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孟厂长签完协议之后，路楠的工作计划表上又多了一个已完成的打钩项目。
这样的好事，合作双方当然要喝两杯庆祝一下，顺便在觥筹交错之间加深感情。
“上次是孟厂长您请的，这顿饭无论如何都让我做东。”路楠看了林燕一眼，林燕飞快去安排晚宴，并且还十分懂路总心意地拉了在公司的林经理作陪。
孟氏父子人品和酒品都很不错，先前和路楠只是乙方甲方关系的时候也没有劝路楠酒的习惯，现在成为合作伙伴，他们父子俩还各自有私心，更是在点菜的时候就问路楠喝酒水还是饮料，充分尊重路楠选择。
路楠笑着举杯，说庆祝双方的合作。
她这个态度，孟厂长心里头也很舒坦。
尊重么，都是相互的。
有林浩在，这顿晚饭气氛热烈、宾主尽欢。
金手指在身的路楠浅浅喝了七八小杯，二两不到，一顿饭结束，她眼神清明，连微醺都谈不上——对比面色微红的孟氏父子、絮絮叨叨的林浩，路楠看起来更显得高深莫测了。
酒店大门口，喝到有五六分醉意的孟厂长用力拍打着孟堂的肩膀，孟堂腮帮子和肚子上的肉都DuangDuang起伏。
孟厂长边拍边说：“我这个儿子，以后就劳烦路总了。您多带带他、多教教他！”
这是他们刚才酒桌上喝高兴的时候，孟厂长提出的请求。
这位老爷子抹开脸和路楠诉苦，说自己前几年想错了，不应该让儿子大学毕业就直接回来的，应该让他在外面磨炼一番。
说现如今孟堂没有在社会上历练过，在运营和管理方面有些想法还是太天真。
又说自己这把老骨头还硬挺，第二汽水厂这边以后生产调度有他安排，请路总一切放心，希望路总能将自己儿子带出去，长长见识。
孟堂也是憨厚地笑着，端着酒杯敬路楠，并且十分上道地一口闷了自己的酒。
路楠听着觉得也是蛮有意思的——签合作协议之前不提，而是现在提，显然孟厂长思虑周全的人：倘若自己答应了，则是双方交情更进一步；倘若自己婉拒了，他只需说这是酒桌戏言，也不影响双方合作。
她从前在源川的时候带过的‘熊孩子’也不少。
早几年有章礼，后来还有迟宴、林浩宇等等，各有各的熊法。
哪一个到她手里不是服服帖帖的？
孟堂和上头说的那几位比起来，真是‘乖’多了。吃喝嫖赌抽后面四项全都不沾，除了懒得动之外也没有别的陋习，无非就是如其父所言，还欠缺一点城府——但他有一特长，因为圆润的身材和长相，对外显得特别没有攻击性，所以他从小到大的人缘一直很好。
【我都能把章礼那种刺头整治明白，还调教不出一个孟馒头？】
酒桌上，路楠当时就应下了。
现在见孟厂长再次提醒自己，她心中有些好笑，也有些感触：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啊。
她承诺：“孟叔叔你放心，我正愁去了京市短缺人手。孟堂肯和我一起过去，再好不过了。”
【就是这小伙子好像醉翁之意不在酒，刚才旁敲侧击和我打听陈璐的消息啊……】
【不过没有关系，成为我的人，虽然我不会给他发女朋友，有所长进之后，好歹能多几分追女孩子的本事。】
【咦惹，这话好像有点歧义。更正：成为我的手下。】
至于一旁的林浩一闪而过的深思，路楠也没有错过。
林浩在令扬待了几年，现在沁然在省内的业务也是最省心的，显然他已经习惯了舒适圈。
路楠忖度：短期出差对于林浩来说没有问题，但是现在公司办公地点搬迁至京市，他一个人负责全省，未免以后出现‘天高皇帝远’的情况，还是得给省内制定更加有压力的销售目标，并且让孟厂长从旁暗中关注一下销售渠道、终端市场和客情维护。
本来前者容易，后者难，现在也不难了，毕竟路楠要带孟堂走，孟厂长一定十分乐意效劳的。
……
“怎么停车了？”还没开进小区呢。
