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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008章

    ☆、Part.7

    席庆诺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总之她醒来的时候头胀得厉害不说,身子骨像被人重装一样。她想或许是姿势不对造成的,她便稍稍侧了下、身,未料,一张俊秀安逸的脸蛋忽然放大在眼前,差点让她跳起来。

    当她看见梁越有力的臂膀隔着薄被搂住自己的腰那刻,她脑子立马传递出不好的信息。该不会就这么发生了传说中的酒后乱性,一夜情?她的脸色立即变得苍白,脑袋嗡嗡作响,不能思考。

    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裳,睡衣?没……没穿内衣?她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她昨天明明穿着长衫长裤,C罩杯的胸、罩,一夜之间,全不见了?成了睡衣?她的脸轰然发红,小心翼翼地掀开压在梁越身上的薄被,每掀开一寸,她内心就焦虑一寸,从发达的胸肌到漂亮的六块腹肌,再往下就是……她再吞了口口水,掀开程度将要到达那块领域的那刻,耳边传来梁越极其慵懒地声音,“你想看什么?”

    席庆诺吓得立即收手,被子又重新熨帖在他身上,什么也看不到了。席庆诺做贼心虚地不敢看梁越,又不敢问自己的衣服怎么换成睡衣了?是他换的还是做完那个以后帮她穿上的?

    她不敢问也不敢看他,只想落荒而逃。她掀开被子,准备躲去洗手间。可床单上那触目惊心的红梅花顿时亮瞎了她的狗眼。血……落、红?破、处后的见红?席庆诺苍白着一张小脸,盯着床单上的那点红。

    她难道真的没说大话,成功地夺走了梁越的第一次?可为什么她没有占到便宜的感觉?反而有种惶恐?她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霸王硬上弓,毕竟昨晚喝醉的只有她。梁越绝对不可能主动要她的,他明明说了不稀罕她。

    她这样冒然夺走他的第一次,很难想象后果会怎样?她什么都不知道,脑子更加空白。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逃跑让她静一静。她慌张地双脚着地,殊不知双腿发虚,趔趄两步跪倒在地。

    梁越慌忙从床上坐起,下床关切地扶起她,“伤着没?”

    席庆诺哪敢看他?一边狂摇拨浪鼓,一边红着脸站起来飞奔躲进浴室,不肯出来。

    赤|身、落红、双腿发虚,种种言情小说嘿咻后的迹象表明,她和梁越那个了。该死的是她居然对昨天的事毫无印象,如此悲催,她保留二十多年的第一次就这么悄无声息没了,她甚至一点“读后感”都不能抒发……

    她纠结万分,对着镜子狂抓头发。现在首要的问题不是懊丧读后感,而是出去怎么面对梁越?是一笑了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还是抱住他的大腿哭闹要他负责?抑或者好友发展成炮|友?

    她疯了。席庆诺觉得自己彻底地疯了。居然想和梁越发展成炮友?梁越知道后肯定一枪崩了她。她摇晃着脑袋,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泼了好几次水,让自己稳定一下,提醒自己别在胡思乱想。

    “咚咚。”浴室的门忽然响起。

    这敲门声仿佛午夜凶铃般恐怖,她吓得直接跳了起来,“谁?”

    “你认为呢?”是梁越的声音。

    席庆诺还没做好准备面对他。她忙不迭问:“有什么事吗?”

    “方便的话,开门。给你个东西。”

    “……”梁越居然想看她方便?靠,就算做了一晚炮|友,也不用这么重口味吧?这也未免太没节操了。席庆诺坚决不同意,并骂他,“龌龊。”

    隔着门的梁越听席庆诺无缘无故骂他,有些莫名其妙。他敲门有礼貌的问她,怎么个龌龊法?难道是他好心叫客服送包卫生巾过来,她觉得龌龊?

    也不知曾几何时,某人还叫他去买卫生巾呢。

    “我把东西放在门口,你自便。”梁越把卫生巾放在浴室门口,自己又回到床上,卷着被子继续睡觉。昨天,他可是被席庆诺这个女人折腾死了。

    喝醉酒的席庆诺半夜一直喊热,拼命地扒自己的衣服,套头式的衣服怎么扒也扒不下来,叫热又跟杀猪一般。梁越实在没办法,找个女服务员帮她脱衣服,可怎么也没想到,女服务员把她衣服脱得光光的,连个内衣都不剩,席庆诺完全没自觉性,还要扒衣服,弄得他焦头烂额,只能抱住她,不让她动。受到束缚的席庆诺要反抗,踢了他好一阵子无果,就开始狂吐,吐了他一身。于是,梁越只能裸|身睡觉。

    到了早上,就成了席庆诺看到的让人误会的场景。

    席庆诺鼓足勇气开门,先探头瞄向大床,从被子的弯拱程度来看,梁越还在床上睡觉。她稍稍舒了口气,脚刚抬就踢到什么东西。她定眼一看,是一包护舒宝卫生巾!

