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的时候你不会兴奋吗?”◎
书桌上零散的物品都被尽数扫落掉在地上,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手隐隐鼓起青筋,湿润的吻就缠上来,江稚茵的膝窝硌在木制桌子边沿,敞开以后将闻祈接纳进去。
他们接了一个很久很湿的吻,好像要把两个月的愁苦都尽数通过舌尖传递过去,江稚茵披下来的头发都被汗意烘得热腾腾的,她退开一定的距离,稍微低下头喘一口气,闻祈的手指就从脖子滑上来,顶着她的下颌让她被迫翘起头,耷着一双湿润的眼睫看他、骂他。
江稚茵不知道闻祈搜到了多少歪门邪道的东西,他似乎总是能拿出一些让人叫不出名字的玩法,被抱上床的时候看见他赤着上半身,转头去洗手间里拎出一个泡湿了的东西,在接吻的这段时间,边缘的毛都已经泡软。
江稚茵半倚在床头,撑着身子往后退,看了半天没看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你又瞎搜到什么了?”
闻祈稍稍擡一下眉梢,半跪在床垫上,用牙齿叼住那个毛圈,低着眼睛撕开什么,然后再用手指勾下叼着的小圈,穿进去。
床垫很软,稍稍一压就陷下去一个不大不小的坑,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试,闻祈还算有所了解,江稚茵是全然不知,好奇中裹挟着一点探索欲,眼睛到处乱看,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什么。
他撑在江稚茵身前,微微潮湿的发向下垂,红润的双唇轻微张合着,一下一下吐出更为灼热的气息。
这样的情况不适合太猛烈,只是试探又缓慢地挠人肺腑。
并不会疏解什么,反而是激起骨子里密密麻麻的那一点痒意,愈来愈酸,叫嚣得愈来愈厉害,像抓了个痒痒挠但总也挠不到正确的位置,扭着身子去找却还是无济于事。
“停、停一下。”江稚茵开口说着。
她有些想流泪,含糊不清地开始吐词,但闻祈仿若没听见一般,江稚茵后知后觉自己掌心攥住了什么东西,扭头看了一眼才发现那是闻祈的助听器,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塞过来的还是江稚茵无意之间抓下来的。
意识已经太混沌了,如同这湿答答又皱巴巴的床单一般,分不清哪里是哪里,找不到什么干净的地方。
抓他他也毫无所感,说话他又听不见,江稚茵擡一擡手,想给他把助听器塞回去,手指刚摸到他潮热的耳垂,闻祈就故意偏开头不戴,脖颈绷得很紧,几乎能看见手术后留下的淡淡的疤痕,以及苍白皮肤下那些蜿蜒盘踞的血管,能感受到贲张的血管下发热的血液,感受到他皮肉里早就钻好的那些孔洞,或小或大,耳朵有,舌尖有,肚脐上有,哪里都有。
闻祈甚至还挺好整以暇。
羊睫毛被热水泡湿后又被浸泡了一遍,软趴趴又黏糊糊,江稚茵总会想断断续续发出一些细小的声音,又尽数忍在喉咙里。
摩擦后全身都像燎起一把火,然后像失控的鱼尾一样摆动,酸、痒,牙齿咬至无力,细小的毛发温柔有耐心地挠。
江稚茵张嘴大口呼吸,闻祈就低一下头叼住她舌尖,如同接触了什么低压电线一般,微弱的电流贯穿全身。
她感觉有什么潮的东西滴在脸上,江稚茵从那稍稍湿润的短发里看见闻祈的一双眼睛,他看上去并没什么哭意,现在这点眼泪更像一种情趣。
就像他之前承诺过的,只要她想看,他随时可以掉眼泪,这东西不是什么值钱的,为博她高兴一下,失去这些水分也没什么所谓。
江稚茵喜欢他哭,那么多少次都可以,随时、随地,闻祈可以没有任何自尊心地拿眼泪换她高兴。
她不知道闻祈的心态,只是看他好像并没那么想哭,但眼泪确实又是一滴一滴掉在她脸上,江稚茵一边松懈一边感到惊异。
闻祈抚弄着她颈侧的头发,含吮她的舌尖,还要黏糊糊地讲话:
“我哭的时候你不会兴奋吗?”
江稚茵用手指顶住他肩膀,把人往外推,一边喘息一边狐疑:“这又是谁告诉你的?”
闻祈笑一笑,很媚人:“有很多帖子这么说。”
他居然真的好意思一字一顿念出口:“男人的眼泪,女人的兴——”
江稚茵听不下去了,一只手捂自己的脸一只手捂他的嘴,闻祈今天很放得开,懒得像只猫,连装一下矜持都不想了,江稚茵把手递过来他就咬,含着指甲磨。
虽然她还有点没回过神来,但江稚茵脑子里还是可以明明白白地算账的:
“这样的一次抵十次。”
“凭什么。”
“不算还十次账我就不做了,起开。”
“……好嘛。”闻祈轻声,“你欠的多,再还十次也还有剩的。”
“……”
亲爱的,不要瞎扯。
她什么时候欠下那么多?
