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周小珍猥琐挑眉,“岚姐，深藏不露啊，看不出来啊~”
赵岚十分谦虚的笑了笑,“嗐,在职场上,有时候不得不逢场作戏。”
“展开说说。”余笑也很感兴趣，她还是在校生,还没有步入社会,对这种社会人的事情最感兴趣了,“我们一起住院这么久，怎么没见过什么弟弟？”
“风月场上的人，有几个人是真心的？”周小珍理论知识很充足,“肯定是看岚姐病了，他没钱可捞了，就走了。是不是啊,岚姐？”
赵岚稍稍沉默了一下，她很少同别人说起自己的事情。一来是工作原因，不好暴露太多私事,二来她总觉得自己的私事让别人知道了是一件有些羞耻的事情。今天她忽然来了点兴致,反正病房里也没外人，医院环境这么危险,现在不说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说了。
于是她长叹一声道：“别这么说，他也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他其实挺可怜的。单亲家庭,母亲生病,小小年纪就只能辍学打工。我……了解情况之后,就决定资助他,让他回去继续上学，我生病的事也没告诉他。”
“哦。”周小珍点了点头，“那还真是蛮可怜的，岚姐你人真好。”
赵岚微微一笑，“遇到了就是缘分，而且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帮他也没什么。”
“真好。”周小珍简直星星眼了，“我以后也想和岚姐一样。”
“小珍以后一定会比我更优秀的。”赵岚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相信你。”
在这样一派其乐融融的场景中，已经成年了的余笑敏锐的抓住了一个重点，“所以岚姐你跟那个十八岁的弟弟在一起过吗？”
“……”
赵岚深深地看了余笑一看，如果笑笑和小珍一样好忽悠就好了。
“咳咳，这个不重要。”赵岚也开始转移话题，“四院论坛的帖子我们也看了，你们觉得笑笑的称号正经吗？”
“那当然不正经了！”周小珍指着手机，“同人文都出现了，正经啥？”
“谁规定有同人就是不正经了……”余笑无奈道：“算了，今晚我陪你睡。”
“耶！”周小珍兴奋极了，“不仅仅是脸要像哦，我还要有腹肌，八块的那种！”
余笑：“十二块都行。”
赵岚微笑着看着小珍和笑笑，她心说年轻真好，思想就是单纯。都能随便改变形象了，居然只对腹肌有要求。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余笑看了一眼手机，是陆寻打来的电话。她在拉黑与挂掉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接电话，“喂，如果你是来嘲笑我，或者问八卦的，现在就挂了吧。”
对面顿时沉默了，一分钟过后陆寻道：“那什么听说你画出了新的符箓？我们再来做一笔交易吧。”
“呵呵。”余笑当时就笑了，“说实话，当初给我的大观通宝是不是你们不要的？你知道这个道具给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
四院病房里，陆寻开着外音，此时他和骆瑾对视一眼，陆寻挤了挤眼睛。之后打哈哈道：“哈哈哈……怎么可能是我们不要的呢，当然啦……不太好用就是了，不过看你这么生龙活虎，就知道这点小事不可能给你造成什么困扰啦。”
“我不要跟你们做生意了。”余笑，“都说中国人不骗中国人，可是你们呢？”
“呃……”陆寻再次无语，看向骆瑾。当初说要把大观通宝给余笑可是骆瑾做的决定，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怪他啊。
骆瑾面无表情，大观通宝在他手上确实没有什么用，他每次抛出大观通宝最后都是反面朝上，骆瑾怀疑这个道具上附带诅咒。心说留着也没啥用，不如送给余笑换点符箓。
这事儿确实是做的不地道，骆瑾想了想给陆寻做了个手势，陆寻明白了，立刻道：“这次不用道具，一次性功能卡你知道吗？这可不比道具容易得到，用这个跟你交换符箓你看怎么样？”
一次性功能卡余笑手里就有一张，一次性倒霉卡。这个卡她留着都不敢用，毕竟没有谁希望自己倒霉。但是之前查房鬼送给她的一次性怜爱卡确实很有用，可以说是救过她的命。所以当陆寻说要用一次性功能卡跟她交换的时候，她心动了。
“什么卡？”余笑问道：“你们有几张卡？”
“呃……”陆寻数了数库存，道：“一张卡换二十张符箓。”
“这个不是问题。”余笑：“你们都有什么卡？”
