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8.24/黄粱
听到柯岩的话,程轻黎一愣,紧接着扔了句神经病,转身往卧室的方向回。
柯岩三个月前跟程轻黎一起转学到柏林,小少爷学习成绩一般,但各项娱乐运动玩儿的飞起,包括不仅限于游戏,滑板,帆船等等等等。
上个周末还要拉着程轻黎去叙尔特岛海滩冲浪,被程轻黎拒绝了,有病,大冬天去冲浪。
两人目前的关系比饭搭子更近一层,就冲程轻黎陪他蹦过一次极,他也觉得他和程轻黎的关系现在算革命友谊。
游戏里的小人又死了,柯岩擡头,对着卧室喊:“你让我陪你去接我就去?打钱。”
“打钱,听见没,程轻黎!”
浴室传来水流声,程轻黎吐掉嘴巴里的水:“你先把上个月借我的钱还给我。”
“不然我把你买了条十万块的狗的事告诉你妈!”
柯岩握着后脖颈轻转了两下:“得得得,晚上陪你去,少爷我赏你的。”
程轻黎的声音不冷不淡地再次从浴室传来:“还钱!”
柯岩:“妈的,少爷我自愿的行了吧,我自愿求着非要陪你去。”
有柯岩在,生活根本不会无趣,他一个人能当三个人说,整一下午,一直到程青阳来,程轻黎终于解放。
她从长沙发换到一旁的单人沙发,踢着程青阳的腿让他跟柯岩坐一起:“你们两个关系好你们聊,让我耳朵静一静。”
柯岩胳膊搭在沙发靠背,闻言轻啧一声,擡腿踢踢程轻黎的小腿:“过分了,等会儿还要陪你去接人。”
程青阳只比程轻黎小两个月,三人年纪差不多,说话没什么顾忌。
他在柯岩身边坐下来:“你也去?”
柯岩点头,又好奇,看程轻黎:“没听说你有哥哥啊。”
程青阳背靠沙发,打开电视调台:“不是亲的。”
“我表叔他们一直在国外,我姐从小在他们家长大。”程青阳从茶几的盘子里捡了开心果,剥开扔嘴里。
程轻黎扫了眼在她家沙发瘫得像两个大爷一样的人,气不打一处来,擡手抽走程青阳手里的盘子:“要吃自己买,你每次来我这里我冰箱都要空一半。”
擡眼看到柯岩,接着骂:“看什么看,还有你,剩下一半又被你吃了。”
柯岩劈头盖脸被接连嫌弃了两回,擡胳膊撞程青阳:“我服了,她对谁都这样吗,张嘴就怼,一点不温柔娴静。”
“不啊,”程青阳探身从程轻黎手中的盘子里再摸了几颗开心果,“她对司修哥就不这样。”
“谁?”柯岩脑袋上冒问号。
“蒋司修,等会儿要去机场接的人。”程青阳答。
柯岩哦了一声,捡起桌子上的游戏机接着刷刚刚的游戏
五点半,三人准时从程轻黎的公寓出发,柯岩跟她住一栋楼,只不过不一层。
她住十二楼,柯岩住二十三。
两家父母的意思是住得近好照应。
六点整,准时到机场,程青阳把车停好,给蒋司修发了条消息。
半小时后,他们等到拖着行李出来的蒋司修,穿了黑色大衣,混在人群中却依然显眼。
好几个月时间没见,程轻黎却依然记得在科隆分别的情景,她眨了眨眼,偏开视线,忽然发现人被伤多了会真的没那么喜欢。
就比如现在,她再看到蒋司修,却没了以前心心念念想亲近的感觉。
“哥!”程青阳兴奋扬手。
蒋司修看到他,随后视线扫到他身旁的女孩儿,目光落了两秒,收起,走过去。
程青阳和柯岩都高,为了不被挡住视线,程轻黎只能站在两人的前面,此时蒋司修正好走到她身前。
两人对视两秒,柯岩从后面冒出来,右手搭在程轻黎的肩膀上,有点吊儿郎当:“嗨,哥哥。”
他自我介绍:“我小黎的男朋友,之前接过你的电话。”
“联姻对象”几个字讲出来太长,他一般对外都这么介绍,反正不出意外,他和程轻黎只要不是不和谐到想把对方捅死,八成培养培养感情是真要结婚的。
蒋司修目光落在柯岩身上,男孩儿和他身高差不多,人和当时接电话时能想象到的形象相比,更活泼一点。
痞里痞气,右耳带了个银色耳钉。
蒋司修没再看程轻黎,嗯了一声,问了句:“去哪里?”
