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从闯入了这方小院,本来破旧的小院子顿时拥挤了起来。
本就是已废弃的院子,凌云才会被赶到这一处。
凌璀今天穿着一身长裙,裙摆处绣满了精致的花,看起来漂亮又富贵,高高在上望过来的眼神,仿佛是在看阴沟中的老鼠。
而凌云她身上穿着已经洗到发白的衣裙,身体瘦弱的仿佛只要一阵风就能吹走。
“去。”
一擡手,侍从们鱼贯涌入,像平常一样对凌云动手。
刚刚擡起手一棍子还没有砸下去,凌云瘦小的身体就先牢牢攥紧了他的手腕,紧接着清脆的声音在这个房间里响起。
随之而来的就是这个侍从的哭嚎声,让不少人都觉得头皮发麻。
一向温顺怯懦的凌云,现在居然敢出手反抗,这对于凌璀来说,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
她侧过头去看了一下其他被吓到了的侍从,有些恼怒的开口道:
“你们都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我一起上!只不过是一个根本不可能修炼的废人而已,你们怕什么?”
有小姐的吩咐,再加上之前他们也都是跟在小姐身边欺负大小姐欺负惯了的。
他们很清楚小姐的性格,如果不顺小姐的意,那以后绝对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如果还想在凌府上混下去的话,就只能听从小姐的吩咐。
若他们只是孑然一身也就算了,可偏偏他们身边还有亲人同样都在凌尚书的府上。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后,咬牙握紧了自己手上的棍子冲上去。
对于凌君来说,之前的那个小家伙十分磨人。
明明她只需要一只手微微用力,就能轻易捏断他的脖子,可偏偏不能下手。
正被反复折磨的手足无措时,突然这些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正好给了凌君发泄的空间。
把那些无力感,全都化为了一拳又一拳,狠狠砸在这些侍从的身上。
哪怕这些都是壮汉手上还拿着武器,凌君赤手空拳也照样能把他们一个个都打趴下再也站不起来。
凌璀带过来的人,现在全部都已经躺在了地上呻吟。
她看看这些躺在地上呼痛的人再看一眼凌云,恼怒的开口说道:
“姐姐,这只不过是几日没见面,没想到姐姐居然胆子变得这么大了起来。”
“姐姐,你在这后院里面为非作歹又能怎么样呢?你猜猜,父亲会不会恨不得杀了你?”
“你现在打伤了我的侍从又怎么样,我一定要让你千百倍的偿还。”
凌璀本来是打算弄死她的,可看见她这副坚定的模样后又改变了想法。
如果只是死在自己手上的话那有什么意思?
马上三皇子殿下就要回来了,凌璀从母亲那里知道了些跟这有关的事。
别说被歹人玷污的凌云本身就配不上太子妃这个身份,更别提她还生下了一个孽种!
除此之外,这一次三皇子殿下并不只是回到京城里来看看皇上和皇后娘娘,而且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凡俗界的女子,不管再怎么出色,怎么能比得上天上宗的弟子?
更别提心悦三皇子殿下的,那可是天上宗长老的独女!
如果三皇子和她在一起的话,在修炼这件事情上肯定是事半功倍,日后在修仙界里行走也多了靠山,会便利许多。
如果她的这个好姐姐死在三皇子殿下回来之前倒还好,可偏偏她一直都好好的活着。
三皇子殿下为了向那长老的独女证明,他对凡俗中的未婚妻无意,绝对会用最残忍的手段施加在她这个好姐姐的身上。
等到那时候,她会生不如死。
凌君被她这精神胜利法逗得讽刺弯唇,明明已经被吓到腿软,可照样还是以为能压过自己。
她随手一指,从倒地的侍从身上一一略过后,看向凌璀冷嗤一声开口道:
“他们是废物,你也是。”
本来安安分分待在那里不敢冒头的凌云,在听见这个妹妹又说她的安儿是孽障时,甚至压过了凌君,气到开口反驳道:
“我的安儿,才不是孽障!”
