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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宝[快穿] 正文 第196章

所属书籍: 乖宝[快穿]

    看看这个小家伙满脸讨好的模样,又听见他的心声后,周择适伸出手掐着他肉乎乎的腮帮子。

    看他气到脑袋上秃秃几根毛炸开,眼中也染上了笑意。

    等周择适撒开手后,安安抱着手肘气鼓鼓把头扭到一边,默默嘟囔道:

    “爸爸,过昏!”

    坐在安安旁边的丸丸看看周择适再看看小主人,还以为是周择适欺负了他,气的朝着周择适就开始叫唤了起来。

    “汪汪汪,汪汪!”

    安安被丸丸叫声吓了一跳,急忙伸出手捏住丸丸的嘴巴,紧接着小心翼翼偷看了一下他爸爸。

    “你说,我把丸丸炖汤喝,怎么样?”

    周择适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知道爸爸性格的安安急忙伸出手抱住了丸丸的脑袋,连声否认道:

    “不要不要。”

    【爸爸又变坏了,还要炖窝的丸丸,呜。】

    “为什么不要?”

    隐约意识到自己差点就要被炖的丸丸,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危险,爪子牢牢抱着小主人。

    一人一狗,倒真有点相依为命的架势。

    周择适吓唬这两个小家伙过了瘾后,没有继续为难他们,伸出手揉了揉安安脑袋,又轻轻挠了挠丸丸的下巴。

    让助理把丸丸平常最喜欢吃的小饼干拿过来,拆开喂到了它的嘴边。

    也就是周择适的性格不喜欢这种护主心太强烈的狗,在丸丸冲着他狂吠的时候会很心烦。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小狗的性格也不错。

    如果自己不在安安身边,有这只小狗在最起码不用担心他会吃亏。

    这是安安头一次在一条小狗脸上看到目瞪口呆的表情,丸丸试探性凑上去仔细闻了闻,确定没有被下毒后才开始小口小口吃着。

    “爸爸,你肿么回事哇?”

    【爸爸该不会是真疯了叭。】

    有些事情,周择适懒得跟安安解释,或者说现在还小的安安根本就听不懂他想说的话,就干脆直接糊弄过去。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跟它一般计较。”

    “好耶~”

    【爸爸爱窝,噢耶耶耶耶~】

    听见安安雀跃的心声,没有丝毫芥蒂的周择适招呼着他过来,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嗯,爱你。”

    之前周择适一直没正面回复过,或者说是不敢,但现在不一样,毫无芥蒂的周择适并不介意在安安说出那种话后,让他认定这个现实。

    周家人那边当然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每隔上几个小时就会打一个电话过来询问周择适到底有没有想好。

    周择适打着哈哈,就这样拖延时间。

    上辈子他就被不少人指责铁石心肠,根本不顾血缘亲情。

    在经历过一切后,有机会重生一次回到原点,他只会做的比上辈子更不留余地。

    周择适犹豫不决,但周夫人却不愿意眼睁睁看见自己儿子肢体残缺,转而开始说服起了躺在病床上的周父。

    周夫人的行为,直接就把周父给气的病情加重,直接陷入了昏迷中。

    对于周父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那些股份,甚至不惜对自己亲儿子下手。

    就算现在要挽救的是另外一个被他寄予厚望的孩子,周父也照样舍不得。

    哪怕他现在已经这么一大把岁数,可他当初趁着年轻身体好的时候冷冻了精子,完全可以再拥有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

    只要他的家业在,那一切就都还在。

    反之,如果没了股份和资产,就算是周承诉回来了又有什么用。

    周父是一个现实到了极致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如果真失去了一切的话,那他连医院都住不起,想把自己治好更是痴心妄想。

