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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之冬 正文 第20章

所属书籍: 小城之冬

    ◎小狼狗什么的,她要是特别喜欢,他也不是不可以◎

    陶晓皙有一个毛病,也不能说毛病,她觉一没睡够就容易说话不经大脑,俗称说胡话。

    她话一落地,愣住的不只有陈放,还有她自己。

    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趁他不备,挣脱了他的钳制,连滚带爬离开了沙发。

    “水开了,我去下面条。”扔下一句话人就一溜烟跑了,跑到一半,拖鞋还被甩了出去,她只能金鸡独立般一蹦一跳地去找自己的拖鞋。

    客厅那头传来闷闷的笑声,明显是在嘲笑她,陶晓皙已经看开了,随便他嘲笑,不就是飞走了一只拖鞋吗,只要他能忘了她刚才的胡话,再飞走一只也是值得的。

    热腾腾的面条出了锅,放上红红绿绿的菜丝,再加上肉丁酱,用筷子搅拌开来,香味迎面扑来,引得人食欲大开,她看了看阳台上的人,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你在弄什么呀,吃完饭再弄吧,再不吃面就要坨了。”

    阳台上的人回她,“你先吃,我马上。”

    既然他这样说,陶晓皙便不再管他,她实在太饿,自己先开吃了,要是她妈看到她这样,肯定又要唠叨,人还没有上齐桌,怎么能先动筷子,但她妈不是没在眼前吗,这大概是结了婚的另一个好处,没有她妈时时给她上紧箍咒,日子过得堕落放纵又随心所欲。

    陶晓皙吃完半碗面,他才从阳台进了屋,两只手都拿着东西,如果她没有看错,应该是哑铃,还是死沉死沉的那种。

    “你现在找这个做什么?”陶晓皙注意力全都在面条上,不过是随口一问。

    他虽然不去健身房,但每天早晨都有去跑步,她都不知道家里还有哑铃这种东西,按照她私心以为,他现在的身材是刚刚好的,不用再练什么,她不太喜欢那种肌肉鼓鼓囊囊的,总觉得有些吓人。

    陈放将哑铃放到一旁,走了过来,“我到今天才知道,我原是靠身材才讨了个媳妇儿,我自然要勤加锻炼努力保持,不然回头我身材走样了,我这好不容易讨来的媳妇儿再跑了,我岂不是哭都没地哭去。”

    陶晓皙的一口面吃岔了气,差点没喷出来,她手忙脚乱地抽出几张纸来捂住自己的嘴,眼睛虽然横了过去,却没有办法把自己呛的这一口面怪到他身上,毕竟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自己信口胡说了话,他现在拿话来填她,也是应该的。

    陶晓皙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没有接他递过来的水,伸手把旁边原本留给他的那碗面给拽了过来,大概拌了拌,挑了一筷子放到了嘴里,囫囵吞咽下去,擡头看他,“既然要保持身材,就不应该吃碳水了,你自己再去拌个沙拉吧,两碗面都归我了。”

    冰箱里剩的面条本就不多,她怕他路途奔波,会累会饿,自己只装了一小碗,剩下的全都放到了他的瓷白海碗里,既然他是这么有觉悟且对自己有高要求的人,那她作为贤内助,不得帮助他监督他,还吃什么面,要保持身材得要吃菜叶子。

    陈放看着她沾了酱的唇,眼角抽了抽,陶晓皙不知道自己的惨样,冲他挑了挑眉毛,很是嚣张挑衅的态度。

    老太太要是在跟前,怕又要搬出自己的小板凳来,边嗑瓜子边看戏了,看小两口拌嘴可比看电视剧有意思多了。

    陶晓皙就算再饿,两碗面也全都塞不进肚子里去,剩下的那海碗被她霍霍得不成样子的面,最终还是被要保持身材的某人给清盘了。

    陶晓皙吃饱喝足窝在沙发上和前辈微信聊天,她改完的稿子客户那边已经看过了,说是很满意,明年预计会合作一个新项目,客户想指定给她来做,陶晓皙飞快地回着前辈的信息。客户龟毛是龟毛了点,但是每次给出的意见反馈都很快,给的钱又多,相比之下龟毛就根本算不上是任何毛病了,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不龟毛的客户。

