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8.12/黄粱
程轻黎觉得蒋司修今天好像过于热情了,至少放之前不会。
他问过她之后又亲了亲她的脖子,很轻的吻,只有唇贴在皮肤的感觉,再是往下落在锁骨上,然后从下往上,亲回脖颈。
程轻黎跨坐在他的腿面,右手搭在他的肩膀,手收紧,攥着他肩膀处的睡衣布料。
她动了动身体,从水里捞出一样的声音,粘腻的,惹人遐思而犯罪:“哥哥。”
蒋司修按压着程轻黎的背,把她更紧得带向怀里,勾着她下巴的手再度擡起,已经从侧颈亲到了前脖颈,唇贴着她的皮肤,微微哑着声音:“嗯。”
程轻黎轻喘着气,烫着耳朵提要求:“能不能弄重一点?”
“嗯?”
她仰头,在朦胧光线里看天花板,感受着留恋在脖颈的吻:“就是可不可以亲重一点?”
只有再重一点,弄出痕迹,她才有实感。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正常,但她总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蒋司修发疯。
她听到蒋司修好像笑了,再然后她被托着抱起来。
后背落进床铺时,吻再次落下来,她伸手往下探,想去摸蒋司修裤腰以下的地方,但手被扣住,按在了被子里。
“哥哥。”程轻黎挣扎。
蒋司修握着着她的手腕,唇落在她的肩颈,亲的很温柔,一下下,仿佛只是为了满足她。
他低声:“那个不行。”
“为什么?”程轻黎不明白。
蒋司修貌似又笑了一下,但却没有再回答她。
只是脖子锁骨,一些很平常的地方,程轻黎却被亲得软成了一滩水,她缩手缩脚地窝在蒋司修怀里,最后好像听到他叫了一声“轻轻”。
好久了,这个称呼,还是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他才会这么喊她
怕被温兰发现,晕着脑袋睡觉时,程轻黎摸过床头的手机订了个五点半的闹钟。
想早起一会儿遛回自己房间睡。
订完闹钟,抓着蒋司修的睡衣,重新蠕动窝进他怀里。
蒋司修半靠在床头,右手搭在程轻黎后背,看她的动作。
“你密码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合着眼睛打哈欠,还是嘀咕,“虽然我对你很宽容,但你这样过分了。”
蒋司修搂着她倾身,把床头的台灯拧到最暗:“没什么。”
程轻黎不相信,但也没再纠结,在蒋司修的腰间蹭了蹭脸:“我们下周去吃饭看电影吧,离学校远一点的地方。”
“嗯。”蒋司修回。
忽然,门外有很轻的响动,程轻黎耳朵动了动,从蒋司修怀里钻出来,紧张兮兮地下床,侧身贴着门板听了听。
蒋司修坐在床上,看着她的动作。
其实,如果真的被发现也没什么,充其量是他被揍两顿,拳头不会抡到她身上,毕竟他大太多,而她只是个小妹妹。
几家父母也会闹得不愉快,但对他来讲也没关系,他都会尽量解决,解决不了时间也会磨平。
但这些的前提都是她真的愿意和他长久的在一起。
蒋司修把书合上,放在枕头下,叫她:“过来睡觉了。”
他声音依旧淡淡的。
程轻黎右耳贴紧门板,再听了两下,确认响动是从楼下传来,才趿拉着拖鞋小心走回来-
隔了两天的周三晚上,研究所有聚餐。
蒋司修因为盯数据,晚一步从学校出来,到地方时其它人已经吃上了。
陈和给他留了位置。
研究所在一层订了十张桌子,他们坐的角落的小桌,桌子上除了和蒋司修相熟的陈和,吴刚外,还有先前来找过他的那个师弟王洪森。
王洪森硕士第二年拿到出国交换的名额,留学的地方正好是蒋司修半年多前在国外交流的学校,本来就是师兄弟的关系,蒋司修在国外的半年多,两人几乎每周都要见上一两次。
他现在临近毕业,想读蒋司修所在研究所的博士,所以最近两个月来淮州来的很频繁。
角落小桌是八人台,除他们四个,另外还有两对情侣,都是同事带家属来的。
吴刚端杯子碰了下王洪森的:“导师联系的怎么样?”
