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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算法则 正文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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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正因温郁而变得这样奇怪。◎

    林羡清两手搭在腿上,脖子前倾,靠近他,告诉他:“因为你不想说啊,你要是想说,我会好好听的。”

    温郁的唇张合一下,顿了好久,最后才说:“他是我的资助人,我没有创造出跟他的投资对等的价值,他想逼我回去赚钱而已。”

    林羡清皱眉,手指还是搭上他的发顶,顺着毛,“既然不是亲人,就别放在心上,他要是想要钱,我也可以帮你还,毕竟那两千多是我的责任。”

    温郁闭了眼,声音哑着:“不只两千多,是好多好多、好多好多钱。”

    林羡清对“好多好多”没有概念,毕竟在她眼里,两千多已经是好多好多了。

    “总会有办法的,温郁。”她很轻地拨了几下他的头发。

    午后,杳无人声,只有风动,撩动树叶婆娑起来,地上还散着几张银行卡,被温郁全部扔掉了。

    林羡清还要赶回去吃晚饭,她的生日,晚上还请了很多认识的朋友去,她必须走,留不下。

    林羡清最后还是问了他要不要去她家里吃饭,温郁有一刻好想答应,最后却还是改口,说不去。

    门被关上,所有声音好像都被关在了门外,再没人跟他搭腔了,空气都变得寂寞起来,小霹雳也累了,蜷着打盹。

    温郁慢步走到冰箱里,拿出那个乱糟糟的蛋糕,坐在桌前,一点一点吃干净。

    冻过以后,奶油变得又干又硬,夹层的水果也不是很新鲜,温郁蹙着眉,但还是吃得一点都不剩。

    室内的空气很凉,温郁趴在桌面上,闭上眼,突然觉得好累。

    好累。

    晚上的生日会很热闹,邻里街坊的小孩儿都来吃席,林老爷跟她两个人都忙不过来,捣乱的小孩儿在老屋子里跑来跑去,吵得林羡清脑袋疼。

    大堂的地板上都是脚印,她拖了好久也拖不干净,桌子上都是吃剩的碗,林老爷去屋外送客,半天回不来。

    林羡清擡眼看了下时钟,十点整,再有两个小时,她十八岁的第一天就过完了。

    提着一大袋垃圾出去的时候。林老爷正好回来,手上拎了块花布。

    他一贯有这个癖好,喜欢的东西都要拿个花布盖上,家里各种颜色的盖布都有。

    林羡清把垃圾扔到垃圾桶里,顺嘴问他:“怎么又买花布了,家里不是已经有好多了嘛?”

    林老爷把花布张开,这次居然不是大红花配大绿叶,而且一只橘猫的图案,看起来很像小霹雳。

    老头洋洋得意:“这是专门买给你的,你的算盘以后就拿这个布裹上,别落了灰。”

    说到这里,他终于找到机会问林羡清:“诶我一直想问,你那算盘又修过?怎么金光闪闪的?”

    林羡清愣了下神,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对策,最后只好骗他:“喷的漆啦,我哪有钱用真金啊。”她笑着打了个哈哈,然后又换了话题,“家里好多东西没收拾呢,咱快回去吧。”

    这一篇终于被翻过去。

    收拾完家里后已经临近十二点了,林老爷第一次这么晚睡,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林羡清让他去睡觉,林老爷摇了几下蒲扇,突然提了个话茬:“女娃儿,你想回家吗?”

    林羡清动作一滞,声音低下来:“我不是在家吗?还要回哪儿去?”

    白汗衫老头摇了两下头,“我说的是林志斌那个家,你这马上就要去那儿上大学了,他们今天给我打电话,说想早点把你接过去。”

    林羡清神情低落下来,两只手揪在一起,她赌气:“我不去,那也不是我的家。”

    她起身,直直走进自己房间,鼓着腮帮咕哝:“我就陪着你,而且我就这里一个家。”

    回房间后,林羡清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放在枕头上的手机震了一下,温郁发了短信。

    【今天忘说了,生日快乐。】

    他还发了彩信视频,少年在院子里摆了一排生日花蜡,温郁蹲着,挨个把生日蜡点燃,花灯绽开,响起了生日快乐歌。

    小霹雳被吓了一跳,炸着毛跳了几步,温郁半张脸被蜡烛的灯火照亮,明明灭灭的,漂亮的眉眼柔和了几分,眼睛里笑意很浓。

    他吐了一个字:“怂。”

    莫名其妙地,林羡清听着想笑,郁结的心情一下子就被驱散了。

    【你下次生日的时候,我也给你点生日蜡吧,摆满一整个院子。】

    隔了好一会儿,温郁才回她:

    【好,我等你。】

    林羡清打字的手一下子停住,指尖对在“我等你”这三个字上,一瞬间失了神。

    他们还会有下个生日吗?还会有这样一个夏天吗?

