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是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拆台,路家人绝对已经开始生气了,但是现在说话的这个老人是在国际上名声都非常响亮的黎老,路家根本得罪不起。
这次他们的展览会能邀请到黎老过来,那简直就是他们家祖坟冒青烟。
就算被黎老质疑,路家的继承人也不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出来,只能笑着解释道:
“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确实通透无比,整个世界上都很罕见。黎老您如果愿意的话,可以仔细观赏一二。”
“好。”
黎老也没有推脱,杵着拐杖就走了上去。
凭借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也就只有非常漂亮的翡翠,才能让他勉强看上一眼。
翡翠的通透度是决定其价值非常重要的一个条件,越是通透没有丝毫杂质的就越是稀有罕见。
现在台上那一块帝王绿翡翠,看起来简直通透到了极致,是现场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漂亮。
黎老脸色严肃凑上去仔细看了几遍后,用格外复杂的眼神盯着路家人看了一眼后,轻声道:
“这老朽要是没有看错的话,应该就只是一块普通的玻璃而已。”
“什么?”
路家的家主立刻就从后面走了出来,他本来想把今天这件事全都交到自己儿子手上,让他习惯着处理这些琐事,可没想到居然闹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黎老又仔细看了一遍,用比之前笃定不少的语气继续说道:
“这的确就是一块玻璃!”
由于这件事事关重大,路家家主甚至一时之间根本顾不上对黎老的尊重,就下意识出声质疑道:
“你现在年纪都这么大了,你怎么保证你说的就是对的?”
黎老被他这样一说后也来了脾气,皱着眉回答道:
“其他的事老朽不敢保证,可老朽三岁就接触翡翠,到现在都七十多年了,怎么可能连翡翠和玻璃都分不出来呢?”
路家家主招呼着他们家里的几个专业鉴定师走了过来,想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洗干净他们身上的污水。
之前他们店铺里的毛料一直开不出来翡翠,再加上后面也没有进到原材料,再到玉雕师被人挖走,海城早有不少人都对他们心生质疑。
如果不能靠着这一次的展览会,打上一个漂亮的翻身仗的话,那以后别人再提起他们路家,绝对都会先生出几分怀疑。
以后要是还有人在他们店里买翡翠的话,一定会怀疑是不是用玻璃做的,把他们家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好名声败的干干净净。
那几个专业的鉴定师戴着手套,在观察完了那块翡翠后都摇了摇头。
路家家主身边的助理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的手臂,急忙拿出了他平常吃的特效药塞到他的嘴里,才勉强让他能站得稳。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路家继承人也不像之前那样嚣张,冲上去看了几眼后他也能分辨出来,这一块被父亲当做传家宝的翡翠,居然真的只是一块不值钱的玻璃。
黎老年纪大了之后脾气比较古怪,遇到这种事后已经气的离开了这里,路家家主却根本没心思再去追。
看着满座宾客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模样,他脸色灰败无比,明白这一次这件事是真的让他们路家元气大伤。
“是你,绝对是你在背后做了手脚!我要报警,绝对是你偷走了我们家的天价翡翠!”
季沉标面对路家继承人的指控时,无奈耸了耸肩后回答道:
“我从刚开始到这里一直到现在,都待在这里,没有接触过你们存放翡翠的地方,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你想报警的话那当然可以,去吧,这里应该都有监控,能还我一个清白。”
路家继承人本来已经认定了就是季沉标在暗中搞的鬼,可看他现在这幅淡定的模样又有些怀疑了,他父亲这时候正在疯狂的思考,这块帝王绿翡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买来的。
“是周先生,是周先生他卖给我的!绝对是他故意卖给了我假货!”
本来擡步打算离开的季沉标,在听见这个耳熟的称呼后又停下了脚步。
根据他对周先生的了解,周先生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卖假货的事出来。
“唷,幸亏我今天来这边出差,不然这一顶帽子是不是直接就扣在了我的脑袋上?”
熟悉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周先生走了进来,从他风尘仆仆的模样能看得出来明显刚到。
“当初这块翡翠就是你卖给我的,你说这是极品帝王绿!”
路家家主这时候已经完全失去了平常的沉着淡定,一连串的事接二连三发生,让他心脏有些承受不住。
“你可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卖给你过极品帝王绿?这整个玉石市场里的人谁不知道,我周某人这辈子最爱的就是极品帝王绿。”
“我手头上的那几块,都是我打算好好收藏的,怎么可能会卖给你?”