    哪怕现在瘫痪在床,医生诊断恢复的可能性极小,周父也一直觉得那是因为这个医院里面的医生不够专业。

    等他情况稍微好转一些后,换个更好的医院再检查治疗,再不行就出国去请那些国际上有名的医生。

    总之,周父不想自己后半辈子都只能躺在病床上度过,更别提现在连国内的医生都没看几个,试都不试就放弃他实在是不甘心。

    赌场那边的人并不是好相与的,更何况周承诉欠的赌债实在是太多了,联系了家人之后也照样没有把钱给转过来。

    为了给他们一个教训,周夫人收到了她儿子的手指,把周夫人吓的整个人瞬间就变得苍老了许多。

    她将自己这么多年攒下来的房产首饰等全部变卖,还找一些朋友借了钱。

    虽然比起她儿子欠的那一笔赌债是杯水车薪,但是她想着最起码能让自己儿子在那个地方能稍微好过一点。

    又多争取到了几天时间,一边求周择适,另外一边说服周父。

    只可惜两边都不答应,后面她跟儿媳妇一起商量着,凑的钱把周承诉给接了回来。

    当初赌场要求的钱他们没有结清,全都是拿周承诉的手指来抵债。

    人虽然是好好的回来了,但是在被剁掉了十根手指后,周承诉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恍惚。

    尤其是在知道他父亲明明拥有那个能力,却并不愿意变卖家产救他的时候,心底的怨恨情绪更是到达了巅峰。

    不止是周承诉愤怒,就连周夫人也因为那件事彻底跟周父离了心。

    周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却并没有当做一回事。

    他一直觉得,只要自己有钱,不管是年轻貌美的妻子还是健康活泼的儿子他都会再有,自己好才是最重要的事。

    作为和周父朝夕相伴这么多年的枕边人,周夫人当然能看出来他的想法。

    周父还会拥有其他的孩子,但是她只有周承诉这么一个儿子。

    所以在周承诉愤怒的扯掉周父正在用的医疗设备电源时,周夫人就在旁边冷眼看着。

    周父情况并不容乐观,全都拿钱烧留下命。

    相伴多年,当初从事相关行业的周夫人对这些东西很了解。

    担心仅仅是这样做弄不死周父,就又往他的输液瓶里面加了些东西。

    当天下午,周父就离开了人世。

    ……

    别墅里,安安正骑着爸爸的脖子,趴在爸爸的脑袋上,听爸爸给自己读故事书。

    故事书的内容非常生动有趣,安安听的昏昏欲睡。

    自从发现爸爸是真的很爱自己,而且对自己还不是一般的纵容之后,安安就开始有恃无恐起来。

    周择适冷着脸吓唬他,安安居然还伸出手指把他唇角往上拉拉。

    对这个小祖宗毫无办法的周择适,就只能顺着他的意来做。

    换个方面想,自己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不管怎么宠着都不算过分。

    自从周择适转变想法后,安安愈发无法无天,就差没直接爬到爸爸头上撒野。

    就依照现在周择适对他的纵容,就算安安真爬到他头上去,他也只会担心这小家伙千万别摔着。

    当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宁静,吓跑了安安的瞌睡虫。

    就差一点点就会睡着结果被吵醒的安安非常不高兴,脚随便踹了两下。

    周择适拿起手机一看,原本打算挂断的动作在看见是周夫人打过来的电话后犹豫了两秒,紧接着滑动屏幕接通。

    “喂,阿姨,怎么了?”

    “择适啊,你爸他突然就不行了,你快点到医院里来一趟吧,带上安安一起,说不准还能见上他最后一面。”

    周夫人带着崩溃的哭音传入周择适耳中,把某个竖起耳朵偷听的小家伙也吓得一愣。

    “好,我现在就赶过来。”

    让管家去准备车,让保姆给安安加上一件外套,一起去了医院一趟。

    他们去的时候,周父脸色都已经青白,明显已经离开很长时间。

    周夫人跪在他的病床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儿媳妇正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希望她能节哀。

    “妈,爸他现在都已经走了,您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如果爸在天有灵的话,也绝对不愿意看见你这个样子的。”

    不管周承诉的妻子怎么安抚,周夫人依旧在那里崩溃大哭。

    好歹是在一起这么多年的感情,乍然间看见周父就这样躺在床上彻底没了声息,说不难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等人走了之后,周夫人忍不住开始想起了周父的好。

    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有一个孩子,现在就连孙子都有了。

    如果不是因为周承诉突然去赌博,捅出来了这么大的一个窟窿。

    如果不是因为周择适一直在那里犹豫,不愿意伸出手来帮忙。

    那他们夫妻一场,怎么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相比之下,之前精神失常的周承诉反倒是在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拿出了当初他和父亲的亲子鉴定书,跟周择适商量起了遗产分配问题。

    着重提到了他的母亲跟周父虽然没有领证,但是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已经满足了事实婚姻的条件。