    她划拉着自己的小金库,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得列个明年的计划出来,给自己树立一个小目标,能不能实现先放在一边,至少要奔着那个目标去。

    陶晓皙刚打开备忘录,沙发那头突然传来粗重的呼吸声,她诧异地看过去,刷完碗的人正在双手举他的杠铃。

    ……

    人家在认真锻炼身体,陶晓皙总不能说什么,她低头继续想自己的计划。

    但是……

    他的声音实在是……嗯……很暧昧,一声叠着一声在她耳边萦绕,陶晓皙摸摸自己发烫的耳朵,想让自己集中精神,但是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再这样下去,陶晓皙觉得自己烧起来的就不只是耳朵了。

    “陈放,你能不能不出声?”她和他打商量。

    陈放动作没有停,“不能,锻炼身体得用力。”

    “那你能不能去阳台?”

    “也不能,万一我这声音被别人听了去,岂不是要闹误会。”

    ……

    你也知道你的声音不正经啊。

    陶晓皙啃着自己的指甲,已经过去了三十分钟,他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而她的计划只写了一个题目和一个“1”再加一个顿号。

    陶晓皙端起茶几上的水杯,一口气让杯子见了底,她拿手背擦了两下嘴,想着要不她去楼下老太太那儿吧,待会儿也该准备晚饭了,今天这日子肯定是要吃饺子的。

    可又挪不开步子,至于为什么挪不开步子,她也不知道,大概觉得这个声音要是没人听也怪可惜的,要不是身体不方便,她现在指定要去扑倒他了,既然他想呼哧喝哧,还不如去床上呼哧喝哧。

    只可惜条件不允许,天时地利人不和。

    陈放能看见她所有的小动作,他眸光闪了闪,嗓子里出的声音更大了些。

    陶晓皙在下楼与不下楼的极限拉扯中纠结了好一阵,听着那边愈发不像话的声音,最终起身走了过去,站到他了旁边。

    陈放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她。

    明知顾问,“脸怎么这么红?”

    他身上出了汗,和她身上同款的黑色T恤上面被汗洇得颜色更深了,寸短的头发上也沾了些汗珠,随着他低头看过来的动作,汗珠滑落到脸上,要掉不掉地挂在下颌的边缘。

    陶晓皙用手指轻轻抹掉了那滴汗珠,在他越来越深的眸色中,将手指放到嘴边,伸舌尖舔了一下。

    只一下。

    “好咸。”软糯糯娇嗔嗔的声音,再配上她那双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小鹿眼睛,

    陈放全身陡然绷住,手里握着的但凡不是杠铃,估计现在已经碎成了渣渣沫。

    陶晓皙嘴角浮起小狐貍般得逞的笑容,又很快被她隐去。

    你看,她让他叫她姐姐,他还说她当不起,他连撩拨人都撩拨得这么费劲,把自己整得这一身汗。她只轻轻巧巧吃了他一滴汗而已,产生的效果不比他费劲巴拉举杠铃要好。

    陶晓皙本想再进一步,眼睛却被窗外的景色给吸引了过去。下雪了!不是细细的雪粒子,是那种鹅毛大雪晃晃悠悠地从天空飘洒而下。

    陶晓皙快跑两步去了阳台,打开窗户,伸出手去,接了两片进来,雪花遇到屋里温暖的空气,很快化成了水珠,冰冰的,凉凉的,很舒服。

    “陈放,下雪了!”她回头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陈放的火在血液里四处乱窜,别说是下雪,就是现在天上下刀子都勾不起他半点兴趣。

    他觉得他总有一天会死于躁火攻心。

    别人的跨年夜是怎么度过的,陶晓皙不知道,她的跨年夜在楼下和老太太吃完晚饭,又和她妈通了个视频,正准备和姜又琳拨个语音,看看她在这下大雪的跨年夜里是不是有美男相伴,语音还没拨出去,就被人扔到了床上。

