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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宝[快穿] 正文 第64章

所属书籍: 乖宝[快穿]

    安安这幅惊叹的模样活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柳国公看见小外孙后,胸腔油然冒出一股自豪。

    快步走到女儿面前站定,清咳一声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开口询问道:

    “安安,这就是你的家,可还喜欢?”

    “哇啊~”

    国公府的牌匾乃是先帝亲笔题字,右下角还有先帝的私人印章,用的是上好木头,挂在那里就让人控制不住心生敬畏。

    比起唐府那个牌匾,不知道好了多少。

    安安小眼神里闪过满意,开心手在空中挥着,一丁点都没有来到陌生环境的不适应,小手甚至还拍了拍表达喜悦。

    柳女萝看他这幅模样,心底的不安散了些,到底是她从小长大的国公府,进门后一草一木带来了熟悉感,让她短暂把之前的不愉快都抛在了脑后。

    柳国公这时候已经把小外孙给接了过去,他们家并不讲究抱孙不抱子的规矩,他家几个孩子小时候柳国公都抱过,现在抱孩子的姿势也熟练无比。

    安安在他怀中不哭不闹,只好奇用小眼神四处张望。

    国公府的院子要比唐府的好看许多,各种各样盛开的当季花朵争奇斗艳,安安看的目不暇接。

    到后面看累了干脆闭上了眼睛往外公怀里钻,像是生怕自己的自制力不够。

    “你母亲如今还在养身子,去瞧瞧吧。”

    柳国公知道女儿有些话不好跟他说,主动提出让她去看看母亲,自己一转头抱着小外孙就跑。

    等确定女儿没追上来之后,小心看了一眼安安有些怕他会哭,没想到安安看起来还挺兴奋。

    “呀~哇啊呀~”

    国公抱着安安去了自己书房里头,招呼着管家进来,吩咐让管家给他几位老朋友都送上帖子,邀请他们品鉴自己最近新寻到的孤本。

    “老爷,这孤本……”

    管家实在是不记得老爷什么时候又寻到了新的孤本,国公一听这话捂着小外孙的眼睛瞪了他一眼。

    “快去!”

    管家不敢再多言,急忙拱手应是。

    国公拿着一个小拨浪鼓轻轻摇晃着,看安安小眼神也随着拨浪鼓摇晃四处转移,逗弄的愈发上瘾。

    他可还记得上回秦家的那个老家伙,说有残局棋谱邀他去一观,他特意带了上好的酒过去,结果那死老头子是跟他炫耀满了三岁的小孙女。

    那香香软软,粉雕玉琢的小孙女,他看了之后的确眼馋。

    这回他也有了小外孙,可不得在那群老家伙面前狠狠炫耀一通!

    安安咿呀啊呜的说着自己的话,国公不厌其烦一声一声应和。

    过了一会儿安安伸手扯了扯他的胡子,国公往旁边一躲,又把他的小手攥在掌心里,轻声斥责道:

    “不能扯!没大没小!”

    就算是柳国公的亲儿子,也没让他这样放肆过。

    安安被凶的把手缩了回去,瘪着嘴不再说话,莹白的肌肤上一点点红色都格外明显,瞧着简直就委屈的不行。

    “扯扯扯,给你扯。”

    国公无奈闭上了眼睛,安安瞬间笑了起来,把他气的吹胡子瞪眼也不敢挪开,生怕豆大的泪珠就要落下来。

    ……

    另外一边,柳女萝去找了自己娘亲,如今国公夫人还在家中养病,在丫鬟说小姐回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从窗户那隐约看见了熟悉的人影,激动坐了起来。

    “当真是女萝回来了?”

    “是呢,老夫人!”

    老夫人让丫鬟扶着自己起身,换了一身衣服后才走出去,握着柳女萝稍微有些冰凉的手,轻声道:

    “怎么瞧着你比起之前要瘦了许多呢?可是最近过得不好?”

