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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026章

    二五

    苗宝贝这人,算是个干脆利落之人。得知那清秋是自家相公的救命恩人,又欠她稍许,二话不说,走到那桌子旁,翻开那桌子上的杯子,从靴筒里抽出苗刀一刀割了下去,只见那鲜红的血从她白皙的娇嫩皮肤中如泉涌一般流出,苗宝贝龇牙咧嘴,从小受伤甚小的她,还是头一遭受这么重的“伤”,而且还是自残所为,若是被她老爹知道,一定心疼要死了。

    颜玉白静静注视那血液滴进杯子里,眼中闪烁着不忍之意。他似乎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紧紧握住双拳,隐忍着。终于,他动了手。他抓起苗宝贝的手腕,掐住脉搏,控制血液流动,他拉着苗宝贝到床边,翻箱找到药粉,敷了上去。在整个过程中,颜玉白只字不说,只是专心为苗宝贝敷药,动作轻柔,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心疼。

    苗宝贝道:“相公,宝贝帮你报恩了,她那份恩情转嫁到我身上了,你以后怎么偿还捏?”因手腕上的伤口疼的厉害,苗宝贝几乎是龇牙咧嘴,语气相当不稳把话说完。

    颜玉白顿了顿,稍稍抬起眼睫毛,那双深邃的目光下,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他道:“以身相许一辈子。”

    “切,你人本就是我的,除了我,你还能跟谁?”苗宝贝不悦,觉得颜玉白毫无诚意。不想这话把颜玉白逗笑了,他扑哧笑了起来,抚摸她绒毛般的软发,“是啊,除了你,还有谁这么要我?”

    苗宝贝不顾手上的伤,直接圈住他的脖子,朝他眨巴眼,“宝贝想老爹了,相公可否带宝贝回躺青山见见老爹一面?”

    颜玉白稍愣片刻,算算时间,时隔不过一个来月,宝贝便想爹了?他叹息,只好允诺,“好吧,这边忙完,便带你去青山看岳丈。”

    苗宝贝笑了,“我们得给老爹一份礼物,哄哄老爹。”

    “什么礼物。”

    “当然是孩子啦,我老爹最喜欢小孩了,为了要孩子,我容易嘛我,这么拼命。”苗宝贝正预按倒颜玉白,不想颜玉白纹丝不动,誓死不从地笔直坐立在原地。苗宝贝一愣,“报恩报恩,赶紧以身相许。”苗宝贝见颜玉白不让她扑倒,不禁不悦起来,嘴里嘟囔着强调着颜玉白的允诺,以身相许啊,赶紧以身相许。

    颜玉白温和地捧着她那受伤的手臂,细细看了一番,“等伤口稍好些我再以身相许,方才你放了那么多血,身体可有不适?”

    “相公放心,老爹曾说我比母猪还要壮实,下崽最拿手,来……”苗宝贝挣脱颜玉白盈握她手腕的手,双手复而又挂在他脖子,想扑倒。

    颜玉白依旧纹丝不动。苗宝贝哪是颜玉白的对手,还未等她扑倒他,却被颜玉白送上床,他强制她呆在床上,略有固执地道:“先稍作休息,呆伤口好了我再报恩。”

    “相公去哪?”看颜玉白有走的架势,苗宝贝不禁问道。

    颜玉白手端起那杯子,他静默地看着里面盛满的鲜血,他道:“宝宝,等我回来。”他打开门,出去了。苗宝贝起身坐在床上,看着门口发愣。她也不知以何心态去对待颜玉白此番言行举止,总觉得,他家相公,不似从前那般风轻云淡,与她花前月下。

    她毫无睡意,怏怏然起身,然后出了门。她本是想散散步,偏巧遇见水仙宫的一位婢女,她见苗宝贝,便直径告诉她,“少夫人莫不是找少主?少主便在走廊东侧的第二间东厢房,那是圣女的房间。”

