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总，庆康那边现在是这样的想法，您觉得我们要答应么？”孟堂第一次彻底负责一个大项目，有点拿捏不准，恨不得事事请教路楠。
“都行，按照黄总所言，这样我们确实能更省事，当然，相应的利润就分薄了，甚至有可能在合同到期之时为他人作嫁衣裳。”
孟堂瞪眼，似乎现在就已经开始生气了。
“所以，你也可以提出要求庆康农场的产品以我方验收标准为标准，并且出货的时候贴我们的品牌，我想，这在农产品销售方面有很多成功的商业案例可循。具体怎么谈判，你操作就好。”路楠没打算在这件事上操太多的心，她把合作底线告诉孟堂，直接对孟堂说，“在对方初拟的价格基础上，你随便谈，每多谈下一些的优惠，你在今年就可以多拿价差的一半——仅限今年。”
也就是说，譬如蓝莓的供货价是16元/斤，只要孟堂能谈到15元，那么每一斤价差一元，他可以拿到0.5元。
农产品的价格往往都是时价，就算是同种水果在不同地区、不同品种也会有不同的价格，这就很能锻炼孟堂的谈判能力了。
被这样放权的孟堂心里头仿佛点起了一把火！连吃饭的时间都缩短了。
孟堂忙前忙后一个多星期，肉眼可见地瘦了一点点，脸部的轮廓都清晰了一些。
上秤一称，掉肉十斤，比先前陪着汽水厂老员工们军训掉的肉都多。
想到不日就要出发京市，陈经理（陈璐）看到自己，或许会大吃一惊；又想到日后跟着路总，大概都是这样脚步、脑袋都不停歇的‘水深火热’的日子，孟堂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最后孟堂谈成了合同，庆康农庄不再坚持要用他们自己的品牌logo了，只不过提出水果贴牌的起订量要求。
孟堂想起路总说京市的物价水平和消费能力，咬咬牙，一狠心答应：“这没问题。但是质检和包装得严格按照我方要求，不然我方随时有退货、终止合作甚至索赔的权利，这一点要写在合同里。”
合同的草拟自然还是请合作惯了的金律师动手，最后由路总过目一遍，路总点头，就可以签字了。
投了三十万作为本金的陈骁正在准备源川集团半年度会议事项，这次没有时间过来，他将签字权授权委托给了路楠——十分正式地通过EMS邮寄了委托书，委托书上其个人身份证复印件、签字、私章等俱全。
孟堂：又又又感觉被喂了一口狗粮，谢谢！
签合同的那天是个好天气，大概也预示着以后的合作一切顺利。
黄鹏程收好合同之后，还顺便参观了翻新进行时的汽水厂，隔着玻璃窗和在生产车间抽查的老孟打了个招呼。转了一圈，他见识到了沁然的潜力和路楠的财力，更重视他们之后的合作了，黄鹏程提出要请路楠、孟氏父子等人吃饭。
路楠确实另有安排，便抱歉地说：“下次吧，过两天我做东，余安大酒店的晚宴，还望黄总到时赏光。”
过两天的那顿饭是路楠离开余安前，和当地供应商的饭局，黄鹏程满口答应：“一言为定，我一定到！”
黄鹏程一行人告辞的时候，黄笑笑走在最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冲着路楠笑笑，什么都没说……
……
车内。
黄鹏程还在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
咳咳，这句话实在是太耳熟，似乎每一位和路楠接触过的前辈心中都会涌现出这句感慨。
他感慨完之后，又对女儿说：“笑笑啊，你没事多和路总联系联系。”
“联系什么啊？人家生意那么大，又那么忙……万一觉得我烦怎么办。”
黄笑笑倒有点愿意呢，但是她不方便和她爸说自己表哥好像是路总的烂桃花——路总看起来是不在意了，要不然也不能这么顺畅地和自己这边谈合作，但是表哥叶一铭那边可说不准，正月里巧遇的那天，他还喝醉了呢！
黄笑笑在心中皱眉：啧，男人，从小众星捧月，被夸天之骄子吧？看现在，抗打击能力多差！
黄鹏程不以为意地说：“我看人家路总不是那种傲慢的人。你们都是女孩子，平时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呀，你从小我怎么教你的？碰到优秀的人，一定一定要多学学人家的长处。咱们合同签的起订量还是保守的，以后零散批发不做了，多余的产出都让你放网上折腾，碰坏、腐坏的该退款就退款、该补发就补发，我就不信了，我们自己种的水果自己没本事卖——你一定得好好学学、好好请教，知道不？”