    她先愣了一愣,随后瞬间石化。

    梁越睡得不深,不过十多分钟便睁开眼,打算起来。未料,他刚睁开眼,便见到席庆诺穿戴好衣裳,身子半蹲在床边,那杏眼怒瞪的大脸朝他逼近。梁越愣了一愣,“怎么了?”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梁越眯了眯眼。

    席庆诺继续瞪他,“我一直以为你是衣冠禽兽,今天我终于知道,你是禽兽不如。”

    说罢,愤恨地起立,转身,甩门离去。动静大得足显她有多么生气。

    躺在床上的梁越却刚好相反,被她凶成这样,反而笑得愈发得意。她有这种反应,他很欣慰,下次他会满足她的。

    ***

    苏琳卡甜品屋内,某一桌。

    某女厉声抱怨,“靠,我身子都扒光了,居然不扑上来,把我就地正法了,他丫的根本就不是男人。”

    坐在她对面的李欣桐与她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淡定自若地用叉子叉了块小蛋糕细嚼慢咽,“我就说你没那个魅力。梁越这种档次的,你高攀不起。人家面对你,情愿做个禽兽不如的柳下惠。”

    “切。”席庆诺十分不屑并带有挖坑地道:“就你魅力大,硬爬上宋子墨的床,把别人吃干净了,招惹后就拍拍屁股走人,多潇洒啊。”

    “席庆诺,你要是再提我的事,信不信我马上跟你翻脸?”李欣桐脸色顿时大变,语气也不似在开玩笑。

    席庆诺知趣地吐吐舌头,抓起身前的杯子喝了几口咖啡,转移话题,“我现在严重怀疑梁越是个GAY。就算他对我没兴趣吧,难道他生理就没点反应,不想好奇地摸一摸我?”

    李欣桐直接翻了几翻白眼,“你怎么知道他没摸过你?你问过了?还是你昨晚很清醒知道整个过程?”

    李欣桐的这席话,让席庆诺顿时无言以对。她说得很有道理,但又不合常理。依着她对梁越那谦谦君子的个性来看,不会趁人之危。但……她都脱光光了,他丫的还君子,简直不可理喻。

    她觉得自己也很矛盾,以为做了的时候,她不敢面对。没做吧,她又莫名的不爽。这种互相矛盾的心里,让她十分纠结。

    李欣桐觉得这两人就是婆婆妈妈。在她看来,这两人是两情相悦没错,可就欠个东风,把两人之间的迷雾驱散开。两情相悦见真情的最好方法就是一、夜、情了。身体通了,这心也就通了。可惜,梁越那小子没好好利用昨天那千载难逢的机会,要不今天坐在她对面的绝对不是向她抱怨的席庆诺,而是梁越长梁越短的三八席庆诺。

    “欣桐啊,下午能请假陪我看房子不?我想搬到北一点,上班就不必跋山涉水了。”席庆诺话锋忽然一转,果然是思维跳跃能力奇强的席庆诺。

    李欣桐不以为然,显然习惯了她的发散思维,所谓物以类聚。她说:“干嘛找我?找梁越多好?他那大款肯定舍不得你受苦,会给你租个高级套房还能帮你把钱付了,何乐而不为?”

    “我不想再麻烦他了,我这样下去,肯定离不开他,到时候他跟别的女人跑了,我哭都没眼泪。”

    “啧啧,离不开就别离开嘛,以身相许多简单?”

