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起名
新手爸妈的培训课是现在很多医院妇产科在宣传的,商未晚去产检后出来,偶尔也能遇着人发传单。
她倒是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大抵是因为程阙已经给她找了最好的医院和医生,所以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地“躺平”。
但没想到程阙还给她也报了名。
上课的时间跟商未晚想去上瑜伽课的时间有些重合,商未晚便在微信上找丁莹调了上课时间。
那天刚好是宫程生日,商未晚给他去送生日礼,席间丁莹的消息发了过来。
商未晚刻意避开宫程,却没想到宫程眼尖,等她放下手机后,犹豫片刻问她那是不是丁莹?
商未晚也没撒谎,把自己遇见丁莹的事跟他讲了。
宫程低敛眉眼,喝了一杯酒,皱着眉说:“她还是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商未晚轻笑:“你不也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这不一样。”宫程说。
商未晚跟他之间也没到要将感情之事揉开了讲的程度,便没多问。
匆匆给宫程送了生日礼,宫程还问了她的预产期。
商未晚如实回答。
之后宫程还聊起榕城,说商丛赞跟他的女朋友都已经订了婚,但女方那边反悔,很快又嫁了别人。
商丛赞带着一帮小混混去闹了人家的婚礼,结果被打到进医院,如今对方还找了律师,要将他送进牢里。
商家夫妻找了各路亲戚,都没能把商丛赞从拘留所里弄出来。
宫程便问商未晚,他们有没有找到商未晚这里来。
商未晚摇头,“我把他们都拉黑了。”
所有来自榕城的电话都没接过。
她跟商家断掉了所有联系,也不太想知道和商家有关的事。
但宫程犹豫着说:“这些事,好像也有程阙的手笔。”
商未晚微怔:“为什么这么说?”
宫程经常不在榕城,消息也都是来源于他的父母,就只是听说商丛赞未婚妻家里是做生意的,自从他们订婚以后,有好多生意伙伴突然就跟他们断了合作,资金短缺,公司亏空得厉害,一下子就衰颓了。
有人便给他们指了条明路,说是商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于是女方父母便逼着女孩跟商丛赞断了,另外给她相亲找了个家世条件还不错的人。
宫程猜想,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大概也只有程阙了。
商未晚闻言顿了下:“没什么证据,就不要跟别人说了。”
“我怎么会跟别人说?”宫程望向她,好像看见了当年那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校服,脊背挺得笔直,坐在课桌前心无旁骛做题的女孩。
时间过去很久,但商未晚好像没怎么办。
她仍旧坚韧、执着、专注且努力,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什么。
“我只是想说,你选择的好像从来都没错过。”宫程感慨道:“程阙是个很好的人,对你也很好。”
商未晚笑了笑:“可能是缘分吧。”
“其实我后来想了想。”宫程说:“我从来都配不上你。虽然咱俩一样都是从榕城走出来的,我家里要比你家里好些,看上去好像我占尽优势,但其实我根本追不上你的步伐。光是不够果决这点,我就输得彻底。”
商未晚莞尔,轻描淡写地说:“你醉了。”
“我不就是借醉才敢说出喜欢你的事儿吗?”宫程释怀地笑:“其实咱们班当时有好多人都喜欢你,可我总觉得你不属于榕城。”
“是榕城容不下我。”
“改天我回榕城,想去祭拜下晴姐行吗?”宫程忽地转了话题。
商未晚点头说好,却感觉宫程好像跟她姐很熟悉,便问他是不是以前跟她姐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
宫程思考片刻:“晴姐以前给我买东西,希望我在班上多照顾一下你。她说你不爱说话,性格孤僻,所以希望我带你玩。”
商未晚:“……”
这还真的是商晴能做出来的事情。
有天晚上,商未晚做梦,梦见跟商晴出去玩,可是后来却找不到商晴的踪影,直接被吓醒。
她睁开眼的时候还喘着粗气,睡在身旁的程阙下意识地搂过她的肩膀。
商未晚却再睡不着,准备蹑手蹑脚地起床去阳台站一会儿,结果程阙也跟着起身,问她要去做什么?
商未晚便扯了个谎,说自己饿醒了。
程阙打开床头灯,眼睛还被晃得眯了眯,仍旧一副困顿模样,声音低哑,“想吃点儿什么?”
“面。”商未晚想到梦里的场景说:“方便面。”
程阙:“?”
程阙说这些都是油炸的,不健康。
商未晚却激他:“程少爷怕是长这么大都没吃过方便面这种东西吧?”
程阙:“……我也是上过学的人。”
大概程少年最接地气那几年,只有上学的时候了。
但方便面这种东西,程少爷还真没怎么吃过。
也就跟商未晚一起才会吃。
程阙说家里没有,商未晚从橱柜最深处拿出两包,“喏。”
水开倒料包,然后煮面,商未晚又弄了两个煎蛋。
寂静深夜,两人窝在厨房里煮方便面。
程少爷穿着深蓝色的长袖居家服,动作懒散,脸上仍残存尚未睡醒的困倦,挽起袖子挑面。
商未晚偶尔从侧边望过去,只看一眼便收回目光。
只不过偷看的瞬间被人逮住,程少爷揶揄:“想看就看,怎么还偷偷摸摸的?”
