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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味糖 正文 第六十八章 结婚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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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结婚不好吗?

    最近两周,时愿为了照顾伤患,主动搬到了石砚初家。

    她来的时候推着28寸行李箱,里面塞满了换洗衣物、护肤品和其他生活必需品。图省事,她没清空箱子,宁愿每天半跪在地上,从角角落落摸索出要用的东西,再虚虚掩上。

    石砚初瞧在眼里,默默空出来半边衣柜,“衣服还是挂出来,不然容易有褶。需要什么直接说,我都备着。”

    时愿毫不迟疑地拒绝:“就住几天。收拾东西好麻烦。”

    她自然而然地落在客人的位置,潜意识压根没有考虑「同居」这个选项。对她来说,同居极具仪式感,几乎预告着下一个人生阶段的来临。时愿对婚姻的态度很微妙,虽知大概率逃不出凡夫俗子的按部就班,却本着摆烂心态能拖就拖。

    石砚初垂眼盯着角落的箱子,若有所思:“要么我搬点东西去你那?”

    短短十余天的朝夕相处,他已然窥见到未来会有的模样。

    两个人奔忙一天,回家后就着三菜一汤,随便聊些什么。他们可以一起淋个痛痛快快的热水澡,换上最舒服的家居服,互相依偎着看场电影。哪怕要继续各忙各的,视野范围内仍闪着对方的影子。

    平淡简单,像一盅煲了很久的猪肚鸡汤,看似如白水般寡淡,实则鲜美到让人想一口接一口地细细品尝。

    他讶异于心境上的转变,更惊叹脑海中临摹的「家」竟和他自身的大相径庭。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完美的婚后生活应该同父母的无异:彼此互不干涉、相敬如宾,也从未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现在却不由得想深了一层:人本就孤单,在一起的意义难道不是支持和陪伴?过去漫长岁月,母亲有过失落寂寞的时刻吗?

    他难得如此多愁善感,甚至回家找章龄促膝长谈了一次。他也是突然明白,对母亲的关爱从来仅浮于表面,鲜少关注她的内心世界,更不会主动询问这么多年,父亲在家的时间少之甚少,她会委屈吗?

    章龄当时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思考了两三分钟。年近六十的人,早已不会去琢磨这些虚头巴脑、不切实际的东西。有委屈么?肯定有,慢慢就习惯了。章龄回答时云淡风轻,没当回事,笑话他谈恋爱了果然不一样,连思考问题的角度都变得细腻不少。

    石砚初不置可否,只笑了笑。陪伴像件秋衣,明明薄得没什么存在感,一旦被脱下来,顷刻间撩起了鸡皮疙瘩的冷。他体验到了个中温暖,并贪心得想一直体验下去。

    “我家衣柜很小,放不了几件衣服。”时愿没听出画外音,不解风情地回应:“而且你的宝贝衬衣塞进我衣柜,没一会肯定全皱了。”

    “皱了我可以熨。再说,不放衣服也行。”

    “那放什么?”

    “剃须刀?牙刷?”

    “我妈会定期上门视察,你忘了?”

    “哦。也是。”石砚初无谓地耸耸肩。

    时愿搞不清他的脑回路,倒从他这句话里听到若有似无的叹息。她慢悠悠走到人面前,双臂环绕住他的脖颈,“舍不得我回家?”

    “舍不得。”石砚初实话实说,低头吻住了她。

    “天天都能见啊。”

    “不一样。而且我下周还得回趟伦敦。”

    “不就去一周?”