    “靠,那你怎么也离开宋子墨啊!”发觉自己又提她的事了,席庆诺立即闭嘴,话锋再转,“现实问题!我们现在都是要以现实为出发点。”

    李欣桐哼了一声,“知道了,你那套理由都说了N次,我做梦都梦见你拿着喇叭跟我哭诉呢。”

    “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大妞,所以你要谅解我嘛。”

    “二妞,那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以前吧,我觉得你说得挺对。我们年少轻狂的那段时期多么努力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到头来弄得遍体鳞伤,失去的反而更多。但何必以这种方式守护?你想守护你和梁越之间这不易的感情,我理解。我这前车之鉴确实让人害怕,但是二妞,有件事我一直不肯说,我用卑微的手段得到宋子墨,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与其痛苦地和宋子墨一直做朋友,不如轰轰烈烈爱一场,然后华丽地跌倒。”

    “你这一跌倒,可伤得不轻啊。”席庆诺弱弱地说道,并不理解她这番话。

    “是啊,我没你那么好命,你受伤的时候,有梁越帮你舔伤口。”

    “那是。”某女很不要脸的贼笑贼笑,故意笑得一脸幸福。

    “贱人,我告诉三妞,叫她别邀请你参加她的订婚典礼。败坏气氛。”

    “微因爱我多一点,才懒得理你。”

    李欣桐刚想反驳,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朝她白了一眼,掏出手机接电话。也不知接到了什么电话,神色忽然一凛,她对席庆诺说:“我有事,先走了。”不容席庆诺了解状况,她已绝尘而去。

    席庆诺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既然人都走了,只能独自一人吃起蛋糕,玩手机刷微博,打发剩下无聊的时间。好不容易挨到下午五点钟,她才兴冲冲给梁越打电话。

    “喂。”

    “报销报销,装了防盗门,五千块。”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阵,“晚上把钱打到你卡上。”

    “……”这回轮到席庆诺沉默了。她打电话主要是想和他联系一下。毕竟自“那次”开房以后,三天没有联系了,所以她随意找个借口,没想到这个借口就这样软绵绵无力度了。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挂了。”梁越淡淡地说道。

    “等等。”生怕他挂了电话,她立即吆喝一声,“那个……”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借口了。迟疑了许久,电话那头的梁越也不催她,很有耐性地等她编“借口”。

    “明天我要去面试了,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原谅她,实在想不出得体的借口了。

    “好自为之。”

    “……”席庆诺嘴角抖了抖。不说祝福的话就算了,怎么还带着威胁的口气?好像她没面试成功会怎么样呢。席庆诺说:“我不能百分之百过吗?”

    “不是我面试。”

    好吧,没有梁越在,确实不能百分之百,额,可能连百分之五十都没了。她委屈说道:“那怎么办啊?”

    “你就说,和我有一腿就行了。”

    “……”

    事实证明,和梁越有一腿是没有好下场的。

    当天早上她就睡过头了。约定早上九点半面试,她八点才姗姗爬起床。气喘吁吁去乘公共车,等了十分钟也不见来一辆,不得不花血本打的过去,可最终结果还是迟到了。

    面试顺序抽签已经抽完了,席庆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动人事部的小姐,才拿到抽签序列号,虽然是最后一位。大公司招聘就是吸纳人才,总共也就三个职位,居然有一百多名应聘者求职。她正好是108名,刚好凑足了梁山好汉108将。三个职位恰巧是108将仅有的三女。狼多肉少,惨绝人寰啊。

    因应聘者太多,第69名后的人员午后再续。作为还早得很的席庆诺趁着午餐时间,打算狂补能量,早餐和午餐一起解决。

    跃华公司有特定专设的食堂。大得更学校食堂差不多,也不知员工到底多少。席庆诺稀里糊涂地闻着香味来到食堂,环视整个大厅,分三种颜色。男女统装的蓝色制服。女装白上黑下,男装白内黑外的黑白制服。而且人员排列顺序很一致,黑白装在左侧,蓝装在右侧,互不混合。

    唯一没穿制服的席庆诺立在食堂之中,倒显得特立独行。她一时不知道自己可以不可以去打饭,就干站在门口。偏巧,撞见进食堂吃饭的那位放她走后门的人事部小姐,她抓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她不放,可怜兮兮地问:“美女,我能在这里吃饭不?”

