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寻意在金洲待了快一周,打算明天回榕城。晚上,她和贺禹约了潘宁两夫妻吃饭。
昨晚因为熬夜看了一部电影,谢寻意睡到快中午才醒。贺禹早上去了趟公司,中午回来看到谢寻意才睡醒,又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他笑道:“吃过早餐了吗?”
“熬夜太累了,很久没熬夜,忽然觉得自己老了。熬一夜,怎么睡都睡不够了。”谢寻意嘟囔。
“我是问你吃东西没有?”贺禹走过去,用刺猬拍了拍谢寻意的脑袋,说道,“孩子都跟着你学坏了,一天到晚就是躺沙发,没见做事干活的。”
贺禹这话把谢寻意逗笑到肚子疼,她说:“贺禹,你这个人其实很冷幽默,好无聊无趣。”
贺禹笑蹲下身看谢寻意,说道:“笑笑应该清醒了吧,赶紧起来吃东西。”
谢寻意应了声好,擡手搂住贺禹的脖子借他的力坐起来,她瞄到茶几上的半包烟,忽然有些出神,好一会她说道:“贺禹,我们两一起戒烟吧。”
贺禹闻言想了想,应道:“好。”
谢寻意便开心拿过他的手,强行和他拉勾说道:“说话算话。”
“嗯,和你盖章。”贺禹用大拇指盖上谢寻意的大拇指。
吃过午饭,谢寻意才感觉自己清醒了片刻,但半小时之后,她又困了进了房间又是睡觉。她和贺禹说好像有两三年没有这么困了,而困了就能睡太幸福了。
谢寻意睡到两点多被电话吵醒,接起来习惯性开了免提。来电是贺景龄,她听到谢寻意还在睡,还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惊讶问:“尘尘,你不会怀孕了吧?我怀蔷蔷的时候,也是一整天睡不醒。”
这句话吓得谢寻意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而坐在床边陪睡看手机的贺禹也吓了一跳。
“没有,昨晚熬夜了。”谢寻意忙坐起身,解释说道。
“嘿,我白高兴。你和贺禹要结婚了,但还没有计划要孩子是吗?”贺景龄单刀直入。
“还没有,应该不会那么早要孩子。”谢寻意看了眼贺禹,后者的目光又回到了手机上,正在认真浏览内容。
贺景龄爽朗笑了声,随即转到正题说道:“我有个事想和你了解下,尘尘,关于孟朝熙。我看到你和孟朝熙的新闻了,也看了他的微博,你们之间的事情是像他说的那样吗?你们是初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贺姑姑,你为什么忽然想了解孟朝熙?”谢寻意不解问道。
“他是我们公司新在谈的亚洲区品牌代言人。合作还在谈,但因为闹出这些事,公司现在有些担心。你不用有压力,我只是从侧面了解下他的为人,不会完全做为公司做决定的判断依据。”
谢寻意闻言有些陷入沉思,她在仔细回想孟朝熙,找形容词。
而一旁的贺禹见谢寻意半天不说话,有些耐不住了,放下手机说:“想什么需要想这么久?要不我和小姑说。”
“呦,你和他也谈过?”贺景龄哼笑道。
谢寻意被逗笑,贺禹吃瘪,他说道:“我的确认识孟朝熙,我也能给你一点意见不是吗?”
“算了,我需要公正的看法,那种酸唧唧的个人言论就不要说了。”贺景龄无情拒绝。
“我怎么酸唧唧了?”贺禹一度很尴尬。
谢寻意忍不住笑,她推了贺禹一把说道:“你别说了,我和姑姑在说话,你偷听电话还要搭腔,太没礼貌了。”
“你开的可是免提。”贺禹心里很怨,忍不住嘀咕,“而且我就很奇怪,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你这有这么难说吗?半天不说话,在想什么?”
“是挺复杂的,他很上进有才华,一路靠自己很不容易,以前对我很好,很值得信赖。虽然性格上有点冲动,但责任心很强有担当,我看他综艺上的表现也很好,说明他可塑性很强。对了,他还很有孝心,对季奶奶很好。在网络上能那么澄清事情,他也很有勇气,他一直以来都是个真实的人。”谢寻意瞅着贺禹,笑着一半对他说一半对着手机说。
贺禹听着听着,不辩喜怒,掀开被子下了床出去。
谢寻意喊了他一声,他都没回答。贺景龄大概知道电话那边情况,嘲笑贺禹说道:“吃个什么劲的醋,一看就是你最近对他太好了。”
“不管他了。孟朝熙就是那么一个人吧,他很执着,是个挺难得的人。”谢寻意认真说道。
“嗯,如果事情是真的,他愿意坦白说出来,挺好的。”贺景龄说道。
“希望对你有帮助。”谢寻意笑道。
“我大概了解了。”贺景龄也笑了笑,接着她问,“小禹现在不在你身边是吗?”