    苗宝贝一愣,心下忽而闪出一丝好奇来,她先谢过便照着指引过去瞧瞧。那婢女看苗宝贝是照着自己的指引去的,不禁冷笑。

    苗宝贝还未走至那房间,便老远听见一女子的哀哭,“清秋姐,你就喝了吧。”这声音怎会那般熟悉?苗宝贝努力回想这声音,半天也回想不出。她这人一般不把无关紧要的事放在心上,只对一些她觉得重要的事牢记在心。她在乎老爹,便是头绳也会跟着在意。她在乎孩子,也不过是想生给老爹玩玩。多年过后,苗宝贝总会笑,那年的自己不过也是个孩子,还不懂做母亲的概念,更别说担当的责任。

    如今,她只当看一处好戏般看着东厢房内发生的事儿。她偷偷戳破一角落的纸糊,如小人偷鸡摸狗般小心翼翼。当通过那小孔眼见梅英姿之后,苗宝贝才恍然大悟,她说那声音怎那般熟悉,不就是梅英姿的声音吗?不过,这房间聚集这么些人,到底做什么?

    只见柳如云站在床边,一脸担忧地道:“清秋,你便是把这血喝了吧。”

    那唤做清秋的女子,该是躺在床上的那位。但见她脸颊处有斑斑点点的伤痕,身形枯瘦不行。她不屑柳如云随身婢女手里端的那碗血,而是把那似乎随时都会被抽去的飘渺力气看向颜玉白,“我眼里的颜玉白便是这般作践自己吗?”

    苗宝贝蹙了蹙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颜玉白静静凝视她,淡淡地道:“喝了吧,其他事你不用管。”

    “我不喝。”清秋那双比她名字还寒冷的双眸死死盯着颜玉白,“你叫我如何喝的下去?你早就解了那名节蛊,为何要自投罗网?为何不可有别的措施?为何?”她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去咆哮,然而下一句却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重重的呼吸,晕死过去。

    柳如云叹息一声,转向颜玉白,“这对她不公平。玉白。”

    颜玉白只是向那婢女道:“想尽办法把这碗血灌进她嘴里。”颜玉白便想头也不回的出去,柳如云却极少叫止,然,颜玉白并未转身,而是单单停住。

    “玉白,其实我也有相同的疑惑,即使当初是迫于无奈,如今你目的达到了,你是不是该做个了断?”柳如云看着躺在床塌上的清秋,不禁悲恸起来,“清秋为你受了那么多苦,你对得起她吗?”

    颜玉白闭上眼,无可奈何,“为何你们总拿我与清秋说事?”

    “她为了解你身上的名节蛊,只身去了魔教,你知道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吗?”

    “我让她去了吗?”

    “她还不是想与你在一起?”

    “我说过我要和她在一起吗?”颜玉白这才幽幽地转头,凝望着眼前那错愕的柳如云,“在整件事情上,我从不知情,从解了名节蛊,到你们与魔教联盟,再到水仙宫毁灭,我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而整件事皆由我而起,你让我怎么做?”

    柳如云一时说不上话,就连旁边的梅英姿不禁囔囔,“啊,小玉哥哥身上的名节蛊原来解了,那上次小玉哥哥的病是……装出来的?”

    柳如云一眼横了过去,梅英姿立即闭上嘴。

    颜玉白方一转身,柳如云道:“即便如此,有些事你还是得处理。”颜玉白身形顿住,他稍停片刻,出了门,他跨出门槛的那刻,不禁心神一晃,他侧头看去,正好见到苗宝贝正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看他。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然,不过稍纵即逝而已。他如常,春风拂面般笑道:“宝宝怎么来此?”颜玉白等苗宝贝窜进他怀里,然而苗宝贝原地不动地站着,她说:“我无所事事溜达到这儿来的。”

