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030章
二九
这个地方,鸟语花香,灌木丛生,树叶稠密连绵,偶尔百鸟共鸣,倒更显得这深林处那么幽静。其中那潺潺流水声最为动听,断断续续又不失节奏。在这四壁画廊的深谷中的一洞穴内,想起篝火烧柴的噼里啪啦声。一位身穿玄色长衫,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正在拨弄着柴火,他脸上很沉静,目光也淡淡的,只是当目光瞟想一旁躺着的绯衣女子身上,才有些波动。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该开心的。可如今他却措手不及。他不知道该把这个稍有鼻息的苗宝贝怎么办?更或者说,他不忍心下手直接杀了她。
自颜玉白把食盒送去百花谷那刻,他便栖息再次等着天降尸首,他等的是苗老头的尸体,可下来的苗宝贝的。这在他预料之外。更甚至说他去寻她身上的水仙玉露丸,结果剩下的只剩下一粒了。水仙玉露丸总共有三粒,一粒被颜玉白拿去救他母亲,应该说还剩下两粒,结果在那瓶子里,他只见到一粒,那么剩下的一粒去向何处?
玄墨奉教主之命拾取苗老头的尸首,结果寻到了他女儿,这真是好笑的一桩事。
他轻轻扯掉脸上的银色面具,露出绝美的脸庞来,仔细看过去,倒与乔美男有几分相似,然他的容貌绝对在乔美男之上。他用一双细长的凤眼扫了扫躺在一旁的苗宝贝,伸手便扯开她腰间的丝带。一身熨帖的衣衫虽还是老样子,但至少没有那么裹实感。玄墨看着苗宝贝身上佩戴的东西,歪嘴笑了起来。这真是真人不可貌相。这样娇小的身上竟然有这么多武林中至贵的东西。
苗刀,排行榜武器第三,刀身本身就有毒。万蛊母,便是苗老头新研发的最新蛊母,能生产各种蛊虫。这些都无法吸引他,他只是定定看着那块翡翠玉佩出了神。他拿起来细细打量,好似在回忆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有位绝美女子捧着一只白乎乎的包子递给他,“呐,下次偷东西要看人,像我这样的武功盖世的美女,身强体壮,你偷我东西简直是以卵击石。”
那时他用一双倔强的眼神看着她,目光扫着的正是那佩在腰间的玉佩。
玄墨冷笑,用树枝捣鼓下篝火。苗宝贝忽而重重的咳嗽起来,咳的很厉害,她幽幽地起身,见自己衣衫不整,也不着急理下,而是蹙眉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乔美男?不是……”她在自言自语,又像是问他,接着自我否定。
玄墨道:“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自己醒过来倒一点也不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死。”
苗宝贝不理解他,本想站起来,脚却毫无知觉,又跌坐在地上,她龇牙咧嘴的按住自己的脚,这才发现脚踝处肿了跟馒头一样。
玄墨眼神睹到苗宝贝微微敞开的衣衫,“衣不遮体的在我面前晃荡,可是在勾引我?”
“见你与我家乔美男八分相像,姑且不计较。”苗宝贝说是这么说,衣服还是赶紧拢上。她这才问:“兄台怎会在这百花谷后山谷之中?”
“等人。”
“可等到了?”
“不是你吗?”玄墨浅笑。苗宝贝若有所思,“等我做什么?”
玄墨故作一番深思,便是连他也不知等她做什么,只是就这么等了。他眼神不小心瞟到那装有水仙玉露丸身上,“我算的上你救命恩人,这一颗药能给我吗?”
苗宝贝见又是水仙玉露丸,她打了个哈哈,“你认得这药?”
水仙玉露丸样子倒有几分安胎药的样子,一般不懂得医术之人很难辨别,玄墨显然是个懂医术之人。他点点头,“起死回生之用嘛。”
苗宝贝盯着药瓶看了许久。在颜玉白还未来之际,老爹便向她要一粒去了,那时她不知有何用,后来才知是为了自己化险为夷。只是她搞不明白,既然能平安无事,为何要跳下来。后来她老爹死讯不胫而走,才明白,老爹不过是引人耳目罢了。因为关于那悬崖掉下来必落入水中,不会就这么死了的事实,只有老爹和娘亲知道,她也是听过老爹说过那么一会。她跳下来,一来是万灭俱灰,二来确实是想找老爹。
她探寻般看着眼前这男子,“这样吧,你再把我丢到你捡我的地方,然后你可以走了。”
“……”玄墨听她这话,倒有些哭笑不得,她这意思不过是想得水仙玉露丸,门都没有。不过他还不知这苗宝贝有多少斤两?他如今要拿这水仙玉露丸易如反掌。只是他并不这般做,而是摊手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这女人真小气。”
苗宝贝把摊在地上的东西一件件塞回自己的衣兜里,白了他一眼,“谢谢救命之恩,他日相会再报,现在你可以走了。”
玄墨微微蹙眉,“若是我不走呢?”