    “这里吃饭打卡。你有卡就能吃。”人事部小姐朝她微微一笑,甩开她的手,一脸骄傲地去窗口打饭吃。仿佛特瞧不起她这位没工作服没饭卡的外来人士。

    席庆诺忍不住朝她啐了一口,有什么了不起?她想来这里上班只要跟梁越撒个娇就OK。她不过是有贼心没贼胆,不敢撒娇。在食堂吃不了饭,她没办法只能灰溜溜地上楼。跃华集团去年刚涉及游戏开发和网络增值业务,这块由梁越负责,据说7-18层是他的领域。席庆诺一直窝在5楼面试,现在正好空闲,借机刺探“军情”。她把电梯直接按到了18层。

    “叮”电梯铃响起,闭合的门敞开。席庆诺抬眼一看,却傻着站在原地,不知进退。站在她面前的是梁越还有一位长卷发的美女。她穿着白领职

    业套装,贴身剪裁,很普通,但她穿的比别人有气质,身材立在那里,样貌摆在那儿。美女和梁越站在一起,席庆诺也不会吃惊如此,她已经见惯不惯。主要是这美女,她认识,还算是故友吧?

    这位美女姓杨,单名一个静。人不如其名,其实是个疯狂的主儿。她是席庆诺和梁越的邻班高中同学。当年追梁越,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的。那时的她,在艺术班专攻画画,样貌已崭露头角,小有名气的一枝花。送情书在她眼里老土了,她表白的工具直接是安全套。依稀还记得,是个雷雨交加的傍晚。席庆诺和梁越一起去食堂吃晚饭。她直接在教室门口堵他们,当着班里余下同学的面,恭恭敬敬呈给梁越一盒“杜蕾斯”,她红着一张小脸,羞涩难耐。

    梁越那时却也大大方方接受了,还对她说:“谢谢。”

    搞的姓杨静当场差点兴奋地晕厥过去。结果不到一秒,梁越转手递给席庆诺,一脸微笑地让她接。席庆诺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地接了。

    于是,日后的高中生涯,杨静从来没给她过好脸色,不止是她,席庆诺从此女生缘特别差,几乎没朋友了。席庆诺有些莫名其妙觉得是否是自己的人品问题?后来才明白过来,都是梁越转手把安全套交给她,让人误会,他俩会用这个,是那层关系。她抢了他们心中的白马王子。而她以前曾告诉过别人她和梁越只是青梅竹马,没有任何关系。误会越来越大,别人都觉得她虚伪做作。她这可比窦娥还冤,六月飞雪都无法诉说。

    没出息的她,最后还被梁越的各种零食甘愿吃哑巴亏。整个高中,她几乎没有要好的朋友,全依赖梁越了。

    因为有过这层渊源,席庆诺觉得杨静和梁越站在一起总有一份特殊,心里咯噔停了一秒。

    杨静先注意到电梯里傻愣的席庆诺,她没叫她的名字,而是略歪头,带着似曾相识的眼神将她望着。

    她变化真的这么大吗?身高高了2公分,体重胖了20斤而已……

    “诺诺。”梁越不以为然地依旧朝她微笑。

    席庆诺讶然,还不知如何反应,就被梁越拉至身旁。他的手揽着她的肩膀,极其自然。杨静随意瞟了一眼,脸上有着瞬间的僵硬,尴尬地笑,“原来是席庆诺,认不出来呢。体积大了好多。”

    席庆诺的嘴边抖了抖,冷笑两下。

    梁越说:“都是我养的,这样她就不会有人要,只是我的了。”

    这话,让杨静和席庆诺一愣。

    杨静认为,谁入梁越的心里,还舍得逃?

    席庆诺大惊,她这一身体重,确实是梁越养的,难道真如他所说?

    梁越自然知道这两个女人在想什么。他随意,自顾自地对杨静说:“你说的方案,我会考虑的。现在是午饭时间,正好诺诺来了,一起吃个饭?”

    杨静斜睨席庆诺。

    席庆诺可是个演技派,她依靠在梁越的怀里,一副甜蜜蜜的贱人样。

    “不了,我还要回公司报备。梁总,电话联系。”杨静很礼貌地回答。

    “那也不勉强了。再见。”梁越帮她按了电梯开门键。

    杨静离开以后,席庆诺立马用手肘杵梁越的腰部,抖开他的手,不给他好脸色地说:“怎么?人家又送你安全套了?”

    他笑说:“思想道德良好的女人一般进我办公室,都不会动歪脑筋了。”

    “为什么?”

    梁越却转移话题,“怎么抽空上来了?面试完了?”