    “娘。”

    母亲开口的一句关怀,就让柳女萝没忍住红了眼睛,这幅模样似乎是肯定了之前老夫人的猜测,脸色严肃了下来厉声询问道:

    “唐韫让你受委屈了?”

    柳女萝轻轻点了点头,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唐韫放着亲生的安安不疼,一定要让捡回来的那个小乞儿先用了安安的东西,就比如说那上学院的名额。

    “娘,之前在我未曾有孕时,我曾经同夫君提起过,收那孩子为养子,可夫君的意思是人家并非孤儿,此举不妥。”

    国公夫人耐心听着,一边轻轻点头,若当真如同唐韫所说的那般,倒的确不大合适。

    等来日人家亲生父母找上门来,若是闹开,谁的脸面都不好看。

    收养这一档子事,要么是人家亲生爹娘点头同意的,要么就是那些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

    “我就想着,不如让唐俊给安安当侍从,夫君口口声声说是委屈了他。随后居然说我若是不愿,让那孩子只当他一人的养子也可以。”

    柳女萝提到这里时没忍住落下了泪来,国公夫人气的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哪有这么荒谬的事?他是打算同你和离?还是借着这件事来逼迫你同意?”

    私心里,国公夫人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她女儿的性子她知道,若是拖延的时间一长,说不准真就为了粉饰太平同意了。

    当安安的侍从,对于一个在外头连饭都吃不饱的乞儿来说,哪里就委屈了他。

    “我同夫君大吵了一架,想回来时夫君还让人拦着我。”

    “女萝,这件事,怕是不像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母亲,我让下人去查过,夫君在与我相遇前并无什么红颜知己,也没有什么交好的女子。而且嬷嬷也说,那孩子跟夫君长相并不相似。”

    柳女萝吩咐人已经查了一遍,都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正是因为没问题,所以才会让她愈发难过心寒。

    “从小到大有过交集的女子,都查上一遍,对一对到底是谁的孩子便是。”

    谁说一定要是亲生的孩子他才愿意养,国公夫人这么些年里,见多了那些因为年少时的牵绊,心甘情愿凑上去给人当爹的,说不准唐韫就是其中之一。

    虽说柳女萝被养的天真,可大致的道理她都是懂的,轻轻点头应了下来。

    国公夫人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心疼。

    “女萝,你可有想过,若是那孩子当真是唐俊弄出来的外室子,你该如何处置?”

    这句话让柳女萝思绪成了一团乱麻,他们夫妻间感情非常融洽,如今还多了一个安安,更是她的牵绊。

    但若是如同母亲所说的那般,让她咽下这口气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也不愿。

    “娘,女儿不知。”

    国公夫人熟知女儿优柔寡断的性格,更清楚这种事不管旁人怎么劝,总还是得等她自己狠下心肠来,才能过去这个坎,端起茶喝了一口润喉后才说道:

    “这件事,还是要看你自己。若是愿意过下去,那就当做什么都不知情,利用着他对你的愧疚。”

    国公夫人在柳女萝还小的时候就教过她,不管是什么事,若是未曾打算直接闹开,那就千万不要闹,不如利用这件事加深愧疚,更有利于自己。

    人心的确难测,运用得当的话,能获得不少感悟。

    道理柳女萝都懂,可只要一想到要让自己妥协,喉咙口就像是哽着一根鱼刺,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难受的紧。

    看她这幅为难的模样,国公夫人也不人心再继续出言责怪,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罢了,你刚回来,好生歇息一番吧,安安呢?”