“那你留下来想干嘛?”
“好人做到底,见你脚伤了,这深山野林,你一姑娘家多不方便。”玄墨往篝火里加了点柴,起身道:“我去打只野兔来,你先休息会儿吧。”见玄墨离开,苗宝贝看着他的背影发愣。
这玄衣男子的背影太像乔美男了,只是五官稍有不同。一想及乔美男,苗宝贝叹了口气,曲终人散,在所难免。罢了罢了。
玄墨动作很快,不消几分钟,便拿来一只宰好的野兔,做好架子,放在火上烤了起来。苗宝贝盯着上面的兔子再看向玄墨,“好人,你叫什么名字?”
玄墨顿了顿,若是告诉她他叫玄墨她是否立即抄出她的苗刀一把捅死他?他想了想,还是算了。他心生自己许久未见的名字,“言洛。”
苗宝贝囔囔自语,“好名字。”其实她也不知道好不好,就是很讨巧地随后说好而已。玄墨但笑不言。野兔烤好以后,玄墨撕了一块腿给苗宝贝,苗宝贝谢道:“言兄台人真好。非常感谢。”她别满嘴是油的吃起来。
其实这不过是饱腹而已,谈不上味道,但昏迷两宿的苗宝贝真是饿坏了,吃的很起劲。
玄墨道:“吃饱了我去给你采点药过来帮你敷脚,刚才打兔子的时候偏巧见着了。说起来你还真幸运,遇见我,又遇见这遍地是草药的地方。”
苗宝贝不说话,其实她多么希望遇见的是那生死未卜的老爹,也不知老爹有她一般幸运没,能遇上救他的人。苗宝贝如此一想,心下难受起来,吃东西的动作也缓了下来,眼泪也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
玄墨看在眼底,心思明了。他幽幽起身出去采药了,他最见不到女人哭,一哭他心就烦。当他出洞不远,便见云紫站在门口戏谑地看着她的大祭司,“哟,借公干来与心上人约会,大祭司好大的胆子呢。”
玄墨那双细长的凤眼眯了眯,“你的任务呢?”
“我云紫出马岂有不成功之理?江城颜家颜玉白一走,里面的酒囊饭袋根本不是我云紫的对手,我想颜玉白万万料不到我们魔教暗杀名册是必死名册,即便是逃过一劫,早晚也得死。”
玄墨走到她身边,一把扯下她极力掩饰的肩伤,只见肩膀处开始不断的涌出血来,玄墨轻笑,“看来杀颜伯仁,你算是尽力了。”
“放心,颜伯仁受了我的暗器,活不过今晚。”云紫恨恨地道。玄墨不置可否,几乎是很淡定的脱云紫的衣裳。云紫忽而娇媚地道:“大祭司,今儿我们在此欢愉一番怎样?”
玄墨抬起云紫的下颔,凤眼一眯,“要是再不老实,我可会把你拿去喂万蛊母了。”
云紫嗔怒,撇了下头,如一只骄傲的孔雀,“大祭司毫无半点情趣。”随即看了下那洞|穴,巧笑,“大祭司要不要我帮你?”她从腰间拿出随身佩戴的春|药在玄墨眼前晃了晃,“给那苗宝贝吃了,保准你一夜风流。”
玄墨冷冷扫过,“不必了。”他自行把药粉倒在云紫的肩膀上,而后为她穿好衣裳,“你可以走了。”
云紫撒娇地圈住玄墨的脖子,“人家想多陪你会儿嘛。”
玄墨蹙了蹙眉,也便是这细微的表情,让云紫顿时浑身一僵硬,她怏怏然笑了笑,“既然这样,我便把这事禀告教主,看你到时候该怎么收场。”她一副幸灾乐祸地笑,然后纵身一跃,身轻如燕般穿梭于林间,顿时林间百鸟齐飞。惊蛰了一片幽静。她的到来,总没好事。
玄墨的眉顿时更化不开了,若是教主知道了,他真不知怎么收场。他知道苗宝贝身中化石蛊,此蛊目前无人能解,若是如他一般被触发,不知该如何收场。而教主便有这能力让她触发!
