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我,你真要抽中公司年会一等奖了。◎
楚独秀此话一出,众人都狂笑不止。
“对,你都不用参与抽奖,我直接黑幕给你了,你跟谢总共进晚餐……”尚晓梅望着楚独秀,又瞥见王娜梨,开怀大笑道,“不对,让谢总请你们吃顿晚饭。”
王娜梨听闻自己被涵盖在内,忙道:“别,别。”
虽然谢总为人不错,但赛前跟老板用餐,对选手是不小的心理压力。
王娜梨没在“台疯过境”表演过,跟谢慎辞交情也不算熟稔,自然就局促不安起来。
有一瞬间,楚独秀脑袋里冒出奇怪画面,一边是尚晓梅在说“领养代替购买”,一边是王娜梨在说“猫毛过敏很麻烦”,可谓进退两难。
楚独秀偷瞄当事人,瞧他不动声色,试探道:“不该问问谢总的意思么?”
不能不把豆包当干粮,真安排起老板动向了。
谢慎辞被提及,他终于开口说话,侧头询问尚晓梅:“为什么这么对我?”
“不是,你天天坐在这儿,我们压力多大啊。”尚晓梅无奈道,“宣传组想聊点什么都不行。”
尚晓梅和北河进公司早,跟谢慎辞关系也好,当然可以说笑打闹,但只要不撕掉谢总冷面精英的包装纸,他对其他员工还是PanPan有威慑力的。
没人愿意跟老板同桌工作,时不时就要看对方脸色。
谢慎辞:“我没打扰你们。”
“老板坐旁边,谁还敢放肆。你不然去找商良吧,或者我找个好心演员,你们一起聊聊单口喜剧,你在这儿看文件会被吵,平时也不怎么玩微博,估计对我们讲得没兴趣。”
尚晓梅望向另外两人,兴致勃勃道:“我看看,这就有两位演员……”
王娜梨慌道:“别,别。”
“我去找商总敲一下成本,你们聊。”谢慎辞不紧不慢地起身,还真听取尚导意见,给宣传组留出空间,没在旁边暗中盯梢。
楚独秀目睹此幕,莫名就觉得好笑。
谢慎辞倒也没什么错,可惜他的气质和身份摆在那儿,对于不了解他的人来说,压迫感就显得比较强了。
她一向擅长现挂,还低下脑袋,小声碎碎念:“回收旧老板,公司闲散的老板,闲置的老板,嫌弃的老板,统统不要丢,都可以换不锈钢脸盆。”
谢慎辞从楚独秀面前经过,恰好听到她幸灾乐祸的话。
他停下脚步,瞥了她一眼,悄声道:“再说我,你真要抽中公司年会一等奖了。”
“……”
话毕,谢慎辞拿着文件离开,拐进酒店房间,寻找财务商总。
楚独秀惊得睁大眼,没想到他途经自己,甩下这样的一句话,语气轻飘飘的,甚至没被旁人察觉。
第二季节目如火如荼地开展,终于到正式录制当天,所有人员齐聚演播厅。
后台里,化妆室内挤满了选手,化妆师更是连轴转,抓紧时间帮众人造型设计。
楚独秀和王娜梨换装结束,还在角落里自拍合照,等待选手们统一入场。
“我早上过来看到观众了。”王娜梨道,“好多人,估计要录到很晚。”
小葱从她们身边经过,他脑袋一探,凑过来搭话:“听说上一季突围赛就录到凌晨。”
楚独秀:“那最开始的演员,还有凌晨的演员,岂不是挺吃亏?”
发笑是一种累积情绪,演员很难上来就爆梗。观众需要时间适应,总要沉浸到表演里,才能轻易被人逗乐。
因此,开场演员相当于全场铺垫,多少都要比后面人困难。凌晨时,观众又会极度疲倦,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同样不利于选手拿分。
“没办法,凭手气抽签嘛。”小葱叹息,“总会有人抽到第一。”
没过多久,导演组通知选手进场,五十名演员依次踏进演播厅,总算看到五光十色的舞台,以及被切割得整整齐齐的区域。
嘉宾、选手及观众有不同席位,舞台一侧有三把红色沙发椅,提供给节目邀请的明星嘉宾,舞台靠左是选手候场区,舞台靠右是选手晋级区,正前方是观众区。
现场观众早就入场,他们看到选手进来,当即发出阵阵欢呼,兴奋地鼓起掌来。
楚独秀跟随同伴落座,她望着舞台上硕大的节目Logo,以及四周绚丽夺目的灯光,也被紧张激动的氛围感染,跟好友们互相加油打气。
屋内,尚晓梅手握对讲机,坐在大屏幕后边,提示道:“各单位注意,最后核查一遍,我们的录制马上开始。”
“摄像组收到。”
“艺管组收到。”
……
“倒计时,三,二,一。”
下一秒,舞台上灯光亮起,伴随欢快的音乐,以及观众的喝彩,第一季节目的主持人登场。
英俊的男子大步上台,他开朗地挥手打招呼,还没跑到立式麦克风前,就忍不住高声呼唤道:“大家好,我是邱铭彻,想死你们了!”
