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
钟晚樱有点不敢相信。
江未被称为新一代京圈导演领头羊,背景很深,执导的首部电影就传闻有上头人力挺,题材是一向敏感的官/场腐/败,此后的电影也都很具有现实意义和讽刺意味,热衷于拍常人之不敢拍。
这次由季天泽主演的《长夜》又是一部卧/底警/匪片,钟晚樱看过《长夜》原著的简介,是以卧/底反水为主线,似乎文中也暗讽了官/黑交结,内部腐朽。
当时钟晚樱还好奇这种书难道能出版?一查才知道,这书并未在大陆发行。
季天泽未置一词。
周腾的通知似乎是小道消息,钟晚樱打开手机,微博和鱼水都还没有什么动静。
她好奇问道,“他是因为什么被抓了,不会是吸/毒吧?”
季天泽皱着眉摇头,“不是。”
钟晚樱稍稍放心一点,他又不是港/台人,政/治倾向肯定没什么不对,那只要不是吸/毒就好,即便嫖/娼出/轨,也只是个人的思想道德有问题,不会对电影上映有太大影响。
不曾想季天泽顿了顿,继续说道,“是贩/毒。”
啊?
钟晚樱傻了。
“不会吧……”
钟晚樱的确很惊讶,之前去理水探班时,跟江未没有说话,更没有什么交集,只觉得大导演可能都是这样不茍言笑,一脸严肃,但单方面打量,钟晚樱觉得他对待拍摄很认真,很负责。
季天泽扶着额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周腾都来信了,这事估计八/九不离十。”
钟晚樱沉默了。
因为她清楚,这对季天泽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这事儿只要一曝光,绝对是开年最轰动的娱乐圈事件,现在跟江未关联最大,热度最高的,无疑就是刚刚杀青不久的《长夜》,而作为男主角的季天泽肯定也免不了被采访被追问。
另外江未事件性质如此恶劣,只要坐实,那耗时半年拍摄,刚刚进入后期制作的《长夜》,肯定是无法再上映了。
而这部剧,季天泽是冲着拿奖去的,整整半年,他参加的活动屈指可数,泰半时间全都蹲在剧组,就连风已热度最高的时候他也没有延缓拍摄,没有趁热打铁出去制造话题把人气再度推高。
她想起冬夜季天泽在冰水里泡得毫无知觉的样子,没由来地有些心疼。
钟晚樱抱了抱他,试图安抚。
季天泽摇头,“我没事。”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低落,“我只是没有想到,江导会做这种事,他平时在片场给我的感觉不是这样,他人很好,也经常教我一些东西,还会听我的意见,跟我讨论剧本……怎么会这样。”
沉默了一会儿,季天泽端起酒一口喝了下去,略带自嘲地笑了声,继续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能的,这个圈子……真的很乱,什么事都不稀奇,真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钟晚樱主动让他把头靠到自己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此刻的季天泽,有点脆弱。
她不了解江未,但季天泽与他同处半年,都是有才华的人,自然是有共鸣,季天泽不说,但他一定很难接受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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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来,钟晚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刷微博,果然,#江未被抓#,#江未贩/毒#就已登上热搜榜,后面还跟着罕见的“爆”字。
娱乐圈吸/毒常见,可贩/毒这还真是第一遭被曝光,尤其江未还是知名导演。