    “安安刚刚被父亲带了过去,娘,那您也好好歇着。”

    老夫人轻轻嗯了一声,盯着她的背影渐渐从眼前消失,半晌后才无奈摇头叹了口气。

    她原以为能将女儿养在身边一世,自从女萝成婚之日开始,就从未奢求过她能与丈夫恩爱一世。

    男子大多薄情,京城中那些看似和美的夫妻不过是女子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头咽,再扯开笑颜。

    在女儿成婚时,因为唐韫家世太低,有老爷和长子压在他头上,本以为她多少会过得自在些。

    没想到就算如此,她也没能幸福美满。

    国公府内柳女萝的院子一直留着,出嫁前用的下人们也时常会过来收拾,看起来就跟她未嫁时一般。

    柳国公年迈后已经无需上朝,他当初能在夺嫡之争中看中如今陛下,足以可见不管是眼光还是谋略都不差。

    很清楚若是自己还在朝中,陛下绝对不敢重用他的长子,他主动退下来后,陛下反倒会惦记着,还时常邀请他入宫下棋。

    稍微有些乏味的生活多了个小外孙,安安又是那种格外活泼的,一老一少凑在一起刚好释放天性。

    柳国公注意到了安安爱看院子里的花,就特意吩咐管家找人把开的最好的花,放在他抱着安安平常去院子里能瞧见的地方。

    有外公这样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安安也是越来越黏他,柳国公成功成为在安安心中第二位置的人。

    第一的是他娘亲,这地位无人能敌。

    柳世安觉得现在每一天都过的非常开心,娘亲没有在生下他时离世,外婆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悲伤过度缠绵病榻,外公也不像是记忆里那样垂垂老矣。

    偶尔柳国公也喜欢逗这小外孙,安安不喜欢的就装作听不懂,那副一本正经装无辜的小模样看着格外可人。

    唯独提起要把他送回家这件事,说上两句就会哭起来,嗷嗷的能哭上半个时辰不带停歇。

    柳国公头一次没什么经验才会用这个逗安安,有了那一回的经验后就再也没提过,整日不管去哪里都把安安抱着一起。

    这一日柳国公邀请的李国公上门,他带了前些时候幼子送回京中上好的茶叶,满心只想看一看那绝世孤本。

    都是在到了年纪之后告老的,也就只有这么几个小爱好打发时间。

    知道柳国公向来抠门,自己备了礼上门,他再怎么小气也不能做的太明显。

    放下茶叶后有丫鬟上茶,李国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快些把柳国公给叫出来,莫要拘泥于这些虚礼,他只想瞧瞧孤本不想浪费时间。

    “是。”

    丫鬟福了福身打算去请国公大人,刚退出去就看见柳国公抱着小安安满面春风走了过来。

    一个多月的小安安眉眼已经长得非常精致,尤其是那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咕噜咕噜转着,被柳国公抱在怀中像是一个福娃娃。

    李国公看见这一幕时皱着眉,他的小孙女在儿子去江南上任时,被儿媳一并带了过去,如今在家中正无聊寂寞着,不然也不能一听见那个消息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孤本呢?”

    “李兄啊,你是否也同样觉得,那孤本简直就是价值千金?”

    “自然。”

    柳国公抱着小外孙在他对面坐下,特意把安安往他面前递了递,让他能好好瞧瞧自家的孩子有多漂亮。

    “你看,这可像万金?”

    小孙女刚被爹娘带走的李国公不想跟他说话,气的猛地就站了起来,一甩袖子背着手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气哼哼地说道:

    “谁稀罕看你家的万金!我家又不是没有。”

    “别走啊,真走了啊?”

    李国公在听见柳国公的声音后,脚下步伐越发快了起来,柳国公只能握着自己外孙的小手站在窗边扬声道:

    “下次我挑个好天气,让你来好好瞧瞧我家的安安!”