    席庆诺很容易被他带到另一个话题上,“我想吃食堂的饭,没饭卡。所以上来求助。美男,嘻嘻。”她贼兮兮地笑起,一副“就你最好”的撒娇样。

    “高层没有饭卡。”梁越不冷不热地说道:“公司不包高层的午饭。”

    席庆诺气馁,“那么跟我有一腿的梁越,给点钱,我去买盒饭吃。我包里就只有二十块,留着保命,不能花。”席庆诺的包里最富有的时候也就两张红票。有一次她的钱包被千辛万苦偷了,她不知该不该为偷她钱包的小偷难过。她的包二十块,里面现金三十一块六毛。她习惯把手机塞在衣兜里,所以价值一千二的手机没被偷。好像就那次被偷过,再没有被小偷光顾了。用李欣桐的话,她都被小偷嫌弃鄙视了。

    “我带你去吃饭吧。”

    席庆诺眼睛一亮,“不贵的不吃。”吃梁越的,她向来不嘴软。

    梁越无危害地环保一笑。

    ***

    大厦对面有一家环境优雅的餐厅。没见过世面的席庆诺认为内设音乐就是高档餐厅。她本想参观找个好位子坐下,没想到梁越却直接把她拉到一处人多的一角坐下。

    她刚坐下,就见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她愣了愣,心想,莫不是对她一见钟情?在她瘦的时候,可能率还有百分之五十。现在?负数。

    不习惯被人注视,席庆诺尽量不去看对面不远的男人,佯装看菜单。

    背对那西装革履男人的梁越,则一手拄着脑袋,微斜睨了身后,嘴角勾了勾一点弧度。

    席庆诺点了海鲜炒饭和一杯香蕉奶昔。她还以为是多高级的餐厅,消费根本就宰不了梁越。不知为什么,她虽想狠狠宰梁越,但每次总会做出为他节约的举动。她这又是哪般啊?

    兴许是早餐没吃,当炒饭上来,席庆诺可谓是狼吞虎咽,一点形象都不顾。一勺一勺地往自己嘴里送,也不跟梁越说话,只顾地吃。

    “等等。”梁越忽然喊了话,声音好像有些故意地“响”?

    她怔了怔,拿着勺子的手半悬在空中,傻愣愣地看着他。

    梁越面带微笑朝她嘴边伸手,午后的阳光打在他俊逸的脸上显得明艳许多。他从她嘴角轻轻捏起一粒油亮亮的米饭。但他并没有扔了,而是直接吃进嘴里。一系列动作,那样自然丝毫不做作。

    “砰”梁越身后有筷子落地的声音。席庆诺从痴呆状回魂,往那儿瞟了一眼。只见那西转革履的男人慌神地朝她笑。席庆诺不知要不要回他一个十分尴尬的微笑?

    “吃饭。”梁越清冷地命令她。

    “哦。”席庆诺觉得梁越有些哪里不对劲,又觉得他身后那桌的西装革履男人也有哪里不对劲。

    总之,来到这家餐厅,她就觉得,这是蓄谋的。偌大的空位,梁越为什么要直冲西装革履男人的前面位置坐?还有梁越刚才跟她搞出那么暧昧的动作,是自然还是故意?以前的他,可是直接丢给她餐巾纸,让她自己擦,哪里有这样“心惊肉跳”的待遇?而那个男人怎么看起来那么慌张失态?这个动作吓到他了?

    种种现象,作为资深腐女的席庆诺,想到的就是——这是一出无声的分手戏。他们两人肯定认识,更甚至曾经是一对,可梁越不知什么缘故,想要停止这种关系,所以让她来演这出戏,让那男人以为梁越又成直男了,从而伤心欲绝,挥泪斩断情丝。这是梁越常演的戏,苦命,每次她都要做坏人。作为他的好朋友,她还是得硬着头皮上,虽然她多么想看现实版深情的“兄弟情”。

    可惜,她要帮梁越更加伤害那个男人了。

    席庆诺忽而甜腻腻地提高音量,娇滴滴地对梁越说:“越越,喂人家吃饭嘛。”嘴巴也不由自主的嘟了起来。

    她明显看到梁越的眉角抖了抖。而对面座位的男人以一种恶寒表情嫌弃地看她。

    额,她表现的很让人无法忍受吗?难道不允许胖子撒娇嘟嘴吗?