现在面前的这个凌云,让凌璀多了几分熟悉感,这才像是她那个懦弱无比的姐姐。
“生父不详的孩子不是孽种是什么?姐姐,你可别糊涂了。”
说完这句话后,凌璀带着侍从离开。
这些侍从已经不像是曾经跟在她身边时那样张扬,看向这个大小姐的眼神里面也多了几分畏惧。
凌璀作为凌尚书最宠爱的千金,身边跟着的侍从都不是普通人,而是有着一定的修为。
他们能感受得到,凌云还和之前一样。
明明还是一个废人,可这一身手脚功夫,却能将他们这些修行者打的毫无挣扎还手之力。
未知的强大,最让人心生恐惧。
凌君察觉到了他们对自己的害怕,在他们走后讽刺的扯了扯唇角。
“看到了吗?”
之前每次她这个妹妹到她院子里来,不大闹一通,是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这么多年,凌云早就已经习惯了受凌璀的欺负。
这一次他们离开的实在是太过于轻易了些,快到让凌云都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凌云甚至下意识的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小家伙,那小家伙发现娘亲正在盯着自己看之后。
朝着娘亲挥了挥手,似乎是在和她打招呼。
“咿呀,哇啊咿呀~”
肉乎乎的小手挥在半空中,腿也在襁褓里面乱蹬,格外迫切的想有人能来抱抱自己。
凌云走过去把他抱在怀里哄了哄,又解开了自己的衣服给他喂奶。
“宝宝真的很可爱,而且养起来很有趣。”
意识到自己有孕后,凌云能感知到这个崽崽在自己肚子里面渐渐长大,偶尔她无聊摸摸鼓起来的肚皮,他还会在里面给自己回应。
最开始皱巴巴的小团子,慢慢被养成如今这副白净又可爱的模样。
这是根骨被换后所有人都嫌弃她无用的凌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真的很厉害。
凌君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非常不屑的撇了撇唇。
她这辈子绝对不可能会喜欢上这么爱哭且脆弱的东西!再可爱也不可能。
像是这样的拖累,如果在她小时候的那个训练营里面活不过半个小时。
就像刚刚踏入这一行时,老师让凌君养的那只可爱小兔子一样。
可爱是可爱,那能当饭吃么?
“你听见我刚说了什么吗?”
凌云听到这句话之后一愣,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刚刚她沉浸在这一次并没有被为难的喜悦中,再加上看见宝宝咬手指的动作,凌云就知道宝宝现在是饿了。
急急忙忙就想给他填饱肚子,完全没把之前凌君说的话放在心上。
凌君并不喜欢凌云这种柔弱无害的性格,奈何现在两个人在同一个身体里。
不管她有多不喜欢这种性格,也照样只能硬着头皮试试她能不能改。
“之前他们欺负你肆无忌惮,是因为知道你无力反抗。刚刚就算我当她面打了她的下人,她也只敢讥讽几句。”
听完后凌云略一思索,轻言细语说道:
“不是的,妹妹的性格不是这样。她之所以放过我,一定是想到了其他为难我的办法。”
“若是你足够强大的话,那又如何呢?”
凌君漫不经心的一句反问,让凌云瞬间沉默了下去。
有可能是受到了凌云之前随时做好离开准备这件事,凌君也开始思考起了这件事。
毕竟她在死后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这件事纯属意外,谁也不能保证她能在这里待上多久。
如果她可以一直待在这个身体里,陪着凌云慢慢走向强大的话也不错。
怕的就是在未来某一天自己猝不及防的离开,留下一堆烂摊子给凌云收拾。
凌君之前之所以敢当面打脸那个所谓的二小姐,是因为她有承担后果的能力,并且一点也不愿意受着窝囊气。
就算在凌云这个还没完全熟悉的身体里,她只能将曾经的实力发挥出来六七成,也照样能让他们所有人跪在自己脚下求饶。
暂时弱小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强大的勇气。
凌云思考了很长时间,也没能给出一个答案。
这些话听着的确有些道理,可真想做起来的话那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如果她的根骨并没有被三皇子换走的话,说不准现在还有反抗的能力。
可从小就失去根骨的凌云成了废人后,就连身子骨都要比寻常人更弱些。
身上唯一能值得一提的,也就只有靠着那根骨换来的未来太子妃名分。
可如今就连这,都要离她而去了。
凌君看见凌云沉默,心里面莫名的有些不舒坦。
面前这个女子曾经所遭遇的一切事情她都了解,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想伸手把她从泥沼中拉出来。
“就算你现在失去了根骨,没办法修仙又怎么样呢?”
