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出人意料
梁穗一时也想不出个理由来，那天邱友全的表现，恨不得半步都不往公园这边踏半步，总不能说他抽空跑来看别的老头老太打太极或是跳广场舞吧。她笑笑对许春兰说：“亏得您还记得他，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态度不好，你千万别放心上。”
“我要在意，就不会来跟你说。”许春兰讲，“我这人就是爱管闲事。”
离上课时间还早，梁穗抽空给邱友全拨了个电话过去，这样一想，其实邱友全生活也挺单调无聊的。用的老人手机，除去接打电话别的几乎都干不了，他手机里甚至只存着她和梁国平的电话号码。平时在家里，也就听听戏曲，看看报纸，连家里电视都很少打开。
电话倒是很快接通，没等梁穗开口，那边邱友全先反问说：“你这会儿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梁穗靠在走廊柱子旁说：“没什么，这两天也没去看你，打个电话问问你的，这会儿在干嘛呢？”
“我好吃好喝身体好得很，用不着你瞎操心。”
梁穗在这边都能猜到邱老头肯定又皱眉了。
果然他顿了顿，又说：“还能干嘛，在家睡觉。”
话音刚落，手机里立马传来汽车的鸣笛声，梁穗笑了下跟着打他脸问：“怎么我听我们班上学员说在公园这里看到你？我这会儿在学校，早知道你刚才在附近，就来我这边转转。”
邱友全不出声了，半天才道：“你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那老太太一看就是个碎嘴子，不是什么好人。行了，你就别管我，挂了。”
梁穗还想说话，电话里已经传来机械音。
下午她跟顾从周约了五点见面，提前去顾从周公司楼下等他，途中正好碰到康玉涵。康玉涵在咨询室以外的地方基本不会主动跟患者攀关系，还是梁穗主动推开车门下来跟她说话，她才停下脚步扭头同她打招呼，道：“梁小姐来这儿办事？”
“我等人。”梁穗告诉她。
康玉涵一听就笑开：“那正好，我上去催催。”
虽然顾从周没有大张旗鼓宣布，但上次梁穗气势汹汹来咨询室找顾从周，小李那个大嘴巴，公司里可都传遍了。尤其顾从周还当着她的面，亲口承认梁穗对他的重要性。
梁穗意外地红了脸，她绞着手，羞赧笑笑：“那麻烦你，康老师。”
康玉涵看她的状态，哪里还见刚来咨询室那会儿偏激又易怒的样子，不过她到底不好评估，揶揄说：“哪天请我们吃饭？咱这些同事可等这顿饭好几年。”
梁穗：“……”
不知道康玉涵的催促起了作用，还是顾从周本来就打定主意要早退，反正他是老板，也没人会说他。康玉涵上楼不到五分钟，顾从周就从大楼里出来。
梁穗原本想先给梁国平打个电话，问问他几点从公司回去，后来转念一想，那是自己的家，她回趟家还瞻前顾后做什么。充其量汤秀梅现在也不过是住在她家的外人。
顾从周开她的车过去，路上他跟梁穗说：“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去看车吧。”
梁穗原本坐在副驾驶座打盹儿，闻言顿时来了精神，笑着调侃道：“怎么，终于舍得把你那个老古董换掉？”
“总开公司的车不太方便。”顾从周扭头看她眼。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梁穗却知道。她擡起手欣赏起自己前两天刚做的指甲，她都有大半年的时间没去过美甲店。欣赏够了，她才气定神闲开口：“你可千万别说是为了我，我这又不是没车。”
顾从周笑了，却没有否认，说：“不过这车也该换了。”
梁穗冷“哼”声，不愿意在这事上同他计较。隔了几分钟，她突然说：“上次你爸生日我没去，他不会生气了吧？”
顾从周怔住，有些好奇问她：“怎么提这个？”
“刚想到，就问问你。”
“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跟他的关系并不好，现在也只是面上过得去。”顾从周说。
其实他跟梁穗的身世挺相似，都是母亲早逝，不过显然梁穗比他要幸运许多，梁国平在为人父亲这点上，几乎可以称得上无可挑剔。
“我听你说过，你是你外婆带大的？”梁穗又问。
梁穗以前可从没有关心过顾从周这些，就是刚才她闲来无事，自己坐在车里忽然想到，她几乎对他这个男朋友的家庭一无所知。
“嗯，就是她自己身体也不好，早早地去了。”顾从周告诉她，“其实她养了三个孩子，我妈是她最小的女儿，那会我舅舅我姨妈他们都让她别管我，反正我爸在外面混得好好的，也能给我口饭吃。但她清楚我要跟着我爸肯定没好日子过，执意要养着我，就因为这事，我舅都跟她闹翻了。”
梁穗轻叹口气：“她很爱你。”
“嗯。”顾从周看她，“你爷爷其实也一样。”
独生女儿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肉，哪里能不爱。
“我知道。”梁穗说，想起邱友全白天的异状，三言两语将事情告诉顾从周，接着问说：“老爷子这不会是老年痴呆的前兆吧？”
据说阿尔茨海默病由于脑部神经异常，患者经常会做出些在常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在这方面，顾从周肯定要比她专业。
顾从周听了摇头：“我上次见他并没有看出明显症状，不过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带他到医院查个脑电图，不过，梁穗……”
他思索几秒又说：“说不定他是想见你才过去的。”
“啊？怎么可能？”梁穗长大了嘴巴，觉得他这个说辞比老爷子看人跳广场舞还离谱，她又不是什么大领导，老爷子想见打个电话给她就行了，还值得这样大费周章？
“当然这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顾从周说，“我跟他接触得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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