现场掌声如雷。
邱铭彻是一位综艺主持人,也是第一季的笑声代表。
他算是节目老面孔,手里握着麦克风,环顾一圈台下观众,从容地推动起流程:“前不久,节目组的导演邀请我,说《单口喜剧王》有第二季了,我还特别惊讶,我们的小破节目还没糊呢。”
有人轻笑出声。
邱铭彻:“导演跟我夸下海口,说今年选手一个比一个强,在座的各位看先导片了么?”
“看了——”
“挺好,我明白你们看完什么感受。”邱铭彻调侃,“所以我作为笑声代表,替大家给北河发了条微信,好好地嘲笑了他的初选赛视频。”
观众席笑声一片,似都领悟其含义。
“不是,邱老师的稿是公司谁写的?”北河左右环顾,既好气又好笑,“冤枉啊,他没加我微信,好歹加上我,再来吐槽吧!”
北河等人不但是节目选手,还是善乐文化的编剧,帮助明星进行撰稿。这话肯定不是邱铭彻本意,应该来自同事们的揶揄。
“不光选手们来势汹汹,我们的笑声代表也升级,常驻代表将变成两位。”
邱铭彻按部就班地介绍:“除此以外,每期节目将有一位飞行代表,我就是今日突围赛的飞行代表,突围赛结束后,下轮就没我了,由我们的常驻代表来主持节目。”
台下有人怅然出声:“啊……”
“舍不得我是不是?没关系,等看完第二季的新代表们,大家就把我忘在脑后了!”邱铭彻音量骤高,“让我们有请罗钦、苏欣怡——”
激昂音乐再次响起,舞台上的灯光耀眼,俊男靓女并肩登台。
他们都打扮得光鲜靓丽,一位是知名男歌星罗钦,一位是当红女演员苏欣怡,分别在邱铭彻的指引下自我介绍。
高大男子短发微卷,显然有精心的设计。他声音浑厚,侃侃而谈道:“大家好,我是罗钦,其实我一直对单口喜剧感兴趣,以前在国外欣赏过不少专场,后来到南城参观一些俱乐部,当时还看了程俊华老师的专场。”
选手区,程俊华闻言一怔,双手合十道:“不敢当,不敢当。”
罗钦:“现在,有越来越多的演员,参与到单口喜剧里来,让我觉得非常兴奋,已经忍不住要笑了。”
接着,轮到另一位嘉宾自我介绍,她穿着深色长裙,勾勒出完美身材,是位明艳动人的大美女。
苏欣怡长鞠一躬,温声道:“大家好,我是苏欣怡。我是《单口喜剧王》的老粉了,在家追着将第一季节目看完,很荣幸能在第二季担任笑声代表。”
台下响起掌声。
邱铭彻道:“有请两位笑声代表入座,在你们的右手边有一个按键,熟悉节目的朋友可能知道,这是用来拍灯的,每名代表一灯50票。”
罗钦和苏欣怡试探地摸了摸拍灯按键。
“同时,我们有200名现场观众,也将在选手表演后投票,最后排名前二十五的选手,就能成功突围,晋级下个环节。”
“现在,突围赛马上开始,让我们有请第一位选手——”
观众席沸腾起来,期盼着正式表演。
选手们同样坐在候场区拍手,一边欣赏其他人的段子,一边焦灼等待自己上台。
演播厅环境跟闻笑剧场不同,有些人面对现场观众乱了阵脚,完全没有初选赛的游刃有余,有些人却在热烈氛围中成功爆发,酣畅淋漓地洗刷过去的屈辱。
场内,首位高票选手是北河,他一举夺下三灯,观众投票也很高,以职场话题爆梗,一扫初选赛颓丧。
“对别人来说,这就是比赛,对我来说,这就是公司,谁在公司不会混?”
“我才不当单口喜剧王,我的梦想是混世魔王!”北河慷慨激昂道,“在公司混到世界末日,在公司混出魔幻现实!”
苏欣怡笑得合不拢嘴,猛地拍下身边按键,点亮最后一盏灯。
选手区同样“哇”声一片,海城演员都感慨出声:“好狗啊——”
“他怎么每次都这样?平时随便掉链子,关键时刻拼一把。”路帆嘀咕,“他初选赛是不是欲扬先抑啊?”
北河非但没回避初选赛话题,还以此延伸到公司摸鱼文化,搞一波当代上班族的共鸣。
他的表演远超预期,跟初选赛判若两人,甚至两相对比过后,更有一种微妙搞笑。
“北河哥太牛了,他树立了一个舞台形象,就是公司老油条人设,就是要浑水摸鱼。”小葱唏嘘道,“只要有这个标签,他讲这些很容易,不像新人没有定位,还得靠段子介绍自己。”
北河、路帆等人在赛场有明确标签,主要是靠上一季节目塑造出的,比如北河是混子、路帆是老师等。他们作为老选手,讲部分话题效果会很好,不需要过多铺垫,前提早就建立好。
但观众对新人一无所知,认识他们就需要时间,段子信息量也不一样。
楚独秀目光闪烁,欲言又止道:“……有没有可能,那不是人设,人家确实是打工皇帝。”
她思及当日聚餐,北河一边拍领导马屁,一边打趣谢总没性别,总觉得普通打工人没这种智慧,对方换家公司说不定也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