    ☆、Part.8

    席庆诺自从胖了以后,自卑过一段时间。奈何她这人属于没心没肺型,不过一个月的调整,她自我治愈并且还发扬胖子精神,将美食进行到底。

    如今体型走样,体积变大,可没想到皮也跟着厚了。大庭广众之下,以25岁的高龄做出嘟嘟嘴的卖萌样,任谁都忍受不了。可偏偏“心胸开阔”的梁越不仅没嫌弃她,还真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炒饭送进她嘴里。其眼神如一泓清泉,缓缓把她包容其内,体谅、纵容。

    原本想作秀的席庆诺忽而被这样的眼神震撼了。梁越对她一向纵容,她知道。可这样的底线,他从来不会逾常。没皮没脸的席庆诺立即酡红双颊,别开脸略显别扭地嚼着嘴里的饭,已经吃不出什么味了。

    “还要吗?”梁越拿着勺子,一脸笑意地看向席庆诺。他明知她已羞红了脸,却还要明知故问?

    席庆诺这下没好意思再嘟嘴了,摇着拨浪鼓,抓起身前的香蕉奶昔,低头不看他,抿着吸管狂喝。

    梁越把勺子放下,眼眸毫无流转地停留在席庆诺羞红的脸上。

    席庆诺偶尔抬头,正好对上等待已久的深幽眸子。她怔了一怔,稍显娇嗔地说道:“干嘛这么看我?”

    “诺诺,你在脸红。”梁越不徐不疾地阐述一个事实。

    可这个事实让席庆诺无地自容。她一听,脸便多了一层红晕。死别扭的席庆诺连忙狡辩,“都是这餐厅啦,闷死人了,哎呀,不吃了,我们走吧。”

    她觉得这就是现世报应。刚才恶心了梁越一把,现在梁越为难她一次,扯平了。

    付款完后,梁越起身拿椅背挂着的外套,见着后面那西装革履男人,故作偶遇的语气,“于经理?你也在这里吃饭?真巧。”

    那于经理连忙站起来,笑脸迎对,“梁总,真巧。”

    “你先吃,我们走了。”梁越望了一下席庆诺,再看向于经理,好像在强调什么。

    于经理会意,连忙点头,“梁总慢走。”

    “嗯。”梁越瞥了一眼席庆诺,微笑说道:“走吧。”

    席庆诺当即白了他一眼,她最讨厌梁越亘古不变的笑容,每次他一笑,她就浑身凉飕飕的,说不上哪里不对,又总觉得不对,总之,他笑了,准在打什么主意。

    出了餐厅,席庆诺终于忍不住问:“你和那个于经理什么关系?”

    “同事。”

    “是同志吧。”席庆诺在恰当的结尾,加了这么一句。

    梁越当即定身,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可以感觉一下,我的性取向。”

    “咦,怎么感觉?”好奇宝宝也站定不动,抬头朝他询问。

    梁越没直接回答,而是把席庆诺从上到下扫描了一圈。席庆诺当然知道他想干嘛,立即双手抱胸,扞卫贞操般弱弱地说:“小女子卖艺不卖身。”

    梁越撇了撇嘴,一脸提不起兴趣地说:“女人要是都像你这样的,真是在考验我的性取向。”

    What席庆诺当即脑袋一嗡,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他的意思是,与其要个男人也不要她这样的女人?太侮辱人了。席庆诺本想发飙,奈何梁越已先于她一步离开。

    梁越!!席庆诺气呼呼地屁颠尾随其后。

    ***

    轮到席庆诺面试已经是下午五点的事了,别说席庆诺等得没精神,就连人事部的小姐也因临到下班之际,对工作有些不上心。

    她走进面试厅,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那位西装革履男人,于经理。他见到席庆诺也颇为吃惊,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男人,回魂很快,第二眼他便以面试官的神情望着席庆诺。

    “请坐。”于经理伸手示意。

    席庆诺略显不自在的坐下,背脊挺直,端端正正。

    于经理翻阅她的个人简历,思忖片刻,蹙了蹙眉。席庆诺见他这副模样,心下凉了一半。她对于自己的学历本来就不十分自信。虽然是名牌大学毕业,但每年挂两科,学分不是很理想。

    于经理看完资料,一脸笑眯眯地说道:“席小姐,您十分优秀啊!”

