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非常雄壮的大狮子出现在雨中,从他的双眼就能看得出来现在这只大狮子的状态不错。
炯炯有神,丝毫没有病重应该有的暗淡。
部落里面的兽人,想到族长大人这么多年为部落付出的一切,本来已经做好了说服其他兽人的准备。
除了西现在情况危及外,部落里面没有巫医也的确是摆在他们面前最严重的问题。
甚至还有人在想,如果他们跟兽神使者白和好的话,会不会得到兽神大人的宽恕。
只有在遇到了问题的情况下,才会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到底有多焦灼。
粟或许有可能是兽神使者这件事,虽然一定程度上安抚了远山部落里兽人们的心,但毕竟粟还是一只幼崽。
从这么小的一只幼崽,成长到可以保护部落里其他兽人的时候,需要耗费的时间太多。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根本就不敢保证还会遇到什么意外,谁也不愿意让自己每天都能看见的兽人,成为受伤的下一位。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跟白低头认错,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没想到一句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西就先出现在他们面前。
冒着雨站在那里的大狮子,看不出丝毫受伤应该有的萎靡,脑袋上面甚至还藏着一个在雾沉沉天气里,非常明显的白色小毛团子。
小毛团子似乎一点也不喜欢这些噼里啪啦落下来的雨,正伸出爪子勾着西的耳朵,遮住自己的脑袋。
墨还有兰在西出现的瞬间,就下意识看向了他之前受伤的后腿。
经过雨水的冲刷,却并没有流出任何的血迹。
兰凑上去蹲下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个位置已经结痂,而且还非常牢固。
又伸出手试了下西身体的温度,并不像之前那样烫到让人害怕。
种种迹象都足以表明,西恢复的非常不错,兽神大人并没有要带走西的意思。
西现在的状态,看起来甚至要比一直为他担心着,日也难免的兰和墨更加好。
那边的白身边几个兽人,久久没有等到他们的答案后,忍不住又出声催促了起来。
“怎么?到底想好了没有?你们家西的情况我们都有看过,如果再拖一段时间的话,就算是白也不敢保证他能好好活下来。”
“情况那么严重,现在又淋了雨,西,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被兽神大人厌弃的兽人,怎么可能回到兽神大人的怀抱。”
“如果现在死了的话,被兽神大人厌弃的兽人,灵魂也会同样被厌弃,最后化为晚叶森林里的黄土。”
隔着这么长的距离,再加上还下着雨,没进部落里的人根本就看不清楚现在西的脸色。
只从兰扑倒西旁边后,落泪大哭的情况大概能推断出来,西现在的情况应该非常糟糕。
白坐在兽人们擡着的轿子上面,旁边还有兽人给她撑了一把伞,悠闲翘起了二郎腿,态度格外高高在上。
“我当时离开部落的时候,就有跟你们说过,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跪下来求我原谅。”
那时候白已经和远山部落闹的非常难看了,不管说什么难听的话都很正常。
更别提在白还没有传出来兽神使者这个名声之前,在部落里面就一直都是这个态度。
理所当然把所有的兽人都看做是低她一等的存在,当时碍于白给他们部落里带来的种种变化,所以哪怕她的性格让兽人们不满,也照样会咬牙忍下去。
白自以为是在那里放狠话,可实际上这种类似的话她有说过太多太多次,部落里其他兽人甚至都有些麻木了。
“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得到,墨,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也从来就没有特殊过。”
墨站在那里,脸色没有因为白这番话出现任何的波动。
一开始在兽神使者出现在他们部落里的时候,墨是很高兴的,他始终记得部落里面长辈的教导,要努力发展部落。
让部落里面的幼崽能够平安长大,年迈的兽人能有食物吃。
墨从小就是奔着这个努力的,除了跟他一起长大的兰,以及他们的孩子能稍微吸引点墨的注意力外。
其他人对于墨来说,根本就不值得他关注。
就连白这个据说是兽神使者的人,也是一样。
当初因为白的事情,兰还跟他闹过一段时间的矛盾,因为这个原因,墨本来就对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喜。
因为她的确给部落带来了许多的变化,墨身为族长做不到厌恶她,只能拒绝跟她见面。
