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会躲在暗处,拦住沈屹的去路是有原因的。
“知道为什么路灯会坏吗?”林峰问他,沈屹不想回答,林峰也习惯了,知道他就是个闷葫芦,经常问他十句,得不到一句回应。
“因为,有人会对你下手。”林峰没开玩笑,他表情很严肃。
沈屹不想理会他,骑上自行车就要走,林峰有些怒了,拽住后座,他恼怒吼道:“你能不能把我的话听进去?那么重视别人生命的人,为什么对自己就那么轻贱?”
“放手。”沈屹背对着他,清冷的声线不带一丝温度。
林峰气急败坏,他松了手,但他没有放沈屹离开,而是一个转身迈步,又挡住他的去路。
“我跟你说完话就走,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真是,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着急回家过。”但吐槽归吐槽,该说正事还得说。
林峰一脸正色道:“我听到一些消息,今晚托马斯派了他的好兄弟约瑟夫过来堵你。”
沈屹随意瞥了左右两边一眼,问他:“人呢?”
“原本你是会被堵到,但你运气好,我听说,约瑟夫被人打了,你躲过了一劫。”说起这事,林峰也很意外,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
沈屹并不在乎,他现在,只想回去。
望着夜色中,沈屹逐渐远去的身影,林峰紧锁的眉头始终无法舒展开。
林峰在美国混,对各方各派的人了解甚多,有钱有势的富家子弟和商业大亨的儿子,这些人组织起来的团队最为恶劣,什么都敢碰,在触犯法律的边缘疯狂试探。
像这种人,林峰一向是敬而远之。
而托马斯,就是其中一个。
林峰虽然没有见过这个托马斯,但他的恶行,林峰是如雷贯耳,仗着背景大,家里开公司,无恶不作,那就是典型的花花公子,纨绔子弟。
这个托马斯的人生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刺激!
所以当林峰得知沈屹得罪托马斯的时候,他是很意外的,就算是同一所大学,但阶级不同,身份不同,平时也没有任何交际。
按理来说,不应该产生敌意才对。
林峰一开始还怀疑是托马斯先找沈屹的麻烦,后来他才知道,是沈屹先把托马斯给揍了!
要知道大学里亚洲人不多,群体一小,就容易被欺负。
一个十八岁的华人女孩,就因不小心撞到了不该撞的人,明明道过歉了,却还是被一把推倒在地,同时一盘菜扣到她头上。
孤立无助的女孩掩面哭泣,周围是起哄的笑声。
沈屹当时就在食堂里用餐,刀叉一放,他起身,当场就把那个笑的最大声,叫托马斯的美国白人给揍了。
一个22岁,身材高大的美国男人,竟然被一个15岁的瘦弱少年给打了?
这口气托马斯咽得下吗?咽不下,因此,梁子结下了。
对于沈屹的行为,林峰是敬佩的,但后来发现沈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林峰就很怄火了。
作为一个过来人,林峰很清楚沈屹这样的性格,存在着怎样的弊端跟风险。
他太孤僻,又太高傲了,独来独往,从不与人亲近,也不愿与人结交。
仿佛,他的人生,只要他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他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迟早有一天,他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容浅一整天都没出过门。
她在思考一个问题,当时袭击他们的黑衣人,到底是谁?又或者说,是谁派人对他们下手的?
容浅仔细思考过了,决定去北京,几乎是说走就走,而张浩的加入,也没有任何通知,是中途临时决定的。
很奇怪,袭击他们的人,怎么会知道他们要去张浩的亲戚家住?而且,还知道地址,提前在暗处埋伏?
除非张浩是同伙,故意带她过去的。
当然,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而既然不是张浩,那袭击他们的人,难不成在他们身上装了窃听器?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个点!
对方全然没把她警察的身份放在眼里,三番两次袭警,就好像,根本不怕她一样。
容浅越想越觉得不对,虽然知道等她回去后,可以提前设防,躲过这场危机,但在这之前,容浅还是得搞清楚。
袭击她的人,到底是谁?又想干什么?