    她不知道。

    林羡清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快,她丢了手机,把头埋在枕头里,直到快喘不过来气了才擡起头来,翻身仰躺在床上,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

    她的脸被闷得通红,林羡清又捂住心脏,慢吞吞眨了两下眼睛,突然觉得有点难以喘息。

    什么鬼?她现在在干嘛啊这是……

    夏夜不安静,林羡清心乱如鼓,她觉得自己很奇怪。

    她正因温郁而变得这样奇怪。

    可能是因为在暑假期间,珠算班一下子参加了好多比赛,林羡清跟温郁、祝元宵他们几乎没上几节课,每天都奔波于各个场地。

    刚忙活完一个宣传赛,结果第二天又被刘老师叫过去,塞了另一张报名表。

    祝元宵都累了,他耷着眼皮抱怨:“这又是什么比赛啊,能不能有点技术含量啊,一等奖我都要拿吐了。”

    刚说完这句话,他把报名表擡到眼前一看,一下子骂了脏话::“我靠?”

    林羡清低眼看了下。

    人机大赛预选。

    她指甲扣住纸张边缘,下意识去看温郁,他表情倒是仍然很平静,眼睛很轻缓地眨了几下,只是目光一直没离开报名表。

    林羡清皱了眉,“这大赛不是刚结束没多久吗?怎么又开始预选了?”

    刘老师啜了口茶,解释说:“这个比赛周期很长的,预选都要一个月才结束,后面还有二轮赛三轮赛和决赛,最后还要剪辑成视频放出来,现在参加,估计明年才能播出。”

    “明天或者后天,班里可能要安排你把能手级过掉,这比赛报名资格都擡高到能手三级了,你跟祝元宵两个人还得加把油,争取在下周一前过完。”

    祝元宵这阵子被安排着去考了几次,已经到能手五级了,现在班上只有徐寒健和温郁在能手三级以上。

    徐寒健倒是挺无所谓的,当场就把报名表填完了。

    他瞄了温郁一眼,“这世界上总有人要做到你做不到的事。”

    这句话挑衅意味很重,但他下一秒又转了身,神情很倨傲,转了话音:“有本事你就让我找不到这样的机会。”

    温郁跟他平视,嗓音很淡:“不用你担心,我也不会失败第二次。”

    徐寒健“哼”了一声,转身往门口走,还提醒他:“养养手,别到时候输了还怪手伤。”

    后来林羡清跟温郁一起回教室,她还吐槽:“这人好别扭啊,他到底是不是不喜欢你?”

    林羡清小声八卦地问:“他以前也这样吗?嘴硬心软的。”

    温郁没看她,笔尖停在报名表的“姓名”那一栏,半天没落下字。

    他很轻地眨了几下眼,又敷衍:“忘记了,我对他印象不太深。”

    林羡清心里狐疑,因为在集合营见面时两人的态度根本不像不熟或是接触不深的样子。

    温郁一贯是克制又冷淡的,那时候却沾了点戾气,印象不深的话不至于会做成那样。

    “嗯。”她的话突然变少。

    其实林羡清以前就说过,温郁不想说她就不问,每个人都会有些难以启齿的事,如果温郁问她关于父母的事,她也会不想回答。

    她能理解,但是还是会感觉到难过。

    也许是这种难过被温郁察觉了,他抿紧唇,好久后才说:“没骗你,真的不记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林羡清略略垂下眸子。

    “我没说不信。”

    大不了等等吧,温郁会愿意跟她说的吧。

    ……应该。

    但是林羡清还是觉得有点失落,好像她在温郁那里占的分量并不重,不至于到什么都可以跟她坦白的程度。

    她又变得奇怪了,明明以前不会太介意这个的。

    第二天的考级她很顺利地通过了,珠算考到了能手三级,走出珠算协会大门的那一刻,林羡清下意识看了眼门口的花坛。

    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里有只像棉花糖一样的橘猫。

    还有温郁。

    她脚步停住,然后突然皱眉,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中毒了吧她?

    报名表交上去以后,名单被录入,系统立马分好了组。

    一组四个人,组内pk,每一组都要淘汰两个人。

    林羡清跟祝元宵在一组,组内另两个人是一男一女,从北街那边一个老牌珠算班来的。

    而温郁很不巧地,跟徐寒健分在一个组。

    四个人上大巴时,举办方要求的是同组坐在一起,但上车后温郁径直走向林羡清,大巴已经发动,温郁为了稳住身子不得不用胳膊撑在林羡清的座椅靠背上,半俯着身子。

    众目睽睽之下,这姿势有点暧昧。

    林羡清忍不住擡眼,对上温郁垂扫过来的视线,少年眼型很漂亮,眼瞳黑漆漆的,很蛊人,眼尾有下耷的睫毛,像勾了眼线。

    她呼吸停了一秒。

    温郁盯了她一瞬,视线又错开,他对祝元宵说:“换个位。”

    祝元宵愣了好半天,他指着林羡清跟他,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哈?我就知道你们两个……!”

    林羡清心下一跳,她立马扭头,否定:“不是!”

    她吐出一口气,“温郁跟徐寒健合不来,俩人在一起容易吵架,你跟他换换。”

    祝元宵:“我怎么觉得你在护着他?”

    作者有话说:

    温郁有时候的解释是编出来的谎言,他有时候不说真话的,为了瞒住事实。

    像我要是情急之下撒谎就会开始胡编,事后求爷爷告奶奶找人帮我圆(苦涩jpg)。

    温郁撒谎基本都靠瞎扯,他撒谎不是那种模糊事实,而是直接胡编乱造,半分都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