“还行,说是看最后的面试成绩。”王洪森捡了盘子里的水煮花生,剥开。
蒋司修来之前,三个人已经聊了会儿了。
陈和看到蒋司修坐下,帮他拿了套餐具,又提水壶给他倒水:“小黎自己在家?”
“嗯。”蒋司修应声,拿过杯子。
家里小辈多,陈和操心命:“她在家吃什么?”
“她晚上去了食堂。”蒋司修回完,拿出手机低头看了眼消息。
程轻黎:[你什么时候回来?]
蒋司修:[不会太早。]
对面发过来一张对着电视拍的照片。
程轻黎:[我找了个电影,晚上回来一起看吗?]
再接着是茶几上一大堆零食的照片。
程轻黎:[我还买了好多薯片。]
蒋司修:[少吃点。]
聊了几句专业上的事情,话题转开。
王洪森自己好事将近,现在看谁都一副谈恋爱的样子,花生的盘子往陈和面前推了推:“陈和哥有女朋友?”
“对,异地。”陈和答。
王洪森喝了点酒,在几个年长他两岁的哥哥面前没有畏手畏脚,笑呵呵:“还是要早点结束异地早点结婚,我自己经验之谈,不然女朋友就要跑了。”
陈和被逗笑,低头夹菜,应和:“确实。”
蒋司修一直垂眼发消息,没注意桌上三人的对话已经从学术压力转到了人生大事。
跟程轻黎又说了两句,想到出学校时她给自己打电话让带回去的饮料。
这家店离学校不远,旁边是家进口超市,程轻黎很喜欢一种牛奶,附近只有这家店卖。
蒋司修本来就不是很饿,又过了饭点,更是没多少食欲,从座位站起来,跟桌上的人示意:“我去旁边买点东西。”
陈和看了眼他几乎没动的筷子,仰头:“买什么?吃点再去,你什么都没吃。”
“不饿。”蒋司修又低头看了眼手机。
陈和跟他认识久,习惯了他这个样子,早几年程轻黎还没上大学,蒋司修的手机基本都是她的电话。
那时候陈和还开过玩笑,说妹妹比女朋友都难养。
“给小黎买?”陈和问。
“嗯,在旁边超市,”蒋司修从位置里绕出来,“你们先吃。”
吴刚听到程轻黎的名字,也举了下杯子:“去吧,反正是烤肉,等你回来再接着烤。”
等蒋司修走,陈和整筷子,加了点小菜到自己盘子,随口续上刚王洪森的话:“你操心我还不如操心操心你嫡系师兄,我感觉除了他这妹妹,他身边没个女的。”
吴刚笑着给自己开了瓶啤酒:“我觉得也是,反正我是没见他跟谁走的近过。“
“也不是吧,”王洪森突然道,“去年在国外,我那房子有问题,在他公寓住过大半个月,感觉他当时有女朋友。”
“什么??”陈和惊讶得筷子都停了。
吴刚也放了起子看过去。
王洪森愣笑:“你们这么惊讶干什么,我师兄好歹快三十了。”
“二十七,别瞎说。”陈和比蒋司修还要大几个月,现在对年龄很敏感。
“什么意思?”吴刚比陈和还有兴致,毕竟蒋司修刚来研究所的时候,有位老教授想把自己孙女介绍给他,他都没什么反应。
王洪森看两人看自己,接着剥花生:“我也瞎猜的,他那会儿几乎隔一两天就是一个电话,要么在书房接,要么就是阳台。”
“国内打来的?”陈和问。
王洪森回忆了一下:“好像是。”
“小黎吧。”陈和说。
王洪森摇头,语气很笃定:“不会,他那个表情绝对不可能是妹妹。”
“而且他当时书里夹的有照片,是个女孩儿,有一次掉出来,被我看到了。”
但距离太远,王洪森没看清。
陈和哦了一声,觉得那确实不可能是程轻黎,打电话还好说,夹照片这事有点超出界限了。
等蒋司修再回来,这话题已经揭了过去。
都是大男人,没谁对别人的感情那么八卦,只是想起来了随便聊两句。
陈和提过蒋司修放在桌子上的购物袋放在一旁的架子上,问他:“你这半年就在淮大,过了年就回来?”