“行行行。”黄笑笑听了一通教育经，最后忍不住说，“爸，我今天去舅妈家吃饭，你一会儿把我放路口就行。”
黄鹏程意犹未尽地住了口，他点点头：“别空手去，拿一份车里的藤编大礼包。你舅妈这个人，对礼数很有讲究的……”
“我晓得的啦。”
吃晚饭的时候，黄笑笑听见舅妈又开始抱怨儿子一把年纪了还不谈对象，让他去相亲他都不去等等，一边抱怨一边让黄笑笑也帮她劝说。
黄笑笑只是尬笑。
饭后，叶一铭问表妹：“你不是说和我妈一起吃饭压力很大么，怎么今天主动过来？”
“对，确实有事儿。你猜我最近见到谁了？”
“谁？”叶一铭并不是很感兴趣。
“路楠！就是我们正月在草莓棚见过的，那个路楠。”黄笑笑偷偷打量表哥的神情。
叶一铭愣了一下，沉着脸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确实没关系。上次匆匆一面，我也没来得及认识，这次算是上上下下都了解到了，人家事业有成、感情美满的，真是人生赢家啊。”黄笑笑啧啧感慨，并偷偷觑着叶一铭脸色：好家伙，五彩斑斓的黑啊～
念在亲戚一场，小时候人家还愿意带着自己这个跟屁虫玩儿，黄笑笑年纪轻轻就开始苦口婆心：“我就是想说，表哥你可快点翻篇吧，我还不了解你么？你从小就有那样的坏毛病，得不到什么东西就心心念念。以前把我全套水彩笔骗走了，后来也没见你多珍惜？年年英语竞赛拿一等奖，奖状都随便塞，有一年拿了个二等将，你发狠把二等奖的奖状贴了一学期，直到再次拿到一等奖才把那个奖状揭下来！我跟你说，你这个心态是不对的，其实就是钻牛角尖，并不是真对人家爱的死去活来——要不然，也不耽误你这几年瞒着舅妈偷偷谈女朋友啊。而且你老说我舅妈控制欲强、说她看人势利，那你就和她好好谈谈呗，要么当年你干脆别回国，或者回国了直接去京市，不就天高任鸟飞了？那舅妈现在根本管不着你。”
叶一铭没有吭声，因为表妹的每一句话都很犀利。
“算了，我说啥你也不一定能听进去，反正我的意思是，人家路楠现在是我爸的客户，什么采摘节、年会之类的活动，我爸一定会请来参加，万一再见面，你可别像上次那样，里子面子全都没有，还喝醉了，让你兄弟擡回来。丢人！”
“行了，我知道了。”叶一铭额角抽了抽，想到和路楠最后一次见面自己丢的大脸，闷闷地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
“等等。”
“还有啥事？”
“……没事了。你走吧。”
黄笑笑看了表哥一眼：毛病？
……
六月底，沁然公司成功搬至京市。
这边的办公场所和员工宿舍都是陈璐安排的，一点纰漏都没有。
沁然的人抵京之后，一边整理办公室，一边猜测半年度会议上要公布的新职级内容。
又过了几天，半年度会议正式开始。
林浩是上周搬公司的时候就来京市帮忙的，这几天路总忙着拜访客户，他在公司盯着布置；
方航前阵子在和沪市的本土便利店谈产品进场，一直忙到开会前一天，才神采飞扬地来了京市，应该是终于将对方拿下了；
陶晓娟则是年初去了粤省，这小半年一直都比较低调，不过看她比去年要黑了一些的肤色以及更足的精神气可知，这位来参加半年度会议肯定也不是毫无准备、毫无成绩的；
至于剩下一位代经理陈璐，在京市这段时间表现出众，京市的经销商对当地办事处业务提供的服务十分满意，具体表现为回款特别干脆，撇除首都经济发达这个因素，不能否认陈璐的功劳，众人心知肚明，这次半年度会议，她前头的代字肯定要摘掉了；
另外，祝正希这小伙子刚刚忙完狗狗网的购物节大促，最近眼睛里都是血丝，受快递价格限制，电商部主要发货还是集中在包邮区，看得出来他正在思考怎样突破运费桎梏——关于这一点，孟堂表示，他也不方便和小祝说老板在源川八大物流仓还有股份——别误会，孟堂这不是因为小祝上次不肯给自己透露口风而记仇，而是因为他正式加入了沁然，才开始认识到避嫌与保密这几个字的重要性。
另外，这半年人事部一直忙着招人和培训，工作量可不轻；
财务部也忙于核对越来越纷繁的账目，月底加班是常态。
总之，整个公司一片繁忙、欣欣向荣。
路楠做社畜多年，深知再好听的话语也不如落到口袋的实惠打动人。
她不能承诺所有员工都升职加薪，但是从余安到京市，完全不同消费水平的两个城市，至少费用补助这一块该给大家伙儿涨一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