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樱和纪明昭约在鹿港咖啡。
离电视台的距离适中。
刚将车停进停车坪,钟晚樱就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她按下接听,声音却很是熟悉,是季天泽。
“怎么,回来了?”
季天泽的声音懒懒,“在帝都机场,你在哪?”
钟晚樱擡起头,眯着眼看了会儿鹿港的招牌,“我在咖啡厅。”
季天泽“哧”了一声,“又和钟茶茶在吃下午茶啊,少跟她混,迟早得吃成一胖子。”
钟晚樱沉吟片刻,边往咖啡厅走边回答他,“不是和钟茶茶,是……纪明昭。”
听了她的回答,季天泽沉默了几秒,等他再出声时又没什么异样,“噢,早点回家,我飞机不延误的话还能回来吃晚餐。”
“想吃蜂蜜蛋糕吗?”
季天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能不能吃点别的?”
“拉面?”
“……”
和季天泽的通话结束时,她正好推开咖啡厅玻璃门。
纪明昭就坐在靠窗位置,很是显眼。
钟晚樱缓步走过去。
见她来,纪明昭将早已点好的蛋糕推至她面前,又唤来服务员,要加一杯摩卡。
钟晚樱淡淡拒绝,“给我一杯美式就可以了。”
“晚樱。”纪明昭喊她,似是想要说点什么。
钟晚樱却先打断了他,她从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放到桌上,神色沉静,语气平淡,“纪明昭,为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我想谈话还是记录下来为好,新闻讲究素材,辩驳也要证据,我不想发生什么让大家都很难堪的事情,所以……还请见谅。”
她这是摆明了要断掉纪明昭事后跟杨莎莎颠倒黑白的念头。
纪明昭先是一愣,大概没有料到钟晚樱会有此举,接着又苦笑一声,眸中似有深情流转,“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钟晚樱的美式上得很快,她端起杯子轻抿一口,不看纪明昭,语气中却带了几分嘲弄,“你是怎样的人,你比我清楚。”
两厢无话,钟晚樱始终不擡眼,不去看纪明昭做作的表演。
见纪明昭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她也不想再绕什么弯子,放下杯子后,她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知道你的秘密,但这个秘密,杨莎莎知道吗?你是真心要和她结婚,还是拿她作挡箭牌?”
纪明昭的神色一僵。
“我对揭露别人的*没有兴趣,但是作为你的未婚妻,我想杨莎莎有知道的权力,你应该自己告诉她。”
钟晚樱稍作停顿,继续说道,“我今天来见你,就是希望你自己亲口说,也是希望你还保有我记忆中纪明昭的那一点点善良,别害了人家,哪怕……只有一点点。”
纪明昭抿着唇,看向录音笔。
过了好久他才说了一句话,“我没有什么秘密,你是不是误会了?”
“纪明昭,以你的聪明不至于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你骗了我,还打算继续骗杨莎莎?”
纪明昭看着她,不说话。
钟晚樱彻底失望,她起身,“既然如此,我们没什么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站起来之后,她没有急着走,从钱包里拿了三十块放在桌上,“这是我的咖啡钱,你的请自便。”
可就在钟晚樱转身的刹那,纪明昭从身后抱住了她。
钟晚樱一瞬间有些懵,未料到纪明昭有这般举动,呆滞不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挣扎。
可纪明昭抱得很紧,口中还不停说着,“晚樱…我还是舍不得你。”
钟晚樱挣扎不动,急中升智用鞋跟猛踩了纪明昭一脚,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纪明昭不得不松手,她这才得以脱身。
真是从未这么感谢过高跟鞋。
钟晚樱端起桌上咖啡就往纪明昭脸上泼,言语冰冷又满是嫌恶,“纪明昭,八年前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会这么让我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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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钟晚樱就把衣服给扔了,在浴缸里好好泡了个澡,总觉得纪明昭的呼吸黏腻又让人不舒服,那种气息在鼻间缠绕,挥之不去,碰触更是让钟晚樱觉得有传染病毒,里里外外都应该好好喷一遍消毒液才对。
洗完澡,她偷穿了一件季天泽的白衬衫,季天泽的衬衫都有一股淡淡的青柠香味,柔软舒服,她套着大大的衬衫光着两条腿晃来晃去,还在镜子前自我欣赏了一番,她暗自点点头,传说中的男朋友衬衫果然与众不同,竟然觉得自己……有一点性/感?
这么想着,钟晚樱心底发笑,转身扑倒在床上,陷了进去。
没救了……好污……竟然幻想起总裁文里的衬衫play。
她正在床上绮思不断四处打滚,就有人上楼了。
二楼是开放式设计,除了浴室有门,其他都是做的半隔断,站在最后一级阶梯上,基本就能一览整层风景了。
季天泽漫不经心地歪倚着楼梯扶手,眯眼看钟晚樱在床上又是打滚又是闷笑,看了好一会儿,仍是兴致不减。
等钟晚樱滚到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想站起来整理之时,她才发现楼梯口那儿站了个人,那人嘴角一侧勾起不正经的笑,正在闲散地解着衣扣。
完蛋了。
钟晚樱动作迅速地扑回床上,卷了几卷,把自己包成了一个蚕蛹。
卷完才发现,有点儿紧,行动不便。
等她费劲地伸出一只手,想撑起身子时,季天泽已经脱了上衣来到床边。
“穿了我的衬衫?”
