引起误读,这也在意料之中。当下的中国,稍微不那么二元对立的话,就听不懂,这真是汉语的悲哀。我其实不过是一个唐吉诃德,妄自跟风车搏斗着。好在还有很多汉语的种子,他们还懂得汉语的奥妙无穷和汉语的博大精深。可笑的是,新浪的编辑居然用了那样僵化的题目去勾引网民,不知道是真的语文水平低下,还是职业需求使他一定这样做。好像有个叫“心慈”的评论者明白我的意思,但这样的人恰好是“心慈”者,改变不了那些不慈的人的。当今的很多人,只会听狠话、酷话、骂人话,连一个二重复句都写不好的,这其实也是我们语文工作者的失职。曾有一位善良的女孩子跟我说:“你别努力了,你只要一说真话,人家就都会误解你。你还是就装作一个幽默的人,给大家讲点笑话就行啦。”我没有听她的话,我很固执。所以连她也误解了我。朋友们,我们其实都生活在一个用误解链接起来的人生网络之中啊。
晚上凤凰卫视的窦文涛请吃饭,“锵锵三人行”想要进行点改革。我说不要大改,悄悄把风格和视野提高一点档次即可,要从香港的视角改为“大中华”的视角。当今的谈话类节目都在形式上企图花样翻新,而我认为关键在于嘉宾的水平,嘉宾水平高,什么形式的节目都能够吸引观众。否则,强行设计嘉宾的观点,弄成辩论赛,那就是“强奸三人行”了。阿城、水皮、江小鱼也去了。阿城几年没见了,老了些,说话还是那么“坏”,真是大师级的。我们谈笑风生,汉语的幽微在各自心领神会的空气里荡漾着。为什么人需要知音呢?没有知音的世界,物质生活再好,也是行尸走肉。蒲松龄老爷爷说:“家家床头有个夜叉在。”这话又要引起误解了,以为蒲松龄攻击了普天下的女同志,或者蒲松龄受过女人的家庭暴力,心理变态了。多数人连一本心理学著作也没有读过,就敢一口一个“变态”地评头品足。不过,我们必须勇于面对这个误解的网络,用许地山“缀网劳蛛”的精神去锲而不舍地补缀我们的人生之网。
席间某人电话,取消了昨日说好的事。此人反复无常,几乎对所有的决定都要后悔,永远生活在空虚和不满中。我对其只有无限的哀悯,无限的哀悯。佛说过要救每一个人,这是佛的心愿。可是,佛真的能救每一个人吗?我去卧佛寺看那尊巨大的卧佛的时候,我真的感到,他累了,我想抱住那慈祥的大佛,告诉他,老大,算了吧,背不动,且放下吧。一个老大再法力无边,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小弟都不帮忙,怎么能够普渡众生呢?这就叫“小弟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
今晚跟窦文涛和阿城说了许多笑话,水皮和小鱼狠狠调侃了陈凯歌的《无极》。我说看了张艺谋的《十面埋伏》时,就后悔对他的《英雄》批评过分,可是看了《无极》,就觉得张艺谋还是不错嘛,起码画面的色彩是广告水平的呀。小鱼说雷锋日记也是博客,我想,孔子的《论语》才是博客的鼻祖,不仅老家伙的博客写得精彩,那些学生的跟贴也都深得真传,所以才出了七十二贤人,所以才有了汉语两千年的辉煌。跟祖宗比起来,我这个博客真是汗哪。
下午到系里,行政人员又跟我说了健康问题,我就向书记提了点建议,请从体检和健身两个方面注意教职工的身体。取了两个包裹,有读者寄来的礼物。《中华读书报》发表了我的《匹马西风》自序。风又大了,预报说明天东部有雨雪天气。是的,该下雪了,下了雪,这灵台才能一片澄明,汉语才能晶莹剔透。汉语的雪,你落在中国的土地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