而他,教主之命,不能违。
三十
“哎呀,疼,你轻点。”苗宝贝忍不住叫唤起来,龇牙咧嘴的捧着自己那红肿的脚踝,眼中泪光点点。玄墨正往苗宝贝脚上敷药,他还没怎么用力呢,那厮就叫的整个山谷都听见了。
他不禁白了她一眼,似乎恶作剧一般,手劲一上来,苗宝贝又来了一声尖叫。
敷完药以后,玄墨便百无聊赖地看着她笑,“这么怕疼,也敢从上面跳下来,谁借给你的胆子啊?”
苗宝贝一边委屈地揉着她受伤的脚,一边如实交代,“当时没想那么多,就那么跳了吧。”玄墨听她这么一说,眉毛抖了三下,她跳的还真随意。
这东山山谷的夜空比百花谷的夜空清明许多,便是天上的星星也较为繁多。繁星点缀的星空,还有那缺口的弯月,苗宝贝团抱双膝,仰望着这片星空。目光幽幽,与平常好动的她,判若两人。
玄墨走出洞口,跟在她旁边坐下,“怎么了?忽而搞起忧郁来?”
“我一到月牙弯弯的时候就会肚子疼,但我一直忍着不让老爹知道,你不知道有多难受。”
玄墨神色一敛,稍有愣愣的。他苦笑,“也许也不是你一个人忍着痛。”这话倒有一语双关的意思,可惜苗宝贝听不出来,而是皱了皱眉头,关于这皱眉头,也不好说是因为此时而皱,还是其他原因。
“你要痛,就直接表露出来吧。我随意。”玄墨淡定地笑了笑,似乎能预料到苗宝贝皱眉是因为肚子痛的原因。月牙弯弯之时,那便是化石蛊苏醒之时。化石蛊一般是蛰伏于身体中,只要不去触发,那么便不会有什么事,除了新月的晚上,化石蛊偶尔惊蛰吸收月光外。
这也便是苗宝贝每月新月之时肚子痛的原因。
苗宝贝却笑了,“忍习惯了,反而不知道痛。”苗宝贝一向最怕给老爹找麻烦。老爹从小教育她,不要总是给别人找麻烦,若是些小事情,能忍则忍,不能忍自己解决。
这肚子疼之时,芝麻点的小事,苗宝贝便忍了下来,即使在颜玉白面前,她也是这么忍着过来的。玄墨不做声,牙关紧咬着,有时他想,化石蛊演变无非有三,让人容貌改变、少年白发再不济就是外在性别变了变。
当初苗老头中了化石蛊是少年白发,而他自愿服用化石蛊,是容貌改变。这都是随机,谁也看不出来当初化石般的蛊虫,属性如何。
苗宝贝打了个哈哈,略有倦意。她扶住旁边的岩石,准备站起来,起身之后向玄墨道了声晚安,便回洞里睡觉去了。凝望着苗宝贝的背影,玄墨若有所思。
苗宝贝的利用价值不言而喻,若是那苗老头还未死,可作为一人质,还有云青探回来的消息,颜玉白已回江城了。想必颜玉白将会与魔教势不两立,她也算的上以后的一个筹码。
他清冷地望着夜空,那眸子里流出的一股恨意怎么也化不开,可也便是同时,他的心颤抖的厉害,那般猝不及防。
苗宝贝只是脚踝普通的扭伤,不消十天,便能自由行走了。苗宝贝这人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那种,她如今正尝试的原路返回。
她几次勘察地形,爬了几次,最后下了个结论,原路返回,痴人说梦。
那总不能一直在这个地方呆一辈子吧?看着苗宝贝那左思冥想的样子,颜玉白不禁莞尔,他这一大活人站在这里,怎么也不问问他是怎么来的?
他就干站在一旁看着苗宝贝蹲在墙角画圈圈,玄墨扶额,对苗宝贝道:“我们不如穿过树林看看?”