蒋司修杯子里有吴刚倒的啤酒,但他开车过来的,没办法喝,袖子挽起来,嗯了一声:“用淮大的仪器把几组实验做完。”
陈和皱眉又道:“淮大也真是,用他们个仪器还让你代课,真是越好的学校越不吃亏,早知道当时去淮理了。”
王洪森插话:“淮理工也有设备?”
“对啊,”陈和拍大腿,“淮大的仪器还旧,修两回了,都是咱们自己出的钱,虽然最后能报出来,但越想越亏。”
吴刚也搭话:“那当时怎么不用淮理做?”
“谁知道,”陈和耸肩,示意蒋司修,“他选的地方,说来淮大。”
说完陈和又想起来:“是不是因为小黎在这儿,你爸妈让你看着她?”
“不是。”蒋司修把玻璃杯里的酒倒掉,换成水
聚餐没什么意思,吃到最后所里几个人喝得有点多,高谈阔论,蒋司修不想听,跟陈和说了一声要走,陈和也吃饱了,吴刚王洪森干脆一起散了。
让爱喝的继续喝,他们就不奉陪了。
回到家,打开门,客厅没人,蒋司修把提着的袋子放在餐桌上,程轻黎听到声音从浴室走出来。
她袖子往上卷着,两手还沾了泡沫。
“你在干什么?”蒋司修看她。
程轻黎用干净的胳膊蹭了下脸:“洗衣服。”
“脏衣筐有几件衣服,放洗衣机了,你房间椅子上还搭着一件你的衬衣,我正在搓。”
她本来也想扔洗衣机的,但白衬衣,上面有化学试剂,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帮蒋司修洗了。
但想了好多办法,还没洗掉,正在水池里泡着。
“不用你干。”蒋司修走过去,拉着程轻黎的胳膊把她带到浴室,帮她把手洗干净,又从金属架上扯了自己的毛巾给她擦水。
程轻黎“诶?”了一声,小声:“你不是也帮我洗过衣服嘛”
从小到大洗过好几次,虽然也不多,但都是在她最悲惨的时候。
初一那时候被孤立,他大半夜打车到她学校,把她从烧水房找出来,冷着脸跟老师协商。
那是少见的,蒋司修态度如此硬的几次。
早期少年班学制比现在还要短一年,蒋司修那会儿已经是硕士的第一年。
她当时被吓惨了,拽着蒋司修的衣服一直在发抖,后来他意识到当时程宏伟夫妇俩也在淮州,带程轻黎从学校出来后,把她送回了程家。
太晚了,在客厅呆了一会儿没马上走,吴晓红还让家里阿姨给他收拾了一间客房。
后来他去二楼客房的浴室洗澡,进房间前,隐约听到书房传来的声音。
程宏伟声调半扬,貌似在吵人,但隔音太好,他听不清,再后来洗澡洗了一半,实在放心不下,关了水套衣服出来,刚打开卧室门,看到倚在他门前墙边一脸丧丧的女孩儿。
听到门声,她擡头看了他一眼,礼貌的问:“哥哥我能进去吗?”
脸上没哭过的痕迹,就是嗓子哑,像被烟熏了一样。
身上还穿着那套皱巴巴,在烧水房蹭脏的校服,白色衬衣上有几道灰痕,格外明显。
下面是深蓝色的百褶裙,露着一截小腿。
蒋司修把她带进去,房门关上。
凌晨三点,屋里屋外都静,程轻黎走得快,耸拉着脑袋先一步走进浴室,上身的衬衣脱下来,拧在水龙头下想洗衣服。
她里面只穿了一个白色的小背心。
蒋司修停在浴室前,转身从床尾拿了自己的衣服,走进去丢给她,然后从她手里抽走那件脏兮兮的校服,开了水龙头泡在水池里帮她洗。
洗到一半,他忽然问坐在他一侧水池上的女孩儿:“你爸吵你了?”
