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晔舒只是感慨一句,她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自己承诺出去的事儿,得到彩头的人充分利用,是人家的本事。
再往深了说,这次源川(主要指的是路楠)一系列组合拳也给她提供了一些思路。不亏。
因此,陈晔舒稍后接到令扬那边的电话,对方告诉她源川已经于今天下午成功签了五百万美金大订单的‘坏消息’,她能耐着性子安抚合作伙伴:“合同签了,也要能卖得出去才行,不然也就是头笔款子一竿子的买卖。再说了,是哪儿?俄国?那边的酒水保护政策很严苛,你就放心吧。”
Wendy从观后镜看了一眼陈总,发现她挂了电话之后,面带沉思地望向窗外。
合格的秘书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Wendy知道陈总回国之后承担的业绩压力也很大,便老老实实地坐在副驾驶不吭声。
……
另一边,副驾驶上的唐诗就不一样了。
今儿到点下班的时候,何涛说今天站累了要去捏个脚,和他同籍贯的海外市场部业务侯勇也有此意,另外一位是会计毛小茹,巧了要搭车和路总她们一起走。
落单的唐诗上了梁希明的车。她叽叽呱呱地说着今日所见所闻,快乐的不得了:“我们路总也太厉害了吧,一出手就拿下五百万的合同,美金哎!”她回头冲着后排的人比了比右手,手指大长开。
梁希明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见了鬼了:哎有些女孩子真是听不懂人家言下之意的。和谐酒品牌部和海外市场部的人之前都是自己结伴回去,她又不是我部门的,今天倒是大喇喇地过来问我能不能捎她一程!
当时那个仇超群也是多嘴,从旁说合几句,梁希明不得不做一回好人。
但在唐诗看来,她早上还帮了梁经理的忙呢——擦粉底液不是帮忙?如果她不指点,梁经理肯定一挤多了少了的,擦得不均匀。现在下班,梁经理也顺路,车里位置还空一个,带他自己部门的人也是带,带我也是带,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唐诗就是这么理直气壮,就好比没被路楠‘教做人’之前,她对路楠也没什么敬畏的。
梁希明深吸一口气,本着‘不能只我一个人生气’的原则,坐在后排,转了转眼珠子,好奇地问:“刚才签了意向书的客户是海外市场部的,又不是你们京市和谐酒品牌部的,你这么高兴做什么,一分奖金都给不到你啊。”
唐诗这才反应过来来:好像……确实是欸?不过,这有什么关系。
“这俩部门都是路总管着的,海外市场部业绩有起色,路总心情就好;路总心情好,我们部门就能少挨批评。这不是好事吗?”唐诗自有一套逻辑。
梁希明都服了,怎么能有这么不思进取的业务!
他还是想不遗余力地给路楠添点儿堵,于是不怀好意地说:“你之前不是想调部门么,现在海外市场部成立,正是缺人的时候,他们负责的市场都是国外的,基本上不需要组织小型品鉴会,那才是名副其实‘钱多、事少、签一个客户一年吃饱’的好地方。难道你不想去?”
梁希明说得也没错,因为海外经销商的合同都是以美金计算的,再乘以汇率,现在的汇率足有七点多,五百万美金就是三千五百万人民币起步,可不就是一个重点客户的规模了,维护好这一客户,确实够业务‘吃’一年。
唐诗心想:我是只是不太喜欢在工作的时候动脑筋,又不是傻。
“海外市场部确实是签一单顶一年,但是他们部门现在都是僧多粥少呢,我在市办稳稳当当地对接夜宴酒业,合同量也有一千多万。我觉得挺好了。”唐诗转头对梁希明说,“梁经理其实你心里头很羡慕吧?嘿嘿,都是公司高端品相,奢香酒也展出三天了怎么就没接到外单呢?”
唐诗真没有坏心。
她只是随口一说。
正是因为知道唐诗一贯都是想什么说什么,梁希明才恼火!
这是不是代表了夏总和陈骁以及公司其他人都是这么觉得的呢?!