    周夫人作为遗产继承第一顺位继承人,再加上周承诉,他们应该分到遗产的大头。

    坐在轮椅上的周择适看起来一丁点也没有丧父的悲伤,甚至还有心情给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困了,现在趴在他怀里睡觉的小奶团子扎小揪揪。

    放在平常,安安知道自己这么作弄他肯定要狠狠闹腾。

    但是在睡着之后,还不是随便他折腾。

    周承诉在把自己想说的说完后,已经有些口干舌燥,喝了一口水后看见周择适现在的脸色,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大哥,如果你对这个分配有意见的话,我们也可以好好谈谈。”

    “兄弟一场,再加上爸现在已经走了,我不想因为遗产的事情闹得太难看,让爸走的不安稳。”

    单只听周承诉这番话,不知情的人说不准会以为他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周择适帮安安把最后一个小揪揪扎好之后,才擡起头对上周承诉的眼睛。

    比起上一次见面,这一次的周承诉明显变化很多。

    眼中带着血丝,眼底能看见几分颓废的疯狂,头发杂乱无章,胡子也很长时间没有打理过。

    他的手上还缠绕着纱布,有些血液透过纱布渗透了出来,看起来格外吓人。

    只有在提到遗产的时候,眼中才会多几分狂热。

    “如果爸真的是正常死亡的话,那我对这个遗产分配没有任何异议,但是……我觉得爸的死亡存在疑点,我要申请尸检。”

    周择适在说完这番话之后,病房里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就连医院里面的护士听见这句话后,都用带着几分诧异的眼神盯着他看。

    如果是在医院里面死亡的话,对死亡的原因存疑,他们医院里的确允许申请尸检,找出死亡的真正原因。

    但是像是这种事情,一年到头也未必会遇到一次。

    毕竟在国内绝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入土为安,能不折腾就不折腾,何必在人死了之后还要继续受罪。

    “你跟病人的关系是什么?”

    虽然诧异,但是很快护士就调整好了心情继续工作,按照正常流程问了几个问题。

    “他是我的父亲。”

    “好。”

    就在护士准备登记的时候,周夫人急忙过来按住了护士的手腕制止道:

    “不行,他都已经死了,为什么死了之后还要被这样折腾,我不同意!”

    家属出现了争执,护士也觉得有些为难。

    “那你跟病人是什么关系呢?”

    周夫人动了动嘴唇,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周承诉这时候也站了出来,皱着眉用不赞同的眼神盯着周择适看。

    “大哥,你也知道,爸在生前最害怕的就是这些东西了,我们当孩子的如果真孝顺的话,就不应该等他死之后还要让他经历这些。”

    “我刚回来的时候爸清醒着还能说话,他说如果他这一次真的挺不过去的话,希望我们能把他葬到老家。”

    本身就有怀疑的周择适在听见这句话之后,伸出手轻轻拨弄了下儿子脑袋上的小揪揪,将原本的怀疑改为了肯定。

    他父亲的死亡,一定有问题。

    没有再像是之前故意伪装出来的兄弟情深,周择适轻嗤了一声后回答道:

    “不管怎么样,我今天一定要申请尸检。希望你能清楚自己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私生子而已。”

    “在户口本上,只有我和爸,是名正言顺的父子关系。”

    “承诉,阿姨,你们一直在拦着我给爸做尸检,该不会是因为这里面真藏着什么秘密吧?”

    “还是说,我爸他就是你们害死的?”

    最害怕被提起的事,就这样被周择适说出了口,周夫人脸色微微发白,周承诉的额头也开始冒汗。

    但是两个人依旧非常默契,同时否认道:

    “我只是不想让爸这么痛苦的走了之后还要受罪而已,大哥你之前不跟爸在一起生活,平常相处的也不多,你当然不心疼。”

    周承诉也直接撕破了脸,试图用这些言语来威胁周择适妥协。

    虽然他们做的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是依旧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真闹起来了的话,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周择适拿出手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报了警,并且打开了免提。

    “我怀疑有人故意谋杀我的父亲!”

    冷汗浸湿了周承诉的后背,嘴唇动了动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一直到周择适挂断电话之后,这才急忙带着笑脸说道:

    “大哥,如果你是对遗产分配有意见的话,我们还可以再好好商量商量。你是爸最疼的孩子,肯定以你为主。”

    “现在爸既然都已经走了,我们实在是没必要再继续来打扰他的安宁。”

    “你说,对吗?”

