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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爸是我妈死对头这件事 正文 第61章

    第61章

    程瑾澜接到邵成泽的视频,有些意外,她和众人说了抱歉,对程俐淇说她要出去接个电话,让她好好跟着外婆。

    程俐淇乖乖点头,水灵灵的眼睛里藏着狡黠,她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爸爸打来的。

    程瑾澜走出热闹的屋内,找了一个还算安静的角落,坐到沙滩椅上,按了接通,“怎么还没睡?”

    他那边现在应该已经凌晨两三点了。

    邵成泽看着屏幕里的人,她今天穿了件藕粉色的吊带裙,光洁如玉的锁骨在淡淡的月光下清晰可见,头发松松散散地挽了个丸子头,有几缕掉了下来,被海风轻轻一吹,扫过柔美纤细的颈项,一两根沾到了她的嘴唇上。

    黑发红唇,有的何止是魅惑。

    邵成泽低声开口,“想你了。”

    他深邃的眼神太过专注,程瑾澜不由地移开相交的视线,看向一望无际的夜海里,只留给他一个白皙的侧颈,轻声回他,“那你也就只能想想了。”

    “在做什么?”邵成泽声音更低了些,仿佛就贴在她的耳侧。·

    程瑾澜将拂着脸颊的头发别到了耳后,“隔壁岛的邻居家在开派对,邀请了我们。”

    “好玩吗?”

    程瑾澜点点头,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放松的,“挺有意思的。”

    “那就好好玩。”邵成泽半真心,半言不由衷。

    “嗯,你也赶紧去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程瑾澜要挂电话了。

    “淼淼。”邵成泽叫住她。

    “嗯?”

    “项链呢?”

    程瑾澜低头看过去,戒指项链没有戴着,洗澡的时候摘了下来,出门的时候忘记戴上了。

    程瑾澜回他,“忘戴了。”

    邵成泽刚要说什么,手机那边从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澜,一个人在外面做什么,快回来跳舞。”

    不用看人,邵成泽也能听出,应该是个很年轻的男人,有外国的口音。

    程瑾澜冲那个人挥挥手,“你先去,我马上。”

    邵成泽看似无意地问,“朋友?中文说得还挺好。”

    程瑾澜懒得拆穿他语气中不加掩饰的酸,“派对主人家的小儿子,阳光大男孩儿一个,很帅。”

    邵成泽静默一秒,“你不是不喜欢小奶狗?”

    程瑾澜托着下巴,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自己的脸颊,懒洋洋地回他,“就是突然发现,偶尔换换口味,倒也不错。”

    邵成泽知道她是故意的,可脸上的颜色还是变了又变。

    程瑾澜从沙滩椅上起身,“好了,都几点了,快去睡觉,明天努力工作,我要去跳舞了。”

    视频被挂断,屏幕漆黑成一片,邵成泽黑着脸将已经定好的航班又改签了一次。

    昨天的派对结束得很晚,但程瑾澜她们早早地就回来了,小朋友本就睡得早,昨晚程俐淇困劲儿来得更早,不到八点,就揉着眼说困了,可能是白天在沙滩上疯跑了一通,给累到了,等回到别墅,说困的小朋友突然又精神了起来,缠着妈妈和外婆看了一部动画电影才去睡。

    休假就主打一个放松,祖孙三人每天在一张大

    床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今天程瑾澜醒得有些早,她好像闻到了外面有饭香味儿,可她妈就睡在床上,管家一般下午才过来,那是谁在做饭。

    程瑾澜踢着拖鞋,慢悠悠地晃了出去,打开门,看到吧台后面的人,愣了一下,有些惊喜。

    程山河正在煎鸡蛋,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身看是女儿,笑容温和,“怎么醒这么早?是不是吵醒你了?”

    程瑾澜摇摇头,“爸,您怎么来了?”

    昨天小俐淇和外公视频,他说今天要去临市考察一个项目,怎么一醒来,他就出现在这儿了。

    程山河关掉火,回女儿,“我让你大哥替我去了,人邵成泽跟你大哥一样的年纪,已经独挑起邵家的担子了,我也到了退休的年纪,该放手了,我准备让你大哥今年年底之前把我的班给接过去,我后面就带着你妈去环游世界了。”

    程瑾澜对她爸竖起了大拇指,“好想法,我妈肯定高兴。”

    程山河看了一眼卧室内,探过身来,悄悄问女儿,“你妈昨天晚上玩得高兴不?”