    “一周也很久。”

    “肉麻。”

    此起彼伏的音节很快被吞噬,闷在喉咙里,让人躁动难忍。

    时愿惦记着播客文案,微喘着推开他,“我还有两段内容没写好,很快。”

    “好。”石砚初在这件事上向来尊重她的意思,轻啄一下,“我去投简历。”

    刚搂抱在一起卿卿我我的两个人,转眼又搞起了事业。

    时愿穿着浅紫色冬季家居服,盘腿而坐,看上去像个毛茸茸的玩偶。她思考问题时习惯性转动老板椅,闹出的动静不小,视线则虚落在地上,没有定焦点。到一刻,她奋笔疾书,边写边划,反复几次后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相较之下,石砚初工作时如一只千年乌龟,死气沉沉。他右手使不上力,单靠左手滑动鼠标,停顿、双击、单手操作一通,效率极慢。他丝毫不受时愿的干扰,全身心沉浸其中,没留意到有人悄然走近。

    “我写完了。”

    “马上。”石砚初纹丝不动,口头敷衍两个字,目光仍紧盯着招聘信息。

    时愿伸出光洁的胳膊,指尖跳跃,一路舞到他面前,嗲着音调:“我写完了”

    石砚初乍然擡头,不自觉被她黑色的吊带蕾丝裙吸引,眸色一晃。他忙拽着人坐到大腿上,随手调高了空调温度,掌心感受着冰丝滑润的触感,“你不冷?”

    时愿岔开腿,改面对着他,不怀好意地摘下了他的电脑镜。她故意前倾身子漏出旖旎风光,轻车熟路地解开他衣扣,往人怀里拱了拱,“这样就不冷了。”

    “要不要去床上?”石砚初抚到她后背起的一层鸡皮疙瘩,“别冻着。”

    时愿咬住他嘴唇:“废话真多。”

    窗帘掩得严严实实,独留书桌上一盏复古台灯。

    余光沿着二人曲线晕开,洒漏了些到地板,又映了些在电脑屏幕上。朦胧暧昧,给整个夜晚都蒙上了一层缱绻。

    石砚初今晚格外痴迷那片颤悠香蜜的柔软,不着急下一步动作。他单手箍着时愿的腰,埋首于她心尖,吮吸、轻咬,忍不住狠嘬一下,留下浅淡的粉色印记。

    酥麻浅浅深深,看不见摸不着的悸动,似有若无的痒。

    时愿昂起脖颈,身子不安分得扭来扭去。她故意磨蹭着他的炙热和坚硬,手难耐地向下游离,不禁想加速进程,又被他牢牢按住。

    石砚初啃咬着她耳廓,咕隆命令道:“去床上。”

    “为什么?”

    时愿最近惯用这个新姿势,既不会伤到石砚初的手,也不会影响他发挥。最重要的是能自行把控节奏和力度。

    石砚初没做回应,一心勾着人躺倒在软乎乎的床上。他体贴周到地替人盖好被子,唇贴合她上半身的弧线,或咬或吮,整个人温吞下移。

    被窝闷热,捂出了无穷无尽的欲望。鼻尖所到之处转眼只剩了时愿的气味,浓度极高。石砚初脑门一热,做了件从未做过、淫靡又疯狂的事。

    时愿猝不及防地娇喘出声,下意识并紧双腿。她羞臊难挡,不敢乱动,担心撞到他伤口。她脑补出此时此刻的景象,心中柔情化成涓涓细流,肆意流淌。她被别样的柔软和湿濡禁锢在一处,无力动弹,不得不揪住他耳朵,作势要提起他,“别闹。”

    石砚初纹丝不动,说不清究竟被什么蛊惑至此,是她体内的幽幽暗香,还是澎湃如浪涌的甘泉。他尽数吞咽,每一声都给夜色添了几分情色。

    时愿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感受着高潮叠起的刺激,急促喘息后又添了丝绵软,“我不要了”

    “这就不要了?”石砚初重新俯到她颈窝,舔舐她的耳垂,吐出的气息里混着两个人的味道,“喜欢么?”

    “嗯。”

    他听到褒奖,凭手感找到那条专属小路,缓慢占有。他在这条路上愈发如鱼得水,闭上眼都知道哪里溪水潺潺,哪里更百转千回。

    自和好以来,他全然忘记了那些规律性生活、适当减少频率的屁话,沉醉在严丝合缝,不着寸缕的战栗和刺激中。

    肤浅就肤浅吧,身体的契合也非常重要。

    “你这样不累吗?”时愿被人完完全全笼罩在身下,无处可逃,“手疼不疼?”