“谁说这个世界上面只有修仙这一条路?”
凌君曾经所在的那个杀手组织里面最出名的一个杀手,双目失明,可他依旧能够将所有的热武器玩出花来。
上帝为他关上了一扇窗,那他就一脚把上帝建造的房屋踹烂。
“你是异世界的人,自然是不了解这些的……”
凌云轻轻哄着自己抱在怀中的小家伙,刚刚吃饱的安安现在一点也不困,就睁着大眼睛看着娘亲。
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凌云从他的眼中只能看见自己一个人的身影。
每当这时候就是凌云最满足的时刻,仿佛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我不了解,我可以听你说。”
等凌云抱着安安把他哄睡之后,这才缓缓地和凌君介绍起了这个世界。
曾经并非没有人质疑过所谓的修仙,也有无数人想要打破天赋的桎梏。
这个世界上面能有修仙天赋的凡人万里挑一,更多的还是那些普通人。
时间一长,他们怎么可能会甘心?
古往今来,有无数人曾经尝试过走上其他的道路,可不管是这其中的哪一条,最后都会轻而易举地败在修仙者的手下,甚至还会被他们肆意嘲讽。
曾经这些试图靠着自己努力改变命运的人,都被用格外惨烈的方式,硬生生被打断了浑身傲骨。
借此来警告旁人,再也不许生出这种想法。
在这片大陆上有无数人用他们的经验向其他人证明,天赋的确就是最重要的东西,离开了这那就什么都不是。
“你觉得你比起你妹妹之前带过来的那些侍从如何?”
凌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带着几分落寞。
“当然是比不上的。”
如今,她连那些下人都不如。
“可是之前你也看到了,他们在我的手上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凌君从来就不认命,如果认命的话,她早就毫无声息的死在了哪一个黑夜里。
没有名字,不会被任何人记住。
正是因为她不相信命运的安排,所以才一步一步世界最强者的地位。
“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自己不可以?”
“还是说,你天真的觉得三皇子回来之后能放过你,还有你的儿子。”
“就算现在三皇子心有所属,你这个曾经的太子妃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得不抹消掉的耻辱。”
而那个小家伙什么都没做,只是因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被皇室众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那我应该怎么办?如果现在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的话,还来不来得及?”
凌云认真思考起了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她在这个破旧的小院子里住了很多年,对于这周围的环境十分熟悉。
尚书府里的人并不把她当做小姐,甚至还会担心得罪他的妹妹,时常对她贬低侮辱。
别说是克扣份例,时常会想不到尚书府里还有她这么一号人。
为了能活下去,自然会想一些别的办法。
这个小院子离尚书府的后门很近,清晨天亮前负责采买的下人离开后刚好守卫换岗。
守卫们大多都喜欢偷懒,大约有半炷香的时间内无人看管。
曾经的凌云,经常会趁着这时间偷偷溜出去,把自己做好的绣品卖出去换些粮食回来。
尚书府里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凌云越想就越是觉得这件事情可行。
之前凌君只以为凌云被养在深闺中,未曾读书认字,养成了这娇娇弱弱的性格。
就像是长在路边,不管谁都能上去踩上一脚的野草。
可现在凌君才发现,她似乎也并没有那么愚钝,只不过有些天真。
“如今三皇子马上就要归来,而你曾经被贼人玷污,如今还生下了一个孩子,你觉得会没有人盯着这边吗?”
“还是说你觉得你的那个好妹妹,会高擡贵手放过你?”