路楠有些诧异地问林燕。
林燕还没说话，后排的车窗就被人扣响了。
路楠摇下窗户，一脸惊喜：“你什么时候到的？都没提前和我说一声，该不会等了很久了吧？”
“没等多久。华东大区高尔夫巡回赛总决赛，决赛地点在沪市，我参加完颁奖晚宴才过来的，刚到而已。”陈骁举了举手机，“正准备给你打电话。”
“这也太凑巧了！对哦，高尔夫巡回赛是上个月开始的吧？”路楠随口问了一句，也没等陈骁回答，就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对林燕说，“你把车开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林燕满脸笑意地看了路总和陈总一眼：“好的路总，那我明早接你。”
路楠对她摆摆手：“开慢点。”
一番重逢运动之后，陈骁问：“你什么时候去京市？”
路楠闭着眼睛含含糊糊地说：“月底吧。”
“那边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嗯。陈璐已经租好办公场所了，这几天公司里头都在打包东西，我让林燕买了二十三号的机票，抵达京市之后先收拾两天东西，再开半年度会议，届时调整公司现有的职级。”路楠打了个哈欠，“你都不累的吗？”
陈骁摸了摸楠楠的脸颊：“我还好。倒是你，最近瘦了不少。忙起来又随便对付几口了吧？”
路楠觉得这个问题发散下去不好回答。
未免男朋友充满‘爹味’，她干脆装睡。
次日一早，她挣扎着起床：“孟堂约我今天去供应商那边看看新的浓缩果汁和果肉原料，我不能再睡懒觉了。”
起身的时候腰还有些酸。
真是要了老命了，出工不出力也会这么辛苦。
陈骁颇为不舍。
但是也没办法，他心血来潮送惊喜，满以为刚刚谈成合作的楠楠这个周末可以休息的，谁想到孟氏父子那边这么急于表现。他自然不能让楠楠已经安排好的工作计划因此而产生改动：“那我开车送你过去。就不必林燕过来接你了。”
“也行。是去我们本地一个小有名气的农庄，等谈完正事我们还可以去摘樱珠。”
……
孟堂之前没见过陈骁，不过他是个自来熟：“路总，你男朋友长得真是一表人才啊。”
说实话他还有点小羡慕嫉妒呢：这些瘦子恐怕从来都不知道胖子的苦吧？
路楠侧头看了陈骁一眼：“谢谢夸奖。”
“嗐，我夸您男朋友你，您谢什么呀？”不谈公事的时候，孟堂还是不怵路楠的。
路楠理所当然地说：“谢谢你对我眼光的肯定啊。”
陈骁的嘴角翘了翘。
路楠他们抵达庆康农庄的时候，农庄大门口已经有接待人候着了。
路楠是最后一个下车的，下车之后看到农庄的接待人员，便愣了一下。
眼熟。
再稍加回忆：这不是正月在草莓园碰到叶一铭时他身边的女孩子么？叫什么……黄笑笑？
黄笑笑显然也认出了路楠，她微微睁大双眼，然后很快调整好情绪：“路总和孟经理是吧？我们黄总已经恭候多时了，我这就带几位过去。”
陈骁看了楠楠一眼，冲她笑了笑，然后指了另一条通往游客观光车等候处的路。
路楠点点头示意他自己去玩儿吧。
黄笑笑好奇地看了一眼，问：“这位……先生不和我们一起么？”
路楠随口解释：“我朋友是过来玩儿的，一会儿我们谈事情恐怕他会比较无聊，所以让他自行去农庄逛逛就是，不必管他。”
“好的。”黄笑笑一时拿捏不准路总的男朋友是真的不掺和路总的事业，还是要去偷偷考察一下他们农庄。
不过片刻后，她就确信：是前者。
因为进了总经理办公室之后，和黄总谈收购果子相关事宜的人赫然是路楠！
就连之前一直同老板保持电话联系的孟经理都只是坐在旁边嗯嗯地敲边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