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幸和康沉很晚才回酒店,车停到酒店门口,康沉将钥匙交给泊车服务生,两人又牵着手在附近散步。
夜色静谧,晚风轻轻,说说笑笑气氛正好。
去超市买饮料的时候,许幸见康沉顺手拿了几盒小杜,耳根红了红,却没吱声。
两人心照不宣回到房间,康沉先去洗澡,许幸磨磨蹭蹭收拾掉快递袋。
等康沉从浴室出来,她又抱着睡裙进浴室,头埋得低低的。
擦身而过的时候,康沉身上混合水汽的沐浴露香涌入鼻腔,许幸眼尾偷瞄,见他眼角眉梢都舒展开,笑意似有若无,她脑袋埋得更低了。
……
康沉洗澡时已经将水温调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许幸拿着花洒冲洗,忍不住想入非非,红晕也不自觉爬上脸颊。
她和康沉已经很久没做了,其实她偶尔也有点迷茫,摸不清康沉床上的态度。
康沉大多时候都是一副清净无欲的样子,盖着棉被纯睡觉是时有的事,可每次做起来,他又显得特别的…凶狠……不肯饶人。
花洒水停,许幸拍了拍粉嘟嘟的脸蛋,想让自己清醒点,毛巾亲肤,柔软掠过脖颈,她动作稍稍一顿——
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
……
康沉开门的时候还在擦头发,看到门外站着的人,他动作稍缓。
许悦然倚在门口。
她穿一件黑色女士休闲西装外套,内搭的酒红色衬衫裙刚刚及膝,雪纺质地柔软,腰间没有绑带,收腰设计却刚好将腰身掐得细细的,领口处系着垂顺的蝴蝶结,系带垂落间隐约可见贝壳扣略略反光。
映着红唇饱满,利落又风情。
她自下而上打量康沉,目光在他脖颈和微湿的发上都略有停顿。
很快红唇上扬,脸上绽开明媚笑容,“康沉,好久不见。”
事实上,她从小学后就好像再没和这位学弟讲过话,不过当初同在一个学校,她也仅限于认识康沉,知道他是路子谦的表弟,是许幸的同学。
这人倒是从小到大都生一副好皮囊,只不过从前她未曾将目光放在这些年纪稍小的男生身上。
知道他是初一,许悦然还刮目相看了一把。
她双腿微微交叉,一前一后地倚着门,高跟微翘,眼角眉梢俱是风情,做足撩人姿态。
康沉面上波澜不惊,不开口,也没有让她进门的打算。
许悦然眸光微偏,往里看一眼,目光又移回康沉身上,似笑非笑,“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声音似娇似嗔,尾调轻轻上扬。
康沉眼皮擡了擡,声音冷淡,“有什么事。”
依旧是分毫微动。
许悦然眉头轻挑,语气耐人寻味,“你说呢?”
她自然是为《天街》剧版抄袭一事而来,原著作者初一拒不相见,道歉恍若未闻,一心要走司法流程让她这个第一编剧承认抄袭,寸步不让。
落橙那边也隐隐已有顺水推舟之意。
横竖都是要赔钱下架,他们似乎打算顺着初一的控诉方向,将舆论压力全部都转移到她这个第一编剧的身上。
《天街》当初启用的编剧本就不多,做出挪梗抄袭一事的坐班小编剧署名都没有,早就溜之大吉。
另外两个编剧现在在落橙也混得风生水起,他们自己断然不愿意、落橙也不会让自己人来帮她背锅。
总之是惹了一身洗不清的骚,只有初一愿意和解,这件事的影响才能降到最小。
可偏偏,初一是康沉,康沉现在又和许幸在一起。
许幸是有一张好脸蛋,可她也算游走了大半个娱乐圈,深知有时候诱惑并不仅来自于一张脸蛋。既然他能和许幸在一起,那又为什么没可能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从方萝口中得知康沉今天来帝都后,她第一时间便生出了些许大胆想法。
逢场作戏也好,刹那欢愉也罢,这位当年的小学弟长得又不赖,要是能解决燃眉之急,她倒不觉得吃亏。
欲说还休的眼神抛了几个来回,康沉不为所动。
她耐不住,伸手,大胆地想去触碰康沉浴袍领口。
可就在她伸手的那一瞬间,猝不及防浴室门开,从里软软传出一声,“康沉?”
康沉适时折起眉峰,稍稍退后和许悦然拉开距离,又回头应声,“嗯,我在这。”
许幸拖沓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往门口走,身上穿一件樱花粉浴袍。
这件浴袍是康沉给她买的双十一礼物,和康沉平日惯穿的青色浴袍出自同一品牌,款式差不多,有点情侣款的意思。
许幸虽然过得不怎么精细,但老天赏脸的同时,还赏皮肤,她身上骨肉均匀又白皙嫩滑,平时只用擦擦润肤乳。
人白起来,什么颜色放身上都不显得违和,这会儿她穿着樱花粉浴袍边往前走边擦护手霜,见到许悦然的那一刹那,交叠互擦的双手忽地一顿。
“许悦……”
许悦然见到许幸,神情一滞,手悬在半空,好半晌才收回。
她怎么也在……?