鱼水的发帖日期从凌晨一点到今早十点不等,已是屠版式的讨论。
有披着马甲的知情人士爆料,江未虽然年纪不算太大,但在影视圈的某条灰色地带上,那早已是大哥大的人物,很多事得从他那儿经手,没他点头,很多东西都流不动,他手里出来的货很多,以冷货为大头,但自己从来不碰,不为以贩养吸,纯粹是把握一条产业链。
而他四十出头的年纪就能坐到这位置,成了明暗都惹不了的人物,那是他上头还有人,捧他当这一代的京圈老大,可上头人再厉害,也总有对手。
有对手就有争斗,有争斗就有输赢。
这位知情人士最后留了一句话,江未只是个开始,等着吧,有人要倒/台了。
这帖一出,立马被顶了起来,没多久就盖了两千多楼,楼里也有挨边儿知道点事情的事情隐晦地对暗语,猜测罩他的是谁,谁又将倒/台。
楼高就容易被查/水/表,没过多久,钟晚樱再刷新这个帖子,就已经不存在了。
不删只能证明是一种猜测,删了似乎更能印证某些事。
钟晚樱隐隐觉得,他的爆料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就江未执导作品所涉及的敏/感题材,以及他以这个年纪所达到的成就而言,后头无人的可能性不大,既然后头有人还保不住他,只能证明那人的路也差不多走到头了。
江未如何,钟晚樱并不是那么关心,如果事实已定,他被抓也好,被判/刑也好,都不可怜,更不值得同情,本就是他罪有应得。
她关心的是此事对季天泽的影响有多大。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人发帖问,《理讨,太子爷和渔夫会不会也是他的买家?》
之前在鱼水不断开贴洗脑《长夜》是双男主戏的三文鱼们绝口不提此事,只勤奋地在怀疑帖中将向文轩摘得干干净净,甚至还说出“向文轩和江未本来关系就不太好”这种话。
这也正常,大难临头,夫妻都要各自飞,别提只是合作关系的演员与导演了。
只是他家粉丝做事实在是不地道,撇清自家的同时还要脏一下竞争对手,似是而非地说一些话想要给季天泽泼脏水。
“季天泽就不一定了。”
“江未不是老表扬季天泽么,他俩关系多好。”
“抱走我轩,讨论季天泽就行了。”
“季天泽那么花,夜/店没少泡吧,常常一副老子最吊的表情,还那么瘦,讲真,我早怀疑他是不是吸东西了。”
……
……
看到这些,钟晚樱只觉得心里堵得慌,火气上涌。
他们有什么证据说季天泽,仅仅因为季天泽和向文轩有竞争关系么,又或者是仅仅看他不爽?
呵,也不枉人赐了这个群体一个称号,键盘侠。
似乎这个群体总习惯躲在屏幕后面,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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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天泽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钟晚樱半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手机不停打字。
他看了好一会儿,钟晚樱都没有停止动作,这才觉得有点奇怪,发个信息不至于发这么久吧,而且她那脸色都差得不能看了,显然不是心平气和在跟人聊天。
季天泽半仰起身子凑过去看,声音慵懒,“干什么呢,看你打半天字了,写书呢。”
钟晚樱及时躲了过去,把手机放到身后,不给他看,“没什么。”
季天泽用手撑着脑袋,侧身看她,随意拖长尾音,“没什么……你也不瞧瞧你那脸色,都能从冷白皮变成冷黑皮了。”
钟晚樱拿眼觑他,“你还知道什么叫冷白皮啊。”
“那是,我还知道你们用的那粉底,有什么粉调一白,粉调二白,象牙白01号色……”
“行了行了,我都分不清你倒是清楚得很,没少给姑娘买化妆品吧。”
季天泽一脸无辜,“这都是化妆师喜欢念叨,不知道也知道了。”
趁钟晚樱听自己说话,没有注意,季天泽一手抱住她,直接从她身后拿到了手机。
“喂!你还给我!”