5/
最近江稚茵发现闻祈很奇怪。
——他开始有意无意躲着自己了。
简直难以想象,江稚茵从来没有被这样冷落过,哪次他不是自己靠上来的?
这很不对劲,太不正常了。
休假的时候江稚茵苦大仇深拧着眉,一边重重咬下一口梨一边百思不得其解。
闻祈从她面前路过,瞥她一眼,再把领子竖起来,这几天甚至都不跟江稚茵待在一个屋子里。
她不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会闷得慌,更倡导有什么事就说开,于是放下啃了一半的梨就拉开他房门:
“你答应过有事不互相隐瞒——”
闻祈愣了一秒,又蹙着眉头把上衣领口翻出来遮住下半张脸。
“你鼻子旁边怎么了?”
江稚茵跑过去扯他衣服,闻祈起先抵抗了一下,抓一下她的手腕,思考过后还是放弃,任由江稚茵在旁边大笑,还举着一个手机拍了不少视频和照片。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不过是在靠近鼻翼的地方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痘,偏偏是在媒婆痣那个地方,看起来就很好笑。
闻祈很在乎自己的脸,这样一个东西简直要了他的命。
江稚茵在一边笑得捶床,闻祈就寡着一张漂亮但长了媒婆痘的脸,像怨气很重的鬼魂一样幽幽出声:“我就知道,你也只是看中我长得好看一点,稍微变丑一点你就抛弃我了。”
“什么跟什么啊……”江稚茵收了一下笑意,“不就长了个痘吗?我为什么要嫌弃你?谁没长过一样。”
“你可以长,我不行。”
“为什么?”
“我不在乎你漂不漂亮,什么样都可以,就算你是只无毛猫我都想抱着你睡觉,但我不希望你觉得我身上有接受不了的缺点,不希望你看见我的时候故意移开视线。”
江稚茵一开始还非常感动,向他承诺,即使以后人老珠黄了也还是喜欢他,她会一直很坚定。
苦口婆心说了半天,她突然回过神来,开始喊冤:
“我就算变成猫也是当三花,凭什么是无毛的?”
闻祈:“我有点猫毛过敏。”
“所以你养我就要把我拔成无毛猫?”
“……无毛猫天生就没毛,不是我拔的。”
“哦,那好吧。”
良久以后。
“不对。”
6/
隔壁搬来一对新邻居,一男一女,好像是一起在附近的大学上学,租了同一个房子。
江稚茵一开始以为她们是男女朋友,后来又感觉不太像,那女生看起来与男生并不太亲近,也从没见过两人一起出门。
她经常回来得很晚,在楼道里碰见自己的邻居,就一边搭两句闲话一边上楼,有时候忘带钥匙,就按门铃叫闻祈给她开门。
闻祈十点下班回家,江稚茵一般比他晚半个小时,家里的饭菜都被他包揽,所以经常能看见他挂一件灰色的围裙就来开门。
邻居小姑娘会一边走一边打量他,因为闻祈的脖子和手腕上经常都是牙印,盯着那点儿红红的牙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半眯着眼,问她晚上要吃什么。
江稚茵后来苦口婆心:“你以后别让我咬你了,不然你平时就拿那个衣领和袖子遮一遮,这样让我怎么见邻居。”
她扶额叹气:“每次在楼下碰见她我都不好意思了,她还问我是不是S,怎么调教的……”
江稚茵简直没办法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误会成这样,梁初楹总问她怎么找到这种“温柔人夫”类型的,江稚茵哑口无言,心说闻祈可算不上什么温柔人夫,他只是装得像而已。
闻祈轻飘飘应下,后面好像也没多在意。
梁初楹后面有几次专门敲开江稚茵家的门,找着很蹩脚的理由,她看出小姑娘就是想在她家待一会儿,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江稚茵问她:“跟你住一起的不是你男朋友吗?你俩是吵架了还是怎么着?”
她看上去很后怕:“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我男朋友……”
江稚茵自觉失言,惊讶到:“啊,不好意思,因为我看你们住一起,难道只是同学?”
梁初楹垂头丧气:“不是,他是我弟弟。”
“跟弟弟关系不好?”
梁初楹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错开了眼睛,江稚茵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但她自己看上去也很纠结,叹一口气后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江稚茵心下了然。
“这个朋友从小到大对这个弟弟都不太好,很差劲的那种。”
江稚茵觉得小孩子小打小闹能有多差劲,还悠哉地叉了一块芒果送进嘴里:“多差?”