    他说出来的狠话做到了,他要是想收拾她,方法确实很多,和她来没来亲戚没关系。

    雪下了一夜,外面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陶晓皙给孟青打电话,让她不要开车出门,待会儿陈放过去接他们。这样的路,她妈开车,她实在不放心。孟青说不用,又不顺路,接来接去的更麻烦,她开慢点就行了,无论陶晓皙怎么劝,孟青就是一句话,不用接,陶晓皙头都疼了,要让她妈改变拿定主意的事儿太难了。

    陈放示意她把手机给他,虽然陶晓皙不觉得女婿说出的话她妈就能听了,但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陈放对电话里头的孟青说,“妈,我给您和爸带回来些南边的特产,有些得要搁到冰箱里,我把东西送过去,正好再接上您和爸去饭店,不麻烦的。”

    孟青说了句什么,陈放回,“好的,妈。”

    然后就收了线。

    “怎么说?同意了?”陶晓皙好奇。

    陈放点头。

    好吧,女婿的地位马上要超过她这个女儿了,她在那儿苦口婆心说半天也不听,女婿说一句话就搞定了。

    她又问,“你到底带回来了多少东西,还给我爸妈带了。”

    陈放拿手机敲了一下她的头,“什么叫你爸妈,是咱爸妈。”

    陶晓皙被敲得皱了皱鼻子,这人仗着身高的优势,经常对她这小矮个头进行打压,是欺负她够不到他的头么。

    她坐到玄关柜上换鞋,靴子不好穿,她又故意放慢动作,穿完一只,对站在一旁等着的人说,“新鞋穿起来好费劲呀,我每次都得穿好久,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陈放当看不到她眼里的小九九,将手机放到玄关柜上,蹲下身去,一只手擡起她的那只脚抵在他的膝盖上,另一只手去拿地上的靴子。

    陶晓皙等的就是这一刻,她双手搂上他的头,不由分说就是一顿乱摸,可惜他的头发太短了,陶晓皙有些遗憾,不然她这一顿折腾,指定得给他折腾成家雀窝。

    她摸完冲他扬扬下巴,“让你以后再敲我的头。”

    他手上给她蹬上鞋又拉上拉链,嘴里嗤她,“陶晓皙,你可真够幼稚的,三岁小孩儿都赶不上你这幼稚劲儿。”

    陶晓皙也觉得自己很幼稚,她很少有这么幼稚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三岁小孩,她换上正经的面孔,“谢谢阿放弟弟帮姐姐穿鞋。”

    她要是三岁小孩儿,他这个当弟弟得比三岁还要小。

    陈放拿她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在起身的时候,顺便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她不是不让他敲她的头么,他偏要再敲一下。

    要不是老太太在楼下喊他们收拾好了没,两个人今天怕是要幼稚到底了。

    陈放先把陶晓皙和老太太送到了饭店门口,然后再去接老丈人和丈母娘。菜陈放让她看着点,陶晓皙就看着点了。等上菜的功夫,陶晓皙去了洗手间,她今天是姨妈的第三天,也是最难受的一天,又刚下完雪,天气阴冷阴冷的,就很不舒服,她想在洗手间蹲一会儿,又担心老太太一个人在包厢里,不敢待时间太长。

    从洗手间出来,迎面过来两个人,是老周和周伯母。

    陶晓皙停下脚步,喊人,“老师,伯母,你们是已经吃完了吗?”她看他们走的方向是门口。

    金怡摆摆手,“晓皙啊,别提了,我和你老师就想着今天图个省事儿,我们也享受一回,在外面吃,谁想到人这么多,服务员说位置已经满了,还得再等一会儿才能腾出空位,我们不等了,还是回去吃吧,你们也来这儿吃饭?”