容浅坐在沙发上,想的很入神,表情很严肃,直到听到开门声,容浅才立马收起桌上她梳理案件的记录,将纸笔快速藏起来。
容浅随手拿了颗苹果,然后假装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百无聊赖的啃苹果。
作为一个刑警最基本的刑侦能力,容浅要想掩盖什么,那可是滴水不漏的,因此,沈屹并没察觉到。
美滋滋吃着沈屹给她带回来的夜宵,容浅随口问了他一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昨晚可是等了他很晚。
“今天没什么兼职。”沈屹面不改色,但垂下眼帘,刻意避开对视的细节,还是逃不过容浅的眼睛。
容浅忍不住失笑摇头,但忽然想到什么,容浅略一迟疑,还是将早上的一段插曲告诉了他,“早上有人过来找你,是一个女人。”
沈屹脸色蓦地一变,“你跟她见面了?”
“见了,虽然我说她找错人,将她打发走了,但我估计,她下次还会来。”容浅看出他的异样,问他:“怎么?我不能见到她吗?”
“她跟你说了什么?”沈屹的语气很急迫。
“也没什么,就那样吧,怎么了吗?”
沈屹眉头紧蹙,心事重重,他望着容浅的眼睛,问了她一句:“是你动的手吗?”
容浅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点头承认,“是我。虽然冲动了些,但我不后悔,所以,你会怪我吗?”
沈屹摇头否认,“我不会怪你,永远也不会,只是你下次如果要做这种事,可以跟我商量一下,你下手太轻了。”
容浅眨了眨眼睛,所以,他的意思是,嫌她下手不够重?
“他清醒过来之后就到处找你,结果显而易见,你当时已经离开了,他就算把整个庄园翻过来,也找不到你一丝踪迹。”沈屹说这话时,还夹带着一丝她不告而别的怨念。
容浅尴尬一笑,“之后呢?”
“虽然找不到你的踪影,但他脸上的伤,是掩盖不了的事实,还有那幅画,都证明你曾经存在过。”沈屹说到这,脸色逐渐难看,“后来,他觉得你就是颜青瑶。”
“啥?”
沈屹握紧了拳头,“他觉得颜青瑶没死,只是变成了她画里的女人,这些年,他一直珍藏着你的画像,而且,到现在,还在找你。”
听到这,容浅总算知道,他刚才为什么会那么慌了,他怕孟钰馨认出她,告诉给沈迟知道。
不过,从孟钰馨早上看到她的反应来看,她明显没看过那幅画。
“就算她现在没看过,但迟早有一天会看到。”沈屹担心的是这一点。
容浅拍拍他的肩,安慰他:“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好怕的,你别担心。”
沈屹看着她,眼神坚定道:“那幅画,他不配拥有,总有一天,我会拿回来的,不管用什么办法。”
容浅顿了一下,该不会,那个人傻钱多,花了六千万买那幅画的神秘买家,就是他吧?
“就算那幅画被拍卖,要用六千万才能买下来,你也愿意?”容浅试探的问他。
沈屹的回答毫不犹豫,“愿意,在我心里,那幅画,无价。”
“是因为那是颜青瑶画的最后一副吗?”容浅只能这么猜。
沈屹否定她,“不是,是因为,那幅画上的人,是你。”
容浅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看来,她在他心里真的很重要,估计是把她当亲人看待了。
“为了以防万一,容浅,我希望,你能尽量少出门。”沈屹叮嘱她。
容浅闻言挑了挑眉,她双臂抱怀,饶有兴致的问:“你叫我什么?”
“叫你名字,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你应该叫我姐姐,再不济,喊容浅姐姐也行,怎么能直呼姓名呢?”容浅有必要提醒他,这可是基本礼仪,辈分很重要!
年下不叫姐,我看你心思有点野啊!
沈屹抿了抿唇,明显不愿,最后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那我,以后就叫你阿浅。”
“阿浅。”他看着她,喊了她一声。
容浅听到他这声阿浅,直接怔住了,记忆一下子被带到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当时,他就喊她阿浅。
原来,这个称呼,是从这时候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