    周承诉自以为自己已经让步了很多,并且在心中想着不管周择适提出来的分配是什么他都愿意答应。

    只可惜周择适依旧在玩着他儿子的小揪揪,一直到周承诉开始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才轻笑了一声后说道:

    “承诉,你说什么呢,身为大哥,我怎么可能会对遗产分配有意见。”

    “我只不过……是想分配的稍微公平一点而已。”

    事已至此,周择适没有任何继续伪装的必要,褪去佯装的温润,气势瞬间变得锋芒毕露。

    周承诉在这瞬间,就明白了周择适的意思。

    他根本就看不上自己的这些让步!

    从始至终,周择适想要的都是全部。

    “大哥,你最好还是不要太贪心,谁能保证真的有问题呢?”

    这句话几乎是从周承诉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当然,如果尸检调查不出来什么的话也没关系,之前有个护工在照顾爸的时候不太尽心,为防止我们不在的时候护工会虐待爸,所以那时候我特意让人在病房里面安装了监控。”

    周择适指着墙角处,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在那个地方有一个监控摄像头,而且正好对准了病床的方向。

    一旦真的有人对周父有什么想法,又或者是做了什么的话,都会被监控记录下来。

    “你在故意算计我!”

    想清楚这一切都是周择适故意设计的后,周承诉气的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领,被旁边的保镖拉开甩到了一边。

    趴在爸爸怀里睡觉的安安被吵的有些烦,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往上爬了爬换个姿势继续睡。

    扎好的小揪揪末尾扫过周择适的下巴,微微酥麻的感觉让他眼底的冰冷稍褪。

    旁边的周夫人也好像是在这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一样,颤抖着嘴唇询问道:

    “那承诉去赌博这件事呢?是不是也是你故意诱导他过去的!”

    周择适轻轻摇了摇头,否认道:

    “不是。”

    像是这种事情,周择适当然不可能亲自下手。

    他习惯性在做事的时候不留下任何痕迹,更不会让自己的任何把柄落在别人的手上。

    他只不过是让周承诉的朋友跟他说,那个地方的机遇有多大,有多少原本寂寂无名的人在到了那个地方后一夜之间飞黄腾达。

    本身就一直想跟父亲证明他不比大哥差的周承诉,非常顺利的进入了这个圈套。

    至于后面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欠下来了这么多的赌债,那就要问周承诉自己是不是贪心不足。

    因为周择适设下来的一个圈套,她就亲手杀死了陪伴自己生活这么多年的丈夫,在得知真相后周夫人也差点要疯了,崩溃的开始大喊大叫。

    “就是你干的,不管怎么说那可都是你的亲爸啊!你怎么能狠到这个地步?你真的一丁点父子感情都不顾吗?”

    “你也是一个有儿子的人,难道你就不怕你的儿子有样学样,长大了之后也像你现在对你爸这样来对你吗?”

    周夫人太尖利的声音,成功把某个脑袋上扎满了小揪揪的安安给吵醒了。

    安安伸出手揉了揉眼睛,隐约听见奶奶是在说自己长大后会有样学样,对他爸爸不好。

    人都还没有完全从之前迷糊中挣扎出来,就先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眨巴着大眼睛满脸无辜盯着爸爸看。

    似乎是在用那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询问爸爸,他是不是很乖。

    周择适原本几乎要被黑暗笼罩的心情,全都因为这个小家伙一的动作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始终相信,一个孩子在长大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跟先天遗传有关,同样后天教育也占据着不可或缺的原因。”

    冠冕堂皇的话说出口之后,还有一个理由周择适藏在自己的心中并没有说出来。

    他并不觉得自家的这个小傻瓜,能有像自己这样聪明的智商做出这种事。

    之前就连夜里的狗叫声都能把安安吓到往自己怀里钻,怎么可能有像自己这样的胆量。

    急于跟爸爸表忠心的小家伙一点也没有意识到,现在他爸正在心中偷偷骂他蠢。

    当警察进入病房后,周夫人知道自己的大势已去,浑身瘫软坐在地板上。

    “择适,那好歹也是你的亲生父亲啊!你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自从警察到来后,周择适就再也没有看他们一眼。