    “这回忘了见面礼便罢了,我大人有大量,下回可千万不能忘了。”

    李国公被气的一个踉跄,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明摆着大半年都不会再登门。

    气回去的柳国公那叫一个神清气爽,看了一眼怀中迷茫眨巴着眼睛的小安安,伸手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尖。

    “外公啊,这是在给你攒宝贝呢。”

    当初那几个老朋友在有了孙辈时,可没少从他这里拿见面礼。他们家的子嗣不丰,怎么算都是自己亏了,幸好现在多了个安安。

    “哇啊~”

    安安长大了嘴巴,眼中闪过欢喜,柳国公低头用胡子轻轻蹭了蹭他的脸侧,成功把刚刚笑到牙不见眼的小家伙气成严肃的小老头。

    陪着安安玩了好一会儿,柳国公才注意到桌上还有李老头落下来的礼物,凑过去拆开一看,是一包上好的茶叶。

    招呼在门口候着的丫鬟,把这茶叶拿下去给他煮上一壶尝尝。

    李老头被他气的连礼物都忘了带走,就跟他上次拿着上好的酒却丢在了那里一样,可算是让柳国公狠狠出了一通恶气。

    等茶上来的空隙里,柳国公捏着安安的小手跟他讲解。

    “下回若是谁惹了你不高兴,就像外公这般,暗地里气回去可知道?”

    “呀~”

    “对,就是这样。咱不能明着来,明着来容易落人把柄,得在背地里偷偷摸摸地去做。”

    系统空间里,250看见柳国公这教孩子的方式,数据开始变得有些扭曲。

    它辛辛苦苦教出来的根正苗红的崽儿!!!

    安安躺在那里眼神防空,满脸都是新奇,似乎是不经意间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等茶上来,柳国公凑上去先是闻了闻茶香后才开始品,表情十分享受。

    旁边安安看见外公这幅模样,急的手都攥紧成了拳头,嘴巴长得大大的,似乎是想表达他也想尝一尝的意思。

    柳国公注意到了这一幕,全当做没看见,这么烫的茶他可不敢让安安喝。

    发现外公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想法的安安,气的狠狠用小拳头捶打床铺。

    等柳国公品完茶,想来品一品乖巧可人的小外孙,因为刚刚那件事有些记仇的小安安刻意闭上了眼睛,装出一副睡熟的模样……

    不管外公说什么,都未曾将眼睛睁开。

    ……

    柳女萝在国公府里待了三日,期间唐韫就上门来赔罪了七次,每回都是连柳女萝的面都没见着,就被看门的人以小姐不在府上当借口赶了出去。

    之前唐韫过来寻柳女萝时,就算是她不在,也会被恭恭敬敬请进去喝上一杯茶。

    如今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就连柳国公府的下人都在故意为难他,这背后若是没有主人的默许他是不信的。

    唐韫知道柳女萝绝对把那件事告诉了国公和国公夫人,可他上门只为了求柳女萝回家,却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妥协。

    侍从说的再好听,也就是个伺候人的下人。

    同为人,凭什么安安能高高在上,俊儿却只能为他鞍前马后,低他一等。

    柳女萝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他上门来寻过自己这件事,自从归家后嫂嫂就非常热情的邀请她一同做些针线活,给安安做些穿在身上的小衣裳。

    平日里柳女萝并不喜欢做这些,可只要一想到这些小小的衣裳穿在安安身上,也有了兴趣。

    嫂嫂的针线活非常不错,再加上国公夫人把库房里头许多东西都寻了出来,包括她长子之前打猎收回来的皮子。

    眼瞧着马上就要入了秋,天气会冷下来,厚实的衣裳正是如今开始准备。

    嫂嫂得了婆母叮嘱,整日里都在教柳女萝一些新鲜的花样,本就有些孩子气的柳女萝更像是找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的孩童一般乐此不疲。