苗宝贝眼巴巴望着前面一片茂密的树林,深的似乎不见底。两人用脚走,得多久啊!若是走到底是个死胡同,那就呜呼哀哉了。苗宝贝道:“不行,也不知里面到底通不通。”
“试一试不就通了?”他试着引诱她就范。
苗宝贝支支吾吾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言语中还略带犹豫,“好吧,我们试试。”想到漫长的路程,苗宝贝心里便打鼓了。
这稠密连绵的树林其实并未有苗宝贝想的那么深,不过走了一天,还只能露宿野外。玄墨找了一堆干柴堆在一起,用火折子点起火来,噼里啪啦蓄火一阵,才有了亮光和暖意。
苗宝贝坐在火堆旁边,蜷曲着身子,耳边充斥着狼嚎。她略有怕意的问:“这林子有狼。”
“哎,现在倒不怕他们来,就怕晚上趁着我们睡觉,把我们叼走了。”玄墨似乎想故意吓她,没想到苗宝贝只是怔了一怔,便理所当然地道:“那么今晚你守夜吧。”
“嗯?”玄墨眯起眼来,威慑力十足地问:“你便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
“不是你说好人做到底吗?”苗宝贝用一副天真的模样打量着他,那眼神中带着纯真又带着楚楚可怜,着实让玄墨心里不是滋味。他叹了口气,算他怕了她了。
篝火因长时间未添新柴渐渐有熄灭的意思。玄墨本想起身添点柴续续火,未料身子起了一半,一身青衣忽从眼前飘过闪电般扫向苗宝贝身侧,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苗宝贝的睡穴。
玄墨未动,从那青衣一来,便识是谁了。玄墨冷冷地道:“教主有何命令?”
云青同样的冷,她面无表情看了眼苗宝贝,“教主说,计划有所改变,既然苗宝贝中了蛊毒,那么便将计就计,把苗宝贝改造成另一个人。”
玄墨不禁蹙了蹙眉,改造与触发蛊毒不是一层意思,改造是从里之外从骨子里改变一个人,而触发则是简简单单触发她身体里蛰伏的蛊毒,以后的一切听天由命。
云青见玄墨蹙了眉,也不多说其他,只是把教主的意思传递完,“教主命我来接你们。”
玄墨的眉毛拧的更紧了,似乎要掐出肌肤中的水来。他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再次凝望着苗宝贝那恬静又纯真的睡脸。
她也要成为工具吗?
***
魔教,地处南诏之北,在极深的瘴气林之中。进去之前得服用御瘴丸。他们刚一到林子,便见几十位身披黑色斗篷,头上罩着帽子的魔教使者在外等候他们。
玄墨与云青对望两眼,便跟着进去了。似乎教主很在意苗宝贝,专门派魔教使者来接送。苗宝贝先于他们到达魔教。
魔教总部其实在石洞之中,掘地三尺之长,里设各色机关,若非本教中人,进者即毙。一路走来,玄墨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心里无法如从前那般平缓。
当他立在教主面前,面前那人依旧一身青黑色锦袍,头发束起,用一簪子别上。面容依旧那么妖孽,即使年过半百却比那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还要嫩许多。
他用一双眼尾上翘的眸子注视着玄墨,“乖儿子,辛苦你了。”
玄墨缄默,不再说话。教主似乎也习惯了玄墨这种行径,直接滤过,对身旁的云青道:“你去帮帮那云紫丫头吧,杀武林盟主可能她一人之力尚且不足。”教主双手端着一杯茶,轻轻捧着,翘着兰花指微微吹着气,呷了一口。
云青立即拱手从命,“是。”说罢便转身去了。
玄墨一直看着教主在有一口没一口的斯文喝茶,终究耐不住,“不知父亲要如何改造苗宝贝?”
教主似乎就是等玄墨这么问一般,得逞的笑了笑,那一副妖孽皮囊煞是艳丽动人,“我一直以为单单是苗老头给自己下了蛊毒,未料他居然给自己女儿也下了蛊毒。也不知是爱女儿还是害女儿,更或者说他的蛊术还没学到家?蛊术本身就有反噬作用,无一幸免。虽然他这蛊毒只忌青木香,但总有个缺口致命。”
玄墨不言。教主做出一副叹息的样子,“本想让苗宝贝与云青那般冷情绝爱,可我那蛊虫不管用,她自身的蛊毒直接把我那蛊虫中和去了,哎!”