他仍是噙着笑,语气却很危险。
没脸见人了,钟晚樱缩着头,又把手缩了回去。
季天泽也不急着扯了她的被子,抱着这只蚕蛹就往健身房走。
等到了健身房,他才捏住被子一角,松了开来。
钟晚樱被这么一折腾,衬衫已经有些不能蔽体,两条光溜溜的大长腿又白又直,此刻不知道该往哪儿缩。
季天泽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伸入衣内游走,他歪着头,说话有些下流。
“知道我要回来,故意穿成这样勾引我?”
“哪儿想我了,是不是这儿?”他的手一路向下,钟晚樱已是羞愤欲死……好端端的试什么衬衫发什么春,简直百口莫辩!
“有时间跟老情人喝咖啡,那是不是要多抽点时间陪你老公做做运动?”季天泽似是在认真提问,“做什么运动好呢,跑步?杠铃?算了……还是从拉力开始吧。”
钟晚樱条件反射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拉力器,心头有不好的预感。
……
……
次日醒来,钟晚樱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做下不来床了。
她差不多是哑了,连请假都要季天泽写电子邮件,完全没办法打电话说话。
她窝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季天泽给自己涂药。
太生气了。
这是家暴!一件白衬衫引发的家暴!
她不想理季天泽,可不能动又不能说话,又能对季天泽怎样?还不得指着他上药喂饭么。
正常状态的季天泽和变身禽兽的季天泽实在是太不一样了,平日里百依百顺,可一到亲热,季天泽霸道的掌控欲就完全暴露无遗。
屡教不改,愈发出格,变本加厉。
看着此刻殷勤端茶送水上药的季天泽,钟晚樱感觉自己嫁了个人格分裂的精神病患者。
上完药后,她勉强翻了个身,对着床内侧半卧着,不看季天泽。
季天泽没脸没皮的也躲到被子里去抱她。
被他一碰,钟晚樱打了个寒颤。
季天泽一向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昨儿个尽了兴玩脱了,今天又开始卖乖道歉,钟晚樱对他的伎俩再熟悉不过,此刻是一概不应。
躺了整整一天,第二天钟晚樱才恢复些,能走了,还有点疼,嗓子还没好。
好在季天泽一下子给她请了三天假,倒不着急去上班,就窝在床上看电影。
落地窗帘拉起,初春的阳光还有些清冷,透过玻璃照入室内并不灼热。
看到不远处黑黄配的跑车缓缓驶来,钟晚樱关掉平板躺了下去,干脆装睡。
没一会儿季天泽就上来了,似是知晓她在装睡,拨了拨她的睫毛,又朝她脸上吹气。
钟晚樱被他烦得装不下去,睁眼怒瞪他。
季天泽张开手晃了晃,钟晚樱有些不适应,被闪得眯了眼,好一会儿才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是一条铂金镶粉色碎钻的项链,坠子是铂金包边的樱花状粉钻,整条项链流光溢彩,美得让她半晌都未回神。
“赔罪礼。”
季天泽弯着嘴角,绕过她的细颈,认真帮她戴上项链。
“这是季天阳去年在日内瓦拍的粉钻,他不是打算进军珠宝行业么,本来想拿这个做镇店之宝,被我要来做项链了,一块钻石有什么好镇店的,做成项链多好看,”
季天泽言语间还十分骄傲。
钟晚樱有些晕乎,这真是粉钻啊,粉钻本就稀少,还是在日内瓦拍的,这该不会是去年报道过的……中国籍神秘富豪拍下的天价粉钻“光芒”吧……
被切割成这样子了?
她哑着声问了句,“这是光芒?”
季天泽微微皱眉,似是思索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好像是叫这个。”
“这真是你哥给的?”
她心想着:季天阳脑子没事吧。
“当然,你不知道吧,《长夜》他就是幕后投资人,我可是一分钱片酬都没拿,要颗钻不过分吧。”季天泽一副他还吃亏了的样子。
钟晚樱默。
他一定没有看报道,拍十部《长夜》应该都拿不到这么多片酬。
心疼制冷空调季天阳一秒。
“帮我取下来。”钟晚樱轻声叫他。
季天泽疑惑,“怎么,不喜欢?”
“先取下来。”
她喉咙痛,懒得多解释。
这么漂亮的项链她不可能不喜欢,只是要她戴着这个招摇过市还是没什么勇气的,感觉分分钟会被抢劫,还是收起来为好。
不过季天泽一出手就送这么让人无法拒绝的礼物,她都不好意思再对他板着一张脸了。
收好项链后,季天泽去了洗手间。
而正在此时,有人打电话给钟晚樱了。
杨帆。
手机震动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接,因为现在开口说不了话。
等电话自动挂断后,她才发了条短信过去。
杨帆很快回复,“钟小姐,季天泽那边我司正在洽谈,我们愿意将季天泽出演男一号作为补充合约计入版权购买协议当中,请问钟小姐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再见面具体谈一下合约细则吧。”
她指尖一顿,擡头看向洗手间。
半晌回了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