    若非是有嬷嬷拦着,她夜里都不愿停下。

    一开始柳女萝也有伤怀过,后悔自己不应该跟唐韫闹的这么大,可后面渐渐就忘了这件事,仿佛回到了曾经未嫁时那般快活。

    又过去了半月,唐韫实在是忍不住了,主动凑上门想服软。

    这一回倒是成功进了国公府的大门,由下人带路去了后院,柳女萝正在那里给安安做过冬时穿着的衣裳。

    用的大红色料子,边缘都用上好的兔毛滚了一圈,想着安安换上后会多可爱,她在缝制时唇角都带着笑。

    今日嬷嬷甚至并未替她把头发梳成妇人模样的发髻,而是披散在肩头,一身浅绿色衣裙更衬的她容颜清丽,娇俏似少女。

    唐韫站在院外看见这一幕时,隐约觉得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不受控制有些心慌,急忙快步走了进去。

    “夫人,当初那件事的确是我处理的不够妥当,不知夫人可否看在过往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

    扪心自问,他们夫妻之前相处的不错,唯一吵过的架就是这次。

    柳女萝听见熟悉的声音后擡起头一看,发现是唐韫后把手上做了一半的衣裳放在一边,脸上笑容变淡了不少。

    “那你如今的打算是?”

    “夫人……这件事等你同我回家后,我们再好好商议,如何?毕竟不是一件小事,一时半会儿可能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法子。”

    唐韫正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解决方法,所以才不愿意跟她提起,舍不得让俊儿去做侍从,可一直让柳女萝住在娘家也不妥。

    近几日里他上朝时,还有不少人凑到他面前来嘲讽奚落他,让唐韫彻底明白了柳国公府这四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自从他入朝为官开始,就一直有柳国公长子照顾着,如今没了那份照顾,见识到了官场上的人情冷暖。

    “不行。”

    向来性子软和的柳女萝在这件事上意料之外的坚定,唐韫若是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她就不可能跟他回府。

    那些东西若都是唐韫自己的便也罢了,柳女萝就算心里头不舒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

    可偏偏不是,不管是那书院上学的名额,还是唐韫给唐俊的一些东西,通通都是爹爹和大哥给她孩子准备的。

    唐俊的存在切切实实侵犯到了安安的利益,任何一个母亲都无法容忍这种事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

    “夫人,我记得你以前最是温柔可人,怎的如今非得因为这些小事斤斤计较呢?不过就是家中多上一双筷子的事,如今却闹成了这样。”

    “你可知,外头有多少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柳女萝脾气好,被他这样一通说气的脸通红却不知道怎么反驳。甚至忍不住顺着他说的去想,反思自己是不是真有些过分。

    而就在这时,在屋内找料子的柳家嫂嫂刚好捧着布料出来,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盯着唐韫看,这幅模样不知道已经在那里听了多久。

    “唷,还是唐大人大方,我们这些小女子都自愧不如。”

    “唐大人如此善心,出了我们国公府的门往西边走,右边巷子里头都是小乞丐,还望唐大人能把他们都带回去。”

    柳家嫂嫂说着在柳女萝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装出一副嗔怒的模样说道:

    “你看看你,唐大人能有什么错呢?他只不过是想给天下的小乞儿一个家罢了。”

    “多上一双筷子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小气了。”

    “相信唐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断不会做出使用妻子嫁妆这般不体面的事。”

    她一番话说出口不带丝毫停顿,唐韫就算是想反驳也找不到插嘴的时候,被她说的脸色青青白白非常难看。

    家中花销的确大多都是从柳女萝的嫁妆里头出的,他那微薄的俸禄自己花用都不大够,更别提是妻儿。

    唐韫在柳家嫂嫂这几句话里头,勉强找出了一个自己能反驳的点。

    “夫人,你放心,我保证以后不会什么乞丐都往家里头捡,只有俊儿一个可好?”

    唐韫以为柳女萝是因为这件事生气,所以才会这般说想让她气消一些。

    殊不知,正是因为现在他这幅独一无二的偏爱,才让柳女萝心底不满,不明白他为何要对一个捡回来的小乞丐好的过了头。

    “不行,要么让他当安安的侍从,要么就听我的,我让母亲给他寻一户收养的人家。”

    在这件事上柳女萝非常固执,唐韫到后面也有了些脾气,耐着性子质问道:

    “你为何这般容不下俊儿?”