在西受伤时,雨季中她都急忙赶过来奚落,也难为她还这么空闲。
墨变为人形,踮起脚尖摘了一片比较大的树叶。
白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眸光一暗。
得不到的东西,向来都是让人觉得最难忘的,更别提墨本身也很优秀。
冷淡疏离的态度,和不管面对什么事情都公事公办的态度,让人更奢求成为他唯一的那个例外。
墨长相也很好看,五官非常深邃立体,身为族长,在捕猎的时候向来都是由他冲到最前面的,锻炼出来浑身肌肉,丝毫不夸张,却极具力量感。
眼瞧着雨马上就要越下越大,墨走过去把待在哥哥脑袋上,一直都借着哥哥耳朵躲雨的小家伙给捧到了掌心里来。
粟自己很聪明,用那块叶子遮住自己的脑袋,浅蓝色的清澈眼睛正十分无辜的盯着阿父看。
微微擡起下巴,傲娇的模样似乎是在等待着阿父的夸奖。
“嗯,不错。”
粟自以为自己现在非常厉害,但实际上之前不管他怎么扒拉哥哥的耳朵,也照样遮不住他自己圆滚滚的身体。
满身的白毛都被水浸湿了,乱糟糟的看起来简直就可怜到不行。
也就只有那一双好看的眸子,现在冒出了雀跃的神采。
墨强忍住笑意,担心粟会看出来不对,还用食指的指腹位置,轻轻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
粟很享受跟阿父的亲近,用爪子对着阿父掌心轻轻挠了挠,调皮的模样让墨唇角笑意更深。
本身粟就很可爱,更别提还是墨最爱的伴侣生下来的幼崽,每一只墨都疼到了骨子里。
那边的白看见这边发生的事情之后,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起来。
在其他部落里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是被捧着的那一个,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如此。
在到远山部落来之前,白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毕竟当初她在这边是怎么碰壁的,一直到现在她都牢牢记着当初屈辱的场景。
本来以为西伤势都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他们不管是再怎么有傲气,也会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着想,对自己低头来妥协。
墨越是爱着兰,就对自己越有利。
但是没想到,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居然还能像之前那样,高傲到让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他们已经有了别的办法。
“看来,你们都不是很在乎那一只狮子的死活?当初你为了跟兰在一起,甚至连我都拒绝了,现在看来,你们之间的感情似乎并没有之前表露出来的那么坚不可摧。”
西一直乖乖站在那里,等阿母检查完了之后,才站起来甩了甩自己身上的毛,走到前面去,站在那些部落人的面前。
“我现在怎么样,就不用你们在这里过多费心了。”
“多谢你们的关心,我现在很好。”
当那个部落里面的所有兽人,在看到了西现在的情况之后,都纷纷愣在了那里。
西当时被那只老虎咬的有多狠,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那几只老虎在回到了部落里之后,一只都没醒过来。
后面还是把白叫了过去,才勉强保住了他们的一条性命。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以后再想像是之前那样狩猎养活自己的话,是根本不可能了。
并不是所有的部落都像是远山部落里一样,远山部落愿意收养阿父阿母都死了的幼崽,在兽人年迈后依旧愿意分配食物的行为,在其他部落的兽人眼中,那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幼崽如果不能成功长大的话,那就只能说明他根本就不具备长大的资格。
连活到成年都做不到,就算是长大了,又能为部落做出什么贡献。
而养活着那些年迈的兽人,就更是让人觉得好笑。
像是那样已经失去狩猎能力,在部落里面也帮不上什么忙的兽人,根本就不具备活下去的资格。
根据那些袭击西的老虎所说,西被老虎狠狠咬了一口,伤口很深。
雨季这种闷热且潮湿的天气里面,如果没有及时得到巫医治疗的话,那就是必死无疑。
可看西现在还有心情嘲讽他们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几个兽人都开始纷纷怀疑起来,是不是因为之前他们得到的消息有误?