“功能卡都很有用的。”陆寻：“每种卡都有不同的用处，都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知道。”余笑不耐烦了，“我问你都有什么卡？”
“……你是要自己挑选吗？”陆寻问。
“当然。”余笑：“不然你给我一次性倒霉卡这种的，我拿着有什么用？”
“……”陆寻心说好家伙，还以为她是新人不懂呢，原来门清啊。
“好吧。”陆寻又看了骆瑾一眼，“我们整理整理。”
骆瑾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卡，这些都是他们这么多年的存货。他挑挑拣拣之后，从中抽出了一小叠，递给了陆寻。
陆寻拿过卡，一边翻一边道：“有……一次性倒霉卡，一次性痴呆卡，一次性改变容貌卡，一次性交易的深沉卡……”
余笑默默听他说完，疑惑道：“你们的卡倒是不少，但是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没办法啊。”陆寻道：“这也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
“好吧。”余笑挑挑拣拣，道：“我要改变容貌卡和爱的深沉卡。”
“成交！”陆寻喜滋滋的道：“那我马上就给你快递过去？我们想要十张护身命符，还有二十张疗危患符……”
从他俩所需要的符箓可以看出来，这两个人不缺攻击手段。余笑有点羡慕，虽然她会画符，但是像道具和功能卡这种东西，还是需要时间来积累。
“行。”余笑很爽快的道：“等我画好了符就给你们快递过去。”
刚准备挂了，陆寻忽然道：“那个什么梦魇是怎么回事？他跑出来了，是来找你的吗？你能对付得了吗？”
余笑下意识就问：“你知道怎么对付梦魇？”
“我不知道啊。”陆寻：“我就问问。”
“再见！”余笑挂了电话。
发现对方挂了电话，陆寻无奈的说：“小余就是太年轻了，年轻人就是爱着急。”
骆瑾心说你不是年轻人？不过他惯来沉默，如果不是忍不住，一般就在心里吐槽吐槽算了。他将刚刚掏出的一叠卡仔仔细细的收好，然后道：“余笑卖符箓，要比我们靠过副本攒积分快多了。”
“是啊。”陆寻转头去，看向了桌子上的一叠黄表纸，画符什么的他也是尝试过的，然而他不得不承认，画符确实需要天赋。
“哎，你说余笑怎么做到的？她才是个新人的时候就会画符了，这正常吗？”陆寻：“我们是新人的时候别说画了，连符箓是自己画的都不知道吧？”
“嗯。”骆瑾点了点头。
“？”陆寻无语至极，“嗯就完了？你就没点感想吗？”
骆瑾说：“发表感想有什么用吗？”
“……靠！”陆寻感觉自己很伟大，他居然和这样一个家伙一起生活了好几年都没崩溃。
饭后余笑收拾收拾准备画符，她打开了存放黄表纸的箱子，忽然想要流泪，居然用掉那么多。她真的是太奢侈了，以后要省着点用。想到这里她不由想起放在沈川床上的那么多运雷打祟符，就这么浪费了，心好痛……
这时候周小珍路过，说：“笑姐，符箓有存货吗？又几个订单要发货了。”
余笑：“……马上好。”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快递！！”
赵岚难受的捂着心脏，“为什么他总是这么暴躁？”
“来了！你真的好吵啊。”周小珍去开门。
余笑蹲在地上，忽然有点好奇，这个居然敢对伟大的圣伊丽莎白院长不敬的家伙长什么样？于是她掏出了墨镜戴在了眼睛上，很快门外的情况清晰起来。
余笑看见了一个穿着绿色制服，戴着鸭舌帽的人站在门口。身材挺高大的，脚边放着一个巨大的绿色袋子。他正一手叉腰，一手举着快递等待着病房里的人签收。
这个角度余笑看不清他的脸，于是她走到门口，蹲下来由下往上去看。她看到了一个清瘦的下巴和薄薄的嘴唇……
“看什么看？！”快递员忽然隔着门瞪了余笑一眼，“再看把你眼睛挖掉！”
“……我这暴脾气啊。”余笑怒了，“你信不信我投诉你？”
“你已经投诉过了。”快递员：“有用吗？”
说完他就把快递塞到周小珍手上，然后拖着比他身高还要高的巨大绿色袋子离开了。
周小珍捧着快递好奇的问：“他长什么样子？”
“非常丑。”余笑：“看起来有三百斤。”
“我就说嘛。”周小珍像是印证了什么似的，“果然丑人多作怪，好看的人脾气都是好的。奇怪，他手还挺好看的。”
这个快递就是陆寻送过来的功能卡快递，拆开了看，里面果然是两张功能卡。她们三个围在一起，研究功能卡，赵岚道：“这个一次性改变容貌卡似乎和你的假发功能重合了。”
“是的。”余笑道：“我就是要来做备用的。”
“这个一次性爱的深沉卡有什么用处？”周小珍拿着卡片道：“用了之后就会对你爱的深沉？”
“字面意义上应该是这样的。”余笑又拿出了她之前得到的一次性倒霉卡，“如果这个卡能别人用就好了。”