    “警官,还有另外一个案件,我怀疑我当初出车祸的事情并不是一次意外,我申请重新调查。”

    ……

    周夫人这么多年和周父在一起,他们之间确实已经满足了事实婚姻的条件。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在监控下谋杀周父的话,她的确拥有继承周父遗产的权利,以妻子这个身份。

    除此之外还有周承诉,明明是第一顺位继承人的他,由于谋杀自己的父亲,彻底失去了继承权。

    算来算去,周父那么大一笔遗产,最后还是全部都落在了周择适的手上。

    周择适在处理完所有的手续之后,刚好是开庭的那天,他带着安安一起坐在旁听席上。

    比起上辈子他做的那些,周择适要更满意自己这辈子为他们每个人挑选的结局。

    周父死在了自己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周夫人和周承诉手上,他恐怕到死也不会想到一直被他当做宝贝疼爱的妻儿会对他痛下杀手。

    周承诉和周夫人,都受到了法律的惩罚。

    离开法庭的时候,安安没让爸爸抱,自己在楼梯上面一阶一阶蹦了下去,明黄色的外套格外显眼。

    今天的天气并不是很好,他们才刚出法庭,阴沉沉的天气就下起了小雨。

    回去路上,周择适心情也不太好。

    明明是他上辈子千辛万苦想看见的结局,可现在当这一幕真的在自己面前发生后,又莫名觉得自己也并没有那么高兴。

    心头空落落的,像是空出来了一大块,空虚再加上落寞感,让周择适看起来仿佛要融进这雾沉沉的天气里。

    坐在旁边的安安熟练从自己背着的书包里面找出来了小饼干,递到了周择适的面前。

    “嗯?”

    还没反应过来的周择适,第一反应就是有些疑惑。

    【爸爸肿么回事哇,快点给我拆小饼干哇,康康他儿子还介么小,能自己拆开嘛!真是不懂事!】

    周择适轻松帮他撕开了外面的包装纸,又递给了安安,安安接过饼干后朝着爸爸羞涩的笑了笑。

    “谢谢爸爸呀。”

    【有窝介么一个儿砸,给窝拆小饼干是你活该哒!】

    周择适揉着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看着安安一直在不断鼓动的腮帮子,心情突然被治愈了些。

    重生后,只要跟安安有关的一切,都好像被添加了一层格外温柔的滤镜。

    从一开始的帮自己提升睡眠质量,再到现在不管他有多灰心,在看见安安这些小动作和听见他心声后,都会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安安,你说,爸爸以后要干什么呢?”

    那些股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后全部都会回到周择适的手上来。

    但是他对管理公司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更何况之前聘请的总裁能将公司里的事情处理的非常好,周择适如果贸贸然想插进去的话反倒容易适得其反。

    之前他自己创建的小公司,现在也将全部都交给了他曾经的室友。

    仔细想想,现在的周择适貌似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周择适难得有些沮丧。

    虽然从身体上来看,周择适的确已经是一个废人,但是他却并不希望被别人当做废人看待。

    总觉得就算是自己双腿瘫痪,自己也照样能在其他地方发光发热。

    安安歪着头靠在爸爸的手臂上,一直在吃着自己的小饼干。

    牙齿咀嚼饼干时发出了非常清脆的嘎吱嘎吱声,很像是一只偷吃食物的小老鼠。

    周择适在问出那个问题后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但是一直没有等到安安的回答,没忍住用肩膀轻轻推了他一下。

    “问你话呢。”

    如梦初醒的安安嘴巴还在那里动,撑着下巴认真的想了想后回答道:

    “窝觉得叭,爸爸可以待在家里,整天陪着窝玩呀~”

    【太好了叭,这个世界上居然还能有这种好事情?哦耶耶耶耶。】

    周择适并没有在第一世界就拒绝安安的想法,反倒是很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我可以陪着你玩,但是我还应该有另外一件需要去完成的事情。”

    “你现在还小,但是等你开始上幼儿园之后,你会遇到新的朋友,在新的环境里面生活。”

    “曾经觉得很重要的一切,在到了新的地方之后可能都不值一提,你的价值观和人生观都会产生变化。”

    “等到你真正成长到足够独立的程度时,可能就觉得不需要爸爸了。”

    回想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奶团子的场景,他已经长大了不少。

    这个年纪里的小家伙,生长速度非常快。

    一想到安安真的要随着成长逐渐跟自己疏远,周择适心里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落差感。

    再大一点欺负起来,可能就不像现在这么好玩了。

    安安听出他爸爸的意思后,急忙摆了摆手否认,急于解释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个什么办法,着急的小手一直在半空中乱晃。

    “不是介个样子的,不是介个样子的!”