    颜玉白点头,上前走了两步,正欲牵上她的手,未料,苗宝贝甩开了。她道:“相公,宝贝想回青山。”

    “这般着急?”颜玉白不禁错愕。

    苗宝贝点头,“想老爹了。”

    颜玉白苦笑,“我带你回去。”

    颜玉白自然知道,他与苗宝贝不会再像以前一般了,但关于那层隔阂,他不想那么早去戳破。他若是戳破了,他不知道他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份能力去修补。

    只因,他深谙,如今的他,对苗宝贝没有了十分的把握,便是连他自己都不知,他手中拿捏了几分筹码?但见苗宝贝手腕上白晃晃的绷带,颜玉白伸手想去轻轻握住,奈何最终还是放下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夜晚,苗宝贝如常窝进颜玉白的臂弯下,恬静淡然地呼呼睡着,依旧睡的那么香,看不出有何不同。也许他想多了,苗宝贝并未有他料的那么介意。

    苗宝贝也许是睡的太香了,她嘴里不禁说起梦话来,她囔着,“小驴子,我们回青山,找老爹……”

    也不知苗宝贝会把此事说与苗老头听不?若是说了也好,负荆请罪的准备他也做好了。颜玉白不禁苦涩笑了起来,他料到了过程,却没猜出结局。

    他料不到他曾深恶的未来妻子,竟是这般,一点点让他在无端中不能自己。

    ***

    在苗宝贝与颜玉白告辞之时,柳如云欲言又止。颜玉白似乎不给柳如云说话的机会,只道一些临别之词,便准备带苗宝贝离开水仙宫。

    不过,柳如云还是在临别之时递给苗宝贝一盒子食盒,“这是鹅黄糯米团,我想苗老头会爱吃的。”鹅黄糯米团是水仙宫独有,苗宝贝的娘水灵儿曾是上届宫主,其中自然原因不言而喻。

    苗宝贝接过食盒道谢。柳如云笑了笑,忽而递给颜玉白一个包袱,“这东西你带着,无聊的时候打开看看吧。”颜玉白不动声色地把包袱收好,微微点头,把苗宝贝抱上马车,自驾马车出了水仙宫。

    柳如云看着,不禁又叹了口气。一旁的婢女不禁问起,“宫主,你把那菊花宝典还给少主这是为何?”

    “那宝典不适女子修炼,这修炼的几日,我总觉得我阳胜,可能与那葵花宝典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颠倒罢了。让玉白修炼倒是适合。”

    婢女点头,“那奴婢今儿吩咐厨子为宫主准备滋阴的膳食?”

    “也好。”

    二六

    荆州离青山路途比江城近许多。苗宝贝眯起眼睛微微靠在颜玉白身上小憩。样子看起来倒有几分疲惫。颜玉白一边驾车一边耸耸肩抖醒苗宝贝,“若是困的不行,去马车上休息休息吧。”

    苗宝贝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点点头便钻进马车里了。马车还算宽敞,苗宝贝想枕个东西睡觉,便随手拿柳如云赠与的包袱当枕头睡着。头一个时辰,她睡的很香,可这睡着睡着她便肚子叫了起来,原来肚子饿了。

    她翻找马车,试图找到干粮饱腹,可找了半天也见不着,只好怏怏然蜷曲坐在马车上发愣。她有想过偷吃一颗鹅黄糯米团,可终究下不了手。这是柳如云赠给她老爹的东西,她要是吃了很没有礼貌的。从小老爹教导她,要做个惹人喜欢做事乖巧之人。她再去看看那包袱,忽而喜出望外。莫不是这包袱里有干粮?这马车内除了食盒便是衣服,只剩下这包袱了。除了这未知的包袱,她实在想不出还有哪里有干粮让她饱腹。