“别人又不傻。”赵岚安慰道：“别丧气，这个倒霉卡……可能在某些情况下很有用呢？”
余笑：“比如？”
“比如说……”赵岚快编不下去了，“比如说你需要自己运气不好的时候。”
“……”
“岚姐。”周小珍不理解，“在什么情况下人会希望自己的运气不好呢？”
赵岚再也说不下去了，开始转移话题，“不如我们来想一想今晚让笑笑变成谁吧？上次的莱昂纳多你已经睡腻了吗？”
“怎么可能！”
……
晚上病房里的三张床合并在一起，余笑变成严宽躺在中间，赵岚和周小珍一人一边抱着她的胳膊。她的胸口放着一只手，她的小腹上也有一只手。
三个人紧紧靠在一起，都睡得很香甜。
午夜铃声响起。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唔……”三人同时被吵醒，周小珍闭着眼睛催促，“快，快挂了。”
余笑艰难的抽出一只手，从床头摸出手机，迷糊的点了接通，“喂，谁啊。”
“来医院，工作。”乔治言简意赅。
“唔……”余笑真的很困，但是她不得不去，她暂时还不想失去圣伊丽莎白院长这个职位。
于是她只好从周小珍身上爬过去，下床穿衣服。爬到一半周小珍睁开了眼睛，看见余笑正匍匐在自己身上。她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笑姐，还是你懂我，来吧，我准备好了。”
余笑的心情一言难尽，她爬下床穿上白大褂，正准备把假发薅下来，就听赵岚道：“说好了陪小珍睡一晚的，现在就离开，可不算一晚哦。”
余笑的手一顿，道：“我就这样去，回来继续陪你们睡！”
乔治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的讨厌气息时刻提醒着乔治这个人是谁。没错，当初她就是用这个能力变成他的样子欺骗了圣伊丽莎白所有的医务人员，乔治对余笑的这个能力深恶痛绝。
“乔治。”自从乔治帮她在领导面前说好话，让她在卫健局挂职之后，她就对乔治的印象非常好，“好久不见，想我了没~”
乔治眼角抽搐了一下，说：“他们已经找到院长办公室了，是时候开始工作了。”
“你这个鬼呀，真是太严肃了。”余笑一边走一边道：“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可以一起聊一聊工作以外的事了。”
乔治：“再不走他们就会发现办公室里没有人了。”
“好吧。”余笑无奈的回到了院长办公室，刚把门关上，就有一群人跟随者奔跑的队伍来到了一楼。
讨厌的人离开了视线，乔治泛青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他不能面对余笑，每一次见到她都会让乔治想起自己的愚蠢。他竟然自作聪明的妄图通过让余笑升职来将她赶出圣伊丽莎白，现在他心中只有悔恨。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有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青年来到了圣伊丽莎白，他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不属于这里的医务人员，也不属于病人。
青年眉眼带着哀伤，微微低着头，头发湿漉漉的像刚淋过雨，看起来很没有精神。他就这样走到了护士站，对着一脸懵逼的护士道：“你好，请问这里是圣伊丽莎白吗？”
护士目瞪口呆的看了他一会儿，说：“是的。”
“我找院长。”青年修长白皙的双手局促的捏成拳，“她在吗？”
护士想了想，决定先把这件事告诉乔治，眼前这家伙看起来很诡异，她可不敢打扰院长，毕竟院长的怒火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乔治听说了这件事后先是一愣，很快他就想起了医院里最近出了什么事，梦境医院的梦魇逃走了。
他是来找那个讨厌的家伙的？乔治嘴角微微勾起，他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他的那颗已经沉寂的复仇之心焕发新生，并且在心里迅速的构建起了一个复仇计划。
青年等了一会儿，等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边眼镜的主治医生。
“你要找院长是吗？”乔治微笑着问道。
“是的。”青年道：“她在吗？”
“你的运气真好。”乔治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她刚好在呢，就在一楼的院长办公室里。”