远山部落里面其他兽人或许还会顾及着白兽神使者的身份,就算是心中不满也不敢在脸上表露出来什么。
但是西不一样,他很清楚自己这时候伤势之所以会恢复的真正原因。
在他们面前展示了一下自己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之后,又用非常不屑的眼神看着白开口道:
“你就算是兽神使者,那又怎么样呢?我相信兽神使者应该是像兽神大人一样,大度且宽容的。”
“兽神大人教兽人们要忠贞,而你却三心二意。”
“兽神大人教我们要爱护幼崽,而在你离开我们部落里之后,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幼崽的降生。”
“真的是兽神大人的迁怒吗?我怎么感觉更像是你在我们部落里面待了那么长时间,带过来的晦气呢?”
不止是白带过来的那些兽人,就连远山部落里面的兽人也都被西的这番话震惊的不敢吱声。
明明这个地方挤着这么多的兽人,但是却只剩下下雨时雨点落下的水滴声。
打破这份安静的,是在越来越大雨势下面,一片叶子根本遮不住自己脑袋,有些生气的粟在那里张牙舞爪发出的啊呜声。
“先听话好不好?等这边结束之后,阿父就带着你回去。”
墨很有耐心的哄着粟,毕竟是一只还没有多大的幼崽,再加上之前又被他们家所有人娇惯的不成样子。
这么大的雨,雨点落在他身上都觉得有些疼,更别提是粟这小胳膊小腿。
被弄疼了之后,生气也是正常的。
墨耐心安抚着粟的情绪,就算是他一直在用爪子挠自己也不生气。
那边的白看见这一幕之后,脸色比天色更黑。
她的判断并没有出现任何失误,现在待在她身边的那些兽人一个两个的都不可靠。
白其实早就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留在远山部落里面,对墨死缠烂打。
凭借墨对整个部落的在乎,如果自己用帮助远山部落发展越来越好做要挟的话,他未必不会妥协。
一直到现在,白都是看起来风光,可私底下到底有多累,只有她自己心里面清楚。
她的那些伴侣,表面上对她很好,可实际上背地里早就不知道跟多少雌性兽人搞在了一起。
只要自己提出意见,他们就会拿白也和不止一个雄性兽人在一起这作为借口。
甚至还有一个比较桀骜不驯的伴侣,当着白的面就开始反问。
既然她能做出来的事情,那凭什么他们不能呢?
从墨现在对待那只炸毛发脾气的小毛团子态度,就足以看出来他们伴侣之间关系非常不错。
这份爱,是白求而不得的。
既然西都已经恢复了正常,现在他们继续待在这个地方也没有任何意义,白就黑着脸让他们都先跟着自己一起回去。
至于其他的事情,可以等到以后再做打算。
在确定那些人都走远了之后,部落里面的兽人们才开始凑到西的面前,一个个仔细看了一下他后腿上面的伤势。
每天出去狩猎,怎么可能会有不受伤的时候。
兽人们关于这种伤势,也算是有一点经验。
看西现在伤口的恢复情况,明摆着就是快要好了。
“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之前去看望你的时候,你根本就没有睁开眼睛!”
“我前几天去看西的时候,他躺在床上,我本来以为那会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面。”
“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怎么恢复的?”
