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苹果醋
东西陈寄北是当着夏芍的面装的。
打好的木叶侧面打三个孔,以小木棍相连,接着装底装盖,箍上竹箍。
做好的圆肚子木桶足有80工分高,上下盖直径60工分,中间粗,两边细。夏芍围着转了一圈,又拍了拍,感觉还挺结实,“你什么时候做出来的?”
“刚做出来。”陈寄北把她抱到了木桶上。
夏芍一开始还有些紧绷,稍微动了动,发现这桶不仅结实,还很稳当,又放了心。
陈寄北个子高,夏芍虽然不矮,平日和他站在一起,也只到他下巴那里。这么一坐倒是高出来一大截,只要微微仰起头,就能和男人乌黑的眼眸对个正着。
夏芍干脆不急着下去了,两手向后支在木桶上,“大概多长时间能做出来一个?”
“两天半吧。”陈寄北皱了皱眉,“做得还不太熟练。”
别看三十块钱好像很多,接近一个月的工资了,买回的木料满打满算也就能做两个半桶。陈寄北用料已经很省了,夏芍后来还抽钱帮他又定了一回料,也远不到让他手熟的程度。
见男人眼帘低垂着,夏芍安慰他:“我听说马师傅做一个桶也要两天,他那个还比你这个简单呢。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能做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种直白的夸奖大概很少能听到,男人抿了抿唇,“嗯。”
过了会儿L,又低头在她唇上碰了碰,黑眸直视着她,像是在无声回应她的安慰和鼓励。
这男人虽然不长嘴,有时候一些小动作还挺可爱的。
夏芍擡脚在他膝盖窝勾了勾,眼睛水盈盈弯起个弧度,“桶咱们虽然做出来了,可总不能去其他单位毛遂自荐吧?显得太主动了,自荐了人家也未必会相信。”
如果陈寄北只是想换个工作,一开始被打压,他就可以找陆泽同帮他换。
可他这人骄傲,绝不会开口麻烦陆泽同。他要走,就得凭自己的本事走。
夏芍是他老婆,不仅希望他凭自己的本事走,还希望他走得风风光光,“最好能让人主动来厂子要你,让那些欺压过你瞧不起过你的人都看看,咱有的是人要,还不稀罕在这待呢。”
这话一口一个咱们,全是在为陈寄北着想,陈寄北忍不住倾身抱住了她,“嗯。”
只是怎么让其他单位主动要人,这就是个问题了。
夏芍琢磨着,“咱们得想个办法,不动声色把你能做圆肚子木桶的消息放出去。光耳听为虚还不行,最好眼见为实,这样有需要的单位自己就会找上来。”
见她思索起来,陈寄北顿了顿,“你说我做个小号的木桶,装点东西送给徐副经理怎么样?”
夏芍的眼睛就如黑夜中的星子一样亮了起来,“好主意!你走的时候,是他做主送了你十斤蜂蜜。咱们回送,也只说谢谢他的照顾就行了。他又不傻,不可能注意不到装东西的木桶,到时候自然会知道你已经可以做圆肚子木桶了
,比说什么都直观有用。”
夏芍捧住男人的脸,身体后仰笑盈盈看着他,“小同志挺精明的嘛。”
平时又冷又尖锐,看着一点都不好相处,还以为他真不懂人情世故呢。
可一个未来能白手起家成为首富的人,怎么可能真不懂人情世故?
只是不知道原书中的他是怎么变成那个温和稳重的大佬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事业的打拼一点点磨去了棱角,还是经历了什么,让他收敛起全部的尖锐?
纤细的手指柔软、滑嫩,还带着一点护手脂的清香,淡淡萦绕在鼻端。
陈寄北忍不住拿下她的手放在自己颈后,低头在她唇瓣上细细摩挲,“你说送点什么?”
他问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正经,手却沿着夏芍毛衣的下摆探了进去。
“我看送酒最好……”夏芍刚说了个头,就被粗糙、温热还带着点薄茧的指腹摸到了腰窝,忍不住把头抵在男人肩上扭了一下,“你别闹!我还没说完呢!”