曾经有机会从那个地方偷溜走,是因为无人把她放在眼里,可现在绝对不可能。
说不准还会因为这一行为打草惊蛇,让尚书府里的人对她严加看管,彻底失去自由。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
凌云之前一直以为,只要能离开尚书府,这一切就可以结束。
她可以带着安儿去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里生活,远离京城里的一切纷扰。
经过凌君提醒,才明白自己的想法到底有多天真。
凌云并不惧怕死亡,曾经以为死后可以看到娘亲,甚至还有些期待。
可她的安儿还这么小,连一句娘亲都未曾喊过。
凌君的确有办法带她走出困境,只可惜她一直都觉得愚蠢的人就不配活下去。
可看到凌云用那一双干净剔透的眼睛盯着正前方,满眼哀求的模样,犹豫再三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忍。
“我就算是有办法能够解除我们如今的困境,那后面呢?只要你不死,他们就不会放过你。”
凌君并不是一个话多的性格,可现在她待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云在自己的面前犯蠢,就算是有再好的脾气和耐力,也忍不住想要纠正。
凌君的那番话让凌云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鼓起勇气回答道:
“只,只要,能解决掉面前的问题,后面的我再想想办法。”
这种处境下,凌云一个人想脱困都很难,更别提看她对这个孩子的在意,肯定不愿意丢下,就更是难上加难。
“你可以帮帮我吗?”
凌云很长时间都没有等到回答,着急的就连眼泪都冒了出来。
眼瞧着三皇子马上就要回京,再迟些就是真的来不及了。
凌云一直过着拮据的生活,所以身材看起来十分瘦弱。
但她生母当初仅仅是凭借着一张脸,就能得到尚书宠爱的妾室,她的模样自然也不差。
尤其是现在眼泪噼里啪啦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更是楚楚可怜。
按照凌君的性格,她绝对不会伸手帮忙。
本来就死了的人,现在活的每一天都够本。
可再多的想法也经不住凌云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砸,到后面无奈的伸出手揉了揉眉心,紧接着开口说道:
“先别着急也别哭,并非没有转机。”
“我如何能不着急?就算看在曾经三皇子殿下拿了我根骨的份上,他们会饶过我的性命,也绝对不可能放过我的安儿。”
凌云这时候大脑仿佛在瞬间就变得清晰了起来,牢牢把安儿抱在自己的怀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这么多年来,京城众人一直称赞皇后娘娘的良善。
哪怕她只是一愚钝木讷的庶女,也照样是帝后承认的未来太子妃。
旁人都道如果不是靠着皇后与皇后娘娘心怀慈悲的话,绝对不可能会有她的今天。
曾经的凌云也是这么以为,可如今拨开迷雾后,她将其中事事都看的分明。
帝后是这世界上最尊贵的人,想要知道她一个小小的未来太子妃的消息,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但凡对她有几分在意和关注,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在尚书府里面一直被苛待。
皇上和皇后娘娘,哪怕只是提她两句,也会让她在尚书府里的日子好过许多。
只可惜……一直都没有。
能让自己太子妃的身份保存到现在,靠着的并不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善良,靠的是当初他那刚满周岁就被检测出上品资质的根骨。
“你的记忆里面,一旦入宗门便不能随意归家,这次天上宗能让他们回到京城里来,肯定是另有目的。”
话音刚落,凌君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又感受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屋,在听着旁边那个小家伙睡熟后的呼吸声,用自己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缓缓说道:
“不难猜出,天上宗有一弟子心仪三皇子,且这女子要么天赋妖孽,要么身份贵重。”
“否则的话京城中有你在,他肯定不愿意踏足半步。”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回来,偏偏挑选在这个日期回来,一定另有目的。”
“最大的可能性是天上宗会借着招募弟子的名头让他回来探望爹娘,顺便解除婚约。”
本就是帝后定下来的太子妃,三皇子如今已经是修仙界的人,想要接触的行为倒也不算出格。
再者,世人大多幕强。
如今三皇子是前途无量的修者,凌云不过是尚书府不受宠的庶女。
就算这件事是三皇子理亏,旁人也会觉得是凌云占了便宜。
白茫茫空间里,凌云听的晕晕乎乎,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么多事情,你是怎么能确定的?”