周先生满脸都写着莫名其妙,上次只卖了一块他就觉得肉疼无比,更别提是现在摆在那正中央一看就不小的。
“明明就是你让助理联系的我!”
看周先生不承认,路家的家主愈发着急了起来,甚至还想冲到周先生面前跟他扭打起来,结果被周先生的保镖挡在了那里。
“要真是打算售卖极品帝王绿的话,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跟我当面交谈怎么能行?”
围观群众里面本来有些被带偏的人,听见这句话后想想也是。
那可是极品帝王绿翡翠啊!曾经在国外的拍卖会上拍卖出了五个亿的高价!这么大一笔钱不当面交易怎么确保安全?
“我周某人若是有意出售极品帝王绿翡翠,那这个消息肯定不会瞒着的,可莫要再来冤枉我。”
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先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往外走,从他透着几分冷淡的表情中能看得出来,他明显对路家非常不满意。
周先生近几年里生意发展的越来越好,就算是在海城这边也受人尊敬。
路家这次把他给得罪死了后,有不少跟路家沾亲带故的家族都打算跟路家划清楚关系。
一场好好的展览会,就这样不欢而散,季沉标离开时心情那不是一般的愉快,带着小大胆一起恨不得在街上跳个舞。
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当初他们故意欺负自己妹妹那种种令人发指的行为,他都会一一报复回去。
回到酒店后,刚推开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周先生,大胆挣扎着从爸爸怀中下去,一边跑一边喊道:
“周叔叔!”
“诶,大胆看着又长大了不少呢。”
周先生把大胆抱在了怀中,从自己怀里拿出了给他准备的礼物。
他向来爱惜羽毛,对自己的名声非常宝贝,所以在这个圈子里面信任度极高。
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偶尔不利用一二的话难免有些可惜。
那块帝王绿翡翠的确跟周先生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跟曾经离职的一个助理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当时那个助理试图借着他的名声去骗人,被周先生给发现了。
本来是打算拦着的,可后来听说那个助理跟路家有仇,而且是路家有错在先,确定不会连累到自己后,周先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个助理在骗完人后,就已经非常迅速跑去了国外,现在想找人的话无异于大海捞针。
“周先生,那件事……”
在外人面前季沉标肯定是无条件信任周先生的,他跟周先生的关系不错,在很多人眼中有些事情如果他承认了的话,就等于是周先生的确做了。
“确实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我也知情。”
路家人赚的钱并不是全都凭借着正途来的,他们还有投资过医药行业,售卖一些专门欺骗老年人的保健用品。
周先生那个助理的父母就受了他们推销员的哄骗,把孩子放在他们那里攒着的钱拿来买了能让孩子长命百岁的保健品。
发现自己被骗后,老夫妻俩一起跳了楼。
所以当时周先生发现他的助理居然利用自己的名声,去打成某种目的时,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那个医药公司,现在还开着吗?”
“开着,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路家和顾家,是不是应该到头了。”
最开始季沉标只打算报复害死了他妹妹的罪魁祸首,可现在得知了他妹妹曾经所遭遇的一切后,他的想法就变了,他要让路家和顾家都一起彻底消失。
“你要是真的想这么做的话,我可以帮你一起。”
周先生并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季沉标会对这两家有这么大的怨恨,但是他愿意相信季沉标的人品,绝对不是那种无缘无故,会去埋怨怨恨一个人的性格。
就像他曾经的那个助理一样,除非是他们的确把事情做的太过分。
“谢谢你,周先生。”
“我们之间,没必要一直说谢谢。”
当初那家医药公司的事,周先生还让人特意去调查过,其中一部分的证据还放在他的保险箱里。
那件事不是秘密,季沉标也不希望在周先生心中自己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所以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周先生说了一遍。
听完后,周先生沉默了很久,伸手轻轻拍了拍季沉标的肩膀。
“有什么是我能够帮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嗯,好。”
顾家和路家都是以玉石发家,已经做了这么多年,在他们擅长的这个行业里面,他们做的的确可以,挑不出来什么错。