    程瑾澜好像明白她爸为什么一大早出现在这儿了,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回程山河,“玩得特别高兴,开场舞是妈和主人家的小儿子跳的,直接惊艳了全场,后面邀请妈跳舞的男士都排起了队。”

    程山河咳嗽了一声,在女儿面前尽量表现得淡然,“你妈舞跳得一向好。”

    程瑾澜点头表示赞同,“也就是我妈手上戴着戒指,要不今晚就有人约她出去吃饭了。”

    程山河问,“那家今晚还办派对吗?”

    程瑾澜忍笑喝了一口水,“不办了。”

    程山河有些可惜,连宣示主权的机会都没有了。

    程俐淇醒来看到外公来了,高兴得连蹦带跳,费祖荟见到自家先生,心情也很好。

    本来气氛相当好,错就错在午饭的时候,程山河提起在飞机上碰到的一个人,费祖荟当下就变了脸,碍着女儿和小俐淇在,才没离了席,只是放下了筷子,再不肯吃他做的饭一口。

    程山河察觉到了自家夫人脸色的不对,但他没意识到自己错在了哪儿,他提到的这个人是费祖荟的一个闺蜜,在他的印象中,两个人的关系挺好的,这次转机的时候,正巧跟他坐了同一航班,她的座位还在他隔壁,就聊了几句。

    程山河用眼神问女儿,程瑾澜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她只知道她爸说的这位柳姨,之前几年和她妈来往还挺频繁的,还来他们家做过几次客,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再没在他们家见过她,看她妈这个样子,肯定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吃完饭后,程瑾澜侧面问了费祖荟两句,但也没打听出什么来,她想帮她爸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帮,她妈这次气生得还挺大的,连话都不和她爸说了,和小俐淇在泳池里游了几圈后,就去午休了,留程山河一个人在泳池里,反省自己到底是哪一句话碰到了太太的雷区。

    程瑾澜这几天觉都睡得很足,中午不太困,就沿着沙滩,捡一些漂亮的贝壳,等小俐淇醒来可以给她玩。

    脚下的沙滩绵软银白,不知不觉走得有些远了,绕到了小岛的后花园,天蓝云白,海风和煦,在这儿睡一觉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程瑾澜坐到海边的栈桥上,脚伸进清凉的海水里,将捡到的贝壳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依次排列起来,很无聊的事情,但又莫名的觉得很有趣。

    旁边放着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嘴角弯起,拿起手机,按了接通。

    “淼淼,擡头。”电话那头的人说。

    程瑾澜不明所以地擡起头来,湛蓝如洗的海平面,一艘游艇出现在视线里,正朝着她开过来。

    她有片刻的失声,“你别跟我说你在那艘游艇里?”

    游艇开得很快,乘着层层叠叠的海浪停到栈桥旁,站在游艇甲板上的人直接给出了答案。

    程瑾澜仰头看他,他穿着黑色的沙滩裤,白色的衬衫,阳光打在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五官上,俊美又虚渺,她以为她是在梦中。

    舷梯口正对着程瑾澜,邵成泽走过来,对她伸出手,“上来?”

    程瑾澜大脑有些空白,直到被他拉上游艇,才慢慢醒过神儿来,“你怎么在这儿?”

    邵成泽揽着她往船舵那边走去,一手箍着她的腰,一手操作着方向盘转向,“我早就来了,和你爸前后脚出的机场。”

    邵成泽在出机口看到的程山河,他在他前面,两人从不同的地方飞过来,落地的时间倒是差不多。

    “那你早晨一直在哪儿?”

    “隔壁。”

    “嗯?”

    邵成泽倾身碰了碰她的唇,“你有两个邻居,昨晚开派对的那家是你的西邻居,我是你的东邻居。”

    ……他怎么到哪儿都能成她的邻居。

    “你什么时候买的?”