    【才不是,需要爸爸的,现在需要爸爸给窝读故事书,给窝擦屁股,给丸丸擦屁股。】

    【等以后窝长大了,也还需要爸爸陪着窝一起。】

    【爸爸是我最最最重要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在什么情况下,窝都最最最爱爸爸。】

    安安很着急,额头都冒出了汗。

    小脑袋瓜子里面想到了不少的事情,但是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组织语言,把自己想的内容说出来。

    到最后干脆把脑袋埋在了爸爸怀里,委屈的呜呜说道:

    “反正,奏是,不是像爸爸说的介个样子哇。”

    “嗯。”

    周择适也说不上来现在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心中仿佛有一阵暖流正在缓缓流淌。

    半个月后,警察局那边给周择适打了电话过来,当初的那个车祸出现了新的进展,的确不像是之前结案时那样简单。

    并非是司机在喝醉酒之后疲劳驾驶,而是他被人收买恶意撞人。

    如果不是因为当时周择适的车子质量好,再加上司机心性冷静避让及时的话,恐怕他们一整个车厢里的人都会死在那里。

    通过银行流水,以及那个司机自己主动交代的内容,恶意谋杀的人,正是周择适的亲生父亲!

    警察在把这件事告诉周择适的时候,态度一直非常小心翼翼,生怕他在知道这件事后会受到刺激。

    说完之后,一直非常有耐心的等着周择适下一句话,担心他会想不开。

    就连警察从业这么多年,也极少处理到这种父亲谋杀亲儿子的案件。

    “嗯,我知道了。”

    周择适在挂断电话之后,一擡起头就能看见安安手上捏着一朵小花花,正在屁颠屁颠朝着他跑过来。

    当初那件事到底是不是意外,没人能比周择适自己更清楚。

    由于周父已经死亡的原因,所以就算是查到了真相也照样没什么用处。

    周承诉倒也不希望自己能得到什么公道补偿,只不过单纯是想把那件事给抖出来。

    既然他父亲在生前的时候最看重自己的名声问题,那等到他死后,自己就让他的名声变得臭不可闻。

    “爸爸,你快点康康,窝摘哒,好看嘛?”

    安安手上捏着的这一朵小花非常精致,周择适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丸丸就急忙挤了过来。

    把自己叼着的一朵花,放在了周择适的面前,也跟安安一样用期待的小眼神盯着他看。

    一人一狗,似乎都在等着周择适说话,让他评选出谁摘的花才最好看。

    周择适揉揉安安脑袋,再挠挠丸丸的下巴,开口道:

    “都很好看。”

    对于这个明摆着就是端水的答案,别说是安安了,就连丸丸都糊弄不过去,正在那里非常不服气的汪汪叫。

    “好了,我们今天应该来一起学习画画了。”

    周择适不想在那个话题上继续跟他们争论,所以就笨拙的开始转移到今天安安要学习的课程上。

    安安年纪已经到了应该让他学点东西的时候,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面的小孩,基本上从小就会有一技之长。

    在很多种课外娱乐中,安安选中了画画。

    刚好周择适在小时候也很喜欢画画,只不过当初被他父亲狠狠训斥了一通,责怪他不应该将注意力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这次安安他也碰巧选上了画画,总让周择适有一种这个小家伙是代替自己弥补小时候遗憾的错觉。

    “知道了嘛。”

    没能成功赢过丸丸的安安有些不乐意,气呼呼说完这句话之后刚好看见有保姆把他们的下午茶端上来。

    就凑过去抱着他爸爸的脖子开始轻轻摇晃,希望他能让自己把这东西吃完之后再滚蛋。

    “爸爸,为森么哇,丸丸都不用学!”