    石砚初靠左手支撑起身,另一只手自然垂着,每次挺送都格外费力。他额头满是汗,“当锻炼身体。”

    “要么换个姿势?”

    “不好。”他由着她接连主宰了好几天,想夺回主动权。

    这场性事不如往常猛烈,却重新磋磨调节了两个人的频率。

    他们或注视着彼此的双眸,或闭上眼忘情亲吻,身体互相传递出信号,同步带动感染着彼此。

    “我马上回英国一周,你有什么计划?”石砚初在黑暗中对上她的双眼,明明还和她贴着,却莫名焦虑起分开的事情。

    “没计划。”时愿疑惑不解:“要做什么计划?”

    她发梢披散在他胸口,随着细微动作来回滑动,抚起细密的痒意。“每天睡前记得跟我视频?”

    “这也算计划?”

    “当然。”

    “哦。”

    两个人折腾了大半晚,现下都累了,精神仍亢奋着。

    时愿枕着石砚初的胸膛,一只腿架在他身上,嫌不够紧密,接连往里拱了又拱。

    石砚初误会她要多一点睡觉的位置,便配合地朝外挪,最后不得不停住:“还不够?再挤我要掉下床了。”

    “”

    他时而把玩着她的柔发,时而揉捏她耳垂,又或是不断摩挲她光洁的后背,斟酌着开口:“想过同居么?”

    “没想过。”

    “为什么?”

    时愿手肘支撑着半起身,眸光噌亮,亲了下他前额:“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你说呢?”

    “是挺好。”他眼神带着探询:“最近半个月我们住一起,也很开心。”

    时愿沉吟数秒,回躺到他怀抱,似是喃喃自语,“可我总觉得同居听上去太郑重了。跟结婚没区别。”

    “结婚不好吗?”

    “不知道。”时愿对爸妈的婚姻心有余悸,甜蜜在年复一年的争吵中骤减,取而代之的是责任、包袱,以及一堆剪不断理还乱的家长里短。

    “时代不同了,大家对婚姻的态度和夫妻间的相处模式也不尽相同。”石砚初尽量让措辞和口吻听上去像是客观讨论,不带太多主观情绪。

    “也是。可我会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磨合不好?离婚收场?或者像我爸妈那样,心里揣着万年死结,忍一辈子?”

    石砚初轻笑,“凡事别总往坏处想。”

    时愿没吱声,兴许是见多了身边的痴缠纠葛,不敢轻易奢望好运能降临到她头上。她紧了紧手臂,“我到现在都不能理解方梨闪婚的决定。”

    “她和谢琰现在过得挺好吧?”

    “嗯。据她说这场婚姻比想象中要美好得多。”

    在对待方梨的婚姻上,时愿的态度始终摇摆不定。「姐姐是赌气结婚」这个偏见扎根在意识深处,以致她总荒谬地认为每场视频聊天都是二人精心准备的恋综秀,不自觉带上放大镜去捕捉细枝末节。

    多数时候方梨还是和往常一样,随便将手机架着台灯或电脑支架,偶尔斜瞟看镜头一眼。她善于多线程操作,专注阅读论文的同时,还能认真回应着妹妹的啰里啰嗦。

    不一样的是,每当她听见好玩的事,总撇头跟身侧没出镜的人分享几句。她说话没头没尾,甚至没给出详细的上下文和人物关系图。谢琰依然能精准领悟到笑点,当一个给面子的捧场王。

    俩人有时聊着聊着会忘记时愿的存在,转而讨论起晚餐吃什么,周末去哪逛逛抑或附近哪家书店有作家签售活动。

    说到这,时愿昂起头,轻啄石砚初的下巴:“你说方梨他们是真的幸福么?”

    石砚初顺势接住她的吻,决定暂停关于「婚姻观」的探讨。慢慢来吧,他想,日子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