程青阳殷勤地提过蒋司修手里的行李:“当然是请你吃饭啊,来我们的底盘我们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姐,”他叫程轻黎,“吃哪家?”
程轻黎心烦:“都行。”
柯岩嘶了一声,瞧着她那个厌世的表情就想敲打。
他揽着她的肩膀晃了两下,举止很亲密:“你能不能认真点,每次跟你吃饭,你不是都行就是随便,有的地方去完了最后你不也说挺好吃。”
蒋司修侧眸,跟程轻黎对上视线,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缠了一下,程轻黎先一步挪开。
她抓起肩膀上柯岩的爪子扔开:“你话怎么这么多。”
柯岩重新搂上去,另一手点她:“你再嫌弃我一下是不是,我一辈子不会再给你送早饭。”
蒋司修同样目光转开,和一旁的程青阳并肩往前。
程青阳问:“哥,你晚上住哪里?”
蒋司修淡声回:“研究所安排的有地方。”
身后不断传来说话声——
“程轻黎我给你说,你不要总皱着你那个眉。”
“知道了,你烦不烦。”
“你这样子没人娶你以后。”
“你不是要娶我?”
“我怎么那么贱呢?”
“知道自己贱就别往外说了。”
离得近,两人的对话即使再小声,也一字不落地传进蒋司修的耳朵。
尽管程轻黎一句两句都在表示嫌弃,但很显然,两人的关系非常亲近。
蒋司修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撚了撚指腹,忽听到程青阳又问他:“哥,你在这边留多久?”
“一段时间。”
程青阳哦了下,又道:“那你走的时候再喊我们,我们给你送行。”
“嗯。”蒋司修心不在焉。
走到停车场,柯岩拉开副驾驶的位置让给蒋司修,他顺着程轻黎和程青阳叫:“哥,你坐前面。”
程轻黎抱臂站在后座门前:“柯岩,你踩到我了。”
“知道了,”柯岩回身再帮她拉开门,右手搭在车顶,一个吊儿郎当又恭敬的姿势,“姑奶奶,上车。”
餐厅就选在他们大学周围,正宗德国菜,不再好吃,只讲究一个地道。
四人台,柯岩和程轻黎坐在一侧,另一边是蒋司修和程青阳。
程青阳坐在程轻黎的对面,蒋司修的位置靠窗,跟程轻黎斜对,他侧眸,目光透过玻璃,能看到临街几个装修得很有风情的酒馆。
吃饭中,两个男孩子话多,基本都是他们在说,蒋司修年龄大得多,很少搭话。
程轻黎有一句没一句,说到和她有关的事时,才会掺那么两个词,大多数都在怼柯岩。
蒋司修听得有点烦,但他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烦,拨了下手边的刀叉,再之后右手搭垂在桌沿上,侧眸看向窗外。
冲动之下来了柏林,但之后的事他是真的没有想好怎么办。
如果她过得很好,和别人有了关系,他再做什么其实挺卑劣的。
但他也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仅仅是听着她和柯岩的对话他就已经要疯了。
“哥,你还要这个吗?”柯岩喊了声,然后冲蒋司修晃手里的佐料瓶。
“他不要,”程轻黎揪了下他差点擦过餐盘的袖口,“你能不能注意自己的袖子??”
蒋司修目光在程轻黎的手上落了下,片刻后稍稍握拳的手松开,喉结滑动,沉稳答:“不用,谢谢。”
边吃边聊,结束时已经九点,程青阳再次问了蒋司修住的地方,说要送他,蒋司修没同意,说自己打车。
连着问了两次,都被拒绝,程青阳作为弟弟也没再坚持。
吃饭的地方距离程轻黎和柯岩住的公寓近,程青阳“热情好客”,拉着蒋司修一起跟他送人,说带他看看柯岩和程轻黎住的地方。
蒋司修坐在副驾驶,两侧窗户开着。
他声线清冷,染了夜色,没情绪:“你们两个住一起?”