钟晚樱反应过来,连忙去抢,可季天泽手长腿长,他把手机举起来,自己怎么都拿不到。
季天泽边躲着她边看手机屏幕。
他大概知道这是一个八卦论坛,钟晚樱打开的这个帖子名字叫,《理讨,太子爷和渔夫会不会也是他的买家?》
渔夫他不知道是在说谁,但太子爷他还是知道是在说自己。
季天泽看了主楼,大意知道了楼主是想讨论自己和这个渔夫会不会是江未的买家,这就是变着法儿怀疑自己和渔夫吸/毒呗。
他浏览了几楼评论,大概知道了,渔夫是指向文轩。
钟晚樱的回复框上有一条评论,“太子爷飞/叶子无误,看他之前瘦成那样,绝对不是正常人能瘦的程度。”
钟晚樱还未打完的回复显然是针对这条评论的,“无误?这位朋友你是季天泽经纪人还是他助理?你天天跟着他跑吗还是天天睡他床底下了?你有没有看长夜里季天泽是演什么角色,他是角色需要前期才节食减肥好吗?你不了解他凭什么说得这么言之凿凿,也太……”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打完,但季天泽差不多也知道她要写什么了。
再往前翻,钟晚樱这个名叫“魔法少女”的id已经回了不少帖了,基本都是对怀疑自己的人进行反驳。
季天泽挑眉,把手机还给钟晚樱。
钟晚樱一把抢了过去,锁屏扔到床头柜上,面上有些微恼。
有点生气,又有点不好意思。
季天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忍不住把她往自己怀里带,揉着她的脑袋。
“你是不是傻,跟他们吵什么,我没有就是没有,难不成就凭他们几句话我就成了个瘾/君子?”
钟晚樱闷在他怀里,一声不吭。
季天泽的语气软了下来,“好了,别生气。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还记得刚见你那会儿,真叫那什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现在怎么这么容易生气。”
听了这话,钟晚樱突然推开他,不讲理地喊道,“还不都是因为你!都是你。”
说着说着突然眼睛都红了。
季天泽这一看,心疼得不得了,连忙抱着她认错,“好好好,都是我都是我,是我的错,是我惹你生气了。”
“我就是不想看到有人这样说你,凭什么。”钟晚樱的声音有点儿哽咽。
季天泽安抚着她,“别哭啊,千万别哭,你一哭起来我就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才不哭,你见我哭了么。”钟晚樱略带报复性地咬了咬他的肩头。
季天泽顺着她话,“好好好,没哭,没哭,魔法少女怎么会哭呢。”
听到魔法少女四个字,钟晚樱脸微微一红,这个id被人看到真是太羞耻了。
鱼水论坛没法儿改名,而她注册的时候不懂事,三个账号分别叫做,魔法少女,仙女小樱,魔法少女小樱,所以她之前不敢借给想要在鱼水发帖的杨莎莎。
钟晚樱埋在季天泽怀里调整了好一会儿情绪,才从他怀里出来,拿过手机要继续回帖,心里还想着上一个被她怼了还呛回来的人,暗暗发誓,我小樱今天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魔法少女。
季天泽一边按住她的手一边在她耳边暧昧说道,“别回了,有这功夫还不如陪我做做运动。”
“都什么时候了你心思怎么还这么龌/龊。”钟晚樱往旁边躲了躲,“睡你的觉吧,别管我。”
季天泽不撒手,反驳她,“哪里龌/龊了,这是正常需求,我都开荤了你非得让我天天吃素菜也太残忍了吧,你自己算算都多少天没跟我好了。”
钟晚樱果不其然被他带偏,还认真回想了一下,怎么记得婚礼那天晚上他还按着自己在二楼阳台的榻榻米上来了两次啊?
美名其曰洞/房花烛夜?