    啊咧……

    席庆诺傻了。

    于经理完全不理会左右同样看了席庆诺简历的两位面试官吃惊发傻的表情,自顾自说道:“您这样优秀的人才,请用几句英文介绍自己吧。”

    “MynameisXiQingnuo,thefemalegender,IamgoodatgamesandfromA,nicetomeetyou”席庆诺说完后,觉得非常惭愧,这样的介绍,恐怕小学生都能搞定了。

    说起英语很惭愧,她的英语四级一次性过了,可惜是抄的。她运气好,前排坐的正好是品学兼优的宋子墨,借着李欣桐的关系,沾了点光。

    于经理左右两位面试官皆眉毛抖了三抖,似乎质疑于经理认为的“人才”。

    席庆诺实在没辙,大学四年吃吃喝喝混了过去,什么都没学到,只学会了“不相信爱情”这个真理。英语更是忘到九霄云外,高中水平都不及,能讲出这段小学水平,也算是她超常发挥。

    她已经在等待于经理的大叉叉了。

    可没想到于经理只是愣了一愣,随即笑颜如花地对她说道:“像席小姐这样的人才,我们必须热烈欢迎你加入我们公司。因你这种人才可遇不可求,我觉得你可以去我们公司的游戏开发部工作,你说怎么样?”

    不仅席庆诺的下巴要掉了,于经理身旁的两位护法皆以活见鬼的容姿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认为已经失明的于经理。

    于经理却依旧保持镇定地对席庆诺微微一笑。

    她忽然觉得,脑残的于经理特别可爱特别萌,她真想飞过去,给他一个风骚至极的飞吻。

    走出面试厅,席庆诺便迫不及待地给梁越打电话报喜顺便臭屁一下。她也没那么差嘛,在脑残于经理眼里,她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因为破手机信号不好,她特意找了个通风口去打电话。她刚拨完梁越的手机号,手机沾到耳边,便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

    “于经理,我完全不理解你。我是真看不出那位席小姐优秀在哪里?她既没有学士学位也没有成绩特别突出,我不理解您的想法。”这是于经理左护法的声音。

    席庆诺的耳朵一听关于自己的,便立即竖起,仔细听了下去。

    “这席小姐厉害的不是文凭,而是手段!”于经理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

    席庆诺这就纳闷了,她耍什么手段了?既没有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又没有哭天喊地。美人计就更不可能了,她不信于经理不仅脑残还审美观特殊。

    “喂。”梁越的电话接通了,此时耳机话筒里传来梁越低沉的声音。

    席庆诺在思考于经理刚才的那些话,一时没应梁越。

    “不说话,我就挂了。”梁越用他惯有的“威胁”了。

    席庆诺这才回话,“我面试成功了。”本来她打算美滋滋地说这句话的,可听完于经理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她提不起兴趣了,这句话说的相当不冷不热。

    “我知道。”

    梁越这话说的很意料之中。

    席庆诺又好奇了。他什么时候对她这么自信了?他不是一直看扁她吗?席庆诺不免好奇地问道:“你这么确定我能成功?”

    “如果面试官是于经理,那就必须成功。”

    “咦?”

    “如果他有正常的思维,他应该认为我们有一腿。”

    “……”

    于是她懂了于经理口中所谓的手段是什么了……

    原来于经理和梁越是清白的。梁越中午的不正常,纯属是想给于经理一个错觉,制造一起所谓的“内定”戏码。不知为何,一向对内定嗤之以鼻的席庆诺此刻却分外感动。难为梁越能忍受她那恶心巴拉的撒娇,也难为于经理装脑残为她铺路。千言万语,总归一句话,为来为去还是她。席庆诺吸吸鼻子,感动地说:“美男,您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梁越冷冷地丢了一句。

    “这关人民什么事?”

    “免得你祸害其他人,我勉为其难地收了你。”

    好吧,席庆诺原本溢满而出的感动顿时全部干枯,她觉得对梁越感动简直是不折不扣的愚蠢行为,她咬牙切齿地对梁越说:“你丫的马不停蹄地去死吧。”

    “那你马不停蹄地到十八层楼来。”

    “干嘛?”席庆诺绝对是没好气地对梁越说。

    “陪我一起死。”

    “滚。”席庆诺准备挂电话,那头却说:“做个饱死鬼。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于是没骨气的席庆诺立马重拾电话,堆着笑脸地把电话贴在耳边,谄媚地说:“我想吃华士街的西餐。”一般去那家餐厅,少说也有四位数,她这工薪阶层吃不起。一向是随着太子爷梁越混吃混喝。

    “来吧。”梁越丝毫不意外她的孬样。

    “等我一起殉情,原地别动,我来了。”席庆诺挂了电话,便飞奔往电梯那儿去了。

    至于“内定”郁结情怀,早被食物给抛到九霄云外。她本来就是个没骨气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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