教主越是这般,玄墨心里越是打鼓。他太了解他这父亲了,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狠绝起来,谁也不及。他父亲喜极端,就拿云青云紫两位护法来说。一个太绝情,一个又太多情,皆是教主一手创造出来的。
教主见玄墨有丝动容的样子,不禁眯起他的狐狸眼,提醒他道:“墨儿,莫可忘了自己的仇。”
玄墨顿了顿,点头。
教主道:“我已把苗宝贝安置到蛊器之中,也许自身百毒不侵的缘故,这化石蛊还真难触发啊!顺便在此机会,用千种蛊虫来试验下,到底哪一种能侵进去?”说罢,他又呷了几口,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狠劲。
教主该是恨透了苗老头,所以把那股狠转嫁给苗宝贝吧。蛊器,那是练药人的容器,里面有数不尽的饥饿蛊虫,苗宝贝丢在那里面,她到底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出来,也是个问题。
玄墨不禁苦笑,曾经不断地提醒过自己,不要再去关心她的一丝一毫,从他亲手放弃她的那刻起。
***
炼蛊不是一朝一夕能炼成的,不过让教主吃惊地是苗宝贝身上有非同凡响的抗蛊免疫力,无论在千蛊血器中养了多久,愣是安然无恙。这让一向自信不能的教主极其恼怒。
不想苗老头的蛊术已然超过他的预算,不愧是奇才,不枉他当初那般器重他。教主冷笑,走出练蛊房。苗老头早就为苗宝贝撑起牢不可破的保护伞,他似乎预料到魔教会对苗宝贝不利。
她那百毒不侵的身子,真是百毒不侵啊,除了致命的青木香,无一能破。苗老头果然是也算狠绝,无非告诉他,要么害死我女儿,休想拿我女儿来祸害。
教主扶额,罢了罢了,还是放养吧,就那化石蛊也会让苗老头折腾了。教主那张过于妖艳的脸,忽而笑了起来,真是百媚生啊!这世间唯有他能触动化石蛊,也唯有他能让化石蛊再次蛰伏。
玄墨再也未过问苗宝贝的任何事,他被教主派遣去了趟长白山去采摘那天山雪莲。来回一折腾加上等雪莲开花,足足耗了一年多的时间。在这一年中,发生了许多事,比如武林盟主洛龙将要娶一位身份不明的女子,又传出他剩下的风流独子洛鳞非礼自己的后娘,洛鳞预解释,被洛龙仗打出门,遂,洛鳞负气离家出走,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江城城主颜伯仁重伤不治,由于其他二子下落不明,由三子颜玉白继承城主之位。
待他回来之际,不过两个月,教主便命他带苗宝贝又马不停蹄去了西域。玄墨不解,都一年之久了,为何苗宝贝一直昏睡不说,而且并未有任何变化。
教主解释道:“她的保护伞太强了,实在难。那些蛊虫施的毒竟对她有睡眠的作用,造成她深度昏迷不醒。只有西域那百虫窟才能逐渐破了,若是两年之期她还不行,你便杀了吧。”
教主似乎没了耐心,摆摆手,“我有些不耐烦了。”
玄墨道:“请教主容我去试一试。”
教主的眼眸不禁闪出一丝精光,冷笑,“舍不得她死?”
玄墨不言。
教主早就知道玄墨的态度,摆摆手,“你去吧。”
玄墨便出去了。在他驾车准备带苗宝贝前往西域之时,瘴林入口立着一身青衣的女子,她交握着双手,手里拿着她的青龙剑。玄墨见是云青,马车停了下来。
云青道:“你打算浪费两年时间吗?”
玄墨道:“何为浪费?”
“教主其实这一年来不是为了触动她的化石蛊,而是为了让她苏醒。”
“……”玄墨愣了愣。
云青再道:“她这症状让教主很懊恼。你也知教主要强,天下岂有他整治不了的蛊虫,可他试了一年,也毫无头绪。那百虫窟不过是教主考验你而已。他偏偏只叫你去,不过是考验你,你到底有没有放下她。”
玄墨无言以对。他道:“那我便休息两年吧。”
云青深深地看着他,眸子里闪着复杂的情愫。对于这种活死人,一向惜时如命的男人,竟然愿意这般浪费。云青冷笑,“若她醒来,你还会像一年前那样打算把她带回来给教主处置吗?”
玄墨笑了笑,“你猜?”
云青甩头进了瘴林,她不想猜。不过,她会帮她的大祭司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