有过很久吗?这就前两天的事吧。
钟晚樱还没想明白,季天泽就已开始动手动脚了。
窗外是贝加尔湖的冰天雪地,窗内却是一室旖旎,春/色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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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周腾又来电话了,大意是让他俩安心,不要多想,国内的事情他会好好处理之类的,还说现在可能会有一些人趁机搅浑水,让季天泽别看微博,别看攻击性评论和私信,更不要轻易回应。
周腾很了解季天泽是个什么性格,少爷脾气,含着金汤匙出生,周围人都是捧着宠着,不是那种特别能憋得住的人,所以之前季天泽不想开微博也是经过他默许的,即便因此会错过圈粉的大好机会,但至少不会捅娄子,给人留下什么话柄。
季天泽也知道自己性格不太好,所以也听劝,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手机,只腻着钟晚樱。
季天泽能够不看,但钟晚樱却忍不住要为他担心。
周腾特意打来电话肯定是舆论风向对季天泽不太好。
她上洗手间的时候就看到鱼水盖起来高楼,爆料季天泽飞/叶子,说什么他常去帝都哪几家娱乐场所,跟他一起去的都是些纨绔子弟,又从季天泽一直未曾曝光的背景开始分析,说他之所以能够上《长夜》,当男一号,肯定是跟江未交情匪浅,他的后台很可能跟江未是一系的。
另有爆料贴更为夸张,说这两年季天泽已不满足于飞/叶子,早已开始跟着狐朋狗友一起溜冰,还贴了几张他跟有过吸/毒史明星的合照,以及他节食期的偷拍,更是附上了江未接受采访时对季天泽的正面评价,还说他这人真是名副其实的太子爷,做派风流,常常跟京里的高/干子弟们出入高端声/色场所,而这些场所所提供的服务,就不为外人所知晓了。
这最后的话,分明是意有所指,惹人联想。
几个帖子都说得有板有眼,发帖时间相差不大,楼盖得很高,内容还被不少八卦平台转载了,钟晚樱觉得,的确如周腾所说,有人想搅浑水。
她琢磨着,周腾那边最迟明天就要会发律师函和声明,因为不论事情真相如何,一个明星如果后边跟的搜索词都是这种不堪入目的负面词汇,影响实在很差。
被人脏这一手,以后就会被黑粉们强行打成一个黑点,过段时间就来轮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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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如钟晚樱所想,晚上十一点,季天泽工作室微博就正式发出声明,表示对这两日的肆意抹黑诽谤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要求各大门户网站及时清除似是而非的娱乐报道,另外还对几大论坛开帖造谣的楼主正式发出律师函,要求删/帖并公开道歉。
紧接着周腾就来了电话,让季天泽转发这一条,并要他附上一句他正在度蜜月。
季天泽依言转了,但没有说自己正在旅行度蜜月,钟晚樱有些疑惑,季天泽却只随意地笑道,“明天去找老板借冰刀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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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出门,两人穿了一身黑色/情侣冲锋衣,找老板借了两双合脚的冰刀鞋,就直接去结冰的湖面溜冰了。
季天泽滑冰很溜,但钟晚樱完全是菜鸟,尤其是这种天然冰面,并不是十分平整,她根本不敢站直。
见她如此,季天泽耐心的扶着她,找了一块相对而言较为平整的冰面慢慢教,“你别屈腿屈这么厉害,怕什么,有我在。”
“可是真的很吓人,这个鞋太别扭了。”
两人穿得厚,动作迟缓,磨磨唧唧在一小块地上滑来滑去,像极了两只正在学走路的企鹅。
好在季天泽对钟晚樱有用不完的耐心,一个小时后,钟晚樱终于能慢速滑行了。
有人说,滑行是在结冰的贝加尔湖上最刺激的冒险,这话很有道理,不一会儿,钟晚樱就摔了两次,好在穿得厚,外面一层还防水,不怎么疼。
玩得尽兴了,季天泽也不忘正事,找了个人比划了又比划,对方终于明白他是要拍照。
他得庆幸手机给面子,在这冰天雪地里没给他罢工,拍出来的照片效果还不错。
回到旅馆,季天泽就发了一条微博,配足了九宫格的图片,还附言,“我是真的在溜冰。”
钟晚樱对他设置了特别关注,听到响动她便打开了微博。
看到他发的文字,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波回怼可以给一百分,不怕他骄傲。
只是打开图片翻阅,她发现不仅有他自己的,还有两人扶在一起滑行的,镜头离得不太近,再加之戴了围巾墨镜,她的脸是完全看不到了。
钟晚樱看了下评论,全都在嗷嗷叫。
“我季少爷这是第一次发狗粮吗!那是他老婆吗!不!一定是经纪人!我不听我不听!”
“太子爷不发这条微博我已经要忘记他是已婚人士了,为什么要提醒我这个悲伤的事实,哭唧唧。”
“这一波恩爱秀得暗戳戳……肯定是他老婆发的,急着证明自己的正宫地位,哼!我就是太子爷的小情人!不服来战!”