程青阳打了方向盘,超过前面的车,帮后座的两人回答:“不,他们一个二十三层,一个十二楼,一栋而已。”
柯岩在后排搭话:“不过有时候我喝多了,会去找她,在她那边睡。”
不然醉酒自己住,他怕自己酒精中毒猝死,不过每次找程轻黎,程轻黎都特别心狠让他在客厅打地铺。
沙发都不给他睡。
想起今天晚上也喝了酒,柯岩胳膊碰了下程轻黎:“我今天能不能还去你那里。”
程轻黎累了,头往后靠,阖着眼睛,恹恹答:“随便。”
“那去你那儿吧,你那游戏我还没通关。”柯岩低头看手机。
到地方,柯岩先上楼,说自己收拾了东西来下面找程轻黎,程轻黎随意挥手,让他动作快点。
小少爷人傻钱多,二十四孝好闺蜜,虽说还欠着她钱,不过每次留宿程轻黎都会敲诈他一笔住宿费。
所以住就住了,她也没什么意见,反正也是睡客厅的地板砖。
但他们两个的交流停在蒋司修耳朵里不太一样。
程青阳从后备箱抱出两个箱子,是程轻黎海淘买回来的各种酒和饮料。
“又让我帮你抱上去?”程青阳吐槽,“你就奴役我吧。”
程轻黎走上前,拿走最上面赠送的小盒子:“不然我奴役谁?”
因为说要在这边打车,蒋司修也下了车,身旁是他的行李箱。
他右手从行李箱的扶手上垂下来:“我送上去?”
程青阳一听,立马兴奋:“真的吗哥?我真的不想再被她当牛马了。”
说着两步跨上来要把自己怀里的两个箱子交给蒋司修。
蒋司修接过来。
程轻黎皱了皱眉,刚想把程青阳叫过来,人已经一溜烟绕过车头,钻到了驾驶位,他砰一声甩上车门:“姐,我走了姐,让司修哥送你。”
车子喷着车尾气开走,安静的街道骤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走吧。”程轻黎听到身旁的人说。
这还是从机场见面到现在两人的第一次对话。
蒋司修因为抱了东西,不方便推行李箱,他的箱子转到了程轻黎手中,两人一前一后,往身后的楼走。
进了楼栋,走去楼梯间,十几秒后,滴一声,电梯门开。
进到电梯里,程轻黎接到柯岩的电话。
男生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落在此时格外安静的封闭空间。
“你那边是不是有我的换洗衣服?我上次落在那儿的。”
程轻黎不记得了,这人一天到晚往她这里扔东西,比程青阳还自来熟。
“不知道。”
“那你等会儿上去帮我找找,我在下游戏,马上下完了,过去找你。”
“来晚别来了。”程轻黎毫无感情地回。
柯岩喝了酒,这会儿说话更是不着四六:“你说我带哪个睡衣,我等会儿要在你那儿洗澡。”
程轻黎根本不想理他,要不是怕这少爷喝多了真在家里出什么事,她才懒得管他。
会管他,纯属出于人道主义。
她敷衍回:“你随便。”
“哦对,我上次在你那边住,内裤好像也落你那儿了,你帮我找找。”柯岩又道。
“”程轻黎忍无可忍,“烧了,明天就是它头七。”
几句话的功夫,电梯已经到了十二楼,门开,程轻黎先一步出去,再是蒋司修。
一梯两户的房子,程轻黎住在东边那户。
输了密码开门,程轻黎松开手里的箱子,对蒋司修摊手,很冷漠的语气:“东西给我吧。”
被迫听了一电梯的话,蒋司修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没感觉,还是情绪太浓重,被刺激得已经麻木了。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脚下,却没有要走的打算,他起身。
身后的橙黄色的走廊灯在掉落柔软的光线。
程轻黎看着他,皱起的眉心没松开。
她再次出声提醒:“东西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蒋司修轻轻吸气,再出声问了最关心的事:“你和柯岩”
程轻黎想到早半年前在淮大,他每次都会问她和身边男生的事情,却屡屡对她的感情没有任何回应。
气忽然顶起来,她声调扬高,语气烦躁:“管你什么事?”
“我知道,我只是,”蒋司修叹了口气,“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程轻黎语气冷硬,“我男朋友马上就要过来了,你一个前男友堵在我门口像什么?”
她每句话都在戳他的神经。
克制和理智的挣扎都无法掩盖他此刻想发疯的欲/望。
他知道这违背道德,也很不堪,甚至于说程轻黎都在抗拒他,但他还是想问问,她之前是不是一直喜欢他。
控制不住,他也不想控制。
身后电梯间传来柯岩的声音,他喝得有点多,出了电梯就在叫程轻黎的名字。
而蒋司修却在这个时候擡手挡住了程轻黎想要关上的门。
他左手使力,把门拨开,随后一步跨进,握着程轻黎的肩膀把她轻推在门上。
沉重的防盗门在程轻黎身后被撞上,隔绝了柯岩的声音。
屋子里没开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程轻黎感觉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前,而柯岩高昂的声音就在门外。
她擡手推身前的人,压着声音:“你疯了蒋司修?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我男朋友在门外。”
压抑的声音:“我知道。”
于此同时他伸手扳上了刚没压上的门锁,把门彻底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