此时院长办公室门外围了站了一圈人，他们都在抓耳挠腮的看着手里的纸条，纸条上有四个选项。
这四个选项都非常的令人难以接受，唯一一个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就是要付出积分的代价。他们犹豫了一下，其中一个人说：“我有点想选B。”
“啊？”其他人都惊呆了，“你要和乔治睡觉？”
“咳咳，那个什么，你们最近难道不听新闻吗？”那人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最近好多人通过和副本中的NPC有感情纠缠从而获取称号，如果我和乔治……这样不仅不会损失积分，很有可能还会赚积分。”
这话一说，众人眼前一亮。是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呢！
他们纷纷动摇了，一方面通过舍弃节操来换取积分，这是很划算的，在医院里节操值几个积分？另一方面他们还是害怕，乔治可是主治医生啊，谁知道跟他睡一觉之后会怎么样？
就在众人纠结不已的时候，一个单薄的身影出现在了一楼走廊。
“你们看！”病人们也发现了他，“这也是圣伊莉莎白NPC？不像啊，都没穿工作服。”
他们就这么看着那个青年走了过来，停在他们旁边。
青年擡头看了一眼，门上确实写着院长办公室的字样。
他握住了门把手，使劲扭了扭，发现打不开。圣伊丽莎白院长办公室的门，只有院长能打开。
于是他问：“这个门，怎么打开？”
一旁的病人们有点蒙圈，“兄弟，你也是病人？你也想进去？”
青年不是病人，所以他没有点头，只是问：“怎么进去？”
病人们以为他默认了，毕竟除了病人谁还会想进院长办公室？于是他们把手中的纸塞给青年，“可能通过选项就能进去了。”
青年低头一看，上面是一个选择题。
“为了得到你们想要的结果，你们愿意为之付出什么？
A.让铁牛任意挑选身上的一个部位吃掉。B.与乔治一夜风流。C.揍乔治一顿。D.付出积分。”
青年思考了一下，首先他是没有积分的，所以不能先D。其次他是梦魇，其实并不算一个完整的实体，所以不能让人吃。至于B嘛，他不想选，于是他决定选C。
想到这里他在C上打了个勾，然后目光炯炯有神的问大家，“然后呢？我该怎么做？”
“……”大家都是眼睁睁的看他选C的，所以脑子都有点茫然，“你不是傻了吧？你要揍乔治？他是主治医生啊！”
梦魇这还是第一次离开梦境世界，他对外面还不是很了解，但他是知道一个主治医生的，就是繁星。那个繁星也不怎么样，不然也不会让他逃了。所以他认为乔治应该和繁星差不多，是可以揍的。
“我就选这个。”梦魇道：“我该怎么做？”
“……”
正在自己办公室里的乔治很得意，他刚刚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复仇方法，那就是让梦魇去见余笑。他不知道梦魇到底为什么要见余笑，是为了报仇还是其他什么的。他不在乎，他需要的仅仅只是梦魇见到余笑而已。
如果梦魇是为了报仇，那当然很好，他就可以坐在这里观看梦魇的复仇了。如果梦魇不是为了复仇，那也很好，他就可以举报余笑知情不报，包庇梦魇。
总而言之不管怎么样他都赢了，并且他感觉自己赢麻了。
正美滋滋的想着呢，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乔治感应了一下，发现是梦魇。他为什么回来了？他来这儿干什么？
乔治疑惑的打开门，很贴心的询问：“你怎么来了？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梦魇摇了摇头，说：“他们说要想进入院长办公室就得先打你一顿。”
乔治：“……”
乔治：“！！！”
“谁说的？！”乔治爆发了，“是不是余笑让你这么做的？！”
此时院长办公室内，余笑战战兢兢的道：“恭喜你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你们马上就可以离开了。”
外面的人都愣了，我们还没选呢，怎么就做出正确的选择了？然后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真的离开圣伊丽莎白回到病房了。
这下可把余笑吓坏了，她刚才听见了梦魇的声音！
在把那些病人送走之后，她自己也赶紧离开了圣伊丽莎白回到了病房里。病房里黑黢黢的，两个姐妹正美美的做着梦。
余笑没有丝毫犹豫，她赶紧给医疗纠纷办公室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余笑把手机扔了，还说什么有梦魇的消息就立刻打电话举报，举报电话都打不通，有个屁用啊！