“我就是冰。/dog脸”
“没错,我就是冰刀鞋本人。/微笑”
“不是我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我是太子爷的冲锋衣。/害羞”
……
……
貌似已经完全没有人在意那些流言了,重点跑偏一万里啊。
钟晚樱跟他说的时候,季天泽一脸坦然,“他们没跑偏,我就是想秀恩!爱!”
真是大龄儿童智障多。
不过话说回来,工作室这次的反应很及时,季天泽的回应也很机智。
等他们回国的时候,这些不实传闻基本都已消失。
但有人似乎想咬着季天泽不放,要黑他到底。
继季天泽飞/叶子溜冰之后,又有人开始讨论,“太子爷这甩锅能力简直一流啊,连向文轩都没急着撇清关系,他就又是声明又是律师函还抖机灵,跟江导撇得是一干二净,人江导对他不错吧,没落难的时候可是上赶着贴,这一落难了,撇清速度真是要上天了,戏子无情,佩服佩服。”
更可怕的是,该种言论拥护者还不少。
看到这些,钟晚樱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到底想怎样,都黑到脸上了难道要季天泽不作反应吗?
不澄清的话,那你就是吸了,你就是个瘾/君子,跟江未一路货色。
这及时澄清了,他们又能聊到无情无义上面去。
难不成要季天泽站出来力挺江未,让他继续贩继续害人,还说你没错你是最棒的我永远支持你,这才算有情有义?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些人就是想黑季天泽,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要呼吸了都是在剥夺他人生存空间得立即处死。
钟晚樱索性暂时卸载了论坛app,眼不见心不烦,懒得跟他们浪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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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国的时候还未出正月,季天泽还有一段时间可以休息,但钟晚樱假期已经结束,要回去上班了。
第一天上班,她有点想赖床,而季天泽这个帮凶就只会诱/惑她,说什么再睡一会儿没关系,好在钟晚樱在床上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慢吞吞爬起来了,还顺便给季天泽准备了面包泡了牛奶,催他快点起床,别一天到晚在家躺着到时候长成个大胖子接不到戏。
她到办公室的时候,杨莎莎正在跟曾妍讨论近日最为轰动的江未一事。
见她来,杨莎莎冷眼“哼”了声,并不搭理,曾妍许是听了杨莎莎的某些话,还是跟钟晚樱打招呼,但明显不如往日热络。
钟晚樱倒不甚在意,只是刚一落座,纪明昭就来了。
他提着早餐送至杨莎莎桌前,满脸笑意,还弯腰与杨莎莎亲昵了一会儿,两人在办公室腻腻歪歪说了一大通话,快到打卡时间,纪明昭才离去。
而这至始至终,他都没理钟晚樱。
待纪明昭离开,曾妍一脸艳羡地凑过去跟杨莎莎说话,“纪主任怎么对你这么好,太羡慕你了!你家纪主任条件也太完美了,哎我说真的,真的好羡慕啊。”
杨莎莎甜蜜地应声,“他是很体贴。”
曾妍八卦道,“欸,你们也谈了一个多月了吧,对了对了,过年有没有来你家拜年?”
杨莎莎作势瞧了她一眼,嗔怪道,“哪有那么快,他没有来我家啦,不过他带我去他家见父母了,他父母人都很好,以前家里条件不好,现在他能赚钱了嘛,但叔叔阿姨还是很朴实很传统,不愿意离开乡下,明昭不忍心他们在乡下过苦日子,给他们盖了个两层的小洋房,还请了保姆,老两口也算是享清福了。”
曾妍继续追问,“怎么样怎么样,他家人对你印象是不是很好?”