怕她从桶上掉下来,陈寄北没再动,手却默默把人搂紧了。
夏芍靠在他胸前缓了会儿L,坐直身,“不过送酒太常见,家里有苹果,还可以做点苹果醋。”
送什么无所谓,最主要的是能不动声色把木桶送过去。
陈寄北没有意见,“你做主就行。”低头又在她唇上吻了下。
夏芍最近算是发现了,每次出了点什么事,心情低落,这男人就会变得格外粘人。
他也不说,就低垂着眼帘不时挨两下,像个求抚摸求安慰的大狗。每到这个时候,夏芍总是忍不住心软,由着他挨,有时候还会主动抱抱他,摸摸他的头。
谁叫这男人放在她前世,也就是个上大学的年纪,谁叫他还比她这具身体小一岁。
然后挨着挨着,男人的吻就像这刚烧起炕的屋内一样开始升温。
这回夏芍踩刹车了,一口啃在男人嘴唇上,“还没吃饭呢。”
陈寄北被她推着不得不退开少许,一双漆黑的眸子就定定看着她,唇抿起,显然不太情愿。
想想酒厂那件破事,夏芍擡手摸摸他发顶,“等晚上的。”
这就是承诺了,男人闻言,抿紧的薄唇总算放松少许,只是依旧没放开人,就这么默不作声抱着。直到夏芍第二次推他,他才松了手,放夏芍去做饭。
之前渍的酸菜还不到时候,倒是辣白菜已经可以吃了。
夏芍本就会做辣椒酱,没有直接涂抹辣椒面,而是调成酱均匀地抹在每一片叶子上。做好的辣白菜被染成了淡淡的橙红色,咸辣爽口,细品还有苹果的甜香。
夏芍又炒了个热菜,两口子吃完饭刷完碗,已经六点多了。
既然有了主意,陈寄北没再耽搁,饭后就切了几块木料,研究怎么等比例缩小。这个做起来比大号的木桶还要细致,直到他开始收拾工具,也只做出了两片木叶。
“才七点半?”夏芍擡头看了眼小座钟。
话刚说完,就发现男人眼也不眨看着她,黑眸幽深,眸底隐有暗火。
夏芍想起来了,只是依旧有些无语,“是不是太早了?”
陈寄北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她,见她半晌没有表态,又垂眸把工具拿了出来。只是那动作怎么看怎么有点磨蹭,完全不像平日那般干净利落又有条不紊。
夏芍在心里叹了口气,放下连环画,“洗漱睡觉吧。”
原本还有点磨蹭的动作倏然变快,没到八点,男人已经熄了灯,钻进了她的被窝,“媳妇儿L。”
自从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他就喜欢跟夏芍在同一个被窝里面睡,尤其是事后,钻的还通常都是夏芍的被窝。他自己的要么闲置在一旁,要么就盖在夏芍的被子上面。
夏芍有些无奈,“明年找人换点布票棉花票,做个大被吧。”
单人被睡两个人还是有点挤,有时候她半夜醒来,发现男人大半个背都露在外面。
结果这回男人没说:“你做主就行。”他犹豫都没犹豫,“今年就做。”
可今年一月份过年,满打满算就剩一个半月了……
夏芍想说,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一声嘤哼,连人带心跳已经被人含进了口中。
柔软的小背心早就被推了上去,亲吻和灼热的呼吸一起落在皮肤上,顿时点燃一片酥麻。夏芍手搭在男人肩上,下意识揪紧,身体却又蓦地一僵。
“等下!你等下!”她使劲推了推男人。
陈寄北擡眸,“怎么了?”声音暗哑,黑暗中眼里还有一丝醉死人的迷乱。
真的不怪夏芍意志不坚定,换了谁来,都得馋死他这副身子。别说晚上少睡两个小时了,不睡觉都得睡了他,看似冰冷的人动起情来实在是太性感太诱人了。
只不过……
夏芍又推了推男人,有些丧,“我大姨妈好像来了。”
陈寄北“……”
两分钟后,陈寄北拉开了灯,眉眼沉着,看着比外面的夜风还要冷。
夏芍能清晰看到他衣服下身体的紧绷,明白这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又没办法发的情况有多难受。可闯红灯对女性身体不好,她还是移开视线,去箱子里拿了东西。
包裹严实去外面换好,回来时男人依旧沉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芍在炕边顿了顿,脱了衣服钻进被窝,把小手伸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夏芍腰没酸,手酸着去的单位。第三天哪里都没酸,就是睡前被男人亲亲摸摸,撩得上不去下不来,自己看着阳历牌上的圈都想大姨妈赶紧走了。
结果大姨妈没走,她倒是先见到了八卦的男主角,李来娣那个对象。
糕点车间每年就两件大事:八月节打月饼,元宵节做元宵。
一般打月饼提前一个月开始打,做元宵则是集中在年前,过年前二十天开始做,过年就全部做完了,年后只售卖。毕竟过年要休一个礼拜的假,根本没法生产。
因为今年过年早
(),在一月份(),十一月底十二月初车间就开始为做元宵做准备了。
首先江米、花生、芝麻还有青红丝这些都会陆续采购回来。花生和芝麻要炒,小豆要加工成豆沙,江米要磨粉,如果做湿面的汤圆上磨前还得在大缸里泡两天。
供应科过来送东西的时候,夏芍他们正在给老□□活,就被老罗带出来一起做抽检了。