季沉标当时靠着周先生帮忙,才勉强让他们手忙脚乱了一段时间。
也幸亏他们太有野心,目前所拥有的一切他们都不满足,想方设法开始发展着其他的行业。
偏偏又没有特别有天赋的人,也就只能靠着他们做玉石行业勉强积累下来的这批人脉,再加上各种邪门歪道,才赚了一点钱。
医药行业,这不是一般人能伸手进去的,尤其像是这种专门坑害老年人的保健品。
在宣传上甚至还带上了路家,说是吸取了翡翠的灵气,能够让老人长寿。
如果不是因为在此之前,一直有人在庇护他们的话,恐怕早就已经暴露了。
幸好,现在暴露也不算晚。
周先生让自己最信任的助理把当初他拿到的那些证据都给了季沉标,同样季沉标用不经意的方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记者。
那个记者急于创造一些成绩出来,让他现在所在的公司把他留下,一听见路家居然背地里发展医药行业,而且还偷工减料,立刻就像是一只闻到了肉味的狗。
季沉标带着大胆一起在海城痛痛快快玩了一场,他还记得曾经小梅写给他的信里有提起过,等她自己毕业了之后,她希望能够在海城好好玩一玩。
当时季沉标没来得及带着自己妹妹一起,只能现在自己一个人,再带着大胆去弥补这个遗憾。
路家和顾家两个家族看似非常庞大,可实际上在这样接二连三的丑闻里也扛不住,正在他们思考要不要断尾求生时,警察找上了门。
医药行业坑了无数老年人的养老钱,自以为无颜面对儿孙的老人跳楼自杀的比比皆是,这么大的事,他们一家子人都得受牵连。
除此之外,这么多年他们仗着自家在海城有些势力,肆无忌惮做的那些违法的事情,也全部都被翻了出来。
法律的清算,不会放过任何人。
季沉标在他们被庭审的当天,还特意去了现场,看见他们穿着黄马甲不像曾经见面时那样高高在上,堵在他心头的郁气散的干干净净。
当初他们那番话其实说的没错,季沉标可能需要花半辈子的努力,才能站在路家继承人生下来就站着的地方。
幸好季沉标他自己的心性坚定,绝对不可能被这一两句话就打倒。
英雄不论出处,也不论经历。
不管怎么说,他站到那个位置是事实。
法律和死亡,算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几样真正公平的东西。
确定顾家和路家所有人都锒铛入狱后,季沉标这才准备收拾东西带他家大胆一起回家。
为了守护自家小大胆长大以后想要考公的这个小小愿望,季沉标当了一次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在知道了那种事后主动出手举报,也算是救了不少人。
“爸爸,你不是来做生意嘛?”
眼瞧着他们都要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爸爸还在这里整天陪着自己玩,大胆难免有些疑惑。
他很喜欢爸爸陪着自己,可不希望爸爸是把其他事都放在一边陪着自己。
“哦对,如果不是因为有你提醒,这件事我都忘了。”
季沉标脸上带着非常明显的笑意,曾经压在他肩膀上这么多年的重担这时候全都被卸了下去,那些判决书都被他收在包里,只等着回去见妹妹时烧给她看看。
“爸爸,我感觉你不一样了。”
“嗯?哪里不一样了?是不是变得帅了不少?”
大胆刚刚带着几分疑惑的小脸蛋这时候瞬间就拉了下来,轻哼一声后说道:
“自恋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大胆就不太想搭理他爸爸,扭头去玩起了上次周叔叔带给自己的玩具。
季沉标盯着他那个气呼呼的背影看了很久,眼底带着浓浓的笑意。
他借着做生意当做借口来到了海城,那一桩生意对于季沉标来说并不算重要,他主要的合作对象是周先生,其余人都只是次要的而已。
不过来了来了,那件事情已经顺顺利利的完成,现在当然也不差这么一件。
合作对象是在海城这边刚刚发展起来的玉石商人,季沉标跟他谈合作只用了一顿饭的时间,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墨迹的性格,也不需要问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直接就把合作给确定了下来。
忙完后,季沉标给他儿子买了一个可以飞起来的气球,在山城那边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比不上这边的漂亮。
想到大胆肯定会让自己帮他拴在衣服上比较漂亮的地方,再开开心心四处跑,季沉标脚下步伐都变得快了不少。
……
回到山城后,季沉标联系了所有店铺的店长,让他们挂上一块全场八折的牌子,没有什么比较特殊的原因,只因为他心情好,想回馈新老顾客。
周先生最近忙着去了国外谈生意,他最近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基本上一个月有一半时间都在出差。
季沉标正在顺着曾经周先生走过一遍的那条路,缓慢且非常坚定的往下走。
暑假结束后,大胆成为了一名二年级的小学生,他的成绩一直都不错,基本上每次老师联系季沉标都是夸奖。
这天大胆放学后他背着书包被阿姨接回了家,难得看见爸爸坐在客厅里等着他。
“爸爸,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呀?”