程轻黎悬空腿坐在台面上,一直很沉默,直到蒋司修问这句,才如梦初醒般擡头,然后“啊?”了一下。
随后侧眸瞥着浴室的地板砖,跟刚刚要求进来时一样哑哑的嗓音:“就说让我在学校好好学习,不要惹事。”
蒋司修手隔着衣服压在水池边沿,维持姿势半晌,沉着声音说了句:“怎么能叫惹事?”
晚上把她从烧水房捞出来的气还没消,这会儿说话依旧没那么温和。
但程轻黎却忽然眼睛弯起来,隔了点距离,下巴搭在蒋司修的肩膀上。
片刻后很低声的,嗓音软软:“所以跟爸妈比,我更喜欢你嘛。”
她垂眸看了眼泡在水池里的衣服,声音很低,带点小孩子被骂了的委屈,吸着鼻子:“谢谢哥哥。”
蒋司修确认水擦干净,转身把毛巾重新搭回架子。
程轻黎看他脸色不好,以为他生气了,在身后探头,伸手拽了下他的衣服:“给你洗衣服你怎么还不高兴。”
“不用你洗,放着我洗就行,”蒋司修说完,察觉到程轻黎试探的情绪,擡手摸了下她的脸,心不在焉地解释,“没有生气。”
程轻黎放下心来,转身又走到洗衣机前捞衣服,边往外拿边展示似的:“我分了两次洗的,深色和浅色分开。”
她语气里满满都是“我很棒吧”。
蒋司修走过来,把她捞出来的衣服抱走,随手从一旁架子上拿了几个衣撑,往外走:“嗯,不错。”
程轻黎笑起来,蹦了两下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地像只小麻雀:“我就说嘛,给你洗件衣服算什么,我刚刚还在网上查,准备去买彩漂,你知道这个吗,我跟你讲,就是放进去能保持原有的衣服颜色,但上面的污渍可以”-
周五下午程轻黎有课,蒋司修去商场帮她买东西。
她订了第二天下午的电影票,在一个距离很远的商场,她想穿裙子约会,要用到胸贴,但之前忘了买,只能这个时候差蒋司修去。
程轻黎还在上课,消息却一条一条的蹦过来。
程轻黎:[不要那种小的,要那种大的,中间带卡扣,能托起来的。]
程轻黎:[实在找不到,你可以描述一下问导购。]
蒋司修:[]
程轻黎:[天哪,你竟然还会无语。]
程轻黎:[笑死了,我要截图保存。]
程轻黎保存收藏进相册,接着描述。
程轻黎:[我要那种bigbigbig的,L懂吗?]
程轻黎:[虽然我瘦但我很有料。]
程轻黎:[算了,你肯定不懂,回来让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蒋司修站在某家店前,还没进,只是低头看手机上的消息,对面人打字速度很快,一条条跳出来。
他正打算回,屏幕上弹出一个陌生来电,他蹙了蹙眉,往旁边两步,接起来。
“喂?”
听筒那面的男人笑,不太纯正的中文:“蒋?”
半个小时后,离学校不远的咖啡店。
角落处的一张圆桌,相对而坐了两个男人。
章恒益美籍华裔,从小在国外出生,也在国外长大,但祖父是淮州人,这次回来也是探望家里老辈。
他和蒋司修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这半年多一直保持联系。
两人认识的方式不算有戏剧性,但也并不寻常,半年多前,在加州,蒋司修曾经找过他做心理疏导。
咖啡店人不多,虽然在学校旁边,但消费高,也没什么猫咪狗狗,学生都不爱来,这个时间点,也只有几桌而已。
章恒益把咖啡杯放在圆桌茶几上,目光在对面蒋司修的身上落了落。
面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当时敲了门走进他的咨询室,两人在相对的沙发上坐了许久。
在计时器已经走过十分钟后,他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他说,他会想亲他的妹妹,是不是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