    她打开那包袱,只见里面只有一个木匣子。上面刻着精致的雕纹,倒像是几分珍贵的摆饰。苗宝贝心想,这食盒比赠与她老爹的那食盒漂亮多了。

    她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安安静静躺着一本书,其他什么也没有。苗宝贝略有失望,无趣的拿起这本书看了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菊花宝典四字。她顿了顿,总觉得这菊花宝典有那么几分眼熟。

    她翻了一页,上面写道:若练此典,先露三点。苗宝贝蹙眉,练这功夫还要裸|奔的啊?她摇了摇头,一脸无趣。便把这菊花宝典重新放回到木匣子里。她开始打哈欠,这饿着饿着就不饿了,又可以睡觉了。她靠在马车里准备睡一觉再说。

    苗宝贝这靠上去不到三秒,震荡的马车忽而停了下来,面前的帘子被撩起,一丝光透溜进来,刺了刺苗宝贝。她不适的睁开眼,只见颜玉白道:“下来吧。”

    “这么快到青山了吗?”

    “不是,这是琉璃镇,我们先准备下干粮然后在赶路。”

    苗宝贝“哦”了下,伸开手臂抱住颜玉白,被他带了下来。苗宝贝望向自己所处之地,这镇是她自青山出来,停泊的镇中最小最荒凉的小镇。

    在此镇上,别说江湖连锁店悦来客栈都没有,就连客栈也未有。可见这是个多么不待见的小镇。颜玉白把马车停在一茶亭,去买包子去了。苗宝贝坐在马车后板上,逗弄着气喘嘘嘘的小驴子。说起这小驴子真是可怜,陪她颠簸这么地方,还没把自己交|配出去,无功而返。

    颜玉白买了一笼包子回来,他递给苗宝贝,苗宝贝拿起一只,塞进颜玉白的嘴里,“相公辛苦了,先犒劳你。”

    颜玉白失笑,轻轻啃了两口,也拿起一只,塞进苗宝贝嘴里,不想苗宝贝一张血盆大口,把整个包子啃了去,颜玉白一愣,哭笑不得,“不怕咽着?”

    苗宝贝一边嚼着一边狠吞进肚说:“这样吃才有味道。”

    颜玉白跟着坐在她旁边,又拿起一个包子,这次苗宝贝只吃了一半。颜玉白看着手里滴油的包子,问道:“这次怎么不一口包下?”

    “有味道总只有一次,再吃就没意思了。”

    “只有一次吗?不想尝试第二次?”颜玉白笑道:“说不定第二次比第一次更美味,这叫回味无穷。”

    苗宝贝摆摆手,一副兴趣缺乏的样子,“知道这个味就足够了,没什么好品尝的。”

    颜玉白缄默,再拿出一个包子递给旁边巴望着眼看他们的小驴子,小驴子见白乎乎一团的东西,想都未想,张口便是满嘴。

    小驴子那厚重的驴唇不停的咀嚼,忽而大呼一声,把那包子吐了出来。颜玉白愣住。苗宝贝哈哈大笑,“相公,小驴子不吃包子的。”

    “可没粮草跟他吃。”

    “那便不吃即是,不适合自己的,强求不来,吃不了。”苗宝贝抚摸着小驴子,眼底有着苗宝贝惯有的依赖表情,那曾是常常对颜玉白展露出来的表情。

    颜玉白不禁心下有种预感。他多少了解苗宝贝。便是方才那句话,要是不适合自己,强求不来,那么便不吃了,吐出来。

    “宝宝……”

    “什么?”苗宝贝闪着天真的眼眸看向她。

    “你知道娘子与相公的关系不仅仅是生孩子的联系吗?”

