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室内外一片泥泞,昭华办公室的水泥地板上,被踩得到处都是泥脚印。
蒋总面对叶昭无情的讥讽,早有心理准备,他脸皮厚,被打脸就打脸吧,这次他亲自上门,舍下老脸,无论如何都要拿到货,让昭华彻底臣服。
不然他在食九楼将无法立足。
面对叶昭皮笑肉不笑地调侃他特意为昭华开发了新名词“关系冷冻期”,蒋总不得不祭出歪理:“叶老板,大陆不是经常说嘛,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之前是冷冻期,现在冷冻期也可以加热解冻,是不是?”
叶昭耸耸肩:“我们不需要加热,冷冻挺好的。”
别敬酒不喝喝罚酒!蒋总心里暗骂八百遍,但脸上依然是笑眯眯的,虽然笑容有点僵硬,他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任何两家公司的长久合作,就像夫妻关系一样,都是在磕磕碰碰中慢慢成长……”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谢部长一听,忙打断笑道:“蒋总,什么夫妻关系啊,你是在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冷冻了挺好的,这个天气适合冷冻,冷冻舒服,加热不得一身汗啊。”
对于谢部长的讽刺,蒋总沉下脸耐着性子道:“谢部长,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想单独跟叶老板说几句。”
这么关键的时候,都在抢货呢,谢部长不可能给他面子:“凭什么?你想插队?先来后到!无论在哪里,都要讲究规矩,是不是?!蒋总,你赶紧出去吧。”
蒋总心中怒骂了一句死肥婆,他不理会谢部长,转而对叶昭继续道:“我们刚刚收购了一家老牌蔬菜公司,食九楼的市场份额将会大大提高,你们昭华是食九楼独家蔬菜供应商,未来大有可图。而鼎盛风华是同时有很多供应商的,以后能分到你们手上的订单不可能比我们多。”
谢部长马上道:“你们收购了什么公司?就算你跟老三合并,市场份额也没我们多呀。不是我谢文慧吹牛,我们随便给点订单,都比你食九楼多。”
蒋总吃了瘪,不屑道:“现在不是打麻将,我们两个就不聊了吧。”
叶昭猜测,蒋总口中所说的老牌蔬菜公司,应该就是盛和记吧?还没到手呢,就拿出来忽悠了。
叶昭冷笑道:“食九楼的独家蔬菜供应商有什么用?你蒋总随便制造一个借口,就能给我们安一个罪名,然后赠送‘关系冷冻期’,这次是一个月,下次谁知道是几个月呢?”
谢部长虽然人胖但脑子活,她听出了叶昭话中有话,马上问:“哟,什么制造借口,怎么安罪名?”
叶昭微微一擡下巴:“那得问蒋总了,不知道前几天警察有没有上门找蒋总协助调查?”
已经协助调查过了,毒菜事件中,蒋总虽然没有涉及犯罪,但他吃了回扣,心底多多少少是虚的,他赶紧澄清:“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跟我有关系,我还能站在这里吗?是不是?你们大陆是法治社会。”
脸皮真的是八尺厚,叶昭道:“纵容别人用旁门左道的方法企图换掉昭华,然后换上跟自己关系更密切的供应商,我不知道,如果宋太知道了,会怎么处理?”
蒋总被激怒了:“叶昭!你别张口就来!你现在这是什么行为?这是污蔑!这是借机会攀高枝,甩掉我们食九楼!”
“没错,我现在确实想要甩掉你们,因为你们实在太没品了。跟你们合作,简直是我的耻辱。”叶昭从抽屉拿出一张盖了公章的通知函件,“这是什么?这是你们给昭华的《暂停合作通知书》,上面写着:食九楼暂停与昭华的所有合作,期限一个月,一个月后,双方有权利选择是否继续合作。白纸黑字加盖了你们分公司的公章。”
“我收回这份通知!”这位蒋总,真挺不要脸的。
站旁边的林经理点头哈腰地笑道:“我们收回通知,以后还是希望能跟昭华继续好好合作。这几个月,我跟甘经理阿琴她们一直沟通地都挺好。是不是?”