    县城地方小,比较有名的饭店也就那么几个,一到年节位置都很紧俏,老周两口子很少在外面吃,哪里知道需要提前定,以为来了就会有位置。

    陶晓皙点头,“伯母,陈放提前定了个包厢,待会儿我爸妈也过来,您和老师和我们一起吧,包厢大,位置也是够的,就别回去做了。”

    老周家离饭店这儿比较远,折腾回去,再开火做饭,老两口吃上这顿饭不定得几点了。她记得陈放说莺莺姐元旦会回来,这是事情没办完所以没能回来?陈放那天说回酒店会和她说具体的情况,她晚上没能接到他的电话,他后面也就没再提,她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也不好贸然开口问。

    老周连连说不用,平常也就算了,大年节的,人家的家庭聚餐,他们怎么能跟着一块儿。

    陶晓皙还要再劝,陈放和她爸妈正好进来,陶文永一听老周两口子因为没位置要回家,哪肯放人,拉着老周就往里走,孟青则是挽上了金怡的胳膊,“这年节吃饭就是图个热闹,你们还回家去做什么,一块儿吃正好,我正好有事儿想请你帮忙呢。”说着跟金怡附耳了几句。

    金怡听完笑得不行,“行啊,这个忙也只有我能帮。”

    陶晓皙和陈放走在最后,陈放扯了扯她的头发,陶晓皙看他一眼,“干嘛?”

    在玄关门口她输了一局,还没有扳回来呢,他又来碰她的头。

    陈放笑笑,厚实的手掌拢上她的手再十指交叉相握,陶晓皙不习惯在长辈面前这样,哪怕就是个牵手,可她又甩不开他,最后也就随他去了,反正他们是合法夫妻,在外面牵个手也没什么。

    陶晓皙看着菜单又加了几个菜,陈放给各位长辈们挨个倒茶,他其实带了瓶好酒过来,刚才下车的时候他要拿,丈母娘没让,说是打算让丈人爹戒掉酒,既然丈母娘这么说了,他自然当看不到丈人爹给他使的眼色,把酒又给放下了。

    气氛很热络,陶晓皙只照顾老太太,陈放负责照顾四位长辈,话头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聊到了孩子的事情上,金怡看一眼孟青,笑着问陈放,“陈放,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呀?”

    老太太一听这个话,耳朵竖得老高,她怎么不着急生孩子的事儿,但年轻人刚结婚,肯定想着要过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她能理解,所以再着急也只能心里着急,金怡算是问出了她的心声。

    孟青也正是想借着金怡的嘴来催一催,她跟陶晓皙说,陶晓皙就和她磨,她又不好直接问陈放。

    陶晓皙只管闷头喝自己的水,既然是问他的,她不打算掺和,免得待会儿她妈把火烧到她这边,就算事后他说她没有江湖道义她也认了。

    陈放停下筷子,看金怡也看孟青,“我和晓皙是打算明年年底开始准备,我这边业务想往南边扩扩,开春可能会比较忙,晓皙要是怀孕,我怕我顾不上她,她一个人也辛苦,下半年应该就能稳定下来,年底怀,来年十月份生,老太太说秋天是坐月子的好时候,对晓皙身体也好。”

    他这一番话,几个人都满意。

    陶晓皙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和她打算的,但他这一杆子一下子支到了明年年底,够远。

    老太太一听明年年底,也可以,现在日子过得快,一晃一年就过去了。

    孟青也暗自点了头,有计划就行,她怕的是他们连个计划都没有,糊里糊涂过日子,而且他说得也在点上,秋天确实适合做月子,今年怀就有点太着急,小两口磨合一年,再调调身体,明年怀正好。

    催生这个难题被他轻轻松松应付了过去,陶晓皙剥了一个虾放到了他碗里,谢谢他把压力揽到了他自己身上,而不是说她暂时还不想生,不然她得被她妈生吞活剥了。

    陈放捏捏她桌子底下的手,偏头和她说悄悄话,“就再让你当一年三岁的小孩儿,免得到时候小朋友出生,妈妈还要和ta抢糖吃。”

    陶晓皙看着他眉眼里的戏谑,心跳莫名快了几下,她抽出自己的手,假装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水,然后转去和老太太说话,再不看他。