    柳女萝被他这一句话气的身体微微发抖,一旁柳家嫂嫂看不过去,挡在了她身前,冷嗤一声后开口道:

    “容人之量?我只听说过嫡母要容得下妾室庶子,从未听说过还要容一个陌生人在家中的。”

    “我与夫人夫妻之间的事,无需你在这里多言。”

    摆明了就是在骂她多管闲事,柳家嫂嫂倒也不恼,反倒继续笑着回答道:

    “俗话说得好,长嫂如母,女萝好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为了维护她说几句话又何妨?”

    “再者,你是以什么身份,敢在我的面前放肆?”

    撇开柳女萝的这一层牵扯,柳家嫂嫂亲生父亲是正二品的官员,夫君是正三品,她还有诰命在身,怎么着也不是唐韫能冒犯的。

    “你,你简直就是不讲道理。”

    唐韫说不过她,就只能一甩袖子转身就走,柳女萝盯着他的背影,心底有些失望。

    他连自己的长嫂都不愿意尊敬……挂在嘴边的爱她又有几句真假。

    等他走远后,柳家嫂嫂才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照她来看像这种人,还不如早些和离。

    柳家嫂嫂那句话是发自肺腑,她嫁过来时女萝正是最可爱乖巧的年纪,那时夫君去江北一代上任,她因为身怀有孕不宜舟车劳顿留在家中,日日跟女萝相处。

    不是亲生姐妹,胜似亲生姐妹。

    “我估摸着那孩子要么就是他的外室子,要么就是他念念不忘女子留下的孩子。心甘情愿成为那孩子的父亲,你如何能期望他对安安好。”

    前者让柳女萝恶心,后者她同样如鲠在喉。

    “罢了,不提那些烦心事,你来瞧瞧我新选的这布料如何?安安的肤色白,用这个正好。”

    柳家嫂嫂的眼光确实不错,若是再在这边缘滚上一圈兔毛,想着穿在安安身上的模样,柳女萝控制不住弯了弯唇。

    “甚好,还是嫂嫂会选。”

    就没有人是不喜欢夸奖的,柳家嫂嫂被她哄的也笑开了怀,两人都没有把之前那件事放在心上。

    柳女萝的态度表达非常明确,唐韫若是为了那个孩子不愿妥协的话,和离这件事……的确是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若是一辈子都要跟唐韫因为这件事永无止境的争吵,她哪怕只是想想就觉得煎熬。

    傍晚时分,抱着安安出门去炫耀的柳国公回来时,就听见了下人说唐韫来过的这个消息,一老一小两个人几乎同时脸都拉了下来。

    “他来做什么?”

    “奴才不清楚,只是姑爷跟大少夫人起了争执。”

    “吩咐门房,下回若还是他过来,不必让人进门了。”

    柳国公一开始因为生气没注意到现在安安还在,等说完后急忙低头注意了一下安安。

    好歹也是他亲生父亲,有些话不适合在他面前说。

    没想到这小家伙非但一丁点维护的心思都没有,甚至还很开心拍了拍手。

    “咿呀~哇啊~”

    这时候柳国公不可避免想到之前女儿有跟他提起过,只要唐韫一到安安面前来他就哭,还哭的特别厉害,怎么哄都哄不好。

    “安安也不喜欢那个爹爹?”

    安安这时候不太敢回答,只是用力拍打着自己小手,到后面手都被拍的有些发麻。

    看见那个男人倒霉他就高兴!看见外公不喜欢那个男人他也高兴!