阿琴回怼:“需要我们的时候就好沟通,不需要了,就一脚踢开。变脸比深城的天气变的还快……”
蒋总:“我再强调一遍,我们收回暂停合作通知书。”
叶昭:“你想收回就收回?想甩掉我们的时候,出事当天,海关还没出最终结果呢,你们就企图取消我们的供应商资格。当天出事,当天下函,动作快准狠!不得不佩服食九楼的做事效率。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有人与他人合谋,设下陷阱,构陷昭华!不止没品,还不仁不义不法!”
谢部长听得目瞪口呆,小眼珠子滴溜溜转着,“蒋总,叶老板说的某人,不会就是你吧?”
蒋总没想到叶昭会当众跟他撕破脸皮,他气得七窍生烟,“你这是污蔑!”
叶昭冷笑:“我指名道姓了吗?我污蔑谁了?”
蒋总:“你!”
叶昭:“不过,我这里有一盒磁带,是李振峰叙说自己怎么跟你勾搭上的录音,蒋总,你要不要我播给大家听啊。”
蒋总吓着了,当即语无伦次道:“我为什么要听?!你们合谋构陷我?!”
“我构陷你?!”
谢部长吃瓜不嫌事大:“播来听听,我们一起来判断是不是构陷。”
蒋总:“不能播!凭什么让你们来判断?你们是法官吗?还是评审团?”
叶昭微微点了点头,“我们没资格判断是吗?那我找可以判断的人来。”
她拿起电话,按下长途电话号码。
“你干什么?”蒋总以为叶昭要报警,“我已经跟警察说清楚了,警察也还我清白了,你报警没用。”
是,他这次钻了空子,置身事外,没有实际参与到毒菜事件中,警察确实拿他没办法。
电话那头很快就通了,叶昭:“喂!梁欣……宋太在吗?”
蒋总一听宋太的名字,顿时脸色吓得蜡黄。
叶昭按下免提,电话那头传来宋太的声音:“小昭,你找我有事?”
叶昭:“宋太,食九楼蒋总给我们发函暂停合作的事,您知道吗?”
宋太:“哦,这事……”
叶昭提醒:“我电话开了免提,蒋总在旁边听着呢。”
本来想简单敷衍几句的宋太,忙道:“这事我知道,他们跟我汇报了。我最近比较忙,还没来得及了解详情。”
叶昭:“也对,像你们这种日理万机的大老板,确实不应该来处理这种小事。”
宋太听出了叶昭话语中的讽刺,她道:“叶昭,你别误会。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昭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旁边的蒋总不断插话说这不是实情,是李振峰污蔑他。
叶昭:“蒋总都把订单直接给李振峰表哥的公司钱塘江了,说明李振峰设圈套害我们这件事是蒋总默许的。宋太,要不要我把录音带放给你听?”
这通电话说了比较久,虽然语气听不出来,但宋太显然是有点不耐烦了,她笑道:“还是不用了吧,你打国际长途过来,电话费也很贵。蒋总这个事,我们公司绝对要开会处理。”
宋太在敷衍她。
叶昭轻轻冷笑道:“宋太,送你一句忠告:宋荣记这家公司,迟早是要倒闭的。”
原书里宋家最终垮台,那绝对是他们自己内部原因导致的结果。
宋太愣住了,她人在高位,估计没有听过那么真实的话,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搭话。
叶昭继续下刀:“看看你们公司上上下下都是些什么人?我想,下梁这么歪,上梁肯定也不正。去年没有我那一批小黄姜,现在宋荣记早就易手了。宋太,你老公你小叔子业务能力不行,我看你能力也很有限,实在不行,那我真诚建议你把公司卖了吧,宋荣记姜糖还是挺好吃的,不传承下去,可惜了。”
在场所有人都敛声静气地听着,不止蒋总听呆了,连谢部长都诧异,眼前这小小姑娘,竟公然教训起了堂堂宋荣记当家人。
宋太被刀了后,瞬间清醒了:“我会勒令他们马上恢复跟你们公司的交易。”
叶昭冷笑:“我打这个电话,不是想要通过你的关系,跟你们恢复合作,而是你们蒋总发现全深城就我们有供港蔬菜,他现在出尔反尔,赖在我们公司,缠着我们,非得要我们给食九楼供货。我们合作已经结束了,我就通知你一声。”
宋太哄道:“小昭啊,我们见个面吧。”
叶昭:“不必了。我们合作到此结束。再见。”
宋太:“那小黄姜……”
叶昭直接撂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打下来,蒋总汗流浃背,他抹了下额头上不知道是被雨水还是汗水打湿的头发,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就算上头有再硬的关系,这次宋太不可能不处理他。
看着老板出了一口气的阿琴,身心舒畅地打开门,道:“蒋总,请吧。”
等蒋总出去,谢部长才拉开椅子重新坐下,缓了缓,才给叶昭举了大拇指:“妹妹,你犀利了!蒋总气得脸都绿了,还有宋太你也敢怼!你这胆子,是个做大事的!你哪里人?”