季安小朋友把书包丢到单人沙发上,亲亲密密朝着爸爸凑了过去,像极了一只等主人下班后就使劲儿凑到面前来明示主人揉揉脑袋的猫。
“大胆呀。”
自从大胆升入二年级后,就不像是之前那样喜欢大胆这个名字了,换做是他在学校里的同学这么喊他,他绝对会皱着眉毛认真纠正。
可因为喊自己名字的是爸爸,想了想后还是没开口。
“嗯?”
“之前是因为我们家庭条件不允许,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所有事情都弄得差不多了,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买一套新的房子了?”
他们现在住着的这套房子,还是之前周先生送给他们的小别墅。
如果只是他们父子俩居住的话是完全够的,所以之前季沉标一直没有产生过类似要换一个房子的这种想法。
那时候的季沉标总觉得自己有很多事情都得去做,牟足了劲儿只想把事业发展起来,不愿意耽搁浪费任何时间。
可现在不一样,把曾经伤害过小梅的人全都送进去之后,季沉标像是瞬间轻松了下来,也开始慢慢的把精力放在了提升自己生活质量上。
“新房子?会比这里更大吗?”
大胆下意识看了一眼外面,那里有一块菜地现在正种着白菜。
听爸爸说,是他小时候刚到这个地方时主动说起过,种上蔬菜才不显得浪费。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那一块看似宽敞的地方,就一直都种着各种蔬菜,有不少爸爸在生意上的朋友上门,都会问上一问。
虽然大胆也有嫌弃过现在他们住着的这个房子不够宽敞,不够明亮,可如果真的要换地方的话,他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
“应该会比这里更大一些,不过这个房子也不会卖掉。”
不止是大胆舍不得,对于季沉标来说这个地方同样也保留着对于他来说珍贵无比的回忆。
更何况,就他现在的条件,也根本不差这一个小小的别墅。
“不会卖掉吗?”
“嗯,不会,爸爸跟你保证。”
大胆朝着爸爸伸出了小手指,季沉标微微一笑勾了上去。
“那爸爸换新房子了要记得跟我说哦,不然我找不着路。”
“好,你要是愿意的话,现在我就去找人看。先选出来几个,你再从这里面选出你自己最喜欢的,好不好?”
“好!”
买新房子这件事,助理给出了两个建议,一种是公寓楼,另外一种是独栋别墅。
现在他们山城这边的人,也都是买公寓楼的比较多,季沉标思索了一下后还是决定选择别墅。
不管别人说公寓楼有多好,他们这么多年住独栋小别墅成了习惯,他不想花费时间在适应新住所上。
大胆的想法也跟爸爸差不多,他还是惦记着能够有一块地能种菜,最好是白菜再加上白萝卜和一点点胡萝卜的搭配。
搬家这天,来庆祝的人有很多。
季沉标的性格跟周先生非常相似,两个人都非常讲义气又豪爽,基本上跟他们交朋友的都不会吃亏。
这么多年下来,发展的人脉还真不少,仅仅是一次搬家,酒席就把酒店两个楼层的座位都给坐满了。
季沉标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已经能够非常完美的融入其中,在这种场合里如鱼得水。
周先生也准备了礼物过来,更像是肯定了外界关于他们两个人私交甚笃的这个猜测。
搬入新家后,大胆有一段时间还不太适应,总是会在去学校之前惦记着给自己的菜浇浇水、除除草。
比起之前要大上不少的别墅,季沉标还请了几个佣人会来,刚好这里面也有从农村来的人,让人在花坛里又种上了菜。
一场秋风卷走最后一片树叶,很快山城里就迎来了第一场雪。
山城的雪很轻,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根本存不下来,一夜过去就会融化的一点不剩。
每次看见这种场景时,季沉标都会不受控制想到他记忆里面的那个小山村,一场雪那是能直接冻死人的。
终于等到了大胆放寒假,背着一书包寒假作业的大胆回家后看见爸爸,主动问起了他们今年可不可以多买一些烟花。
“大胆,今年……我们一起回老家过年,好不好?”
已经有好几个年,都是在山城里度过了,也不知道他的爸妈还有妹妹会不会怪罪他这么多年都没回去一次。
“老家?那是哪里呀?”