成袋成袋的江米最多,装了好几大车,老罗完全没有规律可言,随机从车上抽了二十袋。
王哥、叶大勇他们显然是帮老□□过类似的活,轻车熟路就把米袋子拆开了。夏芍也准备拆,却被人接了过去,“大冬天冻手,女同志就别干这些活了。”
王哥在旁边提醒了夏芍一句:“这是供应科的石科长。”
夏芍点头,跟对方道过谢,这才不动声色打量了对方一眼。
三十七岁的年纪,单眼皮,眯眯眼,,嘴巴在脸上的占比有些大。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在外奔波的原因,看着比实际年龄还老个两三岁,但是笑眯眯的并不招人反感。
“去年那家您不是嫌米不好吗?我多跑了几个地方,换了一家。”
石科长对待老罗很客气,说着还从袋子里抓了把米,“都是今年的新米,绝对没有陈的,您闻闻还有米香。而且表面光滑,没有裂纹,绝对是好米。”
老罗抓了把细看了,放下,又去看其他袋子,还叫夏芍他们:“你们也跟着看看。”
这就是在教人了,只不过老罗这两年没收徒,以前的徒弟应该都已经带出来了。
石科长见了,不由又打量了几人一眼,才指向下一辆车,“这上面都是花生。”
老罗抽了六七袋出来,比夏芍来江城时背来那些颗粒饱满多了。
只是老头儿L依旧不太满意,“我听说河北山东今年收成还行,应该有比这个成的吧?”
华北地区是产粮大区,又离得近,厂里的原材料绝大多数都是在那里购买的。
石科长闻言面露为难,“有是有,只不过品相好的都卖得贵,超出预算了,不划算。”
这些花生虽然不是特别饱满,但吃起来差不多,老罗没再说什么,接着去看芝麻。
夏芍几个跟在后面,其实也没干太多活,挑材料的门道倒是听了一耳朵。
几辆车都看完,老罗点点头,“就这样吧,还有尾货没送过来的,让他们抓紧时间送。今年过年早,再有个十来天就该泡米做豆沙了。”
石科长点头说好,给几人都递了烟,“辛苦了,抽根烟歇歇。”
递到夏芍,他很自然地把烟换成了糖,“这位女同志以前没见过。”
“她是今年刚来的,罗师傅的心头宝。”吴班长接了句,虽是开玩笑,语气还是有丝酸。
不过他这人酸归酸,嘴也碎,倒不像周雪琴,会在行动上挤兑人。
石科长一听了然,“原来是夏同志,早就听说你有一手掐剂子的绝活。”说着又抓了一把糖给夏芍,“广东
()那边的水果糖,路过沈阳时捎了点,就吃个新鲜。”
上海的奶糖,北京的酥糖,广州的水果糖,是这年代最好的三种糖。
只不过广州距东北太远,江城又不是沈阳那种交通枢纽,商店里并没有水果糖卖。
夏芍笑着和对方道谢,举止落落大方,一点也没有乍见好东西的惊喜,也没有受宠若惊。
这表现,要么就是出身良好见过好东西,不觉得稀奇;要么就是内心坚定,不为这些外物所动。不管是哪一种,这姑娘都不像她外表看起来那么年轻温软。
石科长笑了笑,再看夏芍眼里就少了丝男人看女人,变得和其他人差不多了。
夏芍捏着那几块水果糖,心里也对这位石科长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果然能进供应科靠的是关系,能当上科长,自己就得有几分本事了。
看他对几人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对老罗那是客气中还带着尊敬,尊敬他是厂里的老师父,尊敬他把着质检这一关,一句话,就能说他们采购回来的东西不合格。
对其余几人就很寻常,只是也没有摆科长的架子,还给几人都发了烟。
对夏芍一个女同志也没有看轻,一开始还有点看异性的欣赏和打量,发现不是那么好上手的人,态度立马变了。不管在职场还是情场,显然都是个老油条。
夏芍知道这种搞采购或者搞销售的,多半在外都不干净,常去的地方基本都有女人。
这种老油条,也不怪李来娣会被他哄到手了。说到底,李来娣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是个从小家里重男轻女,就没怎么被人宠过的缺爱小姑娘。
因为缺爱,别人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以为那是全世界了,忽略了很多她必须要面对的困难。
比如说旁人的眼光,比如说石科长那三个孩子……
不过那是别人的选择,与夏芍无关。抽检完采购的原材料,夏芍就回去继续帮老□□活了,那把水果糖也没吃,晚上下班的时候塞进了陈寄北的口袋。
陈寄北也没急着吃,按着她在门内墙边一起品尝的,直到吃饭,嘴里还残留有蜜桃的甜香。
正好醋已经买回来了,饭后陈寄北忙自己的,夏芍翻出几个红富士苹果,准备把苹果醋做了。
苹果去皮去核,切成一公分左右的厚片,铺在洗好的罐头瓶子里,一层苹果一层糖。最后将白醋倒进去,没过苹果,然后罐头瓶子密封,等发酵就可以了。
夏芍怕不够,一口气做了三大罐放在墙角发酵,开罐那天满屋都是果醋香。
孙清敲门进来,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这什么醋?怎么闻着怪好闻的?”