“都是一个部落里面的人,我们保证不会往外说,西,你就快点告诉我们吧。”
兽人们七嘴八舌在这里问着问题,听的西有些头疼。
归根究底,他们好奇的也就只有那一件事。
“等我恢复之后,我再跟你们说吧。”
说是快要恢复了,但是到底还是没有恢复过来。
现在眼瞧着雨越下越大,部落里面的兽人都知道,在身上还有伤口的时候,是最不能碰到水的。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情况实在是危及的话,西更愿意待在自己的山洞里面。
有些事情,不是他现在不说,而是在没有问过阿父阿母之后,他并不确定这件事到底能不能说出口。
墨这时候也意识到了西顾虑的事,主动提出现在先让西回去休息。
等到西的情况恢复了之后,不管说多少话都来得及。
看西现在的情况,明显不适合待在外面的时间太长。
部落里面的兽人们虽然好奇,但还是觉得西的身体情况比较重要。
纷纷让开了一条路,甚至还有一个手比较巧的兽人,这时候按照之前她看见白正在使用的东西,编出来了一把遮雨的伞。
递到了族长大人的手上,希望他能帮西稍微遮一下,最起码少淋点雨水,对身体恢复也有帮助。
墨拿到了之后,低声说了下谢谢,紧接着就把伞放在了粟的脑袋上。
没有雨水再打他脑袋之后,粟终于不像是之前那样,时不时就给阿父来上一爪子。
送伞的兽人看见这一幕之后微微一愣,随后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也对,不止是西的情况严重,粟还是一只幼崽,他的情况明显要比粟更加重要些。
对于阿父的这个安排,西没有任何意见,看见弟弟没有被雨水砸脑袋后他还狠狠松了口气。
西是真的想不明白,在他们家里头人都这么厉害的情况下,阿母到底是怎么生下来这样一个娇里娇气小家伙的。
一惹就炸毛,就算是哄好了之后也要待在角落里面气成刺猬。
想不通归想不通,但并不妨碍西喜欢弟弟。
弟弟娇气一点其实也好,可以待在他身边撒娇。
更何况,弟弟居然有本事能够把他给治好,只是稍微娇气了一点而已,这完全算不上是问题。
西之前有听部落里面的兽人提起过,白在他们部落里的时候,那脾气简直就差到不行,部落里面的兽人也只能选择百般容忍,一点意见都不敢有。
在这样的对比下面,其实粟还挺乖。
顶多就是不经惹,稍微惹一下他就要闹脾气。
在不故意惹他生气的情况下,还是挺可爱的一个小毛团子。
西一边往回走,一边在他脑海中想着弟弟。
他知道弟弟不惹就不会生气,甚至还是一个贴心的小家伙,之前他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就感觉到弟弟一直在帮他舔伤口,希望他能早点好起来。
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弟弟生气炸毛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
一小团毛球浑身毛发炸开,龇牙咧嘴威胁着他不要再做任何事情,让西恨不得能把弟弟给一口吞下去。
回到山洞里面之后,东暂时没有跟上来,他伴侣最近的情况不太好。
在确定弟弟现在没有其他问题之后,他就回了山洞里照顾伴侣,弟弟这边还有阿父和阿母在。
墨用东西堵住了山洞口,看向趴在那里抖毛的小毛团子,再看趴在那里懒洋洋闭上眼睛已经准备休息的西,开口道:
“西,你的伤势到底是怎么恢复这么快的?”
前几天墨和兰几乎整天都要过来,但是西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很少有清醒过来的时候。
墨有见过很多兽人即将要离开部落,回到兽神大人怀抱里的情况,跟西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西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正认认真真舔着他自己毛的小毛团子,用眼神示意阿父也看。
粟舔毛舔的格外认真,仿佛要把自己每一根毛都给梳理整齐。
每次看见粟这么认真干一件事情的时候,西都忍不住想逗一逗。
趁着弟弟扭头舔后爪爪的毛时,把自己一个爪子也递到了弟弟面前。
变成兽形时,西一个爪子就要比一整只粟大。
粟瞪大了眼睛看看面前的大爪子,还把自己小爪子放在他上面对比了一下。
紧接着发出了奶声奶气的叫声,似乎是在询问西这是什么意思。
“粟,哥哥今天好累啊,你看哥哥的毛也乱了,你帮哥哥也舔一舔,好不好?”
小毛团子把自己耳朵爪爪给收了回去,听见哥哥这么说的时候明显还是有些犹豫。
仔细盯着哥哥看了很长时间后,才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凑上去努力帮哥哥把他爪爪上的毛也都给舔干净,舔完哥哥一个爪爪的小毛团子,瞬间往后一倒,闭上眼睛舌头吐出来了半截。
“呜。”
一副快要累死的模样,看起来可爱又可怜。
西也知道弟弟还小,不能逗的过分,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把舔过的和没有舔过的爪子放在一起对比了下,就果断把另外一只爪子也递到了弟弟面前。
在递过去之前,粟就先用两个前爪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紧接着在石床上面滚啊滚,滚到了一个离哥哥有一段距离的位置才停下来。
“你不要再欺负粟了。”
兰在旁边无奈出声提醒,部落里面的其他兽人,甚至包括东,都因为粟可能是兽神使者这一身份,对他非常好。
也就只有一个西,对粟好的时候是真的好,但是除了在对粟好的情况下外,基本上都是在故意逗他玩。
好像是把粟当成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玩具,不管怎么玩都不会觉得腻味。
“阿母,你看,粟他自己都并不介意。”
西才刚说完这句话,那边就响起了奶声奶气的叫声,里面带着几分愤怒,似乎是在反驳哥哥的这句话。
粟气的毛都竖了起来,他介意,他非常介意!!!