杨莎莎捧着脸,眼角眉梢是压不住的得意,“我可是中老年人收割机!他妈妈别提多喜欢我了,一个劲儿夸我什么实诚,孝顺,温柔又懂事,还说什么…希望我可以早点嫁过去呢。”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道,“她老人家还说了,她就喜欢我不嫌弃他们乡下人,一直念叨着委屈我这个城里姑娘了,说以前啊,有些人嫌他们土,嫌他们没钱,她现在找儿媳妇呢,肯定不能是图她儿子钱去的那种。”
杨莎莎说到这儿,曾妍也听出点儿味来了。
可钟晚樱已经是执行制片,办公室里总不好闹得太僵,横竖也不关自己事,曾妍不想惹得一身晦气,便敷衍着应了两句,草草结束话题。
而钟晚樱只顾做自己的事,审稿审题,还忙着约下一期的警民在线。
杨莎莎的话她听到了,但不想作任何回应,杨莎莎后面说的那些意有所指的话更是无中生有,她跟纪明昭谈恋爱那会儿人还小,双方都是使劲瞒着家里人,何来自己嫌贫爱富一说,自己要是真的嫌贫爱富,一开始就不会跟纪明昭交往,他现在的富,也远不及钟家九牛一毛,自己也不稀罕。
如果说杨莎莎执意如此,她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挽留的余地,从前杨莎莎的小性子小主意就很多,自己从未曾在意,现如今于她而言,最大的损失大概是中午少了一个饭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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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过年的,除去她们新闻工作者不得闲,在第一线执行任务的任远他们也几乎无休,警民在线约得很顺利,钟晚樱就着车上放着的面包吃了几口饱肚,就匆匆赶往警局了。
采访做完之后,钟晚樱跟任远闲聊,不免聊到近期的江未一案,任远对这个案子有些了解,神情凝重,他不方便明说,但暗地里透露出来的意思钟晚樱大概听明白了,和鱼水某披马甲的楼主爆料的很是相似。
钟晚樱觉得有点心寒。
季天泽说过,那个圈子太乱了,她不曾亲身接触,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乱,但隐约感觉,很多暴露出来的事情似乎还只是冰山一角,未曾展露全貌。
想起那些年在鱼水看过的八卦,看过的大料,真真假假,她也无从分辨。
不过好在,她了解季天泽,不管其他人如何,她只要季天泽好好的,就够了。
采访回台的一路上她还在想,晚上是不是要带点什么好吃的给季天泽,他花了大半年时间拍的片子已经废了,心情肯定很不好,而这种心情旁人无法体会,她能做的,就只有安慰。
可回到台里,她首先要面对的,是杨莎莎的质问——
“钟晚樱,你什么意思?这稿子哪里有问题了,你凭什么不给我过审?”
听到后半句,钟晚樱终于是明白杨莎莎这样是打哪儿来的气了。
她坦言,“稿子最后有说原因,你没看吗?没看的话我可以给你重复一遍。”
杨莎莎仍是气焰不减,“我没看出哪儿有问题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现在还故意刁难上了,枉我以前把你当好朋友,你现在就是公报私仇这么对我吗!”
好朋友?钟晚樱觉得她对好朋友的理解可能有点问题,此刻却也不愿在这个定义上多作纠缠。
“公是公,私是私,我分得很清楚,别说我跟你没有什么值得报的私仇,即便是有,我也不会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钟晚樱耐着性子继续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原因,稿子在大量复制已经出过的报道,是很久以前的重复使用也就罢了,但你这篇有三个段落几乎是原封不动用了两周以前的一篇稿,另外,做新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夹私,你的稿件内容有些主观了。”
钟晚樱这番话说得很客气很隐晦,杨莎莎的稿子不仅是在复制从前的报道,而且原报道不是她写的,而是余艺舟写的,往严重了说,这叫抄袭。
杨莎莎脸色变了几变,大约是没想到钟晚樱记性这么好,还找得到她复制的是哪篇报道,反驳的时候明显已经底气不足,“改行了吧,你是制片你说了算,惹不起我还不能改了吗。”
钟晚樱懒得跟她计较。
杨莎莎却还补了句,“但是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明昭他不会再回头跟你旧情复燃,再说,你也结婚了,收敛点吧。”
钟晚樱神色淡然,直直看向她,“莎莎,我们同事一场,我不想再说为你好这种废话,但是,你真的确定你了解纪明昭吗?你了解他的过去又或者是他的另外一面吗?更简单一点说,你觉得,他是真的爱你吗?”