    苗宝贝细细想了一番。颜玉白道:“相公与娘子是会一辈子走到老的伴侣。”

    苗宝贝坐在车板上,那脚悬在地面上,她荡了荡,“我老爹与我娘也没做一辈子。相公这个太绝对了。我还记得我娘曾经说过,夫妻间若不相亲相爱,那便不需要再在一起。”

    这时,茶亭的小二吆喝起来,“公子,你的馒头好了。”

    颜玉白便起身去取剩下的干粮。他捧着一布袋的馒头,“走吧,一天的路程便能到凤仙镇。”苗宝贝跳下车板,一脸笑嘻嘻地道:“相公,加油。”

    忽而,她一阵反胃,干呕起来。颜玉白一愣,执起她的手腕,把了下脉搏。苗宝贝也跟着一愣,似乎察觉到什么。颜玉白察觉这脉搏中有两,失笑,只觉是天意。

    苗宝贝自己为自己把脉,而后一阵惊喜,跳进颜玉白的怀里,“相公,你终于给力了,终于有孩子给老爹了。”

    颜玉白轻笑,这已是预料之中的事。虽以前有心里准备,可真正来临之时,他反而有些无措。他也不知这孩子来的到底是不是时候。

    在去青山之前,颜玉白早已飞鸽传书于苗老头。两人到了凤仙镇的悦来客栈歇脚,那小二似乎认得他们的小驴子,见是熟人,笑盈盈地道:“你们又来这凤仙镇了,欢迎欢迎。”

    苗宝贝心想,肯定是相公长的太标志了,让人忘不了。不想小二立即道出原因,“自从你们的小驴子走后,马厩里的母马一蹶不振啊。”

    “啊?”苗宝贝愣了一愣,小二一脸无奈,“我马厩里的三匹母马皆怀孕,我们判断是你们小驴子所为……”

    苗宝贝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便是那颜玉白也错愕,这小驴子把人家的母马肚子搞大了?这真是……怎么喜事一件接着一件啊!苗宝贝惊喜过望,搂着一旁踢着优美蹄子的小驴子,“你也成功了,我们都交|配成功了,可喜可贺。”

    “……”颜玉白与小二皆无语。

    也不知是缘分还是孽缘,两人坐在大厅一角喝茶吃饭,从门口走来的竟然是上次在同一处遇见的娇蛮镖局千金。她甩出一锭银子,“小二,来两间上房。”

    她旁边依旧是她那表哥。

    小二赔笑,“哟,小姐你又来了。还在等人呢?”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开|房便是了。”叶蓉很不耐烦,一屁股坐在位子上,对旁边的表哥絮絮叨叨地道:“爹有没有搞错,让我们逗留将近两月之久,到现在还不来。”

    “蓉蓉莫急。反正我们把东西送过去了,已经完成任务,只要听舅舅的话等等便是了。”

    “等了两个月了,我武林大会都没去参加。”叶蓉一脸气愤,气呼呼地道:“还好武林大会延时,要是赶不及,我一定跟爹闹不可。”

    “说起来,这武林大会之所以延迟,可是怕那魔教暗杀名册?听说已有许多元老级别英雄在赶往路上死于非命。而这些人物皆是在暗杀名册当中。”表哥看似一脸忧愁,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你说舅舅会不会……”

    叶蓉立即拍起桌子,“表哥,闭上你的乌鸦嘴。”

    苗宝贝被这一拍,惊了一下,她忍不住把目光瞟过去。偏巧一位大汉从马上跌下,然后跌跌撞撞地爬了进来,满身是血,引起周围酒客的一顿骚动。叶蓉冲过去大叫,“二狗,你怎么了?”

    “老爷遭暗杀,死了……这个……”二狗颤抖的举起手中的书信,“这是契约,小姐好生保管,老爷说……说……”也便是这关键时刻,二狗断气了。叶蓉着急看了看这契约,上面竟是一张白纸?

    “不行,我要回去。”

    “表妹。”表哥抱住她,“舅舅可能早就知道他有危险,所以迟迟不让我们回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我们为何在魔教的暗杀名册里。”

    叶蓉急促的呼吸着,一张一弛,很是快速。她死死咬住牙,“那我们怎么办?”