    周莺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饭吃到了一半,她今天回来这件事没提前和她爸妈说,一是怕他们会一个劲儿地问女婿回不回,二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结果惊喜没喜到,几百年不在外面吃一顿饭的老两口偏偏今天不在家。

    其实惊喜也成功了,老周两口不说,单是老太太和孟青听说周莺回来了就高兴得不行,让周莺赶紧过来饭店,这个时间到,肯定饭都没吃。老周两口说不用,她在家里随便吃点儿就行,晚上再给她好好做,孟青不同意,大元旦的,哪能说随便吃。

    周莺到得很快,有一种人天生在人群中就是焦点,无论她在哪儿,陶晓皙很喜欢听周莺说话,她的声线偏低,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不紧不慢的语调,不会过分得柔,也不会很强硬,陶晓皙想怕是连她手底下的员工也没法不喜欢这样的领导。

    周莺正在讲她回来的高铁上遇到的奇葩事儿,她很会讲故事,几句话就描绘出了一整个场景,将老太太和几位长辈逗得哈哈大笑,陶晓皙也跟着笑起来,背靠到椅子上,正好看到了陈放笑着看向周莺的视线,她心里蓦地一沉,嘴角再想向上弯就带上了几分勉强。

    再后面,陶晓皙也在努力地参与到对话当中去,但总有些心不在焉,陈放给她的杯子里续上了水,轻声问,“是不是肚子疼了?”

    陶晓皙想摇头又点头,“我去趟洗手间。”

    从包厢出来,陶晓皙走到了洗手间,没进去,站在旁边的落地窗前看了会儿外面的雪景,又想着既然出来了就顺便把账先给结了,省得老周和她爸待会儿为结账的事情再争,以前每次两家人出来吃饭他们两个都要抢这个事情。

    她走去前台,服务员查了一下电脑,只说这个包厢的费用已经挂在了陈先生的账上。陈先生应该就是陈放,他说过他应酬比较多,这里大概是他经常来的饭店。

    既然这样她也就不用再另外付了,陶晓皙点头道谢刚要离开,转身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人,她赶紧和人说道歉。

    那人盯着陶晓皙的脸,声音有些不确定,“陶……晓皙?对吗?”

    陶晓皙看向那人,也是迟疑的眼神。

    “邱廷宇,不记得我了?”邱廷宇赶紧自我介绍。

    记忆中的那张脸慢慢清晰起来,他样子没怎么变,还是和高中一样,白衬衫金丝边眼镜,一笑起来,还有颗小虎牙,中间隔着将近十年没见,乍一碰到,肯定会恍惚。

    陶晓皙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他,也没想到他还能认出自己,她眼睛笑开,“怎么会,再怎么样也不会不记得我们的年级第一,你这是元旦放假回来一趟?”

    “对,小半年没回了,回来陪父母过个节。”邱廷宇也笑。

    就算是同班同学见了,隔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多少话可说,更何况两个人又不同班,年少的那点朦胧的喜欢早就被时间给浇散了,陶晓皙和他聊了几句,无非是现在在哪儿发展啊,这次回来待几天啊,走完一个寒暄的过场就和他说了再见。

    她刚要走,邱廷宇又叫住了她,“晓皙,你是不是和周莺很熟?”

    “你是说我们周老师家的女儿?”

    邱廷宇使劲点头。

    陶晓皙刚要说还可以,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陶晓皙。”特别大的一声。

    陶晓皙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

    陈放大步走过来,手落到陶晓皙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当看不到邱廷宇,只低头瞧怀里的人,“不是说去洗手间?”