    他在认认真真学习的时候,丸丸正在玩皮球。

    他在专心完成爸爸布置作业的时候,丸丸正在荡秋千。

    玩无聊了的丸丸,它甚至还养了几只可爱的小麻雀,每天都偷偷叼着周择适的面包片喂给它们吃。

    本身性格就有些懒散的安安,有自己的好兄弟在旁边做出这么明显的一个对比,心里头过得去才怪。

    周择适早就已经习惯了安安每天都会冒出来的想法,古灵精怪,漫无目的。

    “因为丸丸只是一只小狗而已。”

    “那窝为什么不是小狗哇?”

    如果他也是一条小狗的话,那每天就只需要啃啃骨头过日子。

    不用自己洗澡和洗头发,也不用自己换衣服,更不用自己吃饭,甚至就连擦屁股都有人在旁边伺候着。

    已经习惯安安各种奇怪问题的周择适,还是没想明白每次在自己回答之后,这个小家伙到底是怎么在瞬间又冒出另外一个更稀奇古怪的问题。

    “因为爸爸和妈妈都不是小狗,安安当然也不是小狗了。只有像是丸丸这样,父母都是小狗的,生下来之后才会变成狗狗。”

    “哦……”

    安安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在周择适正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就看见他儿子又凑过来继续问道:

    “那,爸爸为什么不变成一只小狗呢?”

    【好奇怪哦,爸爸不变成小狗,是因为不想吗?】

    周择适捏着他的耳朵轻轻扯了扯,看这个小家伙委屈巴巴求饶的样子才撒开手。

    “因为我们都是人类,跟小狗有最本质上的区别。人类是没办法把自己变成小狗的,不过如果你真的很喜欢丸丸的话,可以在等下一起画画的时候,画一只丸丸出来。”

    爸爸说的话,一点也没有吸引到安安,他甚至非常不屑的撇了撇唇。

    “哼~”

    根本就用不着爸爸说,之前安安就画过很多只丸丸,甚至偶尔还会画一画爸爸。

    “听话,先去上课,好不好?”

    请老师上门来教导,除了是因为希望这个孩子能有一技之长外,更重要的是让他好好适应一下现在的这种氛围。

    免得等以后到了应该上幼儿园的年纪时,在课堂上面大吵大闹。

    老师已经在二楼等了很长时间,但是安安还是在这里闹脾气。

    周择适一伸手想要哄哄他,安安就会非常用力的对着空气蹬上一脚,仿佛这一脚踹在了他爸爸身上一样。

    “那你想怎么样呢?”

    在最开始他们没有孩子的时候,周择适一直觉得如果他有孩子的话,那他应该会是一个非常严格的父亲。

    只要孩子犯错,就会按照他之前制定的规则,非常严格的开始惩罚。

    当时在跟圈内一个朋友聚会时,面对他们圈子里的一个女儿奴,周择适说出来的就是这番话。

    但是自从安安在自己身边开始,周择适就再也不敢说了,因为现在他真有一个儿子。

    好好哄着都来不及,脸色才刚冷下来安安就会瘪瘪嘴装哭。

    “窝,想要爸爸跟窝一起鸭,坐在爸爸腿上画!”

    “好。”

    并不算是过分的要求,比起上次自己哄着他去上课的时候提出他想先去月亮上看看有没有嫦娥,还是好满足很多。

    这个老师经验十分充沛,并不强制要求学生一定要按照她的要求去做,而是重点发掘一下孩子的个人爱好。

    安安坐在爸爸的腿上,手上捏着一根画笔。

    丸丸就坐在他的旁边,看起来比这个正经的学生甚至还要更加认真些。

    安安按照老师教的,在画板上面慢慢画了起来,一笔一划,非常认真。

    陪着孩子一起上课是一件非常枯燥乏味的事,就算是周择适也照样会忍不住走神去看看窗外。

    安安每画一笔,都会热情的让爸爸看看他画的好不好看。

    刚上课的时候周择适还会认真盯着看看,从各个角度上夸夸这个小祖宗是真的很厉害。

    可后面安安问的次数一多,周择适甚至连头都懒得回,就只剩一句好看。

    “爸爸,你康,窝画的介个,好不好看哇~”

    安安拽着周择适衣角晃了晃,让他看看自己伟大的作品。

    “嗯,好看。”

    话音刚落,就被安安用小拳头打了一下,紧接着愤怒的声音在周择适耳边响起。

    “爸爸骗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