“算了,我们先不说这件事情了,我先说……你身体到底是怎么恢复过来的?真的跟粟有关吗?”
兰把粟抱到了自己的怀里,轻轻揉着他的小脑袋。
这个小家伙之间浑身都已经湿透了,不像是他们这些成年兽人,就算是在外面淋雨也没关系。
待在妈妈暖融融怀抱里面的粟,这时候已经伸出爪爪勾住了阿母,下定决心今天他一定要跟着阿母回去。
哥哥这边,他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应该是跟粟有关的,刚开始的几天我一直都有迷迷糊糊感觉到,粟在把什么东西往我腿上弄。”
“我当时根本醒不过来,但是他放的东西很疼,我挣扎着想把那些东西弄掉的时候,粟就在我伤口上面使劲儿踩。”
“后面我伤口没有那么疼的时候,粟就没有再偷偷往里面塞东西了。”
就算是部落里面兽人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恢复的都不可能有这么快。
墨在听完之后,下意识看向了兰,她怀里的粟现在被保护的很好,只有一小截白色的尾巴还露在外面。
“然后粟就开始每天都叼一些草回来给我吃,我不吃他就生气,用爪子挠我的脸。”
“我本来以为是粟觉得我快要回到兽神大人的怀抱了,但是他现在还小,所以没办法捕猎,就去捡一点草给我吃。”
“后面你们来看我的时候,我的确还是没有醒过来,但是跟刚开始不一样。”
“后面,我似乎是在睡觉?”
等西意识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差不多是昨天。
当时他听见有兽人来看望自己时说到,阿父居然为了他想去请其他部落里的巫医大人帮忙。
西当时着急的不行,就急忙清醒了过来。
有白在,这个大陆上面所有部落几乎都把他们给孤立了。
看见他们部落遇到事情,别说是伸手帮忙,不落井下石就是看在他们之前这么多年积累的情分上。
西就算是死,也不愿意让阿父为了自己受到这种屈辱!
今天听说白他们到了部落里来,哪怕有小毛团子在旁边阻挠,西也照样冲了出去。
“粟给你吃的那些草药,你有看过吗?”
“没,我当时以为粟是随便乱叼回来的。”
当时西已经开始想到,现在粟年纪还这么小,可能根本就记不住什么事情。
如果自己现在离开了的话,那等到粟长大之后,会不会记得还有自己这一个哥哥。
当时满脑子里面都是这些事,甚至连自己回到兽神怀抱后部落里面其他人的反应都想了个遍。
如果他不在了的话,部落里面应该没有任何一个兽人,可以和依争夺第一勇士的头衔。
就是不知道,依在知道他即将要回到兽神大人怀抱这件事的时候,是兴奋还是会替他难过。
“粟,你叼回来的是什么?”
墨走过去,想从粟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赖在阿母怀里的小家伙这时候甚至已经开始打起了呼噜,墨看他睡的这么香甜,就算是有再多的问题也不好意思把他给弄醒。
惹这个小家伙炸毛事小,兰如果因为这件事跟他生气,不让他回山洞才事大。
为了不惊扰到怀里的粟睡觉,所以兰把声音压的很低。
“那你最近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千万不要再出去了,以后每天我们都会过来一次,给你送食物。如果你有什么其他要的东西,也可以跟我说。”
西听见这句话,猛地就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问道:
“阿母,你不把弟弟留在我这里吗?”
“嗯?你还想让弟弟陪着你吗?”