    他箍她箍得有点紧,陶晓皙一动,他手上的力量更重,她只能被他搂着,“我想来结一下账。”

    “账我来结,妈找你好像有急事儿,你回去看看。”陈放带着她的身体往后转,他比邱廷宇还要高,站在陶晓皙和邱廷宇的中间,正好隔断了两个人的视线。

    但陶晓皙刚和邱廷宇说话说到一半,就算要走,也要出于礼貌和人打个招呼,她从陈放怀里探出头去,看邱廷宇,“邱廷宇,我先走了,陈放和莺莺姐也熟,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和他说。”

    “好的,晓皙。”邱廷宇笑着回。

    陈放听到邱廷宇的话,眉峰皱起,等陶晓皙在走廊里转了弯,陈放转过身去,对邱廷宇说,“你不能叫她晓皙。”

    邱廷宇啧了一声,“你这也太霸道了点儿,行,我以后再见到叫陶晓皙行了吧。”

    还以后再见到?

    陈放眉心的川字更深,“陶晓皙也不行。”

    邱廷宇无语了,“那你让我叫什么,叫喂?那对你媳妇儿礼貌吗?”

    陈放想了想,“叫陶同学或者叫嫂子,你不是比我小一岁?”

    陈放话头一顿,他忽然意识到,邱廷宇比他小一岁,也就是比陶晓皙小一岁,她一直说喜欢小狼狗弟弟,难道喜欢的就是邱廷宇这种弟弟?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邱廷宇,这也不像小狼狗啊,这顶多是个老山羊。

    邱廷宇被他看得浑身一毛,后退了一步,“你想干啥?”

    他想干啥,他还想问他想干啥,“你和陶晓皙聊什么了?”

    邱廷宇挠挠自己的头,“我把周莺给惹到了,她拉黑了我,我本来想能不能用你媳妇儿我嫂子的手机给周莺打个电话,陌生的号码她不接。”他可怜兮兮地看陈放,“你能让我用一下你的手机吗,或者你告诉我周莺家的地址也行。”

    陈放回他两个字,“不能。”

    你追人追不到是你没本事,陈放心想,我他妈的又没病,我干什么要帮着我自己媳妇儿曾经的暗恋对象追女人。

    陶晓皙回到包厢,走到孟青身边,问她找她有什么急事儿,孟青被她问得一愣,“我没找你啊。”然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快去吃你的饭去,别挡着我和莺莺姐说话。”

    哦。

    陶晓皙转回了自己的座位。

    从饭店回到家,已经快要三点,陈放工地上出了点事情,把她和老太太送到家,马上就要走,老太太先下了车,陶晓皙也要下,胳膊让人给拉住了。

    她回身去看他,“怎么了?”

    陈放碰碰她的脸,“怎么看着不高兴?”

    陶晓皙否认,“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

    “回家喝点热的,去床上躺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陶晓皙点头。

    他说很快,晚饭也没能回来吃,说是有一个推不开的应酬。

    陶晓皙早早地上了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睡得不踏实,听到动静就睁眼了。

    “吵醒你了?”他走过来俯身看她。

    “没有,也没有睡实,就是眯了一会儿,”陶晓皙闻到了些酒味,“你喝酒了?”

    “喝了点,酒味很大?”他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我去冲个澡。”

    陶晓皙醒了会儿神,去厨房泡了杯蜂蜜水放在了床头柜上,又爬上床,靠在床头翻着平板看,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大脑处于放空的状态。

    他今天的澡洗得时间有点长,陶晓皙刚要躺回被窝里,听到浴室那边的开门声,擡头看过去,想跟他说,记得喝了那杯蜂蜜水,她要先睡了。

    但是眼睛定在了浴室门口。

    他倚在门框上,黑裤白衫,她还是第一次看他穿白衬衫,本来是少年感十足的白衬衫穿在他身上,倒穿出了禁欲的感觉,他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副金边眼镜,慵慵懒懒挂在高挺的鼻梁上,陶晓皙的目光有些直。

    陈放察觉到她的眼神,微微勾唇一笑,手复上衬衫的扣子,长指轻动,陶晓皙的心也跟着一动,衬衫从上到下慢慢微敞开。

    陶晓皙的背不禁挺了挺,呼吸都止住了。

    陈放走到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陶晓皙,你不是想要小狼狗弟弟?”

    小狼狗什么的,她要是特别喜欢,他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