    其实她想说是不是有钱烧的。

    她不说出来,邵成泽也能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她的眼神太生动,让人克制不住想吻上去,一分钟都不想再等下去。

    邵成泽将游艇速度开到最大,堪堪停靠到东边邻居岛的码头处,他一把将人拦腰抱起,回答她刚才的问题,“近水楼台先得月,为了摘到月亮,我总要多搭几处楼台。”

    程瑾澜双手搂上他的脖子,唇贴着他的耳边,轻嗤一声,“我看你就是疯子。”

    邵成泽偏头去吻她雪白的颈子,脚步不停,抱着她往下面的船舱走去,“在某些事儿上,我很愿意做个疯子。”

    是真的疯,他的气息一落下来,程瑾澜就知道,今天会完。

    她一边推他,一边往床角缩去,“我三点就得回去,小俐淇那会儿就醒了,会找我。”

    邵成泽擡腕看一下表,离三点还有两个小时,他扯开衬衫的扣子,露出精壮的腹肌,拉着她的脚腕将她重新扯回到身下,“三点肯定放你回去。”

    程瑾澜是真的怕了,她主动仰身靠近,唇摩挲着他滚动的喉结,声音模糊又软柔,“邵成泽,你要温柔一点儿。”

    邵成泽全身的血液瞬间朝着腰腹处涌去,他压住急促的呼吸,胳膊托住她的腰,手顺着她光滑的小腿往上,她身上是一件黑色的吊带裙,可以方便他的任何动作,他沙哑着嗓音向她保证,“我会很温柔。”

    确实温柔,温柔到程瑾澜想死,裙子堆叠在腰上,她趴在床上,身后的人呼吸炙热,从她的肩膀处慢慢往下,濡湿顺着毛孔钻到血液里,挠着她每一处神经末梢的酸痒,她的声音闷在床上起了呜咽,反着手想去捉在她身后做乱的人,但胳膊软塌塌的,没有一点儿力气。

    “邵成泽。”她抽泣着叫他的名字。

    “嗯?还要再温柔一点儿?”

    程瑾澜有苦说不出。

    没有听到回答,邵成泽的呼吸继续往下走,他抓住她在身侧的手,和她十指交扣,“喜欢阳光大男孩儿,还是喜欢我?”

    她不说话,邵成泽由舔吻变成嗜咬,程瑾澜蓦地起了一个激灵,闷在床上的呜咽声慢慢变大。

    他再问一遍,“喜欢阳光大男孩儿,还是喜欢我?”

    程瑾澜颤着嗓子回他,娇娇的声音里有蛮横也有委屈,“你。”

    “还要不要换口味?”

    程瑾澜摇头。

    邵成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自然竭尽所能,用所有的温柔取悦她。★

    海上天气多变,本来风和日丽的下午,突然起了风浪,游艇跟着风浪一摇一晃,他跟着游艇晃动的节奏浅浅深深,程瑾澜简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死被人吊着一口气,想生在下一秒直接被他抛到大海深处的浪潮里。

    水天相接的地方起了电闪雷鸣,白光劈开乌云,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雷鸣声,程瑾澜咬着小指的嘤咛在雷声中断断续续,时高时低。

    直到天边出了彩虹,船舱内才安静下来,程瑾澜全身都被汗淹过,潮湿的头发搭在额前,跟淋了一场雨也没什么区别。

    她恼火虽多,可这样酣畅淋漓地出过一场汗之后,身上酸痛是酸痛,但也有说不出的舒爽,所以她的火就不太能那么理直气壮地发出来,只能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来使唤他,比如让他帮她倒一杯冰水过来,她现在又渴又热。

    结果倒过来的是温水,程瑾澜不想喝,她要喝冰水不是温水,邵成泽将水杯放在自己嘴边,喝了一大口,俯过身来要喂她,程瑾澜哪里肯,躲闪和追逐之间,一轻一重的呼吸又渐渐急了起来。

    床头的手机响了震动,程瑾澜用眼神制止他,邵成泽倒在了她的身侧,伸手将她抱到了怀里,没有再胡闹,还把手机拿过来,递给了她。

    是江姜,程瑾澜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了一些,才按了接通,“江姜,怎么了?”