兰本来想着现在粟都在她怀里睡着了,现在西情况也恢复差不多,留这样一个需要照顾的幼崽,不利于西身体恢复。
“当然,快点把弟弟给我。”
兰感受着粟拽着自己的力道,心中有些犹豫,墨这时候也在旁边开口劝道:
“有弟弟陪着,西应该会恢复更快。”
简短的两句话,瞬间就说服了兰。
就算是兰稍微有些舍不得,也还是把粟给留在了这个山洞里,低头亲了一下粟的小耳朵。
睡熟后的粟耳朵被轻后,似乎是因为觉得痒,抖了好几下。
西看见粟睡着后安静乖巧的模样,凑过去用鼻子对着他轻轻拱了拱。
“阿父,粟把我治好这件事,真的要告诉部落里面其他兽人吗?”
在墨打算带着兰一起回到他们的山洞里时,西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凭借着之前部落里的兽人对这件事的关注程度,肯定会想知道一个答案。
本身背负着可能是兽神使者的这个名声,就让粟很累了,现在这个消息传出去的话,更会坐实这个猜测。
更重要的是,如果让别人知道粟这么厉害,他肯定不能天天把弟弟留在自己山洞里。
西有一下没一下的帮着粟舔毛,粟之前虽然已经把他自己身上的毛舔整齐,但是脑门那个位置他压根儿就够不着。
其他地方平平整整,就只有脑门一块毛是炸开的。
“西,你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都是一个部落里的兽人,你阿父的性格,肯定不想瞒着他们。”
兰很了解自己的伴侣,知道在他心中部落,以及部落里的兽人都很重要。
这种事情,如果不提前商量,按照墨的性格,他肯定会如实说明真相。
“阿父,阿母,你们觉得……白的性格,怎么样?”
提到白,墨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厌恶,兰也有些不自在。
不管是对于他们谁来说,只要是跟白有关的事情,基本上就没有一件是好的。
就在不久之前,白还当着部落里这么多兽人的面,试图来羞辱他们。
“白她很自傲,也很自负。”
墨说出了自己的评价,兰在一边轻轻点头认同。
碍于白当初给他们部落里带来的这么多改变,哪怕是他们心里面很厌恶,嘴上用词也不会太难听。
“阿父,那您觉得,白会允许有第二个兽神使者存在吗?”
一句话,就让山洞里面气氛彻底变得沉闷了起来。
当然不会,白一直想要的就是那份独一无二。
当初她还在这个部落里的时候,因为有兽人觉得她把山洞布置的别出心裁,回去也模仿着白的布置装饰了下自己的山洞。
被白发现这一点之后,她气的差点当时就想从这个部落里离开。
到后面,如果不是因为部落里面其他兽人极力阻拦,再加上模仿着她布置的兽人亲手把自己山洞砸烂,她离开的时间或许会更早些。
就仅仅是在山洞布置上,白都这么斤斤计较,更别提是跟兽神使者有关这么大的事上。
“阿父,我也觉得,这件事不应该对外说。”
东的声音传入了他们的耳中,紧接着一只湿漉漉的大狮子闯进了山洞,还对着自己阿母解释了一句。
“沐已经睡着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弟弟。”
“嗯。”
兰轻轻嗯了一声,紧接着问道:
“你之前说出来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阿母,仅仅是从今天跟白的见面我就知道,她绝对不仅仅是想当一个兽神使者,她想要的,或许更多。”
更多?
东这句话让西脑袋有些不够用,现在白已经是除了他们部落外,所有部落里面的巫医大人。
那些部落里面原本的巫医,都跟在她的身边学习。
在部落里面,巫医的地位甚至要比族长大人更加尊贵。
一个部落里可以没有族长,但是绝对不能没有巫医。
白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能要些什么?
墨想到了某个方面后脸色大变,平常冷静的声音里面也多了几分颤意。
“兽神大人曾经警告过这片大陆上的所有兽人,绝对不要妄想掌握不应该掌握的东西。”
兰这时候也想清楚了其中藏着的意思,轻轻摇了摇头。
“不,不一定。兽神大人也曾经说过,雨季不能狩猎。”
到现在,除了他们部落里兽人还在遵守外,其他部落里面的兽人基本上全当做没这件事发生。
如果碰了面的话,甚至还会嘲讽他们的愚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这个兽神使者的身份,在那些兽人的眼中,地位甚至已经凌驾在兽神大人之上。
“我们部落里大部分兽人都是好的,可谁敢保证在遇到某些事情的时候,他们不会因为什么事,而主动交代出去呢?”