梁初楹抿一下唇:“抢了他所有的玩具,摔个稀烂,骑车的时候也故意把他撞进池塘里然后一个人跑回家,每年他送我——那个朋友的生日礼物都被我朋友当着他的面扔了,总之我朋友很恨他,恨不得他死,对他非常非常不好。”
这些事确实都挺恶劣的,江稚茵开了一下口:“撞进池塘里这个确实……万一把人淹死了怎么办?”
梁初楹有些着急地辩解:“那个池塘水很浅,只到他胳膊肘,不可能淹死的,但我知道我那个时候做得不对。”
她连人称都忘了改。
“因为弟弟是小三的孩子,是她妈妈刚去世以后爸爸领回来的,她见不得弟弟,但是弟弟对她很好,怎么欺负都不生气,从池塘里沾了一身泥巴回来以后还笑眯眯地抓她的手。”梁初楹回忆着,又补充,“以前他脾气是挺好的,现在又变了。”
“变什么了?”
梁初楹眨眨眼睛,回避了,指甲扣着沙发套,笑了一下,另起一个话题:“你不如教教我怎么把弟弟教好,教成你男朋友那样听话就好了,他现在从来不听我的了。”
江稚茵为难:“我真的,不知道,调……教。”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头也慢慢低下去,自己都说得不好意思了。
大门被礼貌地敲响,江稚茵跑过去开门,看见门外就是梁初楹口中那个“弟弟”,很高,穿着的白色衬衫很宽松,没说多余的话,单刀直入地问梁初楹是不是在她家。
他大夏天的还围了一个丝制的围巾,虽然笑吟吟的,但是江稚茵莫名打怵,觉得这气质她好像在哪儿感受过。
他把梁初楹接回去的时候,江稚茵瞥见她后脖子上一块不规则的紫红色,于是在怔愣一秒以后,江稚茵拽了一下她的胳膊。
“你真的是他亲姐姐吗?”
这话问得突然,梁初楹稍稍张了一下嘴,没太反应过来,反而是他身后的男人翘着的唇角倏然下坠,表情变得漠然,手指兴致缺缺地点了几下,垂眼等着她答。
“是。”梁初楹说。
江稚茵松了手,男人就又微微笑起来,在梁初楹离开两人视线以后,她看见那人就着脸上的笑意,擡了食指覆在唇上做“嘘”的示意,双眼狭长,微眯起来,看上去并不算好意:
“不该说的东西就不要自以为好意地向她提,没人要感激你。”
他把门带上,江稚茵愣然眨眨眼,心说这难道就是以前别人看见她跟闻祈谈恋爱时的感觉?
江稚茵坐回沙发上,刚举起一块芒果,又想起来什么事,直起身子皱眉,喃喃自语:“不对啊,他们真的是亲生的?”
……这世界疯了。
她后面很少再碰见隔壁的,以为两人又搬走了,就没太关注,每天忙着写各种论文资料,准备研究生毕业的事,时间被压榨了个干净,焦头烂额的,也顾不太上别的事。
每次回家就喊累,仰躺在床上就睡,闻祈有的时候会坐在床边轻轻咬一下手指,好像在沉思什么。
忙过头了人的抵抗力似乎就会下降,江稚茵很快就得了流行性感冒,两三天了都没有任何好转,开的药也顾不上喝,怕传染,回家了也不跟闻祈睡一个被子里了,甚至提出要去睡沙发。
闻祈淡然错开视线,突然沉声为自己辩解:“我跟隔壁的人没有关系,我不认识她。”
江稚茵懵懵的:“我知道啊。”
“那你为什么生气这么多天?”闻祈不解,“平常她总是打量我我也没理过,你气什么?”
他越说越极端:“那我辞了工作,待在家里不出门了好吗?”
“……”江稚茵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你在说什么?我又没生气,况且人家是觉得我很有意思而已,跟你没关系。”
闻祈皱眉:“她喜欢你?”
江稚茵要晕倒了:“脑袋瓜里的水倒一倒吧。”
她抽一张纸巾擤鼻涕:“我只是感冒了不想到处传染,才提出去睡沙发的,等我感冒好了再说。”
“……”
江稚茵后来也挺后悔这么说的,闻祈好像真的对邻居有所顾忌,也致力于让她的感冒快点好起来。
床头灯被撞得不停地晃,覆着薄汗的大手握上床头柜上的泡了感冒药的水杯,闻祈灌了一口在自己嘴里,然后一边□一边渡给她,以这种方式强制性逼她喝药。
但江稚茵压根含不住,呛了一下,都从口中流了出来,跟床单上的混为一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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