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整个商谈采购合同的过程中路楠还价的气场太强，黎曙光拿到对方签字盖章的纸质合同之后，觉得比跑了一场马拉松还累啊！
论理儿，谈成合作之后，他这个乙方应该意思一下，请甲方吃个饭什么的。
当然，黎曙光也开口了——尽管热情邀请的架势不太熟练。
不巧路楠接了个电话，临时有事。
当她颇为抱歉地婉拒了黎曙光的好意时，黎曙光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他很快又遗憾地补上一句：“那下次，下次路总一定要赏光！”
路楠伸手，同这位老实人握了握：“林燕替我送一送黎总。”
“不用送、不用送！”黎曙光摆了摆手，脚步轻快地走出路总的办公室，他打算去放个水！毕竟刚才精神高度紧绷！膀胱的压力很大呀！
刚刚从洗手间出来的祝正希和黎曙光打了个照面，听见这位老兄在哼《好日子》，心中哦豁一声：这是有多大的喜事啊！哎对了，这人走了，路总办公室现在没客人了！
祝正希脚下不停地去工位上抽了几张准备了好几天的打印纸，快步走到路总办公室门口，敲了三声。
“进。”路楠擡头，“是小祝啊，什么事？”
“路总，关于咱们沁然饮料在电商平台销售的营销方案，我有一些新的想法，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有时间听一听？”祝正希有些紧张地说。
路楠看了看手表：“十分钟后我要出门，那你……长话短说？”
十分钟足够了！
祝正希把手中卷成卷的A4纸展开递给路总：“猫猫购物网最近打算试运营购物直播，我是这样想的，这对我们的产品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十分简要地说了直播的好处，然后眼巴巴地看着路总。
路楠倒是没想到，这位下属兼学弟这么快就意识到了直播购物未来的流量。
猫猫购物平台开始试运营，这方面的费用对沁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按理说，祝正希现在的职权就可以批款子。
路楠挑眉：“你特意来我这里汇报，不只是因为想要打造直播间吧？”
祝正希点点头：“还有您之前给给我留下三个问题中的最后一个，关于网络销售是否会侵害经销商利益以及是否算是变相窜货的问题……”
路楠肯定地说：“未雨绸缪，值得表扬。不过你现在除了发现问题，还要学会解决问题。给你个提示，孟堂那边的绿色农副食品销售网店的好评率相当不错，除了产品本身品质之外，还依托了什么？考虑清楚之后，给我发邮件。”
给下属布置了作业，十分钟时间差不多刚好用罄，路楠对已经恭候在一旁的林燕点点头：“走吧。”
她们进了电梯，林燕忍不住问：“咱们以后是要将饮料也发一部分到八大物流仓么？”
路楠笑了起来：“要发，但不是现在。”
林燕疑惑。
“不急，先让祝正希折腾着，总要做出一点成绩了，我们才好和各地经销商谈判。”电梯叮地一声打开，路楠意味深长地转头冲着林燕笑了笑，“咱们在过去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只签了经销商，还没有签过代理商……”
话音刚落，路楠就走出了电梯。
经销商与代理商天听起来好像很相似，实则他们和厂家之间法律关系、第三者责任等等是完全不同的。
只是源川之前签的都是经销商，林燕对这方面的概念还有点抓瞎，不过她串连起了网络销售、直播间、物流仓和代理权等等关键字，打算回头加加班，好好补补课。
现在么，她们该去见万家集团的曹总了。
万家集团现在是沁然公司最大的客户。
曹总相邀，在时间和行程允许的基础上，路楠是很愿意给对方这个面子的。
如果说曹总之前对路楠有着几分对同省份老乡、晚辈的关照与喜爱，那么现在则是越看路楠越顺眼，恨不得她是自家孩子！
看看对方给自己做的营销方案有多好，比花重金请来的老外和海归都强！曹总心中有数：万家集团的便利店能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完成升级转型，路楠给出的建议和方案功不可没。
只是现在，他却有些事情拿捏不准：“……你们那个乳茶的品鉴会结束之后，全某家的人联系过我。”
路楠侧耳倾听。
“对方表示愿意和我们合作，达成资源共享。”曹总不卖关子，反正这个消息估计再两天，全某家的人也会放烟雾弹出来试试水。
所谓资源共享，就是让万家协助全某家在京市市场立足，而后者也要对前者开拓华北地区以外市场提供一定程度的帮助。
听起来，万家以华北地区换取更大的市场，是赚的。
但……这种事情，谁敢打包票？
这是事关万家未来发展的大事，路楠可不想掺和太多，是以，她只是笑着顺着曹总的话，说一些A也可、B也可的客套话。
曹总听出来了，这个小狐貍，滑头得很！
不过他今日邀请路楠吃饭的本意也不是这个。
“本来想让你帮我分析分析，结果你就这么谨慎，什么都不说。”曹总假意抱怨了一句，“那我再拜托你一件事，你可不能推辞了。”
这不就是典型的：想要打开窗户，先提出自己想要开门么！
路楠失笑，也没说答应：“您先说说看。”
“我知道，先前罗某森的虞秀丽找过你，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曹总盯着路楠，缓缓发问。
【听起来，曹总似乎有挖人的意思？】
客观地说，路楠觉得虞秀丽和自己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她又不愿意在背后道人是非，于是婉转地说：“虞总是一位心中有成算的人。”
……
另一边，黎曙光回去之后，就和金主爸爸说了成功签下供货协议的好消息，等得知黎曙光今日没能顺势请路楠吃饭之后，李总无奈地静默了几秒钟。
叹气！
李总想着，自己投资了美丽牧场，不就是为了赚钱的么？
虽然是等到投完之后才发现小黎这个人——优点：老实！缺点：过分老实！
老实的人没有那个心思和胆子在账务方面作假。
但是过分老实的人，的的确确也只有守成的命。
这种时候，就需要有人推小黎一把，逼迫他将生意的规模扩大，毕竟像牧场这个行业，如果满足于小打小闹，不仅抗风险能力低下，未来还随时有被兼并收购的可能。
之前美丽牧场开鲜奶吧的事儿，是李总推着小黎走了一大步，现在，也该让小黎自己有点觉悟了。
遂李总傍晚亲自给路楠打了电话，邀请她吃了一顿饭。
这顿饭，黎曙光老老实实作陪。
酒过三巡，李总半开玩笑地说：“路总，你看这不就是无巧不成书么！没想到，兜兜转转，咱们还是有合作的缘分。”
路楠应声：“谁说不是呢？”
“哎。”李总摆摆手，示意服务员给自己的分酒器添了点酒，然后示意黎曙光给路楠斟了一小杯酒，“我还指望路总你未来多多照顾小黎的买卖呢。”
黎曙光这点儿眼色还是有的，半弯着腰给路楠斟满二钱小酒杯，然后颇为殷勤地说：“路总，我敬您！”
他的杯子比路楠要矮一些，碰杯的时候还抖落几滴酒，估计是紧张的。
路楠的回答滴水不漏：“我们沁然的牧场和美丽牧场第三牧区都在蒙省Q市，远亲不如近邻，以后咱们两个牧场守望相助、相互照应。”
她可不会给对方什么承诺。
未来的合作前景怎么样，得看美丽牧场提供的原料是否能够让沁然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