“苹果醋,用苹果和白醋发酵的。”
夏芍已经把果醋倒进了陈寄北做好的木桶里,因为用砂纸反复打磨过,木桶表面又光滑又细腻,还被夏芍用绑头发的红绸带在桶沿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看还剩下了半罐头瓶子,她倒出一些给孙青,“回去一勺醋三勺水兑了
喝,对身体有好处。你要是不喜欢直接喝,萝卜切片用苹果醋泡了,再放上点泡辣椒,也好吃。”
孙清都没等回去,直接就喝了一小口。
浓郁的醋味儿L酸得她皱起脸,可酸味过去,她又咂摸出一些甜,“别说还挺好喝的。”
就要拿着东西回去,她才想起自己来敲门的目的,“差点忘了,栓子跟云英的婚期定下来了。”
“今年年底吗?”
“对,定在元旦,我嫂子准备过两天就先杀一头猪,卖了钱给他们置办东西。”
“那我可真能喝上喜酒了。”夏芍笑,想起什么又问:“你嫂子杀猪,往咱们这边卖吗?”
“你还买什么啊?你是介绍人,我嫂子肯定会过来给你送的。”
“那不一样。”夏芍说,“我买得多,真让你嫂子送,你嫂子就不用给儿L子娶媳妇儿L了。”
猪肉这东西供应非常有限,真指着副食卡片上那一点,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夏芍早就打听到农村有人自家养了猪,年前会杀了卖钱,准备买些过个好年。
孙清一想也是,自家养的猪卖一块钱一斤,给个四五斤还行,真要个十斤八斤,她嫂子就该心疼了,“行,啥时候杀猪我告诉你。要多少,让她给你捎下来。”
转过天陈寄北跟人打听了徐副经理家的地址,下班后拎着一桶苹果醋上门了。
开门的是徐副经理的媳妇儿L,四十来岁的年纪,容长脸儿L,穿一件大红色毛衣,一双眼咕噜噜先打量了下陈寄北,又飞快扫了眼陈寄北手里的东西,笑着问:“同志你找谁?”
“请问徐经理在家吗?”陈寄北声音虽然冷淡,态度却很礼貌。
徐经理媳妇儿L一听,就知道这又是来找她家老徐办事的,“他有点事,刚出去了,要不你进来等会儿L?”说着让人进去,眼睛却又往他手上瞟了一眼。
陈寄北注意到了,干脆把东西送进去,“坐就不坐了,能借一下您家的纸笔吗?”
他在纸上写下苹果醋的具体吃法,压在桶盖上,“这是我爱人亲手做的苹果醋,谢谢之前徐经理在土产对我的照顾。”什么都没多说,转身告辞了。
人刚走,徐经理回来了,正好看到他媳妇在桌边对着张纸撇嘴,“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刚才来了个小伙子,给咱家送了桶什么苹果醋。就没见过这么不会办事的,要求人,怎么不得买条好烟,送两瓶好酒?一点破醋算什么?”
徐副经理可是土产公司的二把手,找他办事的多了去了,尤其是想进供应科和销售科的。
前几年他帮人办进了供应科当采购员,那人哪回回来不往他家送东西?什么外地来的好酒好烟,什么上海时兴的好雪花膏……光皮鞋,她就收了两双。
徐副经理媳妇儿L好东西见多了,这么点东西完全不放在眼里,也觉得对方很没有诚意。
“我让他进来坐坐,他也不坐,我就没问他到底想干嘛,求人办事儿L总得自己开口吧。”
事情给徐经理说过了,她就准备把那桶醋随便在仓房里找个地方放着。
徐副经理这才看到被她遮住的东西,眼神一凝,“你等一下。“直接把那桶醋抢了过去。
她一愣。
徐经理眼睛紧紧盯着那木桶,语气有些急,“你刚才说是一个小伙子送过来的?什么样的小伙子?”
“看着二十出头,个子挺高,有一米八几吧,长得也挺不错的。”
“他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没两分钟,怎么了?”
徐副经理的媳妇儿L还没反应过来,徐副经理已经抱着那个桶,开门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