东一句反问,重重砸在了墨的心上。
哪怕自己身为族长,也不敢保证部落里面的族人,面对某些诱惑的时候不会心动。
比如说加入其他的部落,就可以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幼崽。
又比如说,加入他们部落,有巫医愿意为他们诊治,让他们在外面狩猎的时候不用再继续提心吊胆。
不管是这其中的哪一个,都是他们部落里现在做不到的。
“那……部落里面有那么多的兽人都好奇,我肯定是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言下之意,就是墨也同意暂时不将真相公开这件事。
比起说实话危及到粟的安全,墨更愿意临时说上一句谎言。
“随便编一个借口出来吧,反正他们应该也不会问到底。”
东在旁边说完这句话之后,也凑过去看了一下他弟弟的伤口。
当初他弟弟刚受伤的时候,东就有很仔细的看过,那一道伤口看着就让人觉得十分严重。
尤其是在东知道他弟弟之所以会受伤,原因是他舍不得好不容易抓到的一头牛时,真恨不得去抓一头牛来砸死自己的蠢弟弟。
东仅仅只是看还不太满足,甚至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伤口。
结痂位置很硬,摸起来都能感觉到厚实。
真像是他们所有人都以为的那样,有非常明显的好转。
东在亲自上手摸一摸之前,一直都很担心这是他弟弟为了不让阿父和阿母受辱,而故意装出来的假象,故意在外人面前逞强。
一直到现在,才能彻底放心下来。
“哥,你快点把你的手给拿开,我有点痒。”
西在他哥手没有再继续碰自己伤口位置后,腿就一直在那里直抽抽。
“怎么了?时不时现在又感觉疼了?”
兰上前一步有些担忧,西轻轻摇了摇头。
“没,就是好痒啊,哥,你给我轻轻挠一挠。”
“行。”
在西没有彻底恢复之前,不管是他说出来的什么话,都会让这些人觉得心惊胆战。
东在那件事跟阿父商量好了之后,同样也好奇起了西能恢复的原因。
这三年来,他们部落里因为没有巫医,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
曾经在雌性没办法生下健康的幼崽时,是可以让巫医帮忙看一看原因的,只要解决掉问题,就可以生下健康活泼的幼崽。
在狩猎时,哪怕只是受轻伤,也照样让他们提心吊胆,生怕会回到兽神大人的怀抱。
现在只要看见一丝一毫的希望,都让东兴奋。
“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叼回来了一些奇奇怪怪,但是很苦的草给我吃,我吃完了之后就好起来了。”
苦是真的苦,当时的西明明是已经昏了过去,在粟往他嘴里塞那些东西的时候,都差点被苦到睁开眼睛。
“对,曾经的巫医也都是这样,在我们眼里只不过是一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草,但是在巫医大人的手上,就能变成救人的良药。”
藏在西脖子下面最温暖地方的那个小毛团子,现在睡的格外沉,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短短的尾巴时不时会无意识轻轻摇晃一下,闭着眼睛看起来十分安静。
现场的几个人都很清楚,这个小家伙如果眼睛睁开的话,那一双浅蓝色的眼睛会有多漂亮。
“粟,或许真的是兽神的使者。”
墨在旁边低声说出了这句话来,一开始他是不会对兽神使者这件事产生怀疑的,兽神大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格外崇高。
可随着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再加上今天跟白的见面,让他心中疑虑越来越深。
白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证明她是兽神大人的使者,除了皮肤比其它雌性稍微白皙一点外,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就可以证明的话,其他雌性只需要待在山洞里面休息,不出去狩猎干活,照样能达到那个效果。
“对了,这一次西怎么突然聪明了许多?居然能想到这个消息不能公开?”
西被夸了一下之后,难得没有翘起尾巴,反倒是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