挑拨不成功还免费当司机的梁希明气得鼻孔一张一合。
路楠尚且不知道唐诗气死人不偿命的光辉事迹,她带着丹尼斯签署的意向书,正在同仇超群一起去夏总他们下榻的酒店的路上。
开车的依旧是秘书李清,自从第一天之后,她也养成了在包里装饼干的习惯,上车就递给路总和仇总垫垫肚子。
仇超群笑眯眯地同路楠说:“这份合同拿下,你记得让李清去催一催财务部给你拨款配车,理直气壮的那种。”
新部门成立才多久,就开张了,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毛小茹出声:“仇总,你是不是忘了我在车上。”
“啊哈哈哈。”仇超群假意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理直气壮地说,“你在不是刚好,快点和你们老大反应一下这边的情况,叫他打款麻溜点。”
路楠笑着说:“是啊,最近一直霸占用车,怪不好意思的。回头我得好好感谢一下余经理。”
“都是自己人,不存在的。”仇超群盲猜,“老余到时候估计说的是这句话。”
路总都这么说了,毛小茹当然要听进心里,她笑着应下:“李清你今晚就替路总打申请,我即刻通过审核交总部去!”
“看看,这效率,才跟你们路总几天啊很有她的风格了。”
众人皆笑,车内气氛都很不错,想来今天开张五百万让大家都看到了希望。
正说着,路楠的手机响起。
“喂,妈。”
来电话的是黄女士,路楠看了看手表,接近七点,比她往常打电话的时间要早一两个小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黄女士在电话那头说:“你月娇阿姨同我讲,昨天在电视里看到你了,我还不信。她守着今天下午的重播,给我发过来一段视频,还真是你啊。那个京市台的新闻频道。”
路楠一听:哦,原来是这事儿啊。
她是没放在心上,没想到黄女士这么兴奋。
车里人多,也不方便多说,路楠笑笑:“是我是我。就是……老妈,我晚上还得加个班,晚点再和你说啊。”
黄女士有一点点遗憾:哎,还想同女儿问问清楚是什么情况,好方便和亲戚朋友炫耀一下的。结果她这么忙!那我就等等吧。
“你也不要太辛苦了哦,加班到几点啊?”黄女士追问了一句。
路楠想了想:“十点来钟差不多了。”
“那行吧,你先忙。”黄女士的语气中略带遗憾。
路楠想了想,给亲妈发了一条信息:‘今天央视也来了,好像今晚九点多的央视经济新闻频道晚间新闻也会播,镜头时长我不保证啊。’
其实肯定至少有半分钟的时长,毕竟路楠是被单独采访的,不过话先别说得太满一贯是她的习惯。就像是以前读书时考试,明明考完的感觉还不错,别人问她考得怎么样,她基本上只会回答:“一般般,有点难有点粗心。”
↑路楠知道自己这个有点端着的小毛病。
路楠的亲妈黄女士自然也知道。
所女儿说‘镜头大概会带到’=‘有特写镜头’,妥妥的。
捏着手机看短信的黄女士开心啊!
女儿今年去京市发展,其实周围亲戚朋友有挺多都不太赞同的,他们都说:女孩子嘛,工作过得去就行,有个稳定的收入,然后找一个条件不错的对象,黄丽你的任务就完成一半了。再培养培养儿子,你后半辈子就享福了。
(路杨:???)
以前黄丽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自从在前一段失败的婚姻中被一脚踢开之后、自从她自己开始赚钱之后,她的观念就慢慢变了。
女人哪,不管在什么年纪,只有自己足够优秀、才能活得痛快。
哪怕是找对象呢,自身条件好、兜里钱多,你挑别人的余地就大了。
说出来不怕别人笑话,她离婚之后头几年,也有人说让她再找找,介绍的都是司机门卫等等——黄女士不是看不起这些人,人家凭本事赚钱或者卖力气赚钱堂堂正正的;再不然就是六十多快七十的老头,摆明是想找个免费保姆。
黄女士心里头的落差十分大,也就更钻牛角尖。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她开着女儿的奔驰,说起来好笑,前几天都有四十来岁的人来找她要联系方式。
不过黄女士目前依旧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状态,婉拒了。
而且她还有一点小私心:现在我也算是小有私产的人了,人家年富力强的真是觉得我人好?万一是图我的钱怎么办?
↑年过五旬体会到‘有钱富婆’(玩笑话)的困扰,黄女士只敢同亲姐姐说说。她亲妈喜欢找人唠嗑,万一传出去怪丢人的;路楠这边就更不行了,女儿说不定还会撺掇自己再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