“略一推测便知道了。”
修真界里所有的事情总是神秘无比,普通人对其充满向往。
“根据你之前和我说过的那些话便可以得知,在修真界里面的那些人也照样会结为道侣,生下子嗣。”
“两个修真者在一起生下来的孩子,是不是会比正常凡人界的孩子更加聪明些呢?”
凌君通过自己所在那个世界里学习到的遗传学,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除此之外,就算是没有这个原因,在那样环境下面长大的孩子所遇到的机会,肯定也要比凡人世界里的孩子更多。
就连起步点都不一样,又如何能相提并论?
猜到这里之后,凌君便觉得这个在都城许多人口中被吹嘘着的天上宗,实力或许非常一般。
如果天上宗定位当真尊崇无比的话,又何必到这个普通的凡人界里面来招收新的弟子?
明明修真界里面的那些孩子要比普通的凡人强上更多,不管是资质又或者是实力和背景。
天上宗不去招收那些名门子弟为弟子,难不成是他们不想吗?
“就算是这样,那好歹也是会修仙的宗门啊。”
凌云怯怯的说出了这句话,曾经对于她来说能够进入天山中成为其中的一员就是毕生梦想。
只可惜她后来的根骨被夺走,这个想法再也无缘实现。
“修仙部门又如何?就像是普通的凡人分为三六九等一样,修仙宗门肯定也被分为不同的等级,而这天上宗就属于其中最差的那一层……”
“既然如此的话,你又何必害怕他们?”
凌云不知道这个陌生女子为何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如此自信。
就算是修仙界里面最不入流的宗门,放在他们凡人界那也是相当厉害的。
可听她现在的这个语气,似乎并没有把这放在眼里。
“不管怎么说,那总归是修仙部门,而我们只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若是你也可以修仙,而且天赋还不错呢。”
凌云曾经的确被检测出了上品的资质,可如今根骨都已经被毁了个彻底。
连最普通的引气入体都做不到,就连她妹妹身边的丫鬟都做得要比她更好。
一想到这一点,凌云就有些失落。
“如果连你自己对你自己都没有自信的话,那这件事情肯定是做不成。”
凌君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面只有修仙这一条道路,再者,谁说修仙只有一条路呢?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那个孩子的父亲身份并不普通?”
骤然间转变的话题,让凌云有些回不过神。
愣了很长时间之后,看着睡熟的宝宝用带着几分犹豫的声音开口道。
“如果我说有想过,但是我更愿意宝宝的亲生父亲是一个贩夫走卒,或者乞丐恶棍也可以,你会不会骂我?”
说到后面的时候,凌云紧张的缩了缩脖子,像是一只吓懵了的鹌鹑。
“我骂你?”
凌云认真点了点头,从她一双眼眸能看得出来她的确是这么想着的,差点没直接把凌君给气笑了。
“为何?”
“若是他位高权重,自身优秀又强大的话,我想和他抢安儿,难免会失了底气。”
“我不能跟安儿分开,若是没有他的话,我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活下去了。”
凌君无法理解这种旁人死了自己也活不了的感情,就只能提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把他爹爹留给你的那一枚玉佩拿出来。”
当初凌云在及笄之后和嫡母一起去寺庙外面上香,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歹人劫持。
跌入山崖中之后,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
却在山崖底下的洞里,他失去了自己的清白。
凌君有仔细在她的脑海中搜寻过,并没有和这个孩子亲生父亲一丝一毫有关的记忆。
现在他们唯一的牵连,就是那个陌生男人留下来的玉佩。
凌云短暂纠结后,回到身体内起身去暗格里把玉佩给拿了出来。
她留着这个玉佩,并不是希望自己的安儿以后能够认祖归宗。
只不过是看着玉佩的质地不错,想着未来若是有朝一日能从这大院中走出去的话,把这枚玉佩带上,还能换上些银两。
“为何有两枚?”