    “瑾澜,你明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

    程瑾澜按住在她腰间游走的手,回江姜,“我这一阵儿带着小俐淇出来玩了,得过几天才能回去,等我回去了,去找你?”

    “那个时候我应该就走了,只能等我下次回来再约了。”

    程瑾澜从床上坐起来,“你要走去哪儿?”

    江姜道,“我们公司要在南美那边成立一个新的部门,想让我过去,我同意了。”

    “怎么这么突然,你不是才回来吗?”

    “也不是很突然,其实我也一直在犹豫,最后还是决定再拼一把事业,事业给人的安全感是什么都比不了的。”

    既然她已经做出了决定,程瑾澜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一早。”

    “那我明天回去,晚上就能到家了。”

    江姜急,“不用啊,瑾澜,别因为我打乱了你的计划,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等那边稳定下来了,我一个月应该至少会回来一次,到时候也可以吃饭呀。”

    程瑾澜本想问她哥或者施燃知道她要走吗,又觉得这话不能由自己问出口,她既然选择了走,就应该是想要摆脱过去的一切,开始新的生活,其实这样也不算不好,一个人选择了抛掉过去,重新开始,另外两个人大概也会慢慢走出来。

    程瑾澜挂断电话后,看着手机屏幕有些发呆。

    邵成泽从她背后慢慢贴过来,“怎么了?”

    程瑾澜轻叹一口气,“就是觉得挺可惜,他们三个人都可惜。”

    三个人当中的其中一个是谁,他自然知道,邵成泽不想在他的床上,听到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他直接堵上了她的嘴,别人的爱恨纠葛,和他们没有关系。

    程瑾澜再醒来,已经快十二点了,晚上。

    她猛然惊醒过来,她怎么记得她在迷迷糊糊中还接到了小俐淇的电话,她起身抓起床边的新衣服往身上套,只是轻轻一动,哪儿都是疼的,她忍不住轻哼。

    船舱外的人听到动静,走进里面来,坐到床边,帮她穿衣服,“别急,你在电话里和小俐淇说了,让她告诉外婆,你回了岸上见一个朋友,很晚才能回去。”

    程瑾澜没想到自己在半梦半醒中,还能向女儿圆了下午这场荒唐,虽然破绽百出,但她妈一般不会拆穿她,还会帮她圆谎。

    “饿不饿?我端吃的进来。”

    “不吃了,我要回去。”

    “我去开船,你去沙发那儿吃点儿东西,不差这么一会儿。”

    程瑾澜再急,也知道不能一下子飞回去,她也是真饿了,他船开得很稳,她这顿饭吃得很舒服,所以船开到中午停靠的栈桥处时,她给他的脸色稍微好了点儿。

    “你回去的时候开慢些。”她嘱咐了他一句,准备下船。

    邵成泽伸手要抱她,“我送你回去。”

    “不用。”

    程瑾澜一条腿刚迈下舷梯,人就定住了,腿间拉扯的疼实在要命,她忍不住瞪向身后的人,这个疯子。

    邵成泽自知理亏,打横将她抱起,“我道歉,是我失了分寸。”

    程瑾澜对着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一口,让他也疼了疼,心里才多少觉得平衡了些。

    他之前来过这里,完全熟门熟路,不用她说,就知道她的房间在哪儿,她不许他从正门进,那样势必会惊动到她爸妈,她让他从窗户里进。

    邵成泽刚把她放到床上,程瑾澜指着半敞的窗户说,“走。”

    她不会让他再沾床了。

    邵成泽亲了亲她的唇,“别气了,等明天醒了,想想怎么罚我,怎么罚我都认。”

    程瑾澜现在不想听他说话,“快走,别吵醒我爸妈。”

    邵成泽不能再惹她生气,帮她掖了掖被角,转身从原路返回。

    只是他刚要从窗台上下来,听到了走廊那边的动静,他转头看过去。

    还没将太太哄好,被太太锁在卧室门外的程山河,等到太太熟睡后,正准备从窗户进到房间里。

    黑暗中,走廊的左右尽头,一个人要跳窗往外,一个人要钻窗进屋。

    两人四目相对上,谁尴尬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