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秋寒连街都懒得逛,哪里来的花花世界?”林春儿表情严肃认真。
宋秋寒手指轻捏她耳垂,让她转向他:“你问题怎么那么多,你认识陈宽年多久了,竟然还把他的话当真。傻不傻?”
“哦。”林春儿握住他手,五指与他交叠放在腿上。亲密自然,坦坦荡荡。可别人看了却是不愿意了。
“你当着我们的面,能不能不跟林春儿有肢体接触?”不怎么开口的栾念突然开口说了话:“照顾一下孤寡老人的感受?”
“你最近每个星期往冰城飞,怎么还孤寡?”谭勉问他。
栾念耸耸肩:“你当真了,别人却在游戏人间。不孤寡怎么着?”他想起尚之桃有些心梗,从前多么乖巧的女孩,而今变成了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不说她了,说说你们吧。”栾念并不想说起尚之桃。他每周都要找借口去冰城,却鲜少能见到她。她如今玩心重,每到周末就关了手机出去玩,栾念曾有意在工作日去过两次,可她又说自己有应酬,并不十分愿意见他。
“看看,我们的贵公子如今也被女人逼疯了。”陈宽年大笑出声:“和尚你别下山,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殷素素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薛路遥耸耸肩:“所以还是不要招惹女人。”
林春儿大声咳了一下,提醒大家在座还有一位女性。宋秋寒却笑着捏她脸:“没事儿,你不漂亮。”
“诶?”林春儿听到这句,手放在衣摆上,作势要脱衣裳,她里头可是穿着一件超级好看的衣服的,林春儿非常喜欢她里面的穿搭,不展示一下太可惜了。宋秋寒眼疾手快按住她手:“干嘛?”
“热了。”
“那你热着吧。忽冷忽热爱感冒。”
“那不行,我要做漂亮女人。”
“……你最好看。”宋秋寒认真说道:“刚刚话赶话逗你的。”
林春儿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她可太喜欢逗宋秋寒了。宋秋寒曾经是多么活泼阳光的少年啊,每天热闹畅快,而今连街都不愿意逛了,像一个清心寡欲的人:“那我…就这么热着?”
“那也只好委屈你了。”宋秋寒拿林春儿没办法,见她又挑了眉,忙又说道:“女人不是老虎,女人也不骗人。”投敌了。
薛路遥见宋秋寒这般,在一旁啧啧出声:“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宋总被制服,也不枉活了这几十年了。”
“这也不丢人。”宋秋寒说道,他现在立场十分端正了,生怕林春儿劲头上来,真的脱掉她宽松的帽衫,露出她的深v露脐装。肌肤胜雪,线条分明,人间绝色,好看是好看,可万万不能教这些人看去了。
餐厅外面灯火辉煌,灯下是各类游走的商贩,稍远些的地方,站着一个卖花姑娘。兴许是头一天卖花,还很拘谨,站在那不肯朝前走。宋秋寒看了两眼,便起身走出去,从她的花篮里挑出两朵怒放的芍药花,白芍药宛如一团棉絮,红芍药宛如天边云霞,都好看。他拿着两支芍药走进餐厅,放到林春儿手中,只是这简简单单的动作,竟然脸红了。
其余人在起哄,林春儿手拄着脸,看着宋秋寒嗤嗤的笑。而后拿起那朵红芍药插在马尾旁,笑盈盈看着宋秋寒。他的心意呢,于大庭广众下送她两朵花,看着那样别扭,又那样性感。心也是在怦怦跳的,真奇怪,无论女人到了几岁,都还会因为心上的人送花而心跳。
林春儿喜欢这两朵花,晃了晃脑袋小声问宋秋寒:“好看吗?”
“好看。”
“今生带花,来世漂亮。”
“今生也漂亮。”宋秋寒轻轻对她说,这样的话不想叫别人听了去,属于二人之间的私语。林春儿是真的好看,她不是那种令人一眼惊艳的女人,她的美藏在骨子里,你要仔细看她才会发觉。然而一旦你发觉了这种美,就再也移不开眼睛了。就像她在这样的餐厅里,鬓边插着一朵红芍药,衬的她一张脸粉嫩,她又不自知,只关心那朵花会不会掉。偏着头与人碰杯,带着几分淳朴的娇俏。
他的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搔了搔,又朝她笑了笑。
宋秋寒喜欢这样的酒局,并不是应酬,单纯是三五知己坐在一起闲聊,身边又坐着心爱的姑娘,他的手随时都能握着她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他这样的小确幸,你看栾念,当初死心塌地要与他天长地久的女人而今不再看他一眼。宋秋寒觉得自己比起栾念来,简直太过幸福。
当幸福有了比较,就显得格外珍贵。
大家天南海北的聊,宋秋寒起初有隐约担心,怕林春儿不喜欢他的朋友。可林春儿很快让他将心放回了肚子,什么话题她都感兴趣,她不会安静坐在他身边,而是认认真真参与对话,她讲话又有趣,五七八句里就有包袱,十分放得开,时常惹大家欢笑。就连对她敬而远之的薛路遥也被她拉拢,酒过三巡拍着宋秋寒肩膀说:“兄弟你真有眼光。”
宋秋寒当然知道这不是客套,林春儿被自己的朋友接纳,这令他觉得无比骄傲。然而他的注意力始终都在林春儿的手上,一直担心她喝高兴了脱掉她的帽衫。
而林春儿一直没摘掉鬓边那朵花,直至他们酒至微醺,各自散去。她才将两朵花拿在手中,牵着宋秋寒的手出门。这会儿她又乖巧的像个小孩。
“咱们走路回去好不好?五公里左右,一个小时。”林春儿吃了饭,又喝了酒,便想着动一动,控制升糖速度。
“好。”宋秋寒看着她另一手小心翼翼捏着那两朵花在胸前,生怕被人碰坏了,便笑着问她:“喜欢么?”