“还有一枚,是我娘亲留给我的遗物。”
那个野男人的玉佩被凌君随手丢到了一边,另外一枚她拿在掌心仔细端详着玉佩上面篆刻着的花纹,
之前凌君和那些侍从们打斗时,虽然身手十分的利落,但到底还是不小心留下了几道伤痕。
握着玉佩摩挲的时候,手上的血不小心滴在了玉佩上面,紧接着迅速的融入了其中。
这件事让凌君十分震惊,不敢置信的上去对着那个地方蹭了蹭,声音里难得多了些颤意。
“刚刚我的血粘上去了。”
凌云轻轻的嗯了一声。
“但是现在它消失了。”
凌云又轻轻的嗯了两声。
“你难道没有看见吗?”
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的凌云,只能非常小心的嗯三声。
原本有些紧张的凌君,听着她的嗯嗯声莫名就放松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面前的场景瞬间就变了个样。
凌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小院子,推开院子门,走进去之后能看见院子里面有一方小小的泉水。
这泉水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流出来,一直往下流淌着。
泉水很清,里面还有着两尾小鱼,一晃一晃,游的十分惬意。
凌君之前手上沾染了一些血污,还有那些侍从被她打出来的血。
她有些嫌弃,就走到这泉水旁边,把自己的手洗了个干净。
凌云的身体不太好,所以很容易会留下一些痕迹,就连伤势好的也要比其他人更加慢些。
之前凌君就一直能感受到手背一阵阵的疼,只不过被她忽略了而已。
现在用这灵泉水把自己手洗干净之后,手背上面的那些伤口也瞬间就痊愈了。
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手背的皮肤甚至要比之前更加白皙细腻。
凌君仔仔细细的盯着自己手背看了很长时间,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才观察起了这个地方的其他东西。
她朝着这个房屋走了进去,屋子里面明显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住过人,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随便拿起一卷书,简单翻阅了一下后,上面都是她看不懂的文字,被她随手放到了一边。
就在凌君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窗户突然打开,一阵风吹了进来。
正中央供奉中的那个牌位前,一炷香就这么没有任何征兆的点燃了。
一缕青烟缓缓的飘出,紧接着一个老头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身穿浅蓝色的道袍,带着几分仙风道骨。
这时候正在用带着几分探究的眼神盯着凌君看,仿佛她是一件任人挑选的商品。
偶尔皱起眉,似乎有些嫌弃。
“你莫非就是老朽选中的继承人?”
这个老头眼中的不满神色几乎要溢出来,换做是凌云的话可能会非常胆怯的说对不起,紧接着从这个地方离开。
但是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是凌君。
“谁说我愿意当你的继承人了?”
那老头本来就对这个闯入他秘境里的年轻人十分不满,可听见这句话之后又来了兴趣。
看来这并不是修仙界里的人,否则的话之前在看见他留下来的那些书籍,肯定已经开始欣喜若狂。
绝对不会像她这样,随手丢在一边,就跟丢垃圾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你不愿意当老朽的继承人?你知不知道外面又多少人求着老朽收徒呢?”
“所以呢?”
凌君依旧对他没什么兴趣,只不过是一个已经死了的老头而已,现在点燃香出来飘一会儿也就算了。
“虽然你这个小丫头天赋是真的不怎么样,也没有什么眼光。不过你这个脾气倒是很对老朽的胃口,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当老朽的徒弟?”
“不愿意。”
凌君说完后就走了出去,想要看看院子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可以用得上的东西。
这个老头的确被困在牌位上,眼睁睁看着凌君离开也没什么办法能稍微拦一下,急的就连那青烟晃了好多下。
“等等,老朽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呢,你这个小丫头,就算是不愿意当老朽的徒弟,多少也得等老朽把话给说完吧?”
“你不是修仙界里的人,所以老朽不跟你一半见识。那个灵泉是老朽曾经用半生时间才弄出来的,流出来的泉水可是天下至宝!”