商未晚狡辩:“我就看看面。”
程少爷吊儿郎当地笑:“这么帅一人站在你面前,你就只看面?你够没眼光的啊。”
“没办法。”商未晚耸了耸肩:“我的眼光都用来挑老公了。”
一句话顿时将程少爷哄得乐不开支,在她侧眸的时候单手捏住她下巴,“今儿晚上嘴巴抹了蜜?”
“你又没给我喝糖水,我怎么可能甜?”商未晚说:“难道你背着我招蜂引蝶,有了花蜜?”
“哪儿敢?”程少爷笑笑:“从良多年了。”
两个人很随意地开玩笑,又坐在餐桌前吃面。
程阙忽然说:“好久没在这么晚吃过东西了。”
“你好久都没在这个点儿醒了吧。”
程阙顿了顿,笑道:“以前这个点儿我通常还没睡。”
开「愿」的这些年,他通常都熬得晚。
是跟商未晚在一起以后,不怎么出去,推诿了不少牌局饭局,一下子变成了居家好男人,就连作息也调整了过来。
眼见着商未晚的肚子大起来,他日常就是接送商未晚上下班,去「愿」和「望」晃荡一圈,偶尔见了老程总互呛两句,再跟朋友聊聊开新店的事儿。
没什么大追求,但乐得悠闲自在。
以前总空空如也的心莫名其妙就被填得很满。
两人吃饭时闲聊,商未晚想起之前宫程跟她说的事,便问了一嘴程阙。
程阙挑面的手微顿,随后平静地说:“我有参与,但没有策划。”
商未晚没回应。
程阙问她:“你会怪我吗?”
“为什么会参与?”商未晚问。
程阙把碗里的面吃光,这才缓缓说:“我查了一下你们的过去,觉得他们的下场有点过于好了,替你不高兴。”
商未晚不由得笑:“我不高兴还要由你替的啊?”
“商晴那年在电子厂上班,一天工作十四个小时,挣来的大半工资都给了你妈,但你妈差点把她卖给……”程阙顿了顿:“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偶尔想起来,也觉得这世上的事儿不太公平,所以想替你那去世的姐姐报点仇。”
商未晚皱眉:“卖给谁?”
“就你们榕城的一个富商。”程阙说:“前些时候谈生意遇着,他在饭局上说的,说那女孩长得漂亮,结果是个性子烈的,差点死在他房间里,后来虽然及时送医,但她手腕上留下一道很深的疤,我就想到了商晴。去查了一下,还真的是。”
如果商未晚不问,程阙大概会将这些事瞒下去。
但商未晚问了,程阙也如实告知。
在他心里,商未晚不是这么脆弱的人。
商未晚闻言,根本没了吃饭的心思,无奈苦笑:“真是想不到。”
后来厨房里沉默许久,商未晚说:“我姐这一生比我还苦。”
起码她努力读书,遇见良人,离开了那一方困住她的土地。
可商晴这一生,就定格在那了。
“所以我才稍微参与了一下。”程阙说。
商未晚勾唇:“你做得好,程先生。”
吃过饭后,商未晚并没有去睡觉,而是趁程阙在厨房收拾的间隙,独自跑到了阳台上,夜里风冷,她的思绪也乱,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忧思太多,伤春悲秋的情愫也来得快。
没过多久,她身上多了件厚重的外套,一回头,程阙就站在她身后,问她是不是想姐姐了。
商未晚点头:“我总觉得,我也对不起她。”
在她苦难的短暂人生里,商未晚也是拖累。
“怎么会?”程阙说:“你们都是受害者。”
程阙揽着她的肩膀,忽地说:“要不就给小孩取名叫思晴吧。”
“程思晴?”商未晚皱了皱眉:“小女孩的名字吧?你就这么想要个女儿?”
“小男孩也能叫。”程阙说:“而且不姓程,姓商。”
商未晚:“?”
程阙冠冕堂皇:“程姓太大众,不好听,姓商多独特。”
商未晚:“……商思晴?”
好像也没好到哪去。
况且——
“万一是个男孩呢?”商未晚说:“你给他起这种名字,小心他长大了以后变成叛逆版程阙。”
“所以就生女儿啊。商思晴,或者商忆晴。”程阙说:“还挺风雅。”
“那你叫她小名什么?”商未晚问:“是要叫商商还是叫晴晴?”
都挺大众,而且还跟她妈和姨撞名。
很显然这行不通。
程阙思考片刻,“不然叫商尽情。”
商未晚:“?”
“做什么事都尽情。”程阙随性又散漫地说:“她可以活得潇洒自由,快乐自在。”
商未晚问:“是程商津的津,商晴的晴吗?”
程阙微顿:“是不是对女孩来说有点不太好听?”
商未晚:“……”
你以为对男孩来说就好听吗?
于是,程阙后半夜没睡回笼觉,在书房翻了一晚上的新华字典。
后边还是很想写IF线,下章宝宝就来啦~
再写几天带娃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