谢寻意感觉贺景龄还有话要说,便关了免提把电话拿到耳边说道:“嗯,他出去了,估计去书房了。你有什么话要说吗,贺姑姑?我关了免提了。”
贺景龄笑了,说:“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个人想法,你们确定要结婚了吗?”
“对。”
“你和小禹经历这么多在一起不容易,这次要好好珍惜。小禹其实很渴望有个稳定的家,他从小跟着我和他奶奶,一直很羡慕别人有个完整的家庭。而他想要的,现在只有你能给他,尘尘。”贺景龄柔声说道。
“我明白,我们不会再互相伤害了。”谢寻意垂眼说道。
“嗯,你们能明白就好。”贺景龄笑道,“说真的,尘尘,我不知道你怎么看小禹,他比你年长,你小时候老跟在他身后叫哥哥,可能你会觉得他比你成熟。但我看看也不一定,有些事可能还要你劝他。”
谢寻意大概知道贺景龄说什么,她沉默片刻说道:“我和我妈估计这辈子也好不回从前了,贺姑姑,我也劝不了贺禹,他有自己的想法。他只要有了决定,我都不会干涉的。”
贺景龄闻言没再说什么,隔了会,她笑道:“之前蔷蔷住他家,都是他在陪蔷蔷,带进带出吃饭游玩,你们要有孩子,他肯定会很宠。”
谢寻意听笑了,说道:“估计会。”
“挺好的,如果能有一个自己温馨的小家庭挺好的,也很幸运,这的确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贺景龄笑道。
谢寻意听到“家庭”两个字,已经感到有些遥远陌生,残留的记忆里还有些许温暖,提醒着她美好和向往。
挂了电话,谢寻意下床简单洗漱了番,到书房找贺禹。她靠在门口敲了敲门,见贺禹从电脑面前擡起头,她才笑道:“醋坛子。”
贺禹轻哼了声,说道:“我可没有吃醋,我是真有工作要处理。”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忙吧。”谢寻意笑道,转身欲走。
贺禹见状忙叫住了她。
谢寻意回头笑问道:“什么事?”眉眼里都是风情。
贺禹板了板脸,说道:“你睡觉我都陪你,我工作你也可以陪我。”
谢寻意故作恍然大悟,笑道:“这样啊,那不会打扰你吗?”
贺禹没回答,很快擡手招了招,掩饰自己在谢寻意面前的弱势。
谢寻意笑盈盈走过去,才走近就被贺禹拽过手腕坐到他腿上。
贺禹拥着谢寻意继续处理电脑上的工作,谢寻意瞄了眼发现他是在看财务报表,便说道:“你先看吧,我去换衣服化妆了,等会该出门了。”
贺禹没做声,但搂谢寻意腰的手紧了紧。
谢寻意低头笑掰了掰贺禹的手,没能松开,她放弃了,干脆往电脑面前凑,双手撑着下巴靠在书桌上,嘟囔道:“让我看看你们公司这个月效益怎么样……”
“这是第三季度的。”贺禹紧紧贴上来,靠在谢寻意肩头,在她耳边说道。
谢寻意笑了笑,伸手要去抢鼠标,贺禹干脆把她的手按在鼠标上,握着她的手移动鼠标。而他还侧过脸去亲她的脸,放她腰上的手也变得不老实,沿着她的衣摆往里探。
谢寻意察觉到贺禹的气息变得暧昧,她没拦着他,还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故意擡手擦了擦被他亲过的脸颊,挑眉笑骂:“色狼。”
贺禹闻言,眼眸微沉,眼神变得越发灼热,他松开握鼠标的手,擡手一把捧住谢寻意的脸吻住她的唇。他们舌颤舌吻得热烈,然后谢寻意被贺禹抱上书桌,缠着欢爱。最后,他们还一路做回房间床上,难舍难分。
等到两人终于能分开,谢寻意转头看时间已经快到晚餐约定的时间,她急忙想要起身推了推贺禹,没动。
这时恰好潘宁的电话也打了进来,谢寻意心一狠推开了还温存抱着她的贺禹,翻身趴在床上接电话。她听到潘宁问她到哪了,不由心一虚,脑子一下短路,撒谎和潘宁说自己正在穿鞋准备出门。
贺禹听笑了,又扑上去抱住谢寻意,干扰她打电话,又是搂抱又是亲吻她的背。
谢寻意回头瞪了眼贺禹,第一次觉得潘宁有点“啰嗦”,说了在出门了,一会就能见面聊了,可她还要多扯两句有的没的话,抱怨陈元恒慢吞吞。