叶昭恍惚了一下,她哪里人?想了想才道:“我湘省宛城人。”
谢部长:“湘省?伟人的故乡啊!我是北方的,小的时候跟我爸妈一起来了港城。”
叶昭笑道:“我还没去过港城呢。”
谢部长骄傲道:“港城比这里漂亮多了,有时间你来玩,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叶昭点头:“好呀!”
谢部长手肘撑在桌上:“那我们进入正题,谈一下合作。小叶啊,我得跟你说实话,我没办法独家全包给你,我们需求量比较大,以你们公司的体量,暂时没办法满足我们的需求,不过我至少可以给到你们三分之一的单,这不少了,肯定比食九楼的多。以后合作顺利的话,可以慢慢加。”
三分之一已经足够了,再加上别的单,肯定赚的比原来多。当然,最关键的是要把盛和记拿下来,港深两地蔬菜差价不是几倍,而是几十倍,直接去港城赚钱才是叶昭接下来的主攻方向。
叶昭道:“没问题,你们账期怎么算?”
“三日一期。行业内都是这样的。”
叶昭:“以后合作可以三日一期,但这次情况比较特殊,我们这批蔬菜压了不少资金,所以要先付款后提货,有问题吗?”
谢部长有心理准备,这次是抢货,先付款后提货是没办法的事,她道:“我要跟公司财务商量下,应该问题不大。”
叶昭着急把盛和记拿下来,所以今天务必要拿到这些货款的钱,她囤的这批蔬菜全卖出去,至少也有将近四五十万进账。
过两天再收叶菜,也值几十万,跟泥猛高息借点,应该可以勉强凑够买盛和记的钱。
现在主要就是看她祥哥能不能顺利拿下盛和记了。
而此时港城宋家,被挂了电话的宋太发了会儿呆,她吩咐梁秘书:“给我安排车,我要去一趟深城,叫上廖总。”
“宋太,外面还在下雨,很多地方都被淹了……”
宋太站起身:“我需要亲自去深城把这些事处理清楚,还要跟叶昭认真详谈。小姑娘今天可能有些冲,说的话让人心底很难受,但她说得对,再这样下去,我们宋荣记迟早要倒闭。”
曾祥过了口岸,就看到祁连安在口岸大堂等着,祁连安是骆家老保姆的儿子,一直为骆家办事,基本上曾祥的事都归他管。
祁连安接过曾祥的背包,说车已经在路边等着。
关上曾祥这边的车门,祁连安收了伞坐在副驾上,之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资料回头递给曾祥:“这是盛和记和盛和记老板的资料。盛和记资产负债率还挺高的,它老板盛德彪全家已经移民加拿大,盛德彪上个月回港处理债务,他们在和宋荣记接触,想把盛和记卖给宋家。”
曾祥快速翻阅着手中的资料,问:“出售价多少?”
“一开始叫价300万,被宋太压价压到了120万,还没谈成。”
“他们公司值120万吗?”
“把债务厘清的话,估价150万都没问题,盛和记这个牌子经营了几十年,在业内还是响当当的。大少,你是帮谁买?”
曾祥没回答,他往下翻资料,后面几页是盛德彪在售的商铺,盛家商铺地段很好,估值都不低。
过了会儿,曾祥问:“祁叔,我有多少钱?或者说我可以调动多少钱?”