“什么?”
“花。”
“喜欢。”
“这么喜欢?”
“是。”林春儿点头,将花凑到鼻下闻嗅。
宋秋寒偏头看着林春儿,觉得这个女人可真奇怪。她不喜欢奢侈品,在她的衣柜里,只有一个背电脑用的托特包是带着牌子的;也不偏爱珠宝,她戴过的耳坠都不是大牌的;却有一支昂贵的钢笔,会因为两朵寻常的芍药花小心翼翼,也还会因为听到一个感人的故事而落泪。
“如果这么喜欢花,可以在我那的阳光房里种上一些。尚姨走的时候将原来种的那些送人了,现在阳光房一片荒芜。”宋秋寒提议道:“阳光房里也可以摆一张小桌,夏天听雨冬天看雪,想起来都会很好。”
“那我们明天去种花吗?”林春儿听到要种花,兴高采烈起来。
“好。明天睡醒了开车回去,种花做饭,晚上可以在你喜欢的私人影院里看黑白电影,后天一早再回来。”宋秋寒顿了顿:“之前说工作日住在你那,因为离你我的办公地点近,可以减少上班途中的时间;周末回我那,可以躲清静。这话还作数吗?”
林春儿点头:“本来是不作数的。可因为你今天送了我两朵好看的花,我虽然漂亮,但也不能做殷素素口中的骗人的女人。”念念不忘为自己的漂亮正名,小气鬼一样。
“你会不会害怕与我同居?”宋秋寒又问她。
“你是豺狼虎豹吗?”
“我会吃人。”宋秋寒认真道:“我昨晚就吃了你。”宋秋寒意有所指。
林春儿终于红了脸:“我怀疑你在调戏我,但我又找不到证据。”
宋秋寒终于扳回一局,心中有些得意,面上喜色难掩。
林春儿见状踮起脚在他唇边轻轻一碰:“但还好今天听你的了,这会儿还真是有点冷呢!咱们比赛竞走!”林春儿推开宋秋寒,一只手握着花端子胸前,另一只手配合脚,甩的飞快。她这样的竞走姿态太可爱,宋秋寒站在原地笑了一会儿才追上去。
宋秋寒身高腿长,跟上她倒是不费劲,一边在她身边走一边问她:“赌点什么?”
“你输了今晚你睡客厅。”
“我赢了呢?”
“你赢了就睡在我身旁。”
这个赌注好,宋秋寒自然不会让着她。一直在她身边走着,快到单元门之时,突然加了速,先行触了门。这种行为太过幼稚,二人彼此看一眼,都忍俊不禁。进了家门,林春儿推宋秋寒去洗澡,她则进了卧室,给陈宽年打语音。
“你刚刚说宋秋寒回国的代价是什么?”刚刚在酒局上,宋秋寒显然临时制止了陈宽年。
陈宽年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愣了又愣:“我不知道啊,你别问我。”
“你不说是吧?那我去找宵妹了呦!”林春儿吓唬他。陈宽年忙告饶:“宋秋寒不许我说,我说了你当做不知道行么?”
“行。说吧。”
“他跟公司签了业绩对赌。”
“没有个人与公司签对赌的,形式不成立。”
“你这么理解就行了,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条件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知道肯定告诉你。”
“哦。”
林春儿挂断语音,听到卫生间里的哗哗水声。宋秋寒如今这样沉稳内敛,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却是一头狼。他瞒着她有瞒着她的道理,林春儿自然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觉得他在美国这段时间一定很辛苦吧?
宋秋寒出来之时头顶还滴着水,毛巾胡乱在头发上擦着,走到林春儿身边坐下。林春儿站起来拿过他的毛巾帮他擦头,宋秋寒仰着头看她。他仰头的角度很好,这令他有些激动。
“我喝酒了。”他没头脑说了这样一句。
“我也喝酒了。”林春儿用毛巾盖住他眼睛:“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