谢寻意敷衍了两句,说了句见面再聊就着急挂了电话,生气想翻过身打贺禹。可贺禹这回压着她没松,乘她转过脸还吻她的唇,让她愣是说不出话,两人又拉扯了起来,终于彻底迟到。
等真的出门的时候,贺禹变成笑嘻嘻满面春风,谢寻意则黑着张吃瘪的脸,逮到没人的地方就打贺禹。
贺禹不闪躲,笑道:“我这个人就是个醋坛子,还是个色狼,没救了。”
谢寻意更气了,却被气笑,一拳头轻轻砸在他肩头。贺禹顺势搂抱住谢寻意,笑低头碰了碰她的额头。
两人牵着手姗姗来迟,谢寻意一到就忙道歉,贺禹则说:“临出门的时候,公司里有点急事开了个视频会议,实在不好意思。”
谢寻意瞥了眼贺禹,把堵车开错路的借口吞了回去。
潘宁和陈元恒倒不疑有他,潘宁看到谢寻意就很开心,起身要挨在她身边坐,贺禹便坐到陈元恒身边去。
贺禹落座后,就发现陈元恒看上去不怎么高兴,似乎有心事,他想了想笑说道:“尘尘一直念着要和你们吃饭,我这两天刚好有事,才拖到了现在。”
“没事,她反正和宁宁早聚了好几次了,碰不碰我无所谓。”陈元恒漫不经心说道。
谢寻意听到了这话,看向陈元恒,说道:“怎么会无所谓,你和宁宁都是我朋友。”
陈元恒听到这话,鼻子里轻轻哼了声没说话。
潘宁这时皱起了眉头,说道:“陈元恒,你别这么孩子气。我们好不容易一起吃饭,就不能开心点吗?”
“干嘛?反正她和贺禹哥复合了,迟早会到金洲来,以后机会多的是。”陈元恒说道。
潘宁觉得陈元恒阴阳怪气的,很是来气还想说什么,谢寻意拦住了她,说道:“没事,让他说吧。”
对此,陈元恒却又说道:“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谢寻意抿了抿嘴,给陈元恒倒了杯水,说道:“买布的事,你要是心里还不舒服过不去,我和你道歉。”
“我们那么多年朋友,跟亲兄妹一样,我想都没想到你一口回绝我。”陈元恒侧开脸不看谢寻意,冷声说道。
“嗯,是我不对,但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拒绝你。”谢寻意回答。
陈元恒转过头不可思议看着谢寻意,说道:“你给你那个金安叔叔拿了不少货吧?我听蒋隆哥说金安他外甥吕壹都有货,当时价格好,他倒手一天赚了五十万。”
“金总他之前就做过这个生意,而且我欠了他很多人情。至于他分了多少给吕壹,我真的不知道。除了给金总,我再没有给过其他人。”谢寻意回答。
“说来说去,你就是看不起我不会做生意。”陈元恒冷哼。
“你只看到人赚,没看到其他人亏,我看的是亏的比赚的人多。”谢寻意也冷了几分声音,严肃说道。
“谢寻意,反正这事在我心里过不去。”陈元恒直白道。
潘宁再听不下去了,她难得当众发了火,冲陈元恒道:“陈元恒,你差这五十万吗?是不是有病?”
陈元恒错愕瞪着潘宁,一下更下不了台,他面红耳赤站起身,很生气对潘宁回击:“你什么事都护着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到底她是你老公还是我是你老公?”
“你不讲道理是不是?”潘宁也瞪眼,站起了身。
谢寻意和贺禹一时都愣住了,下一秒他们同时站起身,一个拉潘宁,一个拦陈元恒。
贺禹是在场最年长的人,而且从前就是大哥,最终他开口调停道:“你们夫妻两没必要为了尘尘吵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事方式,要是已经不能互相理解,甚至彼此看不顺眼了,我们今天就当吃散伙饭吧,以后尽量不往来了。”
贺禹的后半句话是对陈元恒说的,这让陈元恒一个激灵冷静了下来。他看向谢寻意,情绪很复杂。
而谢寻意平静望着陈元恒,但心情也很复杂难过。人和人的关系很难处,利益则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