曾祥银行户头上钱不多,从小到大,家族基金每个月发的钱都由他奶奶帮他拿去理财了,这理财的事,是祁连安在管。
祁连安紧张了一下:“你想买盛和记?这事要不要跟你爸爸商量一下?”
“我不花他的钱,我为什么要跟他商量。”
祁连安知道骆家父子俩关系淡漠,大少又是个倔脾气,他也不敢再多说了。
“我让人查一下。”说着祁连安拿出大哥大打电话询问骆申账户上还有多少钱。
外面下着大雨,有些地方积水较深,他们的车绕路走了一段,大概半小时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港城的房子密度高,都是楼连着楼,远远看去,是一片连着一片,像蜂窝巢穴。
盛家住在闹市里,盛德彪此时不在家,正在家附近的茶楼打麻将。
叶经理比曾祥先到茶楼,他已经在楼下等着。
他看见一辆车牌为“666”的劳斯莱斯停在街口,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不是骆家的车吗?叶经理长年被八卦杂志熏陶,对各豪门车牌了如指掌。
骆家有6号、66号、666号、6666号四个车牌,据说骆家当家人是6号车牌,66号是骆老太的,666号则是骆家大少爷,6666号是骆太的。
所以,这是骆家大少爷的车?叶经理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好奇往外看。
只见副驾室下来一人,撑伞开了车门后,一个少年手上拎着个背包,从车上走了下来。
气派!这就是有钱人的气派!豪车,撑伞的司机,一身休闲打扮目无下尘的少爷,叶经理看呆了。
下车后,曾祥环顾一周,看到站在茶楼门口的叶经理,这人跟叶昭描述的一样,穿了一身不太合身的西装,看着有些邋遢,他直接走了过来。
“叶经理是吗?”
本来就盯着曾祥的叶经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眼前的少年就是叶昭找来代其谈判的人。
叶经理忙道:“对对对,怎么称呼?”
曾祥也愣了,怎么称呼?曾祥还是骆申?
叶经理见少年似乎不想回答,忙替他道:“是骆少吧?你是叶老板的朋友?”
“是。”曾祥回答的言简意赅。
难怪叶老板眼睛都不眨一下,说买下他们公司就买下,背景肯定也不一般。
叶经理笑道:“我老板在楼上,骆少楼上请。”
曾祥没让祁连安跟着,他自己一个人,背着包,跟着叶经理上了茶楼。
人还没上去,就听到楼上搓麻将的声音,只听一个人道:“你几时回加拿大?”
“不知道,鬼都不想去那个地方,说话听不懂,打麻将也找不到人,想喝个早茶,得开三四个小时进城去唐人街,口味还不正宗。他老昧啊!”
“那你还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啊!细路喜欢那边嘛。有什么办法。”
楼梯又黑又窄,地上还有水,走在前面的叶经理哈着腰小声提醒:“骆少,小心楼梯。”
上了二楼,是一个不大的开间,四个中年男人在打麻将,面对楼梯口的人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胖子,他擡头先瞄了曾祥一眼,心里不免有些失望,怎么来了个小孩?
看来今天这场买卖做不成了,那男的对叶经理道:“到旁边房间等一等,我打完这一局。”
叶经理刚想上前跟他老板说话,但盛德彪今天打牌输钱了,心情不太好,他看叶经理在使眼色,更不耐烦了,“到旁边等着,我就来。”
叶经理只好尴尬回头看着曾祥:“骆少,先到隔壁茶房喝茶。”
还喝茶?喝什么茶啊,跟个毛头小子。这里的茶贵死了,最后还得他买单。
盛德彪不给叶经理点茶的机会,又吩咐道:“阿叶,帮我去买包万宝路。快点。”
叶经理被支使去买烟了,坐在隔壁茶房的曾祥,从背包掏出游戏机,玩起了游戏。
不久外面打完一局,盛德彪端着一杯白开水进来了,他把白开水放曾祥面前:“小朋友多喝开水少喝茶。”
开水和茶,曾祥都不想喝,他放下游戏机,问:“可以开始了吗?”
盛德彪笑了:“我听你那个朋友叶小姐讲话,声音也很稚嫩,你们在读大学?”
曾祥反问:“跟我们要谈的交易有关系吗?”
嘿!小伙子说话还挺噎人!
