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浅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导致容浅在开车回去的路上全程板着一张脸,嘴角抿直成一条直线,言笑不茍,严肃的表情,透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当时情况紧急,容浅情急之下,赶在那人开枪前,率先扣下扳机了。
那人胸膛中枪,倒地了。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持枪杀人的她,而容浅,当时只是很冷静的将枪收了回去。
她没杀人,那人如果急救及时,死不了,沈屹也没受伤。
陈诗意也被陆宣救出来了,可以说,这场救援很顺利,林峰他们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回去上点药就好了。
那么,容浅的心情为什么还会不好?
因为,她开枪了……
手枪少了一颗子弹,回去后,她的报告该怎么写哦?难道要说她把子弹留在1972年的美国了吗?
这种报告怎么可能交得上去?!
呜呜,想到这,容浅就愁眉苦脸,欲哭无泪,这报告可太难写了!
而容浅的苦恼,落在沈屹眼里,就成了——恐惧。
沈屹的脸色也不好看,坐上车之后,他就低着头,拳头攥得很紧,容浅开枪时的表情,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当时一定也很害怕吧。
为了救他,平生第一次开枪杀人,事后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还得佯装平静,沈屹越想,心里就越难受。
“进来吧,沈屹屋里什么药都有,受伤的就去上药,没事的就进厨房帮忙,奔波一天了,什么东西也没吃,大家就一起随便吃点吧。”
傍晚六点,容浅开车回到圣罗街,换鞋进屋,容浅就跟回自己家一样,招呼他们进来,别客气。
林峰跟杰西尼两人都挂彩了,陈诗意帮他们上药,陆宣则进厨房帮沈屹打下手。
至于容浅,累了一天,回来后往沙发上一瘫,就不想动了。
再说了,她想帮忙做饭,某人也不让她进厨房。
容浅半眯着眼睛,注意到陈诗意表面虽然很冷静,但给他们上药时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后怕。
容浅走过去,摸摸她的头安慰她:“没事了,以后记得小心一点就好,还有就是不要单独行动,去哪也要跟我们大家说,知道吗?”
听到容浅这话,陈诗意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陈诗意蓦地一把抱住容浅,将脸埋在她怀里就开始哭,一边哽咽的说:“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没事了没事了,别怕,哭出来就好了。”容浅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林峰跟杰西尼就这么仰头看着她们,半响,看呆的杰西尼说了句:“好羡慕哦。”
林峰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真丢人!
虽然他也羡慕,但他不说!
陆宣手里拎着一根葱,站在厨房门口露出一个头出来看,看到这一幕,陆宣感到很是暖心。
他走到沈屹身边,对他说:“你姐姐好温柔,而且,遇事又冷静,身手还强。”
说着,陆宣忽然顿了一下,然后观察着沈屹的表情,他小心翼翼的问:“沈屹,你姐姐是做什么的?她怎么会有……”
“别问。”这就是沈屹的回答。
陆宣点点头,他不会强人所难,别人不想说的话,他不会多问。
“还有。”沈屹擡头看他,沉声道:“她,不是我姐姐。”
容浅安慰好了陈诗意,就进了厨房,想问他们晚饭做好了没,就发现,厨房里只有陆宣一个人,沈屹不在。
容浅走过去问他:“沈屹呢?”
“他说出去喘口气,这边我来收尾,已经快做好了。”陆宣将炒好的一份辣椒炒肉盛出来。
容浅闻了闻香味,夸了句很香之后,就去找沈屹了。
沈屹一个人坐在楼梯里,由于廊灯七点才会准时亮起,现在整个楼梯间还是昏暗的,他就这么静静坐着,仿佛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干嘛呢?”
容浅欢快的声音,打破了这种阴郁的安静。
与此同时,走廊的灯亮了,沈屹擡头,就看到容浅趴在楼梯扶手上,正笑眯眯的看他,她的眼睛里似乎有星星,笑起来,耀眼夺目。
“手受伤了?”
看到他手背上破了点皮,容浅从兜里掏出一张创可贴,走过去坐他身边,给他贴上。
贴好了之后,容浅擡头叮嘱他:“受伤就要说,别老是憋——”话还没说完,容浅就被沈屹给抱住了。
容浅一脸错愕,沈屹却很快就放开她了,仿佛是那种鼓励的拥抱,都没怎么碰到她。
没人知道,这个拥抱,沈屹是怎么克制住自己不越界的。
“你……”
“回屋吧。”沈屹起身站起,没让她往下问。
容浅眨了眨眼睛,这孩子突然是咋了?难道是被吓到了,抱她求安慰?
容浅原以为这几人这顿饭会吃的心有余悸,结果她想多了。
要说还是年轻啊,几人从胆战心惊中回过神来之后,想起今天历史性的壮举,后劲一上来,就激动的不行!
林峰还买了一箱啤酒过来,扬言着要不醉不归,积极的给每个人倒酒。
到沈屹的时候,被容浅拦住了,容浅笑眯眯的说:“未成年,不能喝酒。”
于是,沈屹一个人喝果汁,容浅跟这几个已经满十八岁的成年人开心的喝起了酒。
然后,容浅就把他们全喝趴下了。
容浅失笑摇了摇头,还是年纪小啊,就这点酒量。
而早已经吃饱的沈屹就坐在一旁静静看书,容浅看着他,发现他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变过。
十二岁的他,也经常这么安静坐着看书,容浅甚至都能脑补的出来,将来成熟稳重的他,坐在沙发一角看书的画面了。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容浅开口问他。
沈屹将书放下,擡头看她。
容浅说:“如果我没找到陈诗意的下落,你是不是想求助你爸?”
沈屹垂下眼帘,半响才说道:“是,虽然不想承认,但以他的威望,只要他一句话,警方不敢不重视。”
“但他也不可能无条件帮你,所以一但你去求他,很多事你都得妥协。”这么简单的道理,容浅都懂,沈屹就更不用说了。
沈屹没说话,显然,他是做过准备的,在车上的时候,他就有这想法了。
容浅喝了口啤酒,眼神逐渐迷离涣散,她回想起那天,见到沈迟时跟他说的话。
严格来说,是容浅跟他谈了一笔“交易”。
而那笔交易,事关沈屹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