“你什么意思?他当然爱我,他都要跟我求婚了你说他不爱我?他不爱我难道爱你吗!钟晚樱,你一个已婚妇女能不能有点羞耻之心?现在看到明昭混得好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吃回头草?当初嫌贫爱富不要他的是你,现在他混出点名堂了你就后悔了是吧,你凭什么觉得他现在还要接受你,为什么还要他一直回忆过去,他要的是将来,是能跟他过一辈子的我!”
钟晚樱的问题让杨莎莎突然变得分外激动,甚至有些口不择言。
钟晚樱微微愣神,“他说…是我嫌贫爱富甩了他?”
“这还用他明说么,他顾念旧情不戳穿你你就不要再这么无耻了好吗,拜托你!”
最后三个字,杨莎莎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不知为什么,钟晚樱突然很想发笑。
当初是他纪明昭要去留学,也是他纪明昭毫无征兆地就来一封邮件说“自己配不上她”云云,单方面宣布分手。
钟晚樱一度以为是钟毓发现自己和纪明昭谈恋爱,像八点档肥皂剧的剧情一样逼迫纪明昭跟自己分手,为此她回家跟钟毓大吵大闹了一顿,在这之后才发现,钟毓对此根本一无所知。
直到后来她无意间发现真相,才知道纪明昭缘何跟自己分手,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天起,她就隐隐有种预感,某一天纪明昭会回来找自己。
果不其然。
现如今一盆脏水泼得利落,他自己倒是成了干干净净的一朵白莲花。
钟晚樱原本以为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还有一丝丝情分,让他不至于把事情做得那么绝,自己再跟他撇清也总是留了三分余地顾他周全,现如今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把他想得太好了。
她想笑,想为自己感到不值,浪费那么多年青春,又耗费那么长时间伤神,竟是为了这样一个回头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的冷血动物。
她初到法国的时候,在冬日巴黎的街头哭得不能自已,背井离乡想的还全是他的薄情寡义。
那种感觉她这一生都不愿再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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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时候,季天泽正在看剧本。
钟晚樱心情低落地坐过去,季天泽把她带入怀里,很是自然。
“这是什么剧?又是青春偶像剧么?”钟晚樱随意瞥了眼台词。
“嗯,男主是个大学生,只是无聊看看,不想接这种剧了。”
钟晚樱往他怀里蹭了蹭,略带调侃地说道,“大学生好啊,我们家阿泽演大学生肯定也一点也不违和。”
“嗯?怎么了,今天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季天泽放下剧本,眼带笑意低头看她。
“夸你还不行啊。”钟晚樱抱着他的腰,只觉得在他怀里很是舒服也很是安心。
“话说回来,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妈还说你以前考上了星大没去读呢。”
季天泽挑眉,“那是,当时一心奔着表演去,实在没心思学别的。”
他顿了顿,屈手轻弹了下钟晚樱的额头,“不过,要是那会儿就知道你在星大,我一定就去念星大了,想到跟你错过四年……又错过读研,参加工作的时间,就觉得自己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
钟晚樱躲在他怀里闷笑,“就你会说话,你要是那会儿就去念星大,我们都不一定能见到呢,你知道星大有多少个专业,又有多少人吗?”
“那可说不定,我要去你们学校,那妥妥的是校草级别的风云人物吧,就你,你估计也就是个慕名来看我的小花痴罢了。”
钟晚樱无聊戳着他的腹肌,懒洋洋反驳他,“你是不是校园剧看多了,学校里那么多专业那么多同学,哪儿来那么多风云人物有空让人时时刻刻关注,把你给美的,你就使劲臭美吧。”
季天泽凑近她,鼻尖轻蹭鼻尖,亲昵地应道,“我是说真的,我呢,一定会越过重重花痴,找到你这个魔法少女的。”
听罢,钟晚樱安静了几秒,主动轻擡下巴,蜻蜓点水式地吻了吻他。
“季天泽,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结婚之前没少撩妹?技术这么纯熟,说起情话来这么动听。”
季天泽回亲了下她,“我也太无辜了吧,你得知道,这种技能不需要练习,是天生自带的,你见我撩谁了?不就撩撩你,你还老不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