    “去找武林盟主。”

    两人便背着二狗的尸体,火速离开,真是雷厉风行啊。颜玉白轻轻呷了口茶,一声不吭,似在想问题。苗宝贝发表对此事的看法,“魔教很厉害吗?”

    颜玉白稍稍抬起眼眸,答道:“厉害,杀人于无形之中,听说那魔教教主比你老爹用蛊更甚,无人能及。”

    苗宝贝讶然。她一向崇拜她老爹,怎么会有人比她老爹更厉害些?若要是真是这般,苗宝贝不禁浑身打个哆嗦,那真的很厉害了。

    ***

    时隔不久,苗宝贝再次回到青山,第一件事便是去何姐姐家,然,她找不到何姐姐了。百花寨的寨民说何姐姐丈夫上山采药摔死了,悲伤不已的何姐姐不愿呆在这伤心之地,背井离乡,不知去了何方。苗宝贝高涨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那是她唯一的朋友,待她很好的何姐姐。

    苗老头早已在家门口盼着苗宝贝,见一身绯红闪现在眼前,苗老头大喜,跑上前一脸笑眯眯,“宝贝!”

    苗宝贝低着头,幽幽抬起头,见到自家老爹,哇哇大哭,抱着老爹道:“老爹,何姐姐不见了。”

    “乖乖,人总会有曲终人散的时候。”苗老头一边安慰苗宝贝,一边看向站在旁边的颜玉白,他忙问:“宝贝,相公待你可好?”

    颜玉白不禁一顿,若是苗宝贝告诉她所知道的,他不知这爱女如命的苗老头会怎样。

    然而苗宝贝却一味的点头,“相公很好,宝贝有孩子了。”

    “啊,有小宝贝了?”苗老头呜哈哈地笑疯了,朝颜玉白挤眉弄眼,“小子,真不赖啊。”

    颜玉白但笑不言。

    苗宝贝忽而想到什么似的,情绪也稍有好转,她连忙问:“为何我没见到乔美男?我回家他也不来送一送吗?”

    苗老头顿时说不上话来,语调也变了起来,变的低沉,“先回家吧,回家再说。”

    苗宝贝老实的跟着苗老头回家。

    事情发生在两个月前,也便是苗宝贝离开青山以后不久。百花寨突然来了一场小规模的瘟疫,年长些有抵抗力的都能挨一挨。小孩没抵抗力,一旦感染,几乎便是死亡。

    乔美男身为大夫,自当全力以赴,寨子里热情的群众也号召在一起帮忙。乔美男每日研发,终于找到了能治病的药,但这药材极为苛刻,许多都没有现成的。后来只剩下说雪枫这味药。偏巧百花谷山上有雪枫,乔美男便带领群众去采药。

    世人皆知,百花谷一日有四季,这山上便是如寒冬般的天气,常年积雪,加上山路不好走,本是捉襟见肘了,万万料不到那日突然一雪崩,便什么也没有了。

    出去采药的一群人,一个也没回来。

    苗宝贝听完苗老头这话,半晌说不出话来,没有哭,只是沉默。苗老头知道苗宝贝对乔美男的情感不是哥哥那么简单了,自小苗宝贝便是乔美男带大,一把屎一把尿的抚养成人,如今却成这般,实在是天塌下来的打击。

    苗宝贝把怀里的荷包逃出来,拿出藏青色头绳递给苗老头,“这是送给老爹的。”

    苗老头担忧地望着苗宝贝,紧紧握住她的手,“宝贝,想哭就哭,莫要憋再心里。”

    苗宝贝死死摇头,“老爹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和乔美男的宴席不过是散了而已,没事。”她声音在颤,最后眼泪不争气的如掉链的珠子一般滚滚滴落出来,止也止不住。

    颜玉白默默地把苗宝贝搂进怀里,不出一声。

    天下间总有不散的宴席,无论怎么亲近之人,总有那么一天说再见,再也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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