大胆放下了准备写作业的笔,好奇凑到了爸爸面前询问。
他离开那个小村子时年龄实在是太小了,小到很多事情都来不及记住。
“就是爸爸的老家,那里葬着爷爷奶奶,还有姑姑,我想把判决书烧给姑姑。”
“好呀。”
大胆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就点头答应了下来,只要是跟自己爸爸一起,不管是去哪里过年他都很开心。
“爸爸,那我们可以买好多好多的烟花吗?”
“嗯,当然可以。”
季沉标这次回去,不止是打算把判决书烧给他妹妹,当初在大正月的被人灰溜溜从村子里赶了出去这件事,那份狼狈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收拾了一下东西,让司机开车送他们回了那个家。
路途遥远,疲劳驾驶有危险,季沉标一共带了两个司机,让他们轮换着来。
由于地势的原因,再加上也没有什么比较出名的地方特产,那个地方这么多年都照样没有发展起来,是季沉标极少见的破败落后。
这样一辆非常漂亮的小汽车出现在县城里,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辆车一直朝着季沉标记忆里面那个熟悉的村子走去,这条路还是没有发生太大变化,跟他记忆里面一模一样。
越来越近,村口的那一棵枫叶树看着又变粗了不少,这个时节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看起来有些萧条。
大胆好奇趴在车窗上看去,对于他来说这个地方是无比新奇的,没有修建好的路非常颠簸,后面大胆就渐渐不愿意往外看了。
窝在爸爸怀里,蔫蔫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季沉标看见他这幅模样,笑着询问道:
“怎么啦?”
“爸爸,我好难受呜呜。”
持续不断地颠簸,让大胆觉得一阵阵的反胃,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后,车子刚刚停下来他就迫不及待打开了车门。
蹲在那里,把他中午吃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
“呕。”
吐完了之后,大胆迅速蹲着换了一个地方,小短腿倒腾的非常快,皱巴成一团的小脸蛋和这迅速无比的动作,无一不是在说明他有多嫌弃。
季沉标蹲在他旁边,伸手帮他拍了拍后背,从包里拿出了他的保温杯,倒了半杯水递给他漱漱口。
“爸爸,这就是你家里吗?”
“嗯。”
实际上现在还没有到,只是他看大胆有些撑不住就先让司机停了下来,准备让他休息一会儿再走。
他们并不是很着急赶路,反正都快到了。
这里的天气非常干燥,风一吹甚至能够闻到树叶被晒焦的味道,大胆缓了一会儿后觉得好了不少,胃部一阵阵翻涌的感觉非常明显。
漱了漱口后又喝了半杯水,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对着爸爸说道:
“走吧。”
“好。”
这样一辆气派的小轿车停在村口,有不少孩子都围了过来想看看热闹。
这个季节没有什么活要忙,就连一些成年人也控制不住将目光投向这边。
“唷,这是谁家的孩子?开了嫩气派的一辆汽车嗦。”
“也没听说咱村里有这种啊。”
要是谁家孩子出息到能开这种车,那肯定早就恨不得立刻开始炫耀了,怎么可能一直临近到过年边上才开回来。
说的再稍微直白一点,他们就不信他们村子里头能有这样能忍的!
老王家的那个婶子洗菜的时候听见有人谈论起这件事,立刻就凑了上去,想到她的小叔子就是去年出门打工,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什么小汽车?快点让我来瞧瞧。”
都到了腊月里,村子里该回来的都差不多回来了,没回来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
除了那些出去当农民工,只卖一把力气的,没剩几个人。
这些人里头,也就只有老王家的这个小叔子人比较聪明。
不需要老王家婶子把话给说清楚,就已经开始有人往他们老王家身上猜,不少人看向他们的眼神都变得有些羡慕嫉妒。
老王家婶子察觉到这些人的眼神之后,腰杆子挺的更直了些,脸上带着笑意脚下跟踩了风一样,迅速朝着村口走去。
停在村口的这辆小汽车,是他们村子里从来没见过的气派,那上面喷着的油漆,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这到底是谁家的呢?总不能真是那个老王家的吧?”
“这谁能说得准,咱们村里还没回来过年的也没两个了,猜猜也就只有那么几户人家。”
“你们还别说,这个老王家命还真是好,就算是做了那么多丧良心的事,也照样命好。”
老王家婶子对于他们说的这些话根本不屑一顾,笑着想去摸一摸那车上的油漆,而就在这时候,车门打开了,有一个人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