盛德彪心里还想着继续下一把麻将要赢回来,他不想浪费时间:“她出得起多少钱?低于150万就免谈了。至少150万,不然就是浪费大家口水。”
曾祥:“宋荣记出价120万是吗?他们不会买的,要不你现在打电话试一试。”
盛德彪听愣了,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宋荣记的报价,还试图忽悠他。
“小子,你想诓我!”
“没诓,你可以打电话问一下,他们肯定不会再考虑收购盛和记。”
在来的路上,祁连安已经打电话让人跟宋家打过招呼,宋家如今千方百计想跟骆家靠拢,不会为了这点利益得罪他们。况且宋荣记未必真心想买盛和记。
盛德彪其实心里有底,宋荣记出价到120万之后就没动静了,后来他曾经试图联系了两次都被拒绝,他没去打电话,只道:“你们能出多少钱。”
曾祥牢牢记住叶昭说的,压到100万以内,他是个实在人,“99万。”
“开玩笑!”盛德彪听到报价生气了,“你当我乞丐啊!”
叶经理满头大汗地跑上来,把一包万宝路香烟递给老板,他见老板在生气,忙附耳过来:“这是骆家的大少爷。”
什么骆家大少爷,盛德彪一时没听懂。
叶经理见老板好像没懂,急得小声解释:“骆家!最有钱那个骆家!666车牌的豪车在外面等着呢。”
盛德彪张大了嘴,大吃一惊,忽觉得不礼貌,忙咳嗽了一声掩饰,“去去去……去点茶,点他们家最贵的冻顶乌龙。”
叶经理这才发现,他家吝啬老板只给人端了一杯白开水,他赶紧出去点茶。
刚刚听到99万气得不行的盛德彪,脸笑得像朵花似的,声音如沐春风似的,道:“99万不行,我刚才说150万那也是随口说的,至少要180万,一口价,一次性付清。”
骆家有钱啊,还在乎这一点?盛德彪脸都笑傻了。
曾祥虽然有备而来,但还是被盛德彪说懵了,这价怎么越讲越贵?刚刚还150万,一眨眼变成180万了?他快速找回状态,坚持道:“就99万,多一分都不行。”
盛德彪诉苦道:“我们这种老菜行很艰难的,我们人多的时候员工一百多人,现在也就剩下二十多个,骆少,你手指缝里漏一点给我们就行,180万不能再少了。”
原来如此,因为他有钱,所以必须要贵一点卖给他。
什么强盗逻辑。
叶昭想今天谈好,明天就能过户,曾祥不想让叶昭失望,他没有太多的耐性去磨价,只问:“你那些商铺什么价位?”
不是买盛和记吗?怎么又变成买商铺了?盛德彪没懂这位大少爷的思路,“你要买商铺?”
叶经理端了茶进来,盛德彪忙道:“喝茶喝茶!我那些商铺比盛和记值钱多了。”
说着他开始介绍:“六间商铺,有四间都是在最好最旺的地段,现在房产中介那边挂牌价加起来大概3000万,你如果要,我让200万,2800万给你。”
外面有人在喊:“彪哥!这牌还打不不打?”
盛德彪给叶经理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说一声,“让他们再等等。”
生意要谈,牌也还是要继续打的,回加拿大就没得打了。
曾祥淡定道:“2800万贵了!你给个实价。”
盛德彪看出来了,这位骆家大少爷肯定是了解过行情才来跟他谈的,但他还是不愿意降太多,“2790万,行吗?我给你又降了10万。”
真墨迹。
曾祥从背包里拿出一份资料,放桌上:“这是你名下商铺资料以及专业机构对商铺的估值,总估值2350万。”
盛德彪大声道:“这有点低了。哪家机构做的评估?这把价格也压太狠了!”
曾祥:“一口价打包2300万,以及盛和记99万,也就是说2399万,我全买下了。”
盛德彪想拒绝但又犹豫了,如果商铺一间一间慢慢卖,应该能卖多一点,但他哪有时间慢慢处理啊,马上暑假结束,他还得赶回加拿大去。
曾祥看出了对方的犹豫,犹豫说明心动了,他道:“你要同意,我们现在马上签合同,不同意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