几乎只思考三秒,许悦然就知道,自己又被方萝那个贱人给设计了。
方萝今天打电话来,说康沉到了碧玉文化谈漫画版权开发,还提供了康沉的酒店信息,让她好好把握机会。
她自然不信方萝会这般好心,两人也不是一路人,但在厌恶许幸这件事上,两人却能达到高度统一。
如果能给许幸添堵,方萝给她卖个人情,倒也不是什么难以相信的事。
她将信将疑另找碧玉文化的熟人询问,得知方萝没说假话后才来找人。
倒没料,方萝还留了这么一手——
许幸竟然跟着来了。
许幸怔忪片刻,神情转冷,她不看许悦然,只问康沉,“她来找你干什么?”
康沉眼神未再落到许悦然身上,他往里走,停在许幸身侧时,他贴着许幸耳朵说了句话。
许幸脸微微红,瞪他一眼,不知是害羞还是被气的。
和许幸说完话,康沉又帮她整理浴袍领口,然后往房间内走,再未回头瞥许悦然一眼。
许悦然有点不可置信,见康沉背影消失,又见许幸一脸不善,她心口怒火上涌,灼灼地生疼。
许幸上前,自然端不出什么好颜色。
她唇角微微上挑,难得扬起讽刺的弧度,“你来干什么,想色诱我男朋友啊,你可要点脸吧许悦,哦不……你现在叫许悦然是吧?”
许幸将李缘君平日骂人的模样学了十成十,开口就盖章色诱。
趁着许悦然气到胸口疼说不出话,她脸上绽开灿烂的、又假假的笑容,“你倒是自信得很,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年纪一大把,矽胶胸,假山根,瘦脸针溶脂针美白针都没少打吧?哟,脑门是不是做脂肪填充啦?你怎么不顺便扑点儿发际线粉呢,瞧瞧你那发际线,再过几年得秃顶了吧?”
“许幸……你!”
“你什么你?”许幸不客气地拉起门把,“找不着男人就去夜总会多喝点,总有人眼瞎捡尸,别四处发情打扰别人过性生活!”
许悦然气到快要发疯。
许幸将人扫地出门之前还不忘多骂一句,“抄袭还不要脸千里送的我就服你,脑子不长脸皮倒是很厚,等着吃官司吧你!”
说完,房门就“砰”地一声被合上。
许悦然养了好几年才养出的处变不惊完全被许幸这番言语粗俗的羞辱给抹了个干净,她彻底爆炸,使劲儿拍着房门。
许幸走回房间将垃圾桶里的垃圾袋利落地系了个结,然后又走回门口,猝不及防地用力开门。
许悦然不防,被这么用力一带,狼狈地往前扑了扑,还未站稳,许幸就将垃圾袋往她怀里一塞。
“扫地出门的滋味我当年可是吃得很足,你也多体验下。”
许幸轻哂一声,再次将房门拍上。
这次关门后,她就再也不理门外许悦然疯婆子般的撒泼打闹。
康沉很有眼力价,快捷键拨通酒店前台电话,言语间对他们酒店随意放人上楼的行为很不满,隐有质疑星级服务品质之意。
前台工作人员一叠声地道歉,然后又连忙叫保安,上楼赶人。
……
帝都夜里清冷,方萝在车里坐了快一夜,四肢已然有些麻木。
她目睹康沉许幸出门,又目睹他们回来,再目睹许悦然精致而来,像被扫垃圾一样赶出酒店大门。
方萝唇边终于露了点笑意,那笑凉薄,又带股子与她长相不符的狠劲。
许幸不好过,她开心。许悦然不好过,她也开心。总之今天,她们俩碰上,赢家总归是她。
驾驶座上的男人拍好照,方萝终于出声,“走吧。”
……
许幸透过落地窗见许悦然被赶出酒店,心里很是舒坦。
康沉一直在卫生间吹头发,这会吹完出来,走到落地窗边,从身后抱住她。
他身上有沐浴露清香,还有浅淡的须后水味道,下巴蹭在脸颊边,有些痒,许幸躲了躲,康沉的吻却落在了颈间。
“干嘛呀你。”
许幸往后退了退,却刚好退在他怀里,身体贴近在一起,隐约还能感受到他的胸肌曲线。
她脸有点儿红,一绺发丝落在颊边,康沉顺手给她别至而后,“看不出你骂人的时候,这么厉害。”
“你不是说她色诱你吗,不骂她骂谁!”许幸脑袋微偏,神色似是嗔怪。
康沉轻哂,没再接话,只低头,细细地沿着脖颈线条往上亲。
他亲起人来总是很缠绵,有点色情。许幸惯性想躲,抱住他,脑袋往旁边偏,身体忍不住颤栗。
“你怎么满脑袋都没想好事……”
许幸要脸,顺手合上了窗帘。脸粉扑扑的,被亲得根本不敢正眼看康沉,说话也只是小声嘟囔。
康沉垂眸望她,略有些粗糙的指腹在她脸上轻刮,“不是你说,让她不要打扰我们性生活么,她走了,该做的事情自然要继续。”
许幸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一时红潮又染至耳根,倒在床上前,她只哼哼唧唧地憋出一句,“你…你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