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预谋邂逅
“我其实对这些事儿特别奇怪,小时候我爸总跟我说,管我到十八岁就不管了;等我十八了,他又说等我结婚了,有自己的家庭了,就不管我了。我总在辗转,你懂吗?
从我爸到我未来的伴侣,从一个男人手里到另一个男人手里包括婚礼的仪式,你不觉得也很怪吗?我妈冒那么多风险把我生下来,但致辞里,我爸却成了最伟大的人我以后结婚就不,我就要让我妈妈牵着我走红毯你笑什么?我很严肃诶。”
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极认真,“我只是高兴你已经想到了结婚。”
顾思宁一顿,故意拿话顶他,“我又没说是跟你结婚。”
这下换他顿住,沉默片刻后,他将车停在路边,解下安全带,下了车。
顾思宁一头雾水地看他的动作。
他从车前绕过,打开车门。
顾思宁抓紧胸前的安全带,挑眉道:“干嘛?恼羞成怒啊?打人犯法,我可是会报警的。”
程之珩钻进去,手掌撑在她身侧的座椅上,在她唇上轻碰。
顾思宁又笑:“色诱,.,啊”
他像啄木鸟一般,在她每个字吐出后低头。
她眼中笑意早已弥漫,鼻尖相触间,他温热的呼吸扑在脸颊上。
“好歹是念过书的人,在公共场合这样不好吧?”她余光瞥见车外一片漆黑,补充道,“虽然荒郊野岭,但也是公共场合。”
程之珩手掌抚上那截纤长细腻的脖颈,掌心一点点收拢。
他力度控制得极好,她未感到不适,却也无法挣脱。
这是一种侵略感十足的姿势,狠狠踩在了顾思宁的癖好上,以至于,他还没开始更出格的动作,她腿心便软了。
那是身体为即将到来的愉悦提前做出准备。
“帮我摘掉。”他声音温和,与动作不相匹配,像是某种蛊惑。
指腹勾着凉凉的边框,那双清亮的眸子此刻格外地幽深。
欲望如滚水翻涌,冷风从大开的车门灌进来,却撼动不了一丝火热。
事态仍可以收场时,程之珩停下来。
顾思宁嘴唇被吮得微麻,领口大开着,手还放在他的衣服里,紧贴着的触感让她流连忘返,更不舍得拿出。
她视线顺着他凸起的喉结往下,定在某处,气定神闲道:“我差点以为你要跟我车震。”
她的直白总会吓他一跳。
这样很好。程之珩想。
在自己面前,她不会顾忌什么,这样很好。
他回以坦诚:“想,但是不行。”
顾思宁诧异道:“谁不行?你不行?”
他看出她眸中的逗弄,无奈地笑笑,俯身解开她的安全带,又吻了吻她的额头。
“下车吧。”
顾思宁回顾一圈:“难道说我看错你了?其实你是要跟我野战?”
程之珩道:“如果我说是呢?”
顾思宁道:“那我可就要开始期待了。”
公园本来就没人,越往里面走,连路灯都昏暗了。
顾思宁道:“一个人都没有,你真准备野战啊?”
程之珩不说话。
“以前都没发现,原来你这么勇于尝试。”
沉默中,她越发忐忑。“但是今天是不是有点冷了。”
湖边草坪光秃秃的,水面被风吹起好看的波纹,像黑夜里闪闪发光的宝石。
她缩了缩脖子:“这么冷的天,万一冻死岂不是很丢脸?”
回答她的只有他沉默的背影。
“诶,其实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前面的人忽然顿住,顾思宁一时不察,直接撞上他的背。
“你——”
“到了。”
程之珩擡头,顾思宁也跟着他擡头看,天空雾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她仰到脖子都酸了,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啊?”
程之珩站在那里,风将他额前的发丝吹乱,像电影的某帧截图。
“在看——”他垂眸,张开手掌,“雪。”
风继续拂过脸颊,仿佛早就计划好的一般,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雪也飘到了他的掌心。
小小的一块,触到肌肤便马上化成水珠。
这个冬天,宁江的第一场雪,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来了。
它将过往的所有晦暗掩埋,只剩下并肩的两个人,凝望着这期待已久的无声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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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已经gap过的人,顾思宁很快就捡起了副业。
说是副业,其实就是给前前公司继续写剧本。
前司二流名气,三流流量,但出卡面的速度却是超一流的。
公司里长驻的策划往往不能兼顾,这就需要大量的外包,给的价格都挺可观,但需要门槛,全靠熟人内推。
顾思宁是熟得不能再熟了,拿得钱也是区间内最高的。
勤勤恳恳写了一个月,到了月底登陆后台一看,月入三万六。
比在优文那几个月加起来还多。
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顾思宁合上电脑,端起手边的咖啡轻啜一口,苦涩过后,坚果的香气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咖啡店落地窗外,树枝高大耸立,叶子却光秃秃的,冬天气势汹汹地来,让一切都变得干冽。
她昂头眺望,天色墨蓝,标志性的展厅建筑门口人来人往。
最近宁江有一个游戏展,要好的前同事正好在这边负责,虽忙碌,但两个人约好见一面。
手机微信里,程之珩刚下班,询问她的位置。
「干嘛,过来宣誓主权啊?」
两人之间虽没有明确的和好,但相处俨然跟情侣无二,顾思宁也习惯了口无遮拦。
程之珩:「怕你回去不安全。」
顾思宁:「乱讲,宁江诶,bigcity,治安不要太好。」
借口行不通,程之珩诚实道:「我想见你。」
她嘴角上扬,回道:「没用的男人」
顾思宁发过去定位,起身出了店,问朋友大概还有多久。
「不好意思啊宁宁。」
留下这句后,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就一直没消失过。
「没事没事,你忙的话咱们就下次。」
游戏展,她也跟过,那个忙碌的程度不是盖的。
“顾思宁。”
嘈杂声中,她听见有人叫自己。
顾思宁擡起头,视线到处搜索着。
男人高大的身影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特立独行的冷漠气质,让他格外出众。
他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饶有趣味地观察她逐渐僵硬的表情。
“好久不见。”
风卷起她的帆布包带,拍打着她的腿。
顾思宁打了个激灵:“好好久不见啊”她视线划过他胸前的工牌,有些麻木地念出来,“张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