“寻常人只不过得了那么小小的一滴,就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
“只要你愿意帮老朽找到一个合适的徒弟,作为报酬,老朽就把这灵泉赠与你,如何?”
这个老头能看得出来,在根骨没有被彻底废掉之前,面前这也是一个天才。
只可惜,现在根骨尽毁。
如果换在曾经他还活着的时候,说不准事情会有转机,可现在他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
如果不是因为在活着的时候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徒弟,这个执念让他这一缕残魂一直存在着,恐怕他早就已经消散在天地间。
“喂,喂!你这个小丫头,好不讲道理!”
“老朽已经把老朽最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给你了,你一点也不像要?”
凌君本来是不打算搭理他的,但是在听到这里的时候擡起头看了一眼屋子里面的那些书架,笑着开口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书架上面的书,应该才是最贵的东西吧?”
之前一直非常嚣张的老者,这时候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脸上带着几分惊恐。
就在这时候,凌君突然感觉到自己被从这个身体里面挤出去。
紧接着恢复意识的时候,就看见凌云从那个地方已经回到了小破院子里。
小小的破床上面躺着的那个小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睡醒之后没有看见娘亲的原因,一直在那里嗷嗷大哭。
肉嘟嘟的小脸蛋,因为之前哭的实在是太用力现在通红。
凌云心疼无比的把他抱在怀里小心地哄着,这小家伙一到娘亲怀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伸出手抱着娘亲的手臂,对着娘亲蹭了蹭。
为了让他开心,凌云把他带到了之前他们去的那个小院子里。
那老头正诧异与凌君的敏锐,在她走后狠狠松了一口气。
虽然说他的确很想要一个徒弟,但是如果要把自己珍藏那么多年的书来作为报酬的话,难免有些太过于昂贵。
没想到她人前脚才刚走,后脚就又自己跑回来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
老头没好气的问了一句,不是看不上他这个老头子当师父,也看不上曾经他花费半生心血才好不容易弄好的灵泉吗?
怎么?现在反悔了?晚了!
安安被带到了这个新鲜的环境里面,诧异的瞪圆了眼睛。
好奇的看向这四周,手紧张攥紧了娘亲的衣服。
对于凌云来说,只要是她的东西,那她都愿意给自己的安儿。
带着他在外面散了散步,让安安看个痛快。
这个空间内面积并不大,除了一方灵泉和那两尾鱼外,就只剩下绿油油的草地,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只要有光,对于安安来说就是无比新鲜的。
风将草地的香味带到了安安的鼻尖,他下意识耸动了两下鼻子后,伸出手想要把光抓在掌心里。
本来只是打算抓一小缕光就好,可到后面感受着阳光晒在掌心里暖融融的感觉后,又开始贪心伸出两只手,想要抓住整整一抱。
凌云看见安安的这副模样后,根本就控制不住唇角想要上扬的冲动。
就连现在在那个白茫茫空间里的凌君,都被逗得面色柔和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之前凌云做出来的许多事情,都让凌君觉得头疼。
有这样的一个娘亲摆在前面后,这个小家伙稍微笨一点,也不是一件特别难以接受的事。
把阳光抱在怀里的小家伙非常满足,轻轻擡起下巴晃了晃脑袋。
发现娘亲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还很慷慨的把自己的阳光递到了她怀里,想要分给娘亲一半。
准备分的时候安安才意识到不对劲,低头一看,阳光早就跑了。
懵懵的瞪大眼睛后,下意识擡起头,刚好就看见了屋子里面从青烟里飘出来的那个老头。
那老头突然被一个小孩子盯着看,风吹过来烟都不飘了,笔直的往上点燃。
一老一少眼神对上的瞬间,他就大感不妙。
“哇啊!”
安安生气的对着他吼,老头揣着自己的手手,模样看起来有些拘谨。
下意识看向了抱着这孩子的凌云,着急的开口道:
“又不是我干的,他吼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老头迅速飘到了他们的面前,看着安安的眼神比起之前多了几分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