    柳国公把他抱回了女儿院子里,溜达了一天的小家伙看见娘亲后开心伸出了手,柳女萝伸手把他抱在了怀里,拿起了桌子上一个用碎布缝制的布老虎。

    柳家嫂嫂特意选择了颜色比较鲜亮的料子,拼在一起五颜六色的小老虎对于这个年纪的安安来说吸引力巨大。

    她有带孩子的经验,很清楚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喜欢些什么。

    安安眼珠子就像是黏在了上面一样,根本就下不来。

    “哇啊~”

    安安挥着手就想把布老虎给抢过来,柳女萝没逗他,直接就塞到了他怀里。

    在安安专心玩着布老虎的时候,柳国公问起了白天唐韫来过的那件事。

    “爹,他坚持一定要收那个乞丐为义子,甚至占了您给安安念书的那个名额。”

    坐在那里端起茶想喝上一口的柳国公一听见这句话,就猛地把茶盏给放了回去,看自己女儿眼神都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他说给那个乞丐,你就真给?”

    那可不是一般的书院,授课的先生是当今陛下的太傅,如今教的学生大多都是王爷之子,没点背景人脉根本就进不去!

    柳国公府只要是嫡子都能去那个书院,可柳女萝的儿子怎么算也轮不上。

    若非是因为他跟那个老头有些交情,又赔上了几个孤本,哪能能拿到这东西。

    “爹,我当时……是打算将那个乞丐收为义子的。”

    那时唐韫百般阻挠,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那样不妥,可如今又偏偏一定要把养子的名分给定下来。

    嘴上说着不能收唐俊为义子,可偏偏又把只有柳女萝子嗣才能用到的资源都利用了个遍,这才是让柳女萝最不满的地方。

    等安安长大后,她总不能四处求人。

    柳国公也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件事,越想就越觉得糟心,叹了口气后想喝口茶降降火,余光看见安安正在抱着布老虎放在脸侧轻蹭,肉嘟嘟小脸蛋上的满足让他火气散了些。

    “你呀你。”

    好歹是自己亲生女儿,柳国公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她,喝完茶水后就回了自己院子。

    晚上用过晚膳后,柳女萝坐在软塌上,怀里抱着安安,安安怀里还搂着那只布老虎,一双手都牢牢抱着,足以可见他到底有多喜欢。

    “呀~咿呀啊哇~”

    听着儿子的咿呀声,柳女萝的思绪渐渐飘远,帮安安整理了下衣服。

    如今屋内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安安不会说话她觉得这孩子应当也听不懂,所以就把心底想法一样一样都说了出来。

    “安安,你说我该不该跟你爹爹和离呢?”

    娘跟爹爹曾经都说过,和好容易如初难,这次唐韫就算是妥协答应了,这件事也会成为插在他们中间的一根刺。

    总在不经意间,出来扎上一下。

    娘还教过她,若是没有打算闹掰那就别闹,事情都已经走到了现在这一步,柳女萝实在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安安还这么小,却得不到父亲的半分关爱,说不准唐韫还会因为唐俊那件事怨上她的孩子。

    哪怕安安无辜,也什么都没做过。

    爹娘都说过她若是愿意和离,回到娘家住着也可以,兄长对她很是疼爱,嫂嫂也宽容大度,回娘家这件事不需要有过多的顾虑。

    可这么多年感情,柳女萝还是有些舍不得。

    安安在母亲喃喃自语时沉迷玩他的布老虎,后面隐约听出了娘亲的意思,眼睛越瞪越大。

    看母亲这幅犹豫不定的模样,刚刚还视若珍宝的布老虎被安安随手丢到了一边,轻轻拍着手,急的恨不得坐起来跟娘亲说。

    “咿呀,呀哇啊!”

    “嗯?”

    孩童的声音吸引柳女萝把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微微用力把他抱的更紧。

    “安安,这么激动?不想让娘亲跟爹爹和离吗?”

    刚刚浑身上下都在使劲儿努力的小家伙,在听见这句话之后力气仿佛被吞了个干干净净,柳女萝感觉到怀中一重,安安气的小手捶